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門一關,賀淵立刻上前兩步。 薛云舟連忙跟著后退兩步,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就聽對方嗓音微啞地喊:“舟舟……” 臥槽!叫這么親熱干嘛! 薛云舟嚇得又連退兩步,后背撞到屏風上,退無可退,只好咧咧嘴,強作鎮定道:“不知王爺前來,所為何事?” 賀淵大步上前,一把將他拽到懷里抱住,激動道:“洲洲,你沒死!” 薛云舟頭發都要豎起來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是被你克死的!快放開我! “托王爺福,云舟只是后腦留了個包,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哈……哈……” 賀淵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松開懷里的人仔細打量。 薛云舟第三個“哈”卡在嗓子眼里,對上他的目光,莫名有種熟悉感,卻很快被心里的不安代替。 這變態突然過來,不會是要找我玩sm吧?不知道能不能跑…… 賀淵沉默地盯著他看了片刻,遲疑道:“洲洲,我是……” 薛云舟面露疑惑。 賀淵退開半步,恢復鎮定:“聽說你字寫得很好?” 薛云舟顧不得感慨他的變臉功夫,連忙謙虛地笑了笑:“能看罷了,王爺要不要看看?” 賀淵聽后眼底微微有些失望:“好?!?/br> 薛云舟立刻去案頭翻出這兩天寫的字,遞到他面前。 賀淵一張張翻看,失望之色越來越濃,最后似有些不甘心,冷淡道:“寫給我看看?!?/br> 薛云舟雖然很樂于拖延時間,可對于他這個要求還是有些莫名其妙,只好攤開紙磨好墨提筆寫字。 他很擅長模仿別人的字體,因此寫得很有信心,這一切都拜二哥所賜。 二哥的字寫得很好,事實上在他眼里,二哥沒有一處不優秀,他為了趕上二哥的腳步,每天都會在各方面下苦功練習,甚至很花癡地模仿二哥的字跡。 不過他一直都是私下偷偷練的,練完就銷毀,他的所有本子所有試卷上的字全都是狗爬,只有寫得難看,二哥才會花功夫來教訓他這個不成器的弟弟。 明明練得一手好字,非要寫狗爬,明明可以做優等生,非要考低分。為了搏得二哥的關注,他的叛逆期就沒結束過,想想也是蠻拼的。 薛云舟一邊感慨一邊寫字,正寫得興起,就聽身邊的賀淵道:“行了,不用寫了?!?/br> 薛云舟回頭,見他掩不住的失望之色,心里有點囧:爺的字寫得夠有型了好伐?你失望個毛。 賀淵淡淡道:“明日陪你回侯府,我會命人備禮,你不用cao心了?!闭f完轉身就走。 薛云舟看著他的背影,再次產生莫名的熟悉感,愣了一下之后大松口氣。 原來攝政王他老人家喜歡字寫得好的,看來我的危機解除了! 作者有話要說: ?。坌觯?/br> 二哥:我叫你洲洲你為什么不答應? 云舟:臥槽!你平時都是一張后爹臉連名帶姓叫我的好伐? 云舟:你干嘛突然叫我洲洲? 二哥:……太激動了沒控制住。 ☆、第5章 回門 薛云舟猜測這位攝政王已經對自己失去了興趣,因此心情大好,睡了穿越以來最沉的一覺,第二天心滿意足地收拾收拾準備回門了。 只是馬車已經備好,卻遲遲不見賀淵的影子,正疑惑的時候,就見何良才指揮著幾個小廝抬著禮物過來了。 “老奴見過王妃?!焙瘟疾艥M頭汗也顧不得擦,躬身對薛云舟行了一禮。 他畢竟是王府的總管,見慣了各種起起落落,因此做不來捧高踩低的事,誰知道被你踩了一腳的人以后會不會一朝翻身,到那時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薛云舟對這個身材微胖、笑起來像彌勒佛的老太監印象還不錯,笑了笑:“王爺呢?” 何良才微微無奈:“王爺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有要事,不定什么時候能回來,今日怕是要委屈王妃了?!?