第383節
耿云死死地抓住了她皓腕:“我禽獸?你是我妻子,卻為了另一個男人背叛我,我卻連你一根手指頭都舍不得動!你跟我,到底誰更禽獸?” ------題外話------ 還有人想往后看嗎?不想看我這個月就結局啦! t 【v136】南疆皇后 皇甫穎病了。 病得一塌糊涂,高熱,意識不清,嘴里不停地喊著“放開我”,瘦小的身軀蜷縮在厚厚的錦被里,六月天,她卻依舊抖個不停。 消息傳到皇宮,皇后派人將她接了過去。 舒明開闊的椒房殿,碧瓦朱檐,雕梁繡柱,琉璃鋪陳了一路,光可鑒人,輝光流動。 耿云靜靜地立在大殿中央,頭上的傷勢已經處理,巴扎了一圈素白的紗布,更白的是他的臉色。 此時,還未到破曉時分,屋外漆黑一片,幽森的蒼穹,不見半點星光,殿內點了燭火,火焰被夜風輕輕地吹起,搖曳起舞,整個大殿,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你可知錯了?” 女人的話音在大殿的王座上響起,聲音清清冷冷的,如月夜下的泉水,帶著一絲不盡真實的飄渺,在大殿內回旋,余音裊繞。 耿云抿唇不語,眉頭緊緊蹙著。 “還不知錯嗎?”南疆皇后的聲音又清冷了幾分,漸漸透出一絲上位者的威嚴,這種威嚴與刻意的盛氣凌人不同,它與生俱來,從骨髓中散發而出。 盡管強撐著,耿云還是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捏緊拳頭道:“公主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失控了,傷害了她?!?/br> “你好像很委屈?”南疆皇后聲線悠長,帶著一絲淡淡的慵懶。 耿云沒有反駁:“姑姑不是都知道嗎?我究竟委不委屈?!?/br> “你是耿家世子,連這點事都覺得委屈,將來,本宮還怎么敢把更重大的責任托付于你?” “這點事?”耿云倏然抬起了頭,“姑姑覺得我所經受的一切在姑姑眼中都不值一提嗎?” “當初娶小六的時候,本宮就提醒過你,現在,只不過是本宮的提醒應驗了而已,你用了五年時間,難道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這話,何其殘忍?! 他以為,她只是一句好心的提醒而已,他感激她的提醒,卻并未真的放在心上,他得到了皇甫穎的人,還怕得不到皇甫穎的心嗎?五年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方設法地證明姑姑錯了,然而昨天的事,殘酷的現實,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本宮把小六嫁給你,不是給你欺負的,她是你妻子、是你表妹,卻也是你的公主、是你的君,再敢以下犯上,本宮饒不了你!” 耿云的拳頭幾近要被自己捏斷,聲音卻輕輕柔柔的,微風一般:“姑姑,您難道認為一切都是我的錯嗎?這一次的罪魁禍首是迷惑了公主的容卿和馬寧玥,姑姑怎么不問責他們?” “你還有臉提你做的那些蠢事?”南疆皇后的聲音越發幽冷,“以為你吃了虧便會適可而止,沒想到一直往別人的陷阱里跳,他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br> “姑姑!容卿和馬寧玥把父親害入大牢,還拿了宣王做刀,一次次朝耿家砍,四弟也被他們害死了!可憐四弟尚未成年,連進祖墳的資格都沒有!我看著那個空蕩蕩的墳頭,姑姑您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嗎?我恨吶!” 他揪緊了衣襟,捶著自己胸口,“我恨我輕易饒恕了敵人,害得自己弟弟沖鋒陷陣!姑姑曾說過,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只有能夠結盟與必須鏟除的人,我不管他們在姑姑心里是什么樣的份量,這一次,我都必須把他們全都碎尸萬段,以慰四弟在天之靈!” 南疆皇后的聲音不見波瀾:“你做這些,真的是為了耿昕,還是為了你自己的私欲?” 