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對了,你今天去膳房領靈芝和黨參,還是沒領到嗎?” 說起這個鐘mama就來氣:“那個王婆子,欺人太甚!偌大一個將軍府,還沒點兒芝和參了?” 寧玥倒是平靜得很:“她想給春喜報仇,會克扣我的東西再正常不過了,你去二夫人那里,就說公中沒有靈芝和黨參了,找她借一點?!?/br> “好?!?/br> …… 天蒙蒙亮,寧玥便被鐘mama從被窩里撈起來了。 到底是久病的身子,寧玥吸了晨間的寒氣,捂住嘴,就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鐘mama當時就擔憂了:“呀!要不……咱們還是別去了吧!” 寧玥擺擺手:“不礙事,我這病,都是躺出來的,多走走動動,慢慢也就康復了?!?/br> 洗漱完畢后,寧玥走出了棠梨院。 由于三房之間關系微妙,素來是寧婉、寧珍同乘一車,寧溪單獨乘坐一車,今兒是寧玥頭一天入學,按理說,該與寧溪一塊兒才對,可車夫卻道:“回三小姐的話,二小姐想起書院還有些事要處理,便先去了?!?/br> 這么說,她落單了? 藺詠荷該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唬住她吧? 太可笑了! 寧玥從容不迫地上了馬車。 馬車開始在冗長的街道上行駛起來。 這一次她終于堂堂正正地走出馬家了,卻不是被趕出去的,命運,不知不覺間已經在偏離前世的軌跡,真是一件好事。 馬車駛入一條僻靜的胡同,走了一會兒,車身開始顛簸。 寧玥扶住窗欞子,問道:“怎么回事?” 車夫道:“好像……好像是輪子壞掉了,小姐別急,奴才先看看?!?/br> 他勒緊韁繩,試圖讓馬匹停下,然后卻仿佛是馬不聽使喚似的,反而越跑越快了。 寧玥柳眉一蹙:“你會不會趕車???停下!” “不是我不想停啊,是它們……非得亂跑,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吃了啥不干凈的東西……” 這話,騙鬼還差不多! 寧玥拉開簾子,一手奪了他的鞭子,一手去扯套馬的韁繩。 車夫眸光一厲:“二小姐!這兒危險,還是快回車里吧!” 寧玥四下一看,勃然大怒:“這根本不是去書院的路!你這刁奴,活膩了是不是?” “奴才活沒活膩不清楚,但二小姐還是乖乖地回車廂里,否則給摔出個好歹來——” 狗奴才!真是個狗奴才! 寧玥氣得拔了簪子,就要朝那車夫刺去! 車夫嚇得雙手猛地一拉,將馬車調轉了方向! 寧玥一個不穩,被拋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匹駿馬從巷口路過,寧玥根本沒看清對方長什么樣兒,就直直撞進了對方懷里。 噗通~ 然后一起栽進了水里。 ------題外話------ 存稿君有獎問答:被寧玥撞下水的男人是誰呢? a:玄煜,b:玄胤,c:存稿君 答對答錯都有獎,快來寵幸存稿君吧! 【06】抱緊 冬季的湖水,極冷。 掉下去的瞬間,好似一萬根刺,齊刷刷地插進了身體。 寧玥難受得繃緊了身子,一時間,竟忘了自己雙臂還抱著一個人。 等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那人冷冷地推開了! 可她不識水性??! 寧玥咬咬牙,再次抱了上去! 她閉著眼,沒法兒去瞧對方是何方神圣,但通過掌心傳來的觸感來看,應該是個身材不錯的……男人。 此時別說是男人了,就算是一坨屎,只要能帶她上岸,她也會抱緊不放。 那人顯然沒料到寧玥如此難纏,身子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他一根一根掰開了寧玥的手指! 就在他以為終于要擺脫這個麻煩的時候,寧玥的雙腿纏了上來! 他終于火了,反手朝身后一撓,撓到了寧玥的纖腰。 寧玥癢得小身板兒一顫,嘴咧開,險些嗆了口水來! 趁著這機會,他掙脫寧玥,奮力往上游去,那渾身都散發著冷意的架勢,大抵寧玥再死皮賴臉的話,他不介意往寧玥的腦袋踩上一腳。 然而他萬萬沒料到的是,自己剛游了兩下便游不動了,低頭一看,就見自己的褲腰帶不知何時被人給扯住了! 不帶我游上去,你就光著屁股游上去! 男子長這么大,頭一回敢有人威脅他!還威脅地這、么、無、恥! 好好好,他就帶她上去。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敢跟中山王府的人叫板! 寧玥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水下那幾搏看似有勁兒,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對方再丟開她一次,她就再也沒有力氣纏上去了。 二人雙雙上了岸。 肇事的車夫早已逃得不見蹤影,空蕩蕩的沿河大街,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喘息。 寧玥緩緩睜開眼,許是迷了太多水的緣故,視線尚有些模糊。 影影綽綽間,她看到一張異常白皙的臉,白到……泛著淡淡的妖氣。 他唇角輕微上揚,如一彎妖紅的血月,美到極致,卻又引人顫栗。 只是誰也想不到的是,正是這樣一副妖媚惑世的容顏,偏生了一雙,孩童一般,至清至凈的眼。 四目相對的一霎,寧玥的心口像被什么給震了一下。 如果她沒認錯的話,眼前之人,便是中山王愛子,玄胤。 傳言他奇丑無比、廢物克妻,然而只有寧玥知道,這個眼下連一把大刀都扛不起來的男人,在十年后,會變成一尊將整個西涼屠成尸海的暴君! 寧玥的意識一下子清醒過來! 玄胤最討厭別人盯著他看,冰涼的大掌覆上她纖細的脖頸,然后……毫不留情地掐緊了! 寧玥的呼吸瞬間被卡住。 “呵,我道是誰這么無恥,連本王的褲子都敢扒,原來,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 他玩味兒地笑了。 他笑起來迷死人的好看,偏說出口的話冷到極致,寧玥被凍得發抖的身子很快驚出了一身冷汗。 其實眼下的玄胤是無害的,他甚至連她都打不過,可他前世的殘暴給她留下了太難磨滅的印象,她一時間,沒能從那種恐懼中走出來。 見寧玥不說話,玄胤挑了挑眉:“怎么?是個啞巴?” 他純凈的眼神,令寧玥高度緊張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如果她記得沒錯,未來五年,玄胤都將還是一個廢柴,而五年后,她與父母應該已經離開西涼了,這么一想,她似乎……不需要忌憚玄胤。 心思轉過,寧玥果然不再害怕了。 玄胤見寧玥明明都被嚇得不敢再看他了,卻突然又抬起雙眸,比之前更肆無忌憚地打量起他來,心中不由地一陣惱怒:“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寧玥翻了個白眼。 玄胤又道:“說,是誰派你來接近本王的?” 接近? 你以為你行情很好么? 從城南到城北,能找出一個愿意接近你的女人,我都跟你姓了! 再說了,你眼瞎???沒看見我是被人給摔出馬車的? 放手! 放手你聽到沒有? 再不放手,你就又克死一個未婚妻了! 禽獸! 變態! 活該你一輩子打光棍! 上輩子是,這輩子也一樣! 寧玥被掐得小臉通紅,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唉!玄胤也很苦惱啊,他都給她辯解的機會了,她回答一下會死嗎? 真的快死了,完全不能呼吸了。 這家伙再不松手—— 她就跟他同歸于盡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