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薛云舟點點頭:“走吧,這里有陶大人坐鎮,相信會十分順利的?!?/br> 陶新知:“……” 兩人再次登上馬車,這次沒有回住處,而是直接往城外大營而去。 田將軍等人得到消息,又一次出來迎接,他們在這里待得著實無聊,忍不住便打賭,猜測王爺會不會再像上回那樣小心翼翼,恨不得將王妃抱下來。 一名副將壓低嗓音,鬼鬼祟祟道:“你們說,王妃是不是使了什么狐媚功夫?不然怎么將王爺勾得神魂顛倒的?” 其他人紛紛用一種“你不想活了”的眼神看著他,充滿同情。 該副將:“……” 說來也怪,原攝政王惡名在外,百姓無不聞之色變,但軍中這些將領對他倒是極為服帖,這其中除了利益因素外,恐怕原攝政王對這些手下難得的仁義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不管怎樣,這倒是為賀淵省去了不少麻煩。 將領們翹首以待,果然看到賀淵又如上次那樣,小心謹慎地將薛云舟扶下了馬車,甚至還伸手撣了撣他肩頭的雪,不由紛紛咋舌。 賀淵牽著薛云舟的手,兩人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營帳。 賀淵這次過來,是因為陶新知已經開倉賑災,即使后面想?;?,他也沒有精力去多管,畢竟自己還有很多事要解決,沒必要浪費時間在一個知府身上,因此他決定讓這十萬大軍拔營,先一步去青州。 眾將領一聽終于可以走了,激動得差點嗷嗷叫。 賀淵吩咐他們挑出五百精兵,又交代了一些事,最后站起身,目光掃視一周,鄭重道:“本王還有一件事要告知諸位?!?/br>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本王的王妃,如今已懷有身孕,本王即將有后了?!?/br> 話音剛落,周圍的將領們齊齊吃了一驚,這回才算明白他決定留下來的原因。 過了最初的震驚之后,所有人都激動起來,紛紛起身道賀,所有人都紅光滿面,有種與有榮焉的興奮感。 這種喜悅毫不作偽,畢竟賀淵已經三十而立,身為他們的主心骨,至今沒有子嗣,這在眾將士心里實在是個隱患。 再加上先皇當初也是子嗣艱難,只留下了賀楨這一個兒子,這不得不讓人懷疑賀淵是否也會如同他的兄長那般面臨同樣的問題,好在如今這問題終于解決了。 賀淵明白他這個地位子嗣的重要性,這不僅僅是他的兒子,更是他的繼承者,也是一眾下屬將來追隨的對象,所以他才會在此時鄭重地提出來,目的就是要給這些下屬吃一顆定心丸,讓他們放心回到青州,繼續死心塌地為他賣力。 ☆、第42章 嚴冠玉 在賀淵的默許下,這一振奮人心的消息在營地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遍所有人的耳朵,整個營地立刻沸騰起來。 現在正下著雪,不宜行軍,田將軍等人便開始準備著生火做飯,熱熱鬧鬧地將賀淵與薛云舟圍在中間,說是要慶祝一番。 賀淵本就有意鼓舞士氣,薛云舟又一向喜愛熱鬧,兩人都沒有異議,便決定在營地住一晚。 入夜后,營地燃起一堆堆火,除了值守巡邏的士兵,所有人都圍著火堆坐下,軍中不可飲酒,幾位將領一邊大口吃rou,一邊很不過癮地以茶代酒,嘴里直嚷嚷著可惜。 正喧囂熱鬧時,宋全走到主帳前面,俯身在賀淵耳邊道:“王爺,您上回叫人去查嚴冠玉的底細,眼下已經有了消息?!?/br> 賀淵抬起頭,拿旁邊的帕子擦擦手,道:“讓他進來吧?!闭f完對薛云舟叮囑了一聲,起身走進大帳。 宋全領命而去,很快將暗探帶過來。 那人對賀淵行了一禮,道:“啟稟王爺,嚴冠玉落草為寇的真實意圖尚未查清,不過屬下已經探明,他家中遭逢變故與晉王府有關。嚴家住在晉王的封地寧州,嚴冠玉的父親嚴鳴是書院的先生,在當地頗有名望,后來因看不慣晉王所作所為,公然辱罵過晉王,更在出題時隱射晉王剝削百姓、魚rou鄉里。