耿云苦笑:“有什么關系嗎,姑姑?我知道您器重容卿,不想我傷害他,但您有沒有想過,您昔日對他的縱容,或許根本就是個錯誤?您還記得九公主嗎?昕兒,與三弟同一天出生,你瞧著歡喜,特地給二人賜了同樣的名字,她死在了黎族。我聽說她出事的時候,馬寧玥和容卿也在,您有沒有想過,她或許不是被靈兒撞下地縫,而是被他們給推下去的? 我知道,靈兒說是她,可靈兒那個糊涂蛋,被人推一把,自己都不知道。不瞞姑姑,我找人推過靈兒,靈兒撞向了馬寧玥,靈兒到現在都沒意識到自己是被人給推了,她還覺得是自己跌倒了,您看,她這種腦子,被容卿和馬寧玥耍得團團轉,不是太容易了嗎? 如果,我是說如果,容卿和馬寧玥是殺害了九公主的兇手,您包庇他們,九公主在九泉之下也無法安息呀!” 南疆皇后的聲色依舊沒有一絲變化,平靜得如不起波瀾的湖面,只是幽幽的,好聽又清冷:“該讓誰付出代價,本宮心里有數,喊你入宮,不是與你商議策略,只是想警告你,別再傷害小六,也別再插手西涼的事?!?/br> …… 走出椒房殿,走出皇宮,耿云上了回府的馬車。 他一邊思念著皇甫穎,一邊又思索著姑姑的話,越思索,越不甘心。 不是他不信姑姑的能耐,而是他信不過姑姑的決心。 姑姑對誰都狠,包括親生兒子皇甫奇,唯獨對容卿……百般容忍! 容卿一日活著,姑姑就一日不會朝他下手。 照這么看來,自己從前的做法真是愚蠢。 其實明知姑姑心向容卿,就不該悶頭悶腦地跑去傷害容卿,惹了一身sao不說,還把姑姑惹毛了。姑姑這一次如此鄭重地警告他,多少是為了皇甫穎,多少是為了容卿,或許姑姑自己都弄不明白吧? 好在,他已經想通了。 報復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不是殺了他,而是讓他他活著,他身邊的卻全都死了。 所以他決定,不殺容卿了,然后殺光容卿身邊的所有人。 反正只要不動容卿,姑姑便不會怪他。 也許是他復仇的決心太大,連老天爺都被感動了,就在他糾結著如何朝容卿身邊的人下手、又先朝誰下手之際,他在大街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公主,您要買什么東西?天色太早,好多店鋪都沒開門呢!”宮女說道。 德慶公主望了望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路人以及街邊冒著熱氣的蒸籠,道:“我不買東西,就出來走走,透透氣?!?/br> “透氣?您心情不好嗎?”宮女問。 德慶公主搖頭:“不知道?!?/br> “您想散步,可以在大帥府呀,大帥府那么大,還干凈,保證你走一天都走不膩!”宮女笑著說道。 德慶公主卻再次搖了搖頭,大帥府雖好,卻始終不是她的,她像個外人一樣,處處被他們隔絕在外,她很努力地想融入他們,可就是怎么都融不進去。 孤單、委屈、彷徨、無助。 “公主?!惫⒃频鸟R車停在了她身旁。 聽到這聲,德慶公主的腳步頓了頓。 耿云跳下馬車。 “???是你?”宮女警惕地擋在了德慶公主身前。 耿云的頭上還纏著紗布,形象著實不好,不過他又不是女人,不在乎這些,他指了指斜對面的一間酒樓:“我請公主喝個早茶吧!” “不必了?!边@個男人,用無雙公子的身份欺騙她好感,結果卻給她下蠱,一直到現在,蠱毒都在她體內,她頭上隨時懸著一把刀,不知何時就要掉下來砍斷她脖子,她可沒心情,與罪魁禍首喝早茶,連說話都覺得膈應! 耿云笑了笑:“南國姑娘還在介意詩社的事嗎?這里不是個說話的地方,南國姑娘若是想治愈蠱毒,就給我、也給自己一個機會?!?/br> 威脅她?! 德慶公主轉身就走。 耿云道:“看來公主是一點兒也不想知道司空朔的事?!?/br> 聽到司空朔的名字,德慶公主的身子頓住了。 耿云涼薄地勾起唇角,沒白瞎他暗中觀察了這么久,德慶公主對司空朔,果然產生了不俗的情愫,說出去真是可笑呢,一個正常的女人,居然會喜歡一個太監?不過,若是結合一下德慶公主的經歷,就不難理解她為什么會產生這種畸形的情感了。 “要吃早茶嗎?”耿云微笑。 “公主……”宮女搖了搖頭。 德慶公主的睫羽顫了顫,對宮女道:“你先去吃點東西,等下再來找我?!?