/br> 薛云舟無語:這姓賀的怎么回事?前一秒還激動地占我便宜,后一秒就高冷地扔完話走人,前一天還說要跟我一起回門,今天就不見人影,反反復復地逗人玩么?不是說這個朝代很亂嘛,他都這么無能了還忙個毛線? 薛云舟誰都不在乎,自然也不介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無可無不可地獨自回了侯府,意料之中的,眾人對他不比之前熱絡了,就連門房的笑臉都少了幾分諂媚。 忠義侯薛沖將他叫到書房,微微皺眉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他衣著樸素、神色坦然,怎么看都不滿意,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都三天了,王爺如今還好好活著,怎么回事?” 薛云舟無語:人家都活三十年了,你也沒能把他弄死,我一個外來戶就可以三天搞定? 薛沖看他一臉無辜,忍不住眉頭又皺了皺,嘆道:“聽說王爺至今都沒踏足過你的房門?” “是?!毖υ浦蹜艘宦?,暗嘆道:這個時代雖然沒有網絡,但是消息照樣傳得很快嘛! 薛沖端起茶盞喝了口茶,語重心長道:“你啊,也別擺讀書人的架子,自當年太祖皇帝立男妻為后,男妻的地位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你且放低身段委屈一陣子,一旦事成,你就可以重獲自由,到時皇上感念你的忠心,定會對你青眼有加?!?/br> 薛云舟眼睛一亮: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這神情落在薛沖的眼里,薛沖以為他受到了鼓舞,便欣慰地笑了笑,又問:“什么時候回去看看你娘?” “兒子想今天就回去一趟?!?/br> “嗯,還沒探出口風來嗎?” “……”又來了又來了!我兩眼一抹黑啊麻煩你說清楚好嗎! 薛云舟搖搖頭:“沒有?!?/br> 薛沖又問:“你這五年都與你娘在一起,可曾見著她與康家聯系?” 薛云舟猜測這康家就是康氏的娘家,只是不清楚他問這些到底是為什么,只好再次搖頭。 薛沖沉吟半晌,自言自語道:“那她的田契鋪契應該都在她自己手中,只是到底藏到哪兒去了?” 薛云舟聽得一愣,隨即暗暗磨牙:這老狐貍太不是東西了,把老婆休了,還想侵占老婆的嫁妝,到底是侯府太窮了,還是我娘太有錢了? 薛沖神色不虞,暗自嘀咕:這兒子最近怎么回事,叫他辦什么事都不出力,看起來不大聽話了。 “去看看你母親吧?!币痪湓拰⑷舜虬l了。 薛云舟出了書房,正準備去拜見嫡母季氏,迎面碰上一個穿著鮮亮的女子,看起來有些眼熟,也不知是便宜爹的哪位妾室,便停下腳步準備避讓。 跟在后面的余慶小聲道:“王妃,夫人看見您了?!?/br> “夫人?”薛云舟左右四顧,一臉茫然,“哪里?” 已經走到不遠處,正好聽到他們說話的那位女子面色一僵。 余慶將嗓音壓得更低:“就在前面?!?/br> 薛云舟瞪直眼看著來人,有點驚訝:路人臉的威力這么大!我竟然沒認得出來! 季氏強壓著心中不快,面容扭曲地朝他行了一禮,生硬道:“薛季氏見過王妃?!?/br> 薛云舟忙側身受了半禮,歉意地笑了笑,也拱了拱手:“兒子見過母親?!蓖炅藙傁肟吞變删?,就聽旁邊傳來一聲冷哼,側頭一看,是季氏的獨子,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薛云山。 他在侯府待嫁的這幾個月,薛云山每次見到他都要陰陽怪氣一番,這回也不例外,走上前來也不行禮,面露譏諷道:“堂堂攝政王妃,怎么穿得如此寒酸?王爺不愿入你的房門,難道連身像樣的衣裳都不給你嗎?” 薛云舟一臉“臥槽”地看著他發呆:在古代混真是一點隱私權都沒有!那要是自己受寵,是不是一夜幾次都會有人偷偷觀察了來打小報告??? 薛云舟發現自己對忠義侯府真是一點好感都沒有,本來就因為這莫名其妙的穿越和嫁人郁悶得要死,這會兒更是窩著一肚子火,強忍著想揍他一拳的沖動,和藹道:“賢弟字寫得如何?” 