消息傳到晉王府,晉王被惹怒,派人去一把火將嚴家燒了,只有嚴冠玉當時不在家中,逃過一劫?!?/br> 賀淵接過他呈上來的證據翻看,蹙眉沉默。 這么看來,嚴冠玉與那齊遠竟然都是晉王的仇人,兩人都落草為寇,這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不管嚴冠玉的真實意圖是什么,至少他們眼下肯定與晉王府為敵,這對自己倒是沒有太大影響,只是想到如今的民間到處都有人私人勢力,他便有些懷疑這嚴冠玉會不會是想要與朝廷為敵。 想到此,賀淵放下手中的東西,吩咐道:“這山頭除了嚴冠玉、齊遠,另外還有幾個稍有地位之人,你再去查一查他們,看他們又是為何落草為寇的?!?/br> “是?!?/br> 賀淵回到薛云舟身邊,將查到的事情與薛云舟說了一遍,道:“如果另外幾人也或多或少與朝廷有仇,那嚴冠玉這個組織就不是單純的土匪窩了?!?/br> 薛云舟微微驚訝:“要真是那樣的話,這嚴冠玉不簡單啊,我們是不是該去會會他?他都叫囂了那么久了?!?/br> “嗯?!辟R淵點點頭,“不用特地去見他,讓他過來就是?!闭f著轉身便吩咐下去。 沒過多久,嚴冠玉被人帶了過來,雖然蓬頭垢面,且雙手雙腳都戴著鐐銬,但卻昂首挺胸,顯得精神極好,不過賀淵并沒有虐待他,精神好也算正常。 嚴冠玉抬起雙手撥開面前稻草似的長發,夸張地吹了聲口哨,笑道:“王爺請草民吃rou???這是要送草民上黃泉路了?不知道有沒有酒?沒酒可不過癮?!?/br> 賀淵神色未動,只淡淡示意:“坐吧?!?/br> 嚴冠玉走過來在薛云舟身邊坐下,探頭上下打量他:“你還真是王妃???那瘸子呢?” 薛云舟哼笑:“瘸子身上有毒針呢,你要實在懷念那滋味,我這就叫他過來?!?/br> “別別別!”嚴冠玉連連擺手,“我怕了他了!真是娘們兒唧唧的,最怕這些使陰招的了?!?/br> 嚴冠玉被抓住的時候就已經被仔細搜過身,賀淵知道他身上除了一身破衣衫,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因此雖然反感他坐在薛云舟身邊,倒是并沒有多余的擔心,只將薛云舟往自己身側拉了拉,道:“既然你不喜歡別人使陰招,想必自己是個光明磊落之人了?那明人不說暗話,你養那些信鴿做什么?” 嚴冠玉一聽頓時炸了:“堂堂王爺,竟然搶奪他人的信鴿,這像話嗎?我們養那些信鴿很不容易,這還沒長大呢,就被你們給搶走了,朝廷已經窮到這種地步了?” 賀淵淡淡道:“已經說過,這只是小施懲戒,你公然沖撞王妃,沒砍你腦袋已經足夠仁慈?!?/br> 嚴冠玉橫眉怒目:“即便是沖撞,那也是無心之失,我們可什么都沒撈著,也沒傷著王妃,王爺要打要罵,我隨時恭候,但那幾只鴿子是齊遠的心頭血,你們把鴿子搶過去了,叫他以后養什么?” 薛云舟摸摸自己的肚子:“你怎么沒傷著我?我這肚子里可懷著崽子呢,這是王爺的骨血,是能隨便沖撞的?” 嚴冠玉愣了一下,視線下移,瞪著他肚子:“我可沒碰過你肚子!” 薛云舟切了一聲:“誰記得那么清啊,我受到驚嚇,對孩子也是有影響的?!?/br> 嚴冠玉聽得干瞪眼。 賀淵道:“既然齊遠喜歡養鴿子,本王就給他這個機會,帶他回青州,那里有足夠多的鴿子供他照料?!?/br> 嚴冠玉聽得咬牙切齒。 賀淵道:“你還沒交代,養這么多鴿子做什么呢,你其他的山頭呢?都各坐落在哪里?” 嚴冠玉面色緊繃:“你休想知道!” “那就是真有了?也好……”賀淵轉頭看向薛云舟,“我們不是正愁沒地方住么,那就住他的山頭吧,那里不缺地方?!?/br> 薛云舟眼前一亮:“對啊,好主意!” 嚴冠玉氣得不輕:“你們——!” 賀淵打斷他的話:“既然你不肯老實交代,那這些rou也別吃了。來人,將他帶回去!” “你們——我——哎哎——我這才吃兩口呢!”嚴冠玉雙手死死抓著那塊rou,見拉扯他的護衛要來搶,連忙塞進嘴里,三下兩下嚼完了就吞下去,被噎得直瞪眼。 