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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在女官之路上在線閱讀 - 第45節

第45節

    話中有話,暫且揣摩不出來這話中的話到底是何意,不過湘君也不著急,只要現在不嫁就好,她又謝了謝恩,再暗自唾棄了一下周弘給她把這“仇”報得實在“長臉”。

    周湘君沒有想錯,這事兒確實給她“長臉”了。

    陸乘風被毀容又被周弘打斷雙腿一事很快就傳了出去,自然這毀容短腿兒的緣由也傳了出去,這京都貴族們明著不說,暗著也得說,一時間此事也在坊間鬧得沸沸揚揚,湘君作為此事的重要參與者之一,又被街頭巷尾吃茶的貴婦貴女們扒出來亮了幾道兒,只是這些事兒的原委是有些走形了。

    說什么益陽侯家的長女模樣生得好,天生會勾人,前些日子勾了美若謫仙的丞相二公子和聲名赫赫的七王爺,這些日子居然敢勾搭上女帝的面首,讓女帝給撞見了,讓女帝拔下簪子在額上劃了一道口子,陸乘風就可憐了,被人打得面目全非。

    湘君聽過惜月傳來的這些流言,伸手摸著自己額上那道救人留下的口子感嘆著京都民眾對故事的強大編織力,又聽李婆子道:“還有呢!還沒完?!?/br>
    “這七王爺對咱們主子是什么情深義重、癡迷如狂,竟然為了這事兒求女帝放過咱們主子,還打斷了陸將軍的雙腿,以示懲戒......都說是七王爺的......”

    李婆子又住嘴,低著頭去摘豆角。

    湘君正聽到興頭上,哪容得下她在這兒斷了,急忙追問:“七王爺的什么?”

    李婆子搖頭,一副打死不說的模樣,又低下頭一門兒心思摘豆角。

    子青搭了個腔:“七王爺的惡女人,多看一眼也是罪,一雙兇神惡煞遇一處,誰也別多那雙眼去瞧?!?/br>
    湘君一口水腔在喉嚨里咳嗽半日,幾個婢女連忙給她擦嘴,她擺了擺手自己捉著帕子擦嘴。

    李婆子也不再專注摘豆角,抬著頭笑:“這男人都是這樣,在乎的女人,別人多看一眼他也發火。前日里您拒了他,現在又鬧出了這么個事兒,他是鐵了心要娶您??!”

    湘君被李婆子一句話點醒,或許周弘是有這么個意思,她不嫁給他,也沒人敢越過他來求親,想想梅若寒這么多年沒人敢上門求親......她這路數有點兒像啊~

    這大熱天的,她打了個寒噤,照這路數,她和周弘還得再演幾段兒騙騙眾生,騙騙蓬萊“活佛”......又嘆了口氣,嘖了口茶,念嘆一句:“可不是么,兇神惡煞,誰能料到京都最兇神惡煞的倆人能琢磨到一處去?還是...英雄所見略同?!?/br>
    最近她的臉皮子好像被磨煉得越來越厚,說起這些話來越來越順溜。

    惜月眼皮子一耷,伸手端了她手里的熱茶:“可不是嘛,脂粉英雄,這么熱的天兒端著熱茶也不覺得汗得慌!”

    湘君也皺了皺眉,攤了攤手,她好像真沒有覺得熱.......

    ☆、第69章 趕出侯府

    孫姨娘的肚子隆起,jian夫之事也浮出水面,柳姨娘將查出的結果呈給周仕誠,周仕誠大發雷霆,要將孫姨娘打死,柳姨娘派人來請湘君去看看。

    湘君一進屋,就見屋中一群人拉拉扯扯,周仕誠手中捉著鞭子與柳姨娘二人立在屋中,孫姨娘與周黛黛在眾人之中朝周仕誠下跪,卻還是被人拿麻繩捆起來。

    湘君進門就問周仕誠:“侯爺,這是怎么了?”

