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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戰神寵妻日常在線閱讀 - 第19節

第19節

    這話答了不是就是嫌棄他,答了是自己就真成了沒皮沒臉的癡女,重嵐已經紅著臉不敢看他,一手托著額頭別過臉;“大人是天人風采,我等凡人看上兩眼也就罷了,怎敢生出別的想法呢?”

    晏和哦了聲,挑了挑唇角,斷章取義道:“想不到你竟還有了別的想法,我真是低估你了?!?/br>
    重嵐答什么都不對,簡直跳進河里也洗不清了,只好老老實實地閉嘴。正好這時候桌邊的沸水開了,她搶先一步提了茶壺,呵呵賠笑道:“是我不會說話,就在這里給大人倒茶賠禮了?!?/br>
    晏和看著盈盈注滿茶盞的一盞白水:“茶呢?”他玉白手指敲了敲桌面:“就算你瞧見我魂不守舍,也不該這般粗心大意,這讓我如何說你是好?”

    這個話頭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重嵐用絹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也不知道方才那點茶之人把茶葉擱哪了,又怕再晚點他再說出什么來,只好探手從外面摘了幾朵桃花下來,擱進他茶盞里,又用碗蓋捂上。

    她賠笑道:“摘花泡茶,也是雅事一樁?!?/br>
    晏和看了眼快被她摘禿了的花枝,嫌棄道:“辣手摧花?!彼麄妊矍埔娝缟媳粨u落的花瓣,探手夾了一朵,慢慢擱進她茶盞子里:“這樣才算雅事?!?/br>
    他探手伸過來的時候,纖長手指就擦著她頸子過去了,他的手比尋常人略涼些,挨近了輕易就能感覺到,她強忍著脖子上的麻癢感覺坐下,勉強正了正神色:“多謝大人了?!?/br>
    他恩了聲,提起白瓷茶壺給她倒茶,一朵桃花冉冉浮了上來,熱氣迷蒙中香氣沁人心脾,她淺淺飲了口,嘆氣道:“好聞倒是夠好聞了,可惜味道有些澀?!?/br>
    晏和也淺啜了口:“勉強能入口,你挑的花不錯?!彼畔虏璞K,慢慢道:“知道我為何要你過來?”

    重嵐見他是要談正事的樣子,也收了閑散神情:“請大人示下?!?/br>
    他拍了拍手,立即有人捧了劍盒上來,他揚了揚頭:“你打開瞧瞧?!?/br>
    重嵐站起身雙手接過,劍匣里的寶劍靜靜躺著,她瞧著有些眼熟,正猶豫要不要拿起來細看,就見旁邊一只白潔有力的手探了過來,抽出寶劍遞到她眼皮子底下讓她細瞧:“你瞧瞧可眼熟?!?/br>
    重嵐仔細看了看,隨即心頭大震,勉強壓下面上的驚色,這寶劍樣式和材質和她坊里制造的大同小異,但她坊里的刀兵都是結合了東瀛和齊朝的制造手藝,絕對是獨一份的,那晏和這個到底是哪里來的?

    他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前,兩人這時候離得極近,他半傾下身,低聲道:“我那邊還有火銃,你要不要看看?”

    重嵐這下眼里的驚色掩都掩不住,驚聲道:“你是怎么弄到的?”

    晏和微微笑了笑:“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端看墻那邊的人夠不夠資格了?!彼似^,將她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我倒是好奇,你一個商人,弄這些東西做什么,是存了歹心嗎?”

    重嵐禁不住退后幾步,背已經抵上了亭柱,沒想到他卻欺身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兩寸余。她深吸一口氣,勉強定了定神:“我勸大人一句,凡事兒不要追根究底的好,跟你沒關系的事兒,你又何必這般死拽著不放呢?”

    要是這秘密被xiele出去,那些官員會如何暫且不論,只怕東廠那位首先就得要了他的命。

    晏和見她呼吸紊亂,精致嫣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唇珠分明,仿佛誘人采擷一般,他心頭微漾,隨即又壓下一星半點的波瀾:“我身為朝廷命官,遇到這種有悖常理的事兒,自該過問才是?!?/br>
    他低頭一笑:“你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后半句話沒說出來,但重嵐也知道利害,卻不可能真說出來,只是緊抿著唇不作聲。

    兩人就這么僵持下來,他站的離她很近,幾乎能聽見她突突的心跳聲,似乎一探手就能把人拉到懷里,往下一眼就能瞧見她嫣紅的唇,清雅的香氣襲來,他心思也有些亂了,禁不住慢慢低下頭...