/br> 宮女還想說什么,可一對上德慶公主堅持的眼神,又什么都說不出了。 二人進了一家特色酒樓,要了一個包間。 耿云把酒樓的特色早點全都點了一份:叉燒包、蝦餃、羅漢齋腸、榴蓮酥、魚翅燒賣、豉汁鳳爪、涼糕、馬蹄糕、水晶奶黃包,豆漿、燕麥粥。 望著一桌子琳瑯滿目的美食,德慶公主毫無胃口。 耿云凈了手,用筷子夾起一塊馬蹄糕:“這家的馬蹄糕做的最好?!?/br> 德慶公主冷聲道:“我可不會再讓你給我下一次毒?!?/br> “公主還在埋怨我給你下蠱的事啊?!惫⒃品畔埋R蹄糕,優雅一笑,“我給你下蠱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們之間的矛盾還少么?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二弟這么死在了你跟你父皇手里,我就真的一點芥蒂都沒有吧?” “是恭王辱我在先!你眼里可還有是非公道?” “是非公道又如何?是非公道就能抹殺我二弟與我的情義了?我們耿家與你們王家的梁子早在幾個月前就結下了,我報復一下你,好像也說得過去吧?” 德慶被噎得面色漲紅,盡管覺得他的話十分無賴無恥,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對,兩家的梁子早就結下了,不管他給不給她下蠱,她也對耿家全無好感。 “可是,話又說回來,我這次會對你下蠱,并不是出于報復你的目的,我剛剛那么說,只是闡明一下我的立場,我并沒有那樣去做,我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對付你就意味著與整個西涼皇室為敵,我不會為了已經失去的東西,再把其他的人搭進去,我這么說你明白嗎?” 耿云頓了頓,“看來你不明白,我不妨這么說吧,你沒有讓我對付的價值?!?/br> “你……”這話真不中聽! 耿云對她的怒火置若罔聞,接著道:“之所以給你下蠱,你可以了解為你突然有讓我對付的價值了,或者是我到了不得不對付你的時候了?!?/br> “你能不能把話說得明白一些?總這樣高深,本公主聽不懂!” “如果不是他們把我父親害入大牢,我是不會冒著得罪西涼皇室的風險與公主為敵的?!?/br> “他們?”德慶公主困惑。這時候的她,完全忘記自己是來找耿云問司空朔的事的,她被耿云的思維帶跑了。 耿云說道:“是啊,他們,容卿,容麟,馬寧玥,司空朔?!?/br> “你父親……買通人縱火,險些燒傷了宮妃……” 德慶公主話未說完,被耿云打斷,耿云好笑地說道:“那些憑空捏造的東西公主也信?司空朔沒把實情告訴公主嗎?” 他永遠知道怎么捏住一個人的軟肋,德慶公主在意司空朔,所以他句句不離司空朔。 果然,德慶公主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本公主不喜歡你這種彎彎繞繞的說話方式!” 瞧瞧瞧瞧,都不耐煩了。 耿云面色如此地說道:“我倒是很愿意告訴公主事實,就不知公主愿不愿意相信?!?/br> 德慶公主道:“你說,事件真假本公主自由決斷?!?/br> “那一次的事,說起來,的確是耿家不對在先,我兩個弟弟著急掌控公主的聯姻,便想鏟除公主的左膀右臂,馬寧玥和司空朔,恰好,我meimei在大帥府偷窺到了司空朔與馬寧玥的jian情……” “jian情?”德慶公主一怔。 “沒錯,就是jian情,公主先別急著驚訝,后頭讓公主驚訝的事還有很多?!惫⒃剖旨澥康貫榈聭c公主舀了一碗燕麥粥,“我兩個弟弟打算利用二人的jian情鏟除二人,所以買通人縱火,但計策出了點紕漏,火是縱了,目的卻沒達到,之后,容卿買通了一個太監做假證,那太監聲稱他才是縱火人,而幕后主使是我父親。 你看,我父親其實是無辜的,真正作孽的是我那兩個無知莽撞的弟弟,不過他們已經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價,我四弟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