    周仕誠砰地一摔鞭子,朝孫姨娘罵道:“這個不要臉的賤婦,竟然敢讓我......”他猛然住嘴,死死攪著牙關,扯動臉皮子,掙扎著卻說不下去。

    湘君自然明白周仕誠為何說不下去,哪個男人愿意承認自己的女人偷漢子呢?何況周仕誠還是個死要面子的。

    柳姨娘適時插嘴:“孫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孫家長工的?!?/br>
    湘君聽罷后,也懶得裝什么驚訝,只指著那捆人的人群問:“現在又要作何?”

    周仕又氣又恨:“那我就打死這個賤婦!”提著鞭子就朝孫姨娘身上招呼,一連打了兩鞭子,孫姨娘哇哇大哭,周黛黛也跪在地上磕頭求周仕誠放過孫姨娘。

    湘君看不得這一團亂,喝了句:“夠了!雖是個姨娘,也比個婢女貴重,官府也給將她登進了益陽侯府的冊子,打死了以什么交代出去?現在酷吏橫行,我初伴女帝身旁,縱然攤不上殺人的罪,可也好過不到哪里去!”

    大周法度嚴明,既有不許寵妾滅妻的法度,自然也有不許私殺妾室的法度,雖然很多達官貴人并不將后一條守得嚴,朝廷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若是有心人追究起來,也是件麻煩事,最要緊的是湘君她并不想殺孫姨娘。

    湘君此人有一點很是板正,板正到說出來別人都會以為她是個怪胎,那就是她雖知在這世上有些人就是命如草芥,可她終是不愿隨意殘害生命,一種不可理喻的好心。

    如孫姨娘和周黛黛這類人,湘君便是恨得他們牙癢癢,腦海中將他們剝皮拆骨一萬次,但臨到真動手,她也不愿真動手。

    偷漢子也好,進讒言也罷,將年幼的她關入柴房里也了,孫姨娘沒犯下死罪,她不會愿意動手,即便上一世她病死,也不是孫姨娘他們直接下的殺手。

    人...心里終究是要有個框架,攔住自己的罪孽之手,不能刻意去害人性命,這便是她的“正”,別人可以不守,可她甘愿被此束縛,既是愚蠢迂腐也是錚錚傲骨。

    周仕誠手中一頓,轉臉來就瞪湘君,惡狠狠摔了一鞭子在湘君腳下:“你想著你的官位,可你老子的臉面朝哪里擱?”

    湘君立即反駁:“我的官位不是益陽侯府的么?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子揚還小,難不成他來靠著您給他鋪路?”

    周仕誠老臉一白,這些日子來,他最在意的名聲越來越差,如今又要添上“妾室偷漢子”這么個笑話,他如何緩得過來?

    氣急攻心,周仕誠猛地噴出一口血,朝柳姨娘一倒,似哭非哭:“我這是造了什么孽!”

    一家人又手忙腳亂地將周仕誠抬回院子,湘君則守在采蘭院里面。

    孫姨娘挺著大肚子跪在地上,滿頭青絲纏亂,狼狽又可憐地腫著雙眼繼續哭喊著。

    湘君瞧見孫姨娘受人桎梏的模樣,根本沒有什么打敗了誰的自豪感,因為她對付孫姨娘的一切多為自保。

    子青端了凳子,侍候湘君坐下,孫姨娘哭嚎了一會兒,又望見湘君,像是望見了一根救命稻草,雙膝動了動就被兩個仆人使勁兒按了按,她只能給湘君哭:“大娘子,我求求你,是我錯了,你饒了我們,我知道你心腸好,你饒了我?!?/br>
    周黛黛也跪在湘君的靴下,像一只孱弱的小奶狗,仿佛只要湘君稍稍一伸腳,就能將周黛黛踢死,可她鞋子動了動,卻抽開腿,偏在一邊。

    “長姐,我錯了,你饒了我們,我們再也不敢了?!?/br>
    “大娘子...”

    “長姐...”