    重嵐先是震驚地看著他,隨即又驚恐地睜大了眼,晏和瞧見她的驚恐神色,這才定住身形,背過身卻不再瞧她,淡淡問道:“你想好怎么說了嗎?”只聽他聲音,絕對看不出來他現在擰著眉頭,微微窘迫的模樣。

    重嵐方才被他突然問到命門,這才失了方寸,這時候已經緩過神兒來,慢慢地道:“大人知道的,我是皇商,總得做些和朝里有牽絆的,但又沒法放在明面上說的生意,也是身不由己,還望您海涵了?!?/br>
    他終于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過來:“是嗎?可是你做出來的這些東西,為什么不留在南邊,而是千里迢迢運到京里呢?”

    因為這是當今皇上點名要的,不光要做好,還得瞞著別人。這年頭在她腦子里轉了轉,隨即裝了茫然模樣:“我只負責做好東西交上去,至于送去哪里,我是真不知曉?!?/br>
    晏和唇角一揚:“那我回頭倒要問問南邊的幾位大人,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br>
    他滿意地看著重嵐面上一僵,倒也沒打算今日就逼她太過,只是轉了話道:“這些年南邊連年被倭寇侵擾,一是因為南邊軍孱弱,二也是因為南邊地勢多山多水,齊朝尋常用的武器在這里施展不開,這才屢屢被外敵進犯?!?/br>
    重嵐隱約有些了然,但還是琢磨不透,他只是來南邊奔喪,到時候還要回北邊領兵,南邊的事兒與他何干?他也不像是那等憂國憂民的,只能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他悠悠瞥了眼過去;“山西指揮使的位置現在已由我手下參將擔任?!?/br>
    重嵐一怔,隨即恍然了,似他這樣的天縱之才,朝里當然不會說罷官就罷官,但是既然有人替了他的位置,說明肯定有更適合的官位要給他,她想到如今南邊總督之位空懸,一下子豁然開朗,難怪他這般緊逼著想要制武器的法子,原來是要在南邊留任。

    她見機極快地躬身道:“恭喜大人高升了,您眼瞧著...”

    她話才說到一半,嘴唇就被個修長的手指抵?。骸皼]影兒的事兒,還是別亂說的好?!?/br>
    一陣酥麻的感覺從唇上傳過來,直通了四肢百骸,他手指有些涼意,冰冰地貼上來,那感覺更為明顯,她一下子住了嘴,有些不自在地看著她,想要說話卻不敢張嘴。

    晏和也是微驚,手指下面就是她溫熱的唇瓣,幾乎能描繪出精致的唇峰,他并不是沒能耐管住自己的人,要不然也不會一個屋里人也沒有,今兒卻屢屢失態,想來真是令人費解。

    他暗驚歸暗驚,卻仍是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天色暗了,你也該回去了?!彼麄妊矍浦?,淡然道:“你場面話說得好,但也不能靠著說場面話敷衍一輩子,我想要什么你是清楚的,若是能成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br>
    他能許下的好處肯定不是一般大的好處,要是這制造這些勞什子的地方是為重嵐自己開的,那富貴險中求,她指不定就應下了,可她也是受命于人,就是對他的許諾再動心也不敢交了實底。

    她的念頭在心里轉了幾回,隨即苦笑道:“大人這可就是為難我啦?!彼胫纱嗷厝ゾ腿バ沤o京里,把晏和的意思告訴上頭的那位,讓上頭人去處理這事兒,放任幾個神仙打架,她這個小鬼兒安安生生地等結果就是了。

    晏和乜了她一眼,倒也沒多言,起身送她出去。重嵐心里有了計較,腳步也輕快起來。

    他把她送到門外,她自坐了馬車回府,還沒離近府門,就聽見一聲極潑辣的喊聲:“...怎么?你們小姐做出來那等沒臉的事兒,還不準人說了?”

