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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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元寶一拍驚堂木,讓人先把馮癩子帶上來。 那馮癩子聽說林芳洲認的弟弟突然成了皇子,早已經嚇破膽,小元寶問什么他答什么,沒等到用刑,就全招了。 馮癩子很不孝順,曾經威脅過母親要扔掉她,這個全城人都知道。楊仲德聽說之后便找到他,讓他配合演一出好戲,等到事成之后,答應給銀錢多少多少……馮癩子為了錢,殺了自己的親母親,嫁禍給林芳洲。 在場眾人氣得牙關癢癢,世上怎么有這等天打雷劈之人! 小元寶讓馮癩子畫了押,接著說,“帶楊仲德?!?/br> 楊仲德的官服還沒換下來,這些天在獄中待著,很有些狼狽。他知道自己這次大禍臨頭,也不敢奢求別的,只求保全一命,他日遇到大赦什么的,或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可是,一看到堂上坐著的是被他鄙視過的“林芳思”,楊仲德腿一軟,噗通跪了下來:“罪官楊仲德,參見三殿下?!?/br> “楊仲德。聽說你伙同那馮癩子,殺了人,污蔑到林芳洲身上,借此報私仇,可有此事?” “微臣冤枉!” “不要對我稱臣,你早已經除了官身?!?/br> “是……是……草民冤枉,還望殿下明察?!?/br> “馮癩子已經招了?!?/br> “那是馮癩子為了自己脫罪,污蔑好人!” “是嗎?果然是刁民,還敢嘴硬。楊仲德,你今年已經五十有四,年紀大了,我就不讓人打你了?!?/br> 楊仲德一陣感激,“謝殿下!” “來人,上夾棍吧?!?/br> 楊仲德:“……” 夾棍比棍棒可怖一百倍! 夾棍放到手指上,兩頭的衙役牽著繩子,小元寶神態悠閑,輕輕一抬手指:“收?!?/br> 衙役便賣力拉起來。 一時間堂上只聞楊仲德殺豬般的嚎叫。 林芳洲看也不敢看,抬著熊掌擋在眼前,光是聽那嚎叫,她就感覺心肝亂顫。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小元寶:“停?!?/br> 夾棍松動了,楊仲德得以喘息。 小元寶:“招不招?” “草民……冤枉……” “看來是不疼?!毙≡獙毧戳艘谎勰菆绦痰难靡?,不滿道,“你們沒吃早飯?” “回殿下,吃了?!?/br> “吃了早飯,就這點力氣?楊仲德都不疼?!?/br> “殿下,小人知罪,這次一定狠狠使勁?!?/br> 那楊仲德方才疼得要死要活,此刻聽衙役這樣說,嚇得渾身發抖,心道反正這道坎我躲不過去,招就招了,至多不過流放! 想到這里,楊仲德高喊道:“我招!” 說著把買通馮癩子殺人栽贓的事情都說了,與方才馮癩子講的,分毫不差。說完之后,他不甘心,又補充道:“我之所以恨那林芳洲,只因他jianyin了我的妾室,這才想要報復,一失足成千古恨?!?/br> 小元寶看了林芳洲一眼。 林芳洲感覺他的眼神很危險,仿佛也要給她上一上夾棍,她莫名的有些害怕,連忙說,“我沒有!楊老虎你不要血口噴人!” “是我妾室親口泄露的!” “你那妾室腦子有病吧!我,我……我去你大爺!” “好了,不要吵了,”小元寶輕輕拍了一下桌子,“下一條?!?/br> 楊仲德一愣,“下、下一條?” “對。某年某月某日,你欺占通縣王玉奇家良田千畝,氣死了王玉奇的老父親,可有此事?” “這,這……草民冤枉……” “上夾棍?!?/br> 這次夾棍只夾了一下,楊仲德便招了。 小元寶翻著自己總結的小本本,繼續念到,“某年某月某日,通縣的劉玉郎殺了人,跟你賄賂六百兩銀子,你就判他無罪,可有此事?” “冤枉……” “上夾棍?!?/br> “招!我招!” 后來小元寶一條一條地念,那楊仲德心想虱子多了不怕咬,橫豎都是流放,招就招吧!招了還省得這小閻王給我施酷刑,先保這一命要緊! 因此,后面都招得很順利。 “最后一條,”小元寶翻到小本本的最后一頁,說道,“誹謗國君?!?