    求饒聲不絕于耳,湘君實在難忍,抬手阻了阻二人的哭求聲,眼光在二人臉上輕輕一掃:“我不會殺你們,不僅如此,孫姨娘只需被侯府除名趕出侯府即可,而周黛黛,你是侯爺的血脈,學業依舊,只是你若要追隨孫姨娘,就說明白了,給孫姨娘除名之時,你也一道除名?!?/br>
    孫姨娘一聽要將她趕出侯府,又開始放開嗓子哭天搶地,周黛黛也跟著邊哭邊嘔,湘君也懶得忍受他們二人,起身吩咐仆人:“將他們先關進......柴房,等我同侯爺商議好,再做打算?!?/br>
    抬腳出門,周黛黛猛地撲在地上抱住湘君的腿:“長姐,你不能這樣,我不能沒有娘,我...還沒出嫁呢?!?/br>
    湘君捏了捏袖子,周黛黛不能沒有娘,可她呢?她沒有娘多少年了?她連活下來都是在她母女手下茍且謀得。

    她眼中漫上一層寒霧,嘴里輕輕一吐:“滾!你惡心到我了!”

    周黛黛僵住,歪過腦袋去看孫姨娘,孫姨娘也漲紅了眼珠子,咯咯笑來,帶來幾分刺骨的銳利:“周湘君,你就是想將我趕出去受人欺凌是不是?還想讓黛黛被人指指點點,受盡你當初受的苦!你裝什么大頭好人!”

    湘君冷冷一笑,這母女倆還真是狗改不了□□,她手下留情,他們反而得寸進尺,可他們以為她守著心頭的框架就會忍讓他們么?

    她轉臉來,就拉扯氣一個輕蔑的笑:“你們以為你們是什么?爛泥里的二兩癩□□還有一兩骨頭一兩rou,你們這一團皮囊裹臭水,我踩了都怕臟鞋!”

    她又低眼看了眼抱著她腿的周黛黛,抽了帕子蓋在手上去捏周黛黛圓滾滾的下巴:“我不想追究你罵過我什么,臭水皮囊,沒有誰想去舔一口,你和你娘不過是咎由自取,我沒有一處誣賴過你們!你若是識相,就早些和你娘斬斷血緣,也不必被丟出侯府,同她一起去大街上被人指點!”

    她竟然勸周黛黛舍棄自己的生母?這比所有的發狠都要狠,孫姨娘越發難受,大罵湘君:“你個娼#婦,以為勾搭上七王爺,就能為所欲為了,就能把持益陽侯府了,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有多賤么?”

    湘君聽著這些惡毒的話,臉上笑意不減,抬腿在周黛黛肩上踢了一腳,將周黛黛踢開來,耳邊又串起周黛黛的大呼小叫。

    湘君實在厭惡極了,抬手招了兩個仆人:“兩個人嘴塞著,今兒夜里也不許??!”

    孫姨娘和周黛黛嘴里又要開罵,只一張嘴就被塞了個嚴嚴實實,只有些嗚嗚呵呵聲。

    湘君領著子青轉身而去,門外梧桐葉刷啦啦直響,像是她幼年十分,娘推著她掛在樹杈子下蕩秋千的風景。

    她輕輕閉上眼,零星而來的日光灑在她的臉上,她抬手摸了摸眼角,有些濕暖......

    子青眼中也暗含焦急,湊來問她:“主子,咱們真要將他們都趕出去?”

    “怎么,你想他們被打死在益陽侯府?”湘君眸中趣味,打量著子青,有幾分撥弄小玩物的神情。

    子青捏了一下拳頭,急忙搖頭:“不是,只是趕他們出去,不是也壞了益陽侯府的名聲么?”

    湘君:“打死就不壞了?他們造的孽,這惡果是免不了的,倒不如讓該丟面子的丟面子,壞名聲的壞名聲,受指點的受指點,我的那一份兒,我承著!”

    笑話,她承著,她是寬容的......孫姨娘能撿回一條命,周黛黛能繼續去學堂,哪一樣不是她周湘君寬容?

    狼長大了,自然是不怕野狗去吠。

    周仕誠倒在床榻上,哎喲哎喲喘氣,仿佛一下又老了十歲去,柳姨娘不耐煩服侍周仕誠,吩咐了陳姨娘過來侍候著,自己招呼著大夫、打賞銀子等事。

    湘君帶了幾個漆木紅盒子來放在桌上,略瞥了眼周仕誠,又和柳姨娘一起送走了大夫,這才指著兩個盒子:“侯爺今日失血,吃些鹿茸補血?!?/br>
    柳姨娘看了眼兩個盒子,只覺得這倆盒子有些面熟,想了半晌又記不得在哪里見過,笑了笑就收了下來。

    湘君這才拾了屁股下的凳子,坐在周仕誠身畔去:“侯爺,咱們還是商議商議孫姨娘的事兒?!?/br>
    周仕誠實在沒有力氣搞這個糟心事兒,只問湘君:“你要如何處置?”