    重嵐眼皮子一跳,立刻讓馬車回府,隔了小半條街都能看見重府門前圍了不少人,一個頭上包著藍色絹布,身形略胖的婦人正叉著腰叫罵:“大家伙兒都來評評這個理,俗話說好女不侍二夫,重家一個閨女想許幾戶人家,見著高枝兒就緊趕著往上攀,哪有這樣的道理?!?/br>
    重正這時候剛好在家,當即就要命人把那婦人打走,沒想到這婦人極是潑辣,見他有動手的意思,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哭叫道:“哎呦我不活了,你們看看還有沒有王法啊,這家人見說不過道理就想打人,有本事便打死我,不然我還要說!”

    她罵完了又開始哭:“我那可憐的侄子喲,為了那個狠心人日思夜想,現在連飯都吃不下了,好好的個人現在都瘦的脫了形,他可是我們江家的獨苗,要是出了什么事兒,我這個當大姑的可怎么向他死去的爹交代?!?/br>
    人群里議論紛紛說什么‘不知廉恥’‘那江家公子真是癡情人’之類的話。

    重嵐沉了臉,清歌和清云見機極快地撥開人群讓她走進去,她瞧了眼那還在地上撒潑哭鬧不休的婦人,對著重正道:“二哥,這人是誰???”

    江秀才的姑母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她罵道:“少裝了,我是誰你能不認得?!你這個巴著高枝兒的小賤.人,見著門第高了的就拋下我可憐的蓉兒,我今兒個決不讓你得逞!”

    重嵐哦了聲:“原來你是江公子的姑母,他不過和我哥哥是舊友,跟我有什么關系?!彼f著沉了臉:“你若是再這般毀我清白,我就即刻命人打你出去!”

    江姑母站起身來冷笑道:“你以為這么輕描淡寫地就能沒過去了,你這些日子和我侄子的往來,難道都是假的?!”

    重嵐冷冷地瞧著她:“我哥哥素來仗義,聽說江夫人身子不大好,又怕自己上門探望不便,所以央著我作陪去江家探望,怎么到你嘴里就如此不堪?”

    她說完又滿面痛心之色地怒斥:“當初江家日子窮的快過不下去了,又被一位鄉紳刁難著要買地,還是我二哥風里來雨里去的跑去說和,這才留下了你們江家的地,當初江母生病,也是我二哥帶了藥材去探望,你敢說這樁樁件件我們沒幫忙?!我們兄妹二人自問沒什么對不起你們江家的,如今果真是斗米養恩升米養仇嗎!”

    重嵐常幫扶鄰里,在商賈中名聲極好,重正當初如何幫扶江家也是大家都瞧在眼里的,眾人聽了,都緩了神色,狐疑地看向那江姑母。

    第34章

    江姑母一怔,她不過是被江秀才許了好處,才特地來重府鬧事,為的就是壞了重嵐的名聲,讓她難嫁出去,具體的內因卻不清楚。不過她是胡攪蠻纏慣了的人,眼珠一轉便道:“這不更說明你對我們家蓉兒有意,如若不然,你們家又何必待江家這般好?!”

    這話說的極不要臉,但卻還有幾分歪理在,重正氣得面皮抽搐,冷不丁被重嵐握住手,輕輕捏了捏,他側眼去瞧,就見她對自己使了個眼色,到底是兄妹,彼此心意相通,他當即駁斥道:”胡說!我們幫你是看在舊鄰的情面上,當初你侄子見了我妹子一回,竟存了不當的心思,被我拒了之后便尋了你上門來鬧,半點不感念當初的恩德,簡直禽獸不如!”

    江姑母氣勢一滯,冷笑道:“我那侄子好歹有功名在身,你不過是個商戶人家,原是去鄉下配個屠戶農夫的命,難得我侄子能瞧得上你,你竟還不知道好歹,在外面勾三搭四,真真是不知羞恥二字怎么寫喲!”

    她說完又撒潑道:“當初你們家先和我侄子有了婚約,然后不要臉的在外面勾搭人,難道還不許我這個當姑母的討個公道?!你們...”

    她還要繼續撒潑,就被重嵐一聲厲喝打斷了:“住口!”她昂著下巴道:“我瞧你面相也是個嫁過人的,應該知道成婚需要三書六禮,我們重家雖是商人家,卻最重信譽,只要你今日能拿出婚書和定帖來,我立時就嫁過去,絕不虛言,若是沒有,別怪我叫人把你打將出去!”