/br> “冤、冤枉!這個是真冤枉!” “所以之前冤枉來冤枉去,都是假冤枉?!?/br>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吧,怎么誹謗國君的?” “沒有!我冤枉!我怎么敢誹謗圣上?!” “你在背地里罵我龜兒子?!?/br> “……”楊仲德心想,我只是隨口一罵,誰知道你是皇子! 但是這個事情,楊仲德是絕不會承認的,誹謗國君等同于謀逆,這樣的罪名,誰沾上誰死! 楊仲德大呼冤枉,上了兩次夾棍,暈過一次,還是不招。 小元寶怕把他弄死,于是道,“來人,帶證人?!?/br> 林芳洲很好奇誰是證人,卻見一個小娘子施施然走上堂,跪下來道,“民女春露兒,參見殿下?!?/br> 林芳洲沒料到小元寶竟把春露兒都弄來了,她覺得很有意思,盯著那春露兒瞧了一會兒,轉頭時,發現小元寶正看著她。 “咳?!彼s緊正襟危坐,目光飄向空中。 小元寶:“春露兒,楊仲德可在人前背后說過我什么?” “有,他說你jian詐,說你是個龜兒子!” “你!”楊仲德方才受刑,已經快崩潰了,此刻聽聞春露兒竟背叛他,一口血噴了出來,道:“賤婦!我待你不薄,你為何害我?!” “待我不薄嗎?那你為什么總是打我?把我打得遍體鱗傷,還總是罵我!我承認我以前是風塵中人,可是從良之后,從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你與人通jian!” “我沒有!” “沒有嗎?那為何夢中呼喚林芳洲的名字?” “我……”春露兒紅著眼睛,看向林芳洲。 林芳洲:“……”我他媽的也想知道,這女人為什么夢里喊我!天哪,難道就因為她一句夢話,所以我才被楊仲德報復嗎? 感覺自己好委屈?。?! 春露兒:“反正我沒有!” 林芳洲:“對,沒有!” 眼看著眾人的注意力將要被拉向某個奇怪的地方,小元寶敲了敲桌子,問:“所以,說我龜兒子這樣的話,是真的?” “殿下,我冤——” “還想說冤枉嗎?人證都在,你就認了吧。不認?好吧,夾棍——” 楊仲德疼得神志有些混亂,他覺得,他寧可被砍頭,也不想承受夾棍了??愁^只不過一刀,夾棍卻能將人活活熬死! “我招!” 隨著這兩個字,本次審訊基本進入到收尾階段。接下來不過是按按手印畫畫押,最后送一下祝福:“楊仲德,你濫用酷刑無數,今日嘗一嘗自己做下的罪孽,正是天道好輪回。希望你下輩子好好做人?!?/br> 對于此案,小元寶最后沒有做出判決。他讓人把楊仲德帶下去好好看押,還派了郎中給他治傷,以防他死在獄中。 然后宣布退堂。 林芳洲顛顛地跟在他身后,“唉,方才真可怕,我都不敢看?!?/br> 他背著手,快步走著,目不斜視,也不理她。 林芳洲小跑著跟上,“唉,你走慢點。你的腿太長了?!?/br> 還是不理她,腳步也沒有放慢。 林芳洲:“你是不是生氣啦?” “哼?!?/br> 林芳洲很奇怪:“為什么生氣?剛才不是好好的嗎,我們都報仇了?!?/br> 他偏偏不理她,弄的她一頭霧水。走到外面,他翻身上馬,動作干凈利落,旁邊的轎夫暗暗道了聲漂亮! 林芳洲坐進一抬四人小轎里,他策馬走在轎子旁,她一掀轎簾就能看到大白馬悠閑地甩尾巴。 一根雜毛都沒有的矯健白馬,一身朱衣頭戴金冠的美少年,貴氣天成,畫一般的人物,這樣走在街上,大街上十個人里倒有八個目光會追著他看,一邊看一邊交頭接耳:誰家少年郎?這般俊俏……那轎子里的是誰?探頭探腦的,笑得有點猥瑣呢…… 林芳洲的腦袋探出窗外,對小元寶笑嘻嘻道:“小郎君,你這樣美貌,可曾婚配?不如,我給你介紹個好人家的姑娘吧?” 她本意是逗他笑,哪知他的臉更黑了。 林芳洲吐了吐舌頭,在大街上又不敢和他說太多話。 回到府上時,林芳洲還是一頭霧水,沒想明白這小子到底生什么氣,她小跑著跟在他身邊,說道,“該吃午飯啦,你想吃什么?” 小元寶沒去飯廳,而是一頭扎進書房。 林芳洲尾隨著他走進書房,一下子跳到他的書桌上,盤腿坐著,抱著胳膊看他。小元寶坐在椅子上,倆人雖是面對面,她的位置比他高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