    “依我看將孫姨娘從咱們府里除名,趕出侯府即可,至于周黛黛,是侯爺的血脈,只要她不和孫姨娘再沾染,該上學堂還是上學堂?!?/br>
    周仕誠鼓眼揉胸中郁氣,想駁了湘君的想法,又見湘君端茶從容喝著,也自知自己是大權已落,揮了揮手:“你安排便是,要除名明日就去除名?!?/br>
    湘君淡淡應了聲,起身告辭,剛走到門口,周仕誠又半撐著手臂:“湘君啊~辛苦你了?!?/br>
    湘君脊背一僵,越發覺得可笑,她辛苦了這么多年,現在他手里無權就看出來了?她擺了擺手:“侯爺言重了?!?/br>
    周仕誠聽她話里還是喊著“侯爺”,又嘆了口氣,跌回枕上,盯著帳頂子瞧。

    ☆、第70章 反撩寶典

    次日清晨柴房門一開,扯開周黛黛與孫姨娘兩人嘴里的破布,周黛黛就連哭帶喊“和姨娘斷了、和姨娘斷了”。

    孫姨娘懷著孩子氣得背過氣兒去,倒在柴房里不省人事。

    柳姨娘和湘君趕來,又命人找了大夫來看,說是已經傷了胎氣,給孫姨娘包扎了肩背上的昨日的鞭子傷后又將她關進了柴房里。

    周仕誠帶著病與湘君趕去官衙,將冊子上孫姨娘的名除了。

    二人回府之后就將孫姨娘凈身趕出戶。

    此事方畢,周仕誠就去陳姨娘那頭歇息,湘君與柳姨娘坐在正堂里休息,下人們端來幾盞解暑的梨花湯來,二人一人飲罷一盞,又相互一笑,出了個如釋重負的神情。

    湘君將涼瓷盞捧在手中,柳姨娘方“嗨”一聲,端了她手里的盞:“我怎么忘了你身子出了毛病,少食這些涼寒之物,你還抱著這盞在手心兒里,不是自己找麻煩么?”

    湘君瞇了瞇眼,那日虧得惜月提醒她不畏熱,她才想起上一世體虛之時也不比常人怕熱,趕忙找了大夫來看,果然宮中寒氣入侵,體子已有損害,說是再晚些,這癸水就得斷了,湘君驚慌之下令人徹查一番,查出頭下的決明子枕頭有問題,里面都放了些致人宮寒的藥物,她常年睡在枕頭下,自然容易出問題。

    不過那枕頭原是子娟打理的,她就算想追究也只能追究到死人身上去......這也是她太不小心了,才出了這么個事兒。

    柳姨娘又添了句:“你這是個什么運道,人死了都還得給你添堵?!?/br>
    湘君搖頭:“罷了,人都死了,怪她那么多做什么?這次是從屋內到屋外里里外外都給換了?!?/br>
    柳姨娘點了點頭:“這事兒早知道早好,你上心點兒?!?/br>
    湘君又一一應下,對于柳姨娘的關懷也頗為動容,畢竟她不是她的生母,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仁義了。

    六月底,天降大雨,西南吐蕃來犯,女帝朝堂上重新任命周弘為鎮軍大將軍出征吐蕃。

    湘君冒雨前去清河王府傳旨,令周弘次日入軍營,整頓軍威,等待朝廷令下再發兵。

    礙于身旁有其余女官跟隨,湘君并未多留,周弘也未曾留她。

    湘君回宮復命之后,卻馬不停蹄趕往清河王府,門前兩個門仆早認識她,趕忙上來殷勤詢問:“可要通傳?”

    湘君擺了擺手:“引路即可?!?/br>
    一個門仆依舊是將她引入正堂,婢女說周弘正在練武堂里,門仆則將她又引了幾折回廊,才到了一高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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