    江姑母頓了下,江蓉要是有這種東西,早就把重嵐迎進門來了,哪還用得著用這種手段?

    旁邊人也都瞧出不對來了,紛紛勸道:“是啊這位嬸子,你既然口口聲聲說重家小姐和別人私通,舍了你家侄子,你倒是拿出婚書和定帖來啊?!?/br>
    又有人道:“反正重小姐都發話了,只要你能拿出來就嫁過去,你現下拿出來,沒準還是一樁好姻緣?!?/br>
    江姑母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了半晌,又叉腰罵道:“她一個未婚的姑娘家,在外偷漢子也是總歸是錯處吧!”

    這下所有人都聽出她是無理攪三分,嗤笑道:“人家做生意的,迎來送往的都是達官貴人有甚稀奇的,管你們江家什么事,你們又不是青天大老爺,用得著cao這份閑心、”

    更有人譏諷道:“原來是癩疙寶想吃天鵝rou,沒吃著就來鬧事?!?/br>
    江姑母被譏諷的面上忽紅忽白,也不復方才的氣勢如虹,她張口就想反駁回去,重正見機極快地道:“還不快把這潑婦給拖走!”他又咬著牙怒道:“沒想到江蓉竟是這等忘恩負義的小人,當初就不該帶他上門,不過是拒了他一回,他竟這般壞我妹子名聲,簡直禽獸不如!以后休想我在跟他來往!”

    重府的家丁立時跑出來,手里還拎著三指粗細的繩索,江姑母見事不好,有些慌神,想邊跑邊撒潑,府上的家丁豈會讓她得逞,用力一套,在翻來覆去幾下,就把她捆了個嚴實。

    重嵐面上滿是沉痛之色,用絹子揩著眼角,一副柔弱無依的神態,對著眾人福身道:“擾了大家伙兒的清凈,都是我的不是,我在這兒給諸位賠禮了?!?/br>
    府門前的眾人都避開這禮,張口勸道:“三小姐素來仁義,我們都是瞧著的,這是江家好心當作驢肝肺,以德報怨,跟小姐沒得關系?!?/br>
    重嵐見眾人一面倒的這般說,心里這才稍稍放下,又客氣了幾句,轉身回了府門。

    她一進門就沉了臉:“看來是我低估了這人,沒想到他竟用出這等下作手段來,真以為咱們是泥捏的不成?!”

    重正帶了人就想往出沖:“我去揍他一頓給你出氣,這個不要臉的忘八,下作的腌臜奴才!”

    重嵐忙攔住他,皺眉道:“你這性子就不能改改,早晚得惹出事兒來!”她在屋里走了會兒,沉吟道:“把那姓江的潑婦放回去,別讓人傷了她,我自有計較?!?/br>
    江姑母一回院子便把情景跟江蓉形容了一回,又將重嵐兄妹二人大罵了一通,江蓉本以為自己的好計定能成行,要是重嵐嫁不出去,到時候還不得哭著求著來讓自己娶她?

    他在屋里焦躁地踱了一會兒,又恨恨道:“不過是個嫁不出去的商籍悍婦罷了,我好歹也是個秀才,就不信找不著更好的!”

    他雖這般想著,但心里還是不甘,把江姑母先哄回去,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時,想著日后重嵐跪在自己跟前哭求,說她有眼無珠,不識好人,重正也在自己面前痛哭涕淋,自扇耳光。他一邊想著,嘴角噙著笑睡下了。

    第二日卻被幾聲急匆匆拍門聲吵醒了,他急忙披上衣服起身,聽完報信才知道,原來是佃了他們家田地的佃農發現他們家克扣了不少糧食,都罷工不干了。

    江蓉此人雖沒什么不良嗜好,但也不是那等能賺錢的主兒,家里的僅有的幾畝地一年到頭都佃出去給別家種,他聽完不耐道:“這有什么,這么大的村子還缺他們幾個人,去別家尋不就成了?”

    報信那人是給他看地的,苦著臉道:“外鄉的嫌遠都不肯過來,十里八鄉聽了這名頭也不肯來種,正好重家的田莊缺人打理,他們都一窩蜂地跑到重家尋活計了?!?/br>
    江蓉氣得身搖腿顫,用力一錘門板:“怕什么,我堂堂一個秀才,離了重家我還能餓死不成?!”

