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偏玄小櫻不良于行,想逃都不能。 玄小櫻嚇得白了臉。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素白身影,火速將玄小櫻抱了起來! 書架砸向了玄小櫻原先站立的位置,不過,與想象中不同的是,書架沒完全倒在地上,而是被墻壁給攔住了。 只是架子上的東西,全都嘩啦啦地砸了下來。 其中,有一個很奇怪的壇子。 眼看著它即將落在地上,一只素手探出,將它攬進了懷里。 巨大的動靜驚擾了正在后邊處理奏折的中山王,他大步流星地來到書房,卻見寧玥抱著玄小櫻,而玄小櫻抱著一個黑壇子—— 書房亂成了什么樣,他并沒多做關注,只是看到女兒與骨灰壇都安好無損,長長地松了口氣。 “父王?!睂帿h帶著玄小櫻給中山王行了一禮,對玄小櫻道,“小櫻,把東西還給父王?!?/br> 玄小櫻乖乖地把骨灰壇遞了過去。 中山王欣慰地摸了摸女兒腦袋,難得的和顏悅色地道:“這是她祖父的骨灰壇,幸虧沒摔破,不然,我都沒臉去地底見他老人家了?!?/br> 原來是老王爺的骨灰壇,真是幸虧搶到了,若玄小櫻回家的第二天,就打破了老王爺的骨灰壇,縱然中山王再舐犢情深,每每看到女兒,便想起女兒做了令他無顏去見祖宗的事,心中,會不會多少會生出幾分介懷? 寧玥淡淡地掃了一眼不遠處的香梨,正主才剛回來,就迫不及待想下手了,怎么?被逼急了?昨天被那種忽視的感覺,讓某人抓心撓肺了?還是,某人怕一旦玄小櫻恢復身份,自己就又變成那個沒人瞧得起的養女了? 明明這一切都是玄小櫻的,某人鳩占鵲巢三年,正主回來,她卻還覺得是屬于自己的東西被搶了。 怎么可以這么無恥? “你們怎么會到書房來了?”中山王問,雖看在女兒的份兒上,沒有責備的意思,但畢竟他的書房是王府重地,大家,都知道自動避開的。 玄小櫻說道:“大黃它……” “它被小白嚇跑了,不知道去哪兒了,小櫻找它,就找到了這兒?!睂帿h打斷了玄小櫻的話。 玄小櫻微微一愣,伸長脖子,朝書房里看了看,明明見大黃跑進去了呀,怎么不見了? 寧玥又道:“真奇怪,好端端的書房,怎么像地震了似的,書架都塌了?!?/br> 中山王也感到十分奇怪,邁開步子走進去,就見一只可憐兮兮的小雪貂,被半死不活地壓在書架下,眼睛水汪汪的,仿佛很委屈的樣子。 它可不委屈么?明明該壓在這兒的是大黃,它都從窗口逃出去了,又被人給弄一巴掌拍回來了。 中山王勃然大怒:“是你這畜生搗的亂?” “唉?!睂帿h輕輕一嘆,“我老遠見小櫻一瘸一拐地跑啊跑啊,以為在追大黃呢,原來是追小白啊。這小白也真是的,小櫻是福大命大,不然,被書架壓一下可如何是好?小櫻剛剛,就站在屋子里呢!” 寧玥沒有撒謊,因為沒有必要。 中山王被那句“壓一下”深深地刺激到了,女兒身子這么弱,隨便壓一下都能骨折,已經壞了右腿,難道連左腿也要搭上?一想到女兒險些就把人生安在了輪椅上,中山王火冒三丈! “你這不中用的畜生,抓你回來,不是讓你四處惹禍的!來人!” 他一聲厲喝,一名模樣清雋的小廝小跑了過來,行了一禮,道:“王爺!” “把這畜生給我丟出去!” 小廝遲疑了一下,說道:“王爺,這、這、這是小櫻小姐的愛寵,丟了它,小櫻小姐會傷心的?!?/br> 闔家上下,誰不知道王爺、王妃寶貝這個女兒???又有誰不知道他們女兒寶貝這只小雪貂???有一次,小雪貂撓傷了一位客人,王妃可一句苛責重話都沒說呢。 眼下,小雪貂雖然犯了錯,但……不是沒什么損失嗎?干嘛要遺棄它? 中山王怒得將玄小櫻抱到懷里,字字如冰地說:“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才是本王的女兒!