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我和那位小和尚一樣,我也不敢背棄我的“少林派”。 我的“少林派”不是山上的一座廟,而是朝廷和皇室。 我無法站在它們的對立面,所以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話是“對不起”。 言罷,我便走了。 幾日后,世人便知川月先生又收了一個徒弟,川月先生說這個徒弟叫川回。 我不大喜歡這個名字。 一個月后,川月先生在國都落網,被押送了天牢,唐煦嫣親自下令秋后問斬。 再次見他,便是在刑場之上。我不知道他是否在人群之中看見了我,但我看見了他,看得很清楚,清楚到他落地人頭上的笑。 不覺詭悚,只覺和藹。 “樂州那邊又出現了民主派,據說十分激進?!?/br> 身旁蕭玄的話喚回了我。 “好久沒聽見‘民主派’這個詞了?!?/br> 蕭玄皺眉道:“屬下也以為在川月先生死后民主派早已土崩瓦解,卻不料竟又死灰復燃了?!?/br> 川月先生臨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話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這句話里的“同志”便是指民主派的成員們。 民主派是川月先生創建的黨派,宗旨很簡單:推翻封建王朝,創立民主共和國。 十多年前,民主派盛極一時,但在華慶兩國多番的圍剿下,變得茍延殘喘,幾近消亡。 沒有朝廷會允許這一派別的存在,這不僅僅是因為它是一個起義組織,而是因為它和以往的起義組織都不同。 一旦它成功,廟堂之上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朝廷現有的制度將會被全然推翻。至于皇帝,到了那時,這世上根本就不會有皇帝。 因為知道結果的可怕,所以上位者們才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抹殺。 若百年前的男人們能未卜先知,知道齊太宗即位后將會改變男尊女卑這一千百年來的規矩,或許那些男人們拼死也要阻止她完成江山霸業。 但齊太宗很聰明,她在未完全獲得至高權力前沒有讓任何人看穿她最終的目的。直到她走上了至尊之位時,才換了面孔,將當初輔佐她的男臣們屠之殺之,再開恩科,選女官,扶女臣們上位。 川月先生很了不起,但在這點上他卻不如齊太宗聰明。一開始便將目的袒露的明明白白,怎會不使人群起而攻之? 或許他不太明白,朝堂之事終不過一個“騙”字。 想到此,我問道:“朝廷已派人去鎮壓了嗎?” “是?!?/br> 我停了下筆,嘆氣道:“終究還是以卵擊石?!?/br> 蕭玄挑眉,冷冷道:“不過一群烏合之眾怎能成得了大事?” 我沒有接過蕭玄的話,也不好評價他的這番話。 片刻后,我才道:“這幾日還有什么要事?” “還有一件事?!?/br> 言罷,蕭玄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遲遲不出聲。 我了然道:“是和唐煦嫣有關的事?” 他點了點頭。 “說吧?!?/br> “唐煦嫣今日未上朝?!?/br> 我平靜道:“看來是cao勞國事太過辛勞,病倒了吧?!?/br> 蕭玄淡淡道:“她昏迷了近一日了,聽太醫院的人說似乎是中毒?!?/br> 我手腕猛地一用力,手中的炭筆筆尖狠狠地觸到了白紙上。筆尖折斷,白紙上多了一處顯眼至極的黑跡。 我放下了手中的炭筆,看向了這幅不知不覺中便畫完了的畫。 紙上沒畫景,沒畫物,只畫了一個人。 畫中人是位十分好看的女子,碧衫綠帶,笑起來,俏皮可人。 這時,我才驚覺我畫的人是誰。 我畫的竟是唐煦嫣。 第61章 毒非毒 桌上的炭筆滾落到了地上,發出聲響,除此之外,再無旁聲,偌大的宮殿中彷佛只剩下我和蕭玄兩人。 沉默片刻后,我將桌上的那副畫卷了起來,遞給了蕭玄,吩咐道:“過會兒把這畫燒了吧?!?/br> “是?!?/br> 就在這時,殿外忽然傳來了熟悉的稚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