薛云舟一臉同情地看著他:“好拼……” 嚴冠玉擺明了不合作的態度,一個字不肯透露,賀淵倒是也不著急,畢竟這種小股勢力在民間到處都是,對于朝廷來說,只要還沒有發展到扯大旗稱王的地步,一般也就當是虱子了,更何況有這些勢力在,該著急的是京城的小皇帝,他作為盤踞一隅的藩王,利用得當的話,反而會從中受益,再加上他本就是現代人的靈魂,對于這些類似農民起義的舉動看待得比較客觀,心態也相對平和。 這頓慶功宴吃得簡陋卻熱鬧,雖然誰都不知道薛云舟肚子里揣著的究竟是男是女,但對于一直沒有子嗣的賀淵來說,能生便代表著希望,因此所有人都興高采烈。 在賀淵看來,男女平等,他不舍得薛云舟受苦,哪怕這一胎是個女兒,他也不打算再讓他生了,甚至已經做好了如果是女兒就要為她排除萬難的思想準備。 而在下面這一眾將士看來,不管薛云舟生男生女,也不管他生幾個孩子,只要賀淵沒有問題,那以后想要兒子還不簡單?子嗣大過天,有的是人愿意為他大肚子。 后半夜,營地明顯冷了許多,即使坐在火堆旁邊都感覺不到多少暖意,賀淵擔心薛云舟受涼,便拉著他先回帳中休息了。 薛云舟已經有些萎頓,打了個哈欠掛在他身上,由著他替自己脫掉外衫,迷迷糊糊道:“最近越來越嗜睡了,我不會是要冬眠吧?” 賀淵哭笑不得,在他屁股上拍了拍:“快睡?!?/br> 兩人鉆進被窩,薛云舟冷得直往他身上扒,連在他頸間蹭了又蹭,企圖尋找一個舒服的姿勢。 賀淵讓他蹭得起火,連忙翻身將他反壓住,只稍微抬著腰避免擠到他肚子,雙眸在昏暗的營帳中如同深潭,嗓音沙啞道:“別鬧,晚上吃了羊rou的?!?/br> 薛云舟愣了一下,嘿嘿笑起來,又故意貼著他蹭了蹭:“我也吃了?!?/br> 賀淵唇線緊繃:“別動!” 薛云舟當真貼著他不動了,只是嘴巴仍舊不老實地湊過去,在他唇邊舔舔,又在他耳側親親,低聲道:“二哥,你是不是快憋壞了?” 賀淵一臉無奈地看著他。 薛云舟嘿嘿笑起來,連忙安撫地在他后背順了順:“我也憋我也憋,真的,我昨晚還做了個春夢呢,唉好懷念,夢里你還是現代的樣子?!?/br> 賀淵眉梢動了動:“現代的樣子?” “對??!”薛云舟摸摸他的臉,頗為感慨地嘆了口氣,“唉……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懷念你以前那張臉,比現在這個帥多了……” 賀淵聽得心里有些郁悶:“你這么看中我的臉?” “當然不是??!” 賀淵面色稍霽。 薛云舟接著道:“青春期以前是比較喜歡你的臉,顏控沒辦法,但是到了青春期,那最喜歡的就不是臉啦!” 賀淵以為他會說,到了青春期人就變得成熟了,開始欣賞他的內在了。 薛云舟卻道:“有一次看到你光著膀子,就穿一條大褲衩,我鼻血都快流出來了,從那以后我就覺醒了,開始喜歡你的身材了!” 賀淵:“……” 薛云舟猛然感覺到一股低氣壓,上輩子那種被壓迫的熟悉感一下子全跑回來,下意識神經一緊,抬起眼磕磕巴巴道:“怎……怎么了?” 賀淵:“……” 早已培養出來的危機預警瞬間啟動,薛云舟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喊:“二哥?” 賀淵:“……” “二哥你說話???” 賀淵被他氣得肝疼,又發作不得,最后實在忍無可忍,偏過頭狠狠咬在他唇上。 “嘶——唔唔——”薛云舟猛地瞪大眼,又連忙閉緊,心想二哥果然是憋壞了,連忙伸手往他身下探,含含糊糊道,“別急別急!我用手!” 賀淵深吸一口氣,抱緊他加重親吻。 ☆、第43章 出城 城外的營帳到底比不上城內熏著暖爐的屋子,薛云舟幾乎一整夜都扒在賀淵身上,好在賀淵是個人形暖爐,又將他牢牢抱著,兩個人沉沉睡著一夜到天亮。 清晨,雪已經停了,外面白茫茫一片,如今天寒地凍,越往后下雪的機會越多,那就越不利于行軍,賀淵與幾位將領商議后,決定今日就拔營出發,爭取盡早趕回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