她才是玄小櫻!” 小廝瞬間傻眼了…… 小雪貂最終被小廝拖出去了,它嚎得特別傷心,其實它是一只挺有靈性的寵物,可惜跟錯了主人,但這能怪誰?怪它上輩子太造孽,這輩子投錯了胎吧! 中山王吩咐人前來打掃書房,玄小櫻掙扎著想從他懷里下來,誰料用力過猛,還是把那個骨灰壇子給碰掉了。 哐啷一聲,骨灰壇砸成了粉碎,骨灰鋪陳一地,被微風輕輕地吹起。 寧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怕中山王一個不高興,把玄小櫻丟到地上。 哪知,中山王只在怔忡了幾秒后,便摟緊女兒,額頭抵住她的,輕聲說:“你祖父一定也想見你?!?/br> 寧玥微微濕了眼眶。 …… 所有人包括寧玥在內,都低估了中山王對玄小櫻的疼愛,老王爺的骨灰壇,一直是他視若珍寶的東西,可經過這件事后,大家才明白,玄小櫻是他視若生命的珍寶。 就不知香梨此時的心里,會否有那么一點點的后悔,用一個根本不肯不可能打擊到玄小櫻的計策,害自己痛失了小雪貂,也害自己的身份穿了幫。 “聽說了沒?府里那個小姐是假的!”一名灑掃婆子說。 丫鬟忙問:“你聽誰說的?王妃那么疼愛她,她怎么會是假的?” 灑掃婆子道:“你們入府時間短,不清楚三年前的事兒。那時,我在庫房守大門兒,府里呀,有兩個小姐,一個是玄家千金,一個是外頭抱回來的千金,不過她們一直被養在王妃的院子,很少與外頭接觸。有一回啊,冬天吧,下大雪,她們跟丫鬟婆子去看花燈,走丟了一個!” “呀!”丫鬟驚呼。 邊上,呼啦啦又湊過來幾個聽故事的。 灑掃婆子一臉得意地說道:“我們都以為走丟的是那個外人!哪里曉得,小櫻小姐,早就從真品,換成了贗品?” 大家全都掩面哄笑。 丫鬟問:“那……真正的小櫻小姐去了哪里呢?” 灑掃婆子正色道:“回來啦!” “???在哪里?”丫鬟追問。 灑掃婆子擺手:“我哪兒知道在哪里?” “那你怎么知道小姐回來了?”丫鬟又問。 灑掃婆子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我那遠房親戚侄兒,在王爺的書房當差,他看到小姐啦!他親口聽王爺說的,王爺抱著一個他瞅著面上的小姑娘,呵斥他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才是本王的女兒!她才是玄小櫻!’” 眾人一片驚嘆! 灑掃婆子拿出牙簽,剔了剔牙兒:“你們只曉得王爺疼惜那個假小姐,卻不知王爺更疼咱們的真小姐!” “哦?”丫鬟詫異地瞪圓了眼睛。 灑掃婆子吐了吐口水,道:“咱們小姐把老王爺的骨灰壇都給打破了,王爺愣是罵都沒舍得罵一句,還非常溫柔地說,‘你祖父也想你了’?!?/br> “啊——” 眾人幾乎要驚掉下巴。 丫鬟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刀,問:“可是……王妃還是很疼那個小姐的,王妃剛才命人給她送了一套寶石,我看見了?!?/br> “你懂什么?”灑掃婆子不屑道,“王妃這是愧疚!把人家當了三年替身,現在真身回來了,王妃準備把替身給一腳踹了,給些安撫銀子罷了!再說了,這個家,終究是王爺說了算!王爺疼誰,誰才是咱們的正主兒!” “好像……有幾分道理?!毖诀唿c頭。 “我再跟你說件事兒?!睘咂抛觿恿藙痈觳?,擠眉弄眼地說,“王爺……開始討厭那個假小姐了!” “???”眾人再度驚到。 灑掃婆子神秘兮兮地道:“那假小姐有只雪貂,你們都還記得吧?” “記得記得!它抓破我衣裳呢!”丫鬟抱怨。 另一個丫鬟跟著附和:“可不是?我新買的裙子,也被它抓破了!