    江家維持生計的收入不過兩樣,一個是種地,另一個就是把自家這座小院租出去一半,靠收租金來賺點銀錢,他不敢耽擱,當即尋了牙子要把院子租出去,也是趕巧,正好有兩人要來租屋。

    江蓉大喜,立刻就把院子租了出去,等那兩人住了幾天才覺著后悔,這兩個一個殺豬一個唱戲的,白天這邊殺完豬,晚上那邊又開始吊嗓子,還動輒尋一幫狐朋狗友來尋歡作樂,把好好個院子糟蹋的不成樣子,江母原本見好的病情又加重幾分。

    他實在是氣不過,敲門過去理論,人家只一句‘我是交了租子的,愛干什么干什么’然后便把他推了出來,又去找那殺豬的,見他手里明晃晃一把大刀,嚇得兩股顫顫,末了什么都沒說出來。

    江母病情加重,家中米缸也見了底,他無法,只好去米鋪藥店買東西,他去的都是相熟的幾家鋪子,聽得掌柜報價之后不由得吃了一驚:“這么貴,比平時貴了近一倍?!”

    掌柜的只斜眼瞧他,鄙夷地說了幾句窮酸,就把他打發了出去,然后對著店里的伙計說笑道:“可算是瞧著不要臉的了,仗著咱們上頭老板心善,當初回回都是賠本予他的,如今跑到老板府上鬧事,還舔著臉來要低價,我都替他害臊!”

    江蓉這才知道這家店是重家開的,其實當初他也并非沒有察覺,初時也感激過一陣,只是后來習慣成自然,覺得是理所應當的,感激之情自然而然就淡了。

    他心里發著狠,跑去別家買,也是同樣的高價,但江母已經臥病在床,他也不能不顧,便只好少買了些回家。

    久病之人需要好生將養,日日湯藥補品都不能斷了,最是費錢不過,如今江家地里沒有產出,院里的租金還時常被拖欠,沒過多久家里就無米下炊,他想到得重家相助時過的那些輕省日子,心里堵得慌,站在空蕩蕩的屋內怔忪一時,跑回去換了身唯一能見人的衣裳,直奔去了重府。

    也是他運氣不錯,到重府的時候重嵐正要出門,馬車才駛出府門,就被他張開雙臂攔下,嘴巴開合幾下,最終低低叫了聲:“三小姐?!?/br>
    重嵐懶得理他,只靠在車圍子上翻書,清云最知曉她心意,一下子跳下車,對著車夫斥道:“你怎么辦事的?什么貓三狗四的都敢來擋咱們的車,驚了小姐小心管事扣你月錢!”

    車夫也知道她的意思,配合著甩了一鞭子:“這位行個方便,咱們小姐要出門呢?!?/br>
    江蓉面上一陣紅一陣白,直接一揖到底,紅著臉滿面歉然道:“我才聽說姑母到貴府門前鬧事,特地趕來道歉,姑母無禮,誤會了三小姐,還望小姐不要見怪?!?/br>
    重嵐正在翻書,聽見外面這聲兒道歉,輕輕一笑,隨意恩了聲,就準備繼續出行。

    江蓉有些傻眼,他想過重嵐會惱怒會埋怨,但沒想過她恩這么一聲就算完了,這恩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猶豫片刻,小心探問道:“那我們江家和府上的交情...?”

    重嵐輕輕撇了撇嘴,就連清歌都滿臉鄙夷,她慢慢道:“上回江家嬸子來鬧的事兒是誰指派的,江公子想必也清楚,我不想多說,也不會追究,至于什么情分不情分的...”她頓了下,聲音繼續從轎子里傳出來:“我二哥當初不過幫了你們家幾回,我就被人傳了閑話,為著兩家的名聲著想,以后還是別再往來了吧?!?/br>
    江蓉一怔,想起這閑話就是他放出來的,他正欲再辯解幾句,重嵐已經命人駕著馬車走了,車里慢慢飄來一句:“自個兒既然有膽子做,就得有本事承擔后果?!?/br>
    江蓉雙手攥緊,上前幾步,咬著牙問道:“你說后果?我們家這些日子的事兒都是你們干下的?!”

    重嵐沒搭腔,她又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被人欺上門來了還沒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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