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唄，遇見打個招呼，我也不會主動找上門去?！?/br>
    “笨，你要跟二小姐打好關系，你們到底是嫡親的姐妹?！?/br>
    “她老是端出一副嫡出的樣子，看著惡心。不知道為什么，她好像總是一副什么都看穿的樣子，我感覺這個姜靜姝自從上次落水后就陰陰的。她一看著我，我就后背直發毛?！?/br>
    “你呀，從前不是斗志滿滿要超過她，現在就蔫不拉幾的?！鼻褚棠稂c點她的額頭。

    “娘，您不在的時候，爹爹大概往陶姨娘屋里去了三十一天，我數著呢?！?/br>
    “不許胡說，你爹去哪都是應該的。不過現在，既然我回來了，陶姨娘也該歇菜了?！碑斕焱砩?，姜正勛就去了邱姨娘的攬香院。熄了燈，倒是一番小別勝新婚的繾倦滋味。

    靜姝坐在書案前練字，她恍然想起，前世，父親并沒有定這個魏大小姐，定親的是一個知府的嫡女，只是那女子還未嫁進來便遇見不好的事情進了家廟。到了六月頭里，又爆出邱姨娘懷孕的消息，父親就打算扶她為平妻，起初祖母不答應，是自己百般求情撒嬌才促成這事。

    靜姝冷漠地勾唇一笑，這一世可沒這種好事，邱姨娘繼續做姨娘吧，別做上位的美夢了。

    ☆、敲打

    慈榮堂中，劉嬤嬤正幫姜老太太梳著頭。

    “等到二老爺下朝，把他叫到我這里來?！?/br>
    “是?！?/br>
    “現在馬上去邱姨娘那里賜一碗避子湯，當著你的面喝下去，她若故意拖延?；ㄕ惺裁吹?，你只管說是我的主意?！?/br>
    “是，奴婢這就去?！?/br>
    邱姨娘正準備出院子請安，正遇到劉嬤嬤率領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往這里走來。

    “邱姨娘留步，老太太有賞?！?/br>
    “原來是劉嬤嬤，快請進?！?/br>
    “老太太說了，昨個兒既然是邱姨娘伺候，就請喝下這碗避子湯?！眲邒咝Σ[瞇地說。

    “什么？”

    “老太太說，請邱姨娘喝下避子湯?！眲邒哂种貜鸵槐?。

    邱姨娘臉色變得不太好看，“那嬤嬤把藥放下，我請完安，再回來喝?！?/br>
    “邱姨娘，這樣的話，恐怕不妥，老太太說您現在就喝下去然后再去請安?！?/br>
    邱姨娘看著氣勢洶洶的三個婆子，咬了咬唇，便端起青花瓷的碗，喝了下去。

    “邱姨娘，走吧，該給老太太請安了?！?/br>
    邱姨娘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只是略顯僵硬，手里的帕子攥得緊緊的。

    慈榮堂里，眾人站齊，給老太太請安。

    “我這兒有一件大喜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再過幾個月，魏家大小姐就正式嫁到我們府二房了?！苯咸Φ?。

    “給老太太道喜?！贝筇χf。

    “最近都辛苦大兒媳和三兒媳了?！?/br>
    “能幫襯母親和大嫂是我的福氣?！比Φ?。

    “姜家這個家族好了，各房才能過得更好。魏家大小姐嫁進來之前，誰要是弄出些幺蛾子，別怪我這個老太婆不講情面?！崩咸珔柭暤?。

    “謹遵老太太教誨?！?/br>
    “瞧母親說的，我們府邸，不是我自夸，說出去沒幾個不羨慕的，人口不多，家族和睦?！贝筇珳赝裾f著。

    “嗯?！崩咸c點頭，又繼續道，“快到五月了，五月俗稱毒月，我這里就不多說了，都注意著點?！崩咸难凵裨谇褚棠锏纳砩限D了轉。

    “是，謝老太太提醒?！?/br>
    眾人請安過后，沒什么事也就散去了。

    邱姨娘回了自己的院子，氣得坐在塌上，狠狠敲著扶手，“就知道那老東西不會讓我安生?！?/br>
    “姨娘，切莫氣壞了身子。老太太這樣做，想必是為了即將進門的魏大小姐，您想萬一嫡妻進門前，您懷孕了，這老太太面子往哪里放。老奴聽說，老太太可是親自上的魏國公府的門去提親的?！蓖鯆邒呓o邱姨娘按著肩膀。

    “我想呢，怎么平白無故讓我喝起避子湯來?！?/br>
    “姨娘，何必著急，就算等到新夫人進門，您照樣可以懷孕。新夫人總有身體不方便的時候吧，況且依著老爺對您的情義，不來您房里，也是不可能的啊?！?/br>
    “就算我喝下避子湯，再吐出來不讓人知道就好?！鼻褚棠镂⑽⒉[了瞇眼睛。

    “姨娘，想明白了就好?！?/br>
    姜正勛下朝之后，剛進二門，就見劉嬤嬤等在那里了，“請二老爺安。老太太請二老爺去慈榮堂?！?/br>
    “好?！?/br>
    二老爺進了慈榮堂，“請母親安?！?/br>
    “來來來，看看你未來的新夫人?！苯咸惺肿屗锨?。