它還在我曬干的衣服上,拉了一泡尿!” “從前兒,是有王妃慣著,咱不能把小雪貂怎么著,現在,王爺可是替你們出了口惡氣了!”灑掃婆子翹起二郎腿兒,“小雪貂,今天驚到咱們小姐了,王爺二話不說,命我那侄兒,把小雪貂給殺了!” “殺、殺了?”丫鬟驚得跳起來。 灑掃婆子面部紅心不跳地說:“先扒皮,再抽筋,死得那叫一個殘忍!” 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 灑掃婆子嗤笑道:“你們知道王爺為什么這么痛恨這只小雪貂?” “它驚了咱們小姐,你剛剛說了嘛!”丫鬟哼道。 灑掃婆子嗔了她一眼:“就你單純!” “那……難道還有內幕?”丫鬟又哼了一聲。 “我可以告訴你們,但你們得保證,千萬別給我說出去啊?!睘咂抛铀南驴戳丝?,得到眾人保證后,將聲音壓得極低地說道,“王爺是在殺雞儆猴!內部消息,說,小櫻小姐失蹤的那天,是跟那個假小姐在一起的,是那個假小姐,把小櫻小姐騙到橋上,從橋上推了下去!小櫻小姐的腿都給摔斷了呢!本來是要摔死的,小櫻小姐命大,才勉強活了下來!” “切~” 眾人根本不信,因為那時候,兩個小姐都才兩歲,誰兩歲就懂害人? 眾人散去后,一個戴面紗的女子,緩緩從假山后走出,灑掃婆子與先前那一唱一和的丫鬟轉過身,給對方行了一禮。 女子從懷中取出兩個金元寶,遞到她們的手上。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灑掃婆子難為情地說道:“呃……這個……講到最后,她們好像沒信呢?!?/br> 女子淡笑一聲,說:“我知道,放心,你們做得很好?!?/br> …… “無稽之談!”王妃氣得把書本扔到了桌上,“誰在府里散播這些謠言?” 居然說小櫻是被香梨害的,說王爺殺了小白,還說殺小白是在殺雞儆猴。儆哪個猴?香梨?還是一直護著香梨的她? 碧清給王妃倒了一杯茶:“您先別生氣,照奴婢說,不怪大家伙兒亂猜測,一則,小姐與香梨的身份混淆著,誰是誰,根本分不清;二則,王爺的確處置了小雪貂,這還不是香梨失寵了,又是什么?” 親生的回來了,抱養的怎么可能不失寵呢?便是她如此努力地維持著表面的平衡,心里的天枰,卻也早已狠狠地傾向玄小櫻了啊。 王妃按住額頭:“那些人真是有毛??!猜身份就猜身份,干嘛扯上三年前的事?香梨那么小,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惡毒的事來?” “可是,小姐失蹤的時候,的確是跟香梨在一起的,小姐失蹤后,香梨立馬成了小姐,難怪她們這么猜?!北糖鍖嵤虑笫堑卣f。她其實并沒懷疑香梨,只是太心疼玄小櫻了。 王妃的心猛地咯噔一下,難道女兒的失蹤真的是香梨干的?目的是為了搶走女兒的一切?不不不,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像香梨那么小的時候,連話都說不全呢,害人?鳩占鵲巢?太天方夜譚了。 碧清笑了笑,說道:“您也別太放在心上,她們啦,別的本事沒有,無中生有倒是個頂個兒地強!等這過陣子,她們講得沒意思了,便不會再嘴碎了?!?/br> 晚上,大家伙兒一塊在文芳院吃飯,從玄小櫻闖到中山王的書房后,一整個下午,她都呆在那邊,一會兒練字、一會兒玩劍,把那些中山王連玄煜都舍不得給摸一下的兵器,挨個兒玩了一遍。 回來時,父女倆全都精神抖擻的。 小櫻很乖巧地給中山王行了禮:“父王,您回來啦?我下午一直在找meimei呢,原來meimei在您那邊!” 中山王摸了摸她腦袋,沉吟片刻,說道:“過幾天,父王再給你買個新的雪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