薛云山一愣,雖然一時沒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問,卻還是忍不住微露自豪:“至少比你好,先生和爹都贊我字寫得有風骨?!?/br> “哦……”薛云舟點點頭,咳了一聲道,“知道為什么王爺嫌棄我嗎?” 薛云山一時跟不上他的思路,皺眉看著他:“為什么?” 薛云舟哼哼一笑:“因為他喜歡字寫得好的,你的字既然那么有風骨,不如我幫你拿過去給他看看。說不定他一心動,把你娶回去當側妃?!?/br> “你!”薛云山惱羞成怒,“你以為人人像你一樣,堂堂七尺男兒不思進取不以才學立世,卻委身男子身下,恬不知恥!” 薛云舟只當他在罵這具身體的原主了,不痛不癢地扯了扯嘴角:“我還以為你是羨慕我嫁入王府呢,難道我誤會了?” 薛云山面色漲紅,正要反駁,就被季氏一把拉住。 “不得對王妃無禮?!奔臼虾浅饬艘痪?,又連忙對薛云舟行了一禮,“請王妃恕罪,山兒雖然說話不中聽,但本心是為了王妃好。王妃對我們母子有成見,是以覺得我們說什么都不對,我們認了……可王妃已經嫁入王府,身份貴不可言,再與我們計較豈不是失了身份?還請王妃放我們母子一條生路?!?/br> 薛云舟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個女人怎么突然就這么低聲下氣了,而且言辭中還顯得自己對他們很刻薄很惡毒似的,結果一抬眼就見薛云山雙頰微紅,眼底含水,一臉春情萌發的樣子。 薛云舟:“……” 我該不該提醒他,他五官多數遺傳了他母親,實在不適合這副嬌羞的模樣? “賢弟啊,其實我挺愿意把王妃讓給你當的,你字比我寫得好不是?正好王爺在房事上也不大如意,你去了可以和他一起玩玩筆墨紙硯……” 薛云舟正信口胡說,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重咳,連忙轉身,就見薛沖面色鐵青地站在那里。 而他身邊長身玉立的,正是一手遮天的攝政王殿下,只是殿下雖然面色如常,可眉角卻隱約跳了幾下。 薛云舟傻著眼看他:日了狗了!爺平時胡說八道慣了的,忘記這是在古代了!怎么辦!會不會被抓回去抽筋扒皮!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薛沖橫眉怒對,又重重咳了一嗓子。 薛云舟連忙回神,扯扯嘴角笑得有點勉強:“王爺不是有要事在身嗎?怎么有空大駕光臨……” 賀淵目光復雜地看著他:太像了,不僅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說話的神色都那么相似…… 薛云舟被他看得心里惴惴:這個變態又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了!我不是同道中人??! 賀淵下意識上前兩步,又連忙頓住,收起思緒淡漠道:“陪你回門不是應該的?” “哦……”薛云舟無話可說,又看賀淵臉色恢復了正常,看似不會與自己計較的樣子,不由稍稍松了口氣。 夫夫倆簡單對了番話,其他人紛紛行禮,攝政王陪著新任王妃回門的消息很快傳開來,廚房把剛收起的好酒好菜又重新端上。 回門酒吃得不算熱鬧,有攝政王坐鎮,誰都不敢放松,薛云舟尤其如此,被某人的眼風掃得筷子都拿不穩了。 怎么回事!吃個菜都要被盯!你想吃就自己夾??!看著我的筷子干什么! 在侯府逗留了大半日,臨走前,薛云舟接到便宜爹的眼神示意,知道他還在掛心那些陰謀詭計,就裝模作樣沖他點了點頭。 便宜爹面露欣慰,將他們送上了馬車。 薛云舟故作淡然,找了個離賀淵最遠的角落坐下,裝模作樣地看著外面欣賞風景,走了一半突然拍了拍腦門,轉身僵笑道:“王爺,我還要去看看我娘,您若有事,不妨先行一步?” 賀淵已經連夜將他的基本情況了解清楚,因此并不詫異,淡淡道:“我陪你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