    上好的蛇紋沉香木的案桌上，一副畫靜靜躺著。

    姜正勛順手拿起，看了看，又放下，“母親的眼光定是好的?！?/br>
    “招你來，有些事囑咐，你一向是個耳根子軟的，我不得不提醒你，后宅不安則家無寧日。妾不過是個玩意兒，若是寵得沒邊了就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所以，在正妻沒進門之前，你別再弄出什么庶子庶女來了?！?/br>
    “母親，兒子不敢。定不會做出寵妾滅妻的事兒?！?/br>
    “那就好，我跟你說，這些日子，你去了哪個妾侍那里，我就給她賞避子湯，這事兒，你不會怪我吧?！?/br>
    “母親為兒子殫精竭慮，兒子不敢有怨言。舅舅也已經找兒子談過了，魏家是個很好的助力，兒子自然明白?！?/br>
    “那就好，我就怕你被枕邊風吹傻咯，不分好壞?！?/br>
    “對了，再過幾天就是五月，自古五月有毒月之稱，該避諱的要避諱，修生養性著些?！崩咸又亓苏Z氣。

    “兒子知道了?！?/br>
    “留下來用了早膳再回書房去?！?/br>
    “是，那我就叨擾母親了?！苯齽仔Φ?。

    邱姨娘在自己院中，來回踱步。

    銀屏匆匆趕來，“姨娘，老爺剛回來就被劉嬤嬤請到慈榮堂去了?！?/br>
    邱姨娘嘆口氣，“我知道了，這樣，你去大廚房拿一碟子槐花糕，去老爺書房門口等著，見著他之后就說我給他送去的?！?/br>
    “是?！?/br>
    二老爺用完早膳就去了書房，只見門口站著銀屏。他不喜歡有人站在他的書房門口。

    “何事？”姜正勛皺眉問。

    “姨娘讓拿碟點心給老爺嘗嘗?！便y屏恭敬道。

    “嗯。交給姜義吧?！苯齽淄崎T進去。

    “銀屏姐，給我吧?！苯x是二老爺貼身服飾的，他接過盤子，跟了進去。

    銀屏回到院子，邱姨娘焦急問，“怎么樣？老爺有沒有說什么？”

    “沒說什么，只嗯了一聲，就進書房了?！?/br>
    “罷了，又讓那個老婆子捷足先登了?！?/br>
    “且看誰笑到最后吧?！鼻褚棠镒灶欁哉f道，“能不能嫁進來還不一定呢?！?/br>
    晚上，姜正勛照例歇在邱姨娘那里，二人一番溫存之后，邱姨娘窩在他懷里，聲音柔情似水，“婢妾還想再給您生個兒子呢?！?/br>
    “嗯，不急，等新夫人過門再說?！?/br>
    “今個兒，老太太賞了婢妾一碗避子湯。婢妾心里有些難過?！?/br>
    “母親的做法是為了我好。新夫人進門前，若是其他侍妾有了身孕，這樣不好。鬧出去惹人笑話?！苯齽讋竦?。

    “可是，婢妾真的很想再為老爺生一個兒子?！彼郎I眼汪汪地說。

    “所以，你是在怨懟母親？”

    “不是，婢妾不敢?！?/br>
    “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以前我只當你是個乖巧懂事的，即使你時不時得在我眼前上其他人的眼藥，我也佯裝不知，如今你連母親的決定都想違逆？你要知道如今的榮華富貴都是因為我官職在身，若是沒了這官職，這姜府便什么也不是了。你好好想想吧?！苯齽着弦路鹕?。

    “老爺，老爺，我錯了，您別走?！鼻褚棠锢∷男渥?。

    他靈巧一抽，大步流星走出去，對著姜義道，“到陶姨娘那里?！?/br>
    “是，老爺?！?/br>
    第二天早上，二老爺大半夜從邱姨娘屋子里去陶姨娘屋里的事，又傳了個遍。

    二房的傭人們想，莫不是二老爺這又打算寵著陶姨娘了？這風向又變了。

    用完早膳的姜老太太正在理著自己的小金柜子。

    剛送完避子湯的劉嬤嬤正回話，“陶姨娘甚是知禮，很爽快得喝完了之后才說，昨日老爺確實歇在她那里，只是睡覺而已，什么也沒有?！?/br>
    “這個陶姨娘進府多久了？”老太太問。

    “稟老太太，十八歲進府，如今也二十五歲了。二老爺去她房中的次數屈指可數?！?/br>
    “是個安分的，也不想爭。再看看，若是真聽話，等到新媳婦進府了，懷孕生下嫡子，那么給陶姨娘一個機會也未嘗不可?！?/br>
    “老太太慈心?！?/br>
    “為了姜家，我必須心狠些。對了，那個女人最近什么動靜?！?/br>
    “銀屏傳話來，沒什么大事，就是私下里，邱姨娘見了她娘家哥嫂，一會時間就走了，不知說的什么。還有就是邱姨娘一直想生個兒子好撈個平妻做?！?/br>
    “呵，她倒是志向高遠?！崩咸湫Φ?，“這個女人野心不小，原來二兒媳婦死的時候，我就懷疑過她，偏又拿不出證據。也罷，暫時留著她。不過這庶子，還是不要從她肚子里出來的好?！?/br>
    “老太太明鑒?！眲邒唿c頭。

    “把我那秘藥拿出來吧。交待給大廚房的劉二娘，你是知道這其中的門道和分寸的?！?/br>
    “是?！眲邒叽蜷_屏風后的柜子，拿出一個小小的瓶子，藏進袖子里，去找大廚房的劉二娘了。

    她們都是老太太從安樂伯府帶過來的陪嫁丫頭，如今都成了傭人里頭的三朝元老，自然是有聊不完的話題。況且她們這資歷又是老太太身邊得力的嬤嬤，連大太太、三太太也是要笑著對她們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