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節
這還兒子都生了,從前白夜再是忠心于她,那也沒見她就給白夜恩寵來著。 兩輩子加起來,她也不過就與秦壽有過肌膚之親,便是連名分上。也只是和他有夫妻名分。 她若當真恨毒了他,不想和他有半分的瓜葛,豈會與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行敦倫之禮。 且她喜潔,見不得不干凈的,故而作風與大殷從前的公主并不同,這一年來,她跟著他,沒有錦衣華服珍饈佳肴,也不曾抱怨過半句。 她以為,都這樣明顯的事,不曉得秦壽為何還要問她。 不過,念及他那話不多的性子,從前更是凡事都不與她說道,而今,她才一定不會他一問,就巴巴的回答他! 一晃又是半月過去,自打那天秦壽沒從雒妃嘴里問出答案,他也就半點都不再提。 照常無事就帶著息藏去書院,不然,就是領著雒妃搖著烏蓬小船穿梭與姑蘇清溪碧河之中。 這回,秦壽帶著雒妃母子兩人去了姑蘇城外的寒山寺住了幾日?;氐匠抢锏牡诙?,秦壽就攜著息藏出去了。 雒妃懶懶地從書房摸了本雜記在看,實際也沒看進去多少,她心思還在寒山寺那場秦壽與主持的手談之中。 她是曉得秦壽會手談,也不是一般的厲害,但聽聞那寒山寺的主持,乃得道高僧,不僅延修佛理,還會精與看相。 然而秦壽好似認識那主持一般,兩人一局手談,就下了整宿,一直到第二日都沒能分出個勝負來。 后來下山之時,秦壽才與她說,那主持根本就是個棋癡。他上一次帶兵打進江南州的時候,曾與那主持一局定輸贏,姑蘇郡,就是那一張手談他贏回來的。 雒妃漫不經心地翻了頁書卷,她琢磨著,日后秦壽定然會教息藏手談,不然她也在旁跟著學學? 聽聞,擅于手談的人,腦子聰明著。 這時,宅子外面依稀傳來嚷鬧的聲音,雒妃看了眼大門,也沒理會。 但那吵鬧的聲音由遠及近,越發的大后,竟然就在大門外。 一門之隔,雒妃不禁皺起眉頭,緊接著就傳來咚咚地敲門聲。 雒妃并不理會,她與秦壽在姑蘇郡并不認識旁人,往日她也是懶得出門,這宅子周圍的街坊,就沒幾人真正見到過她真容。 且這會秦壽不在,她更不會去開門。 哪知,敲門不開后,便改為拍門,雒妃還隱約聽到門外有人在喊,“洛娘子,開開門,洛娘子……” 她不曾與人說過自個的姓名,周遭的人有喚她洛娘子的。多半也是從秦壽嘴里聽來的。 雒妃合上書卷,起身就要回屋。 就在這當,那大門嘭的一聲被人撞開,雒妃霍然轉身,就見一群身穿短打衣襟的護衛沖了進來。 緊接著,隨后一身穿蘇繡百合裙,頭簪子金累絲綠寶石簪的婦人冷著臉邁腳進來。 雒妃皺眉。她冷喝道,“你們是何人?因何擅闖民宅?” 那婦人目光審視地打量了雒妃,在看到她那一身普通的藥斑布衣裳之時,神色越發輕蔑。 “你就是洛娘子?”婦人問道。 雒妃哪里會應,她倨傲地揚起下頜,“放肆!闖入我家,還來質問于我,誰給你們這樣大的膽子目無法紀?” 那婦人不料雒妃竟還有這樣的氣質,臉上厲色一閃,“我兒沈淙明你可認識?” 雒妃想了好一會,才想起那書生來,她冷笑一聲,“認識又怎樣?不認識又怎樣?” “好,”那婦人被雒妃這樣目中無人的姿態氣的渾身發抖,她指著她,抖著手道,“你這不守婦道的賤人,分明挽著婦人髻,居然還不知廉恥的勾著我兒,害的我兒苦害心病,茶飯不思,如今人躺床上,就只剩那么一口氣,好歹毒的惡婦!” 雒妃何時讓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她面色一沉,怒喝道,“大膽!你是什么東西,敢這樣辱罵吾。你兒是死是活,與吾何干?” 要依著她從前的脾性,早讓侍衛打殺過去了。 那婦人面色鐵青,她也不與雒妃多說,當下對身邊的護衛下令道,“將這見人給我帶回去,既然我兒這樣掛念,我這當娘的就成全他!” 雒妃怒極反笑,她實在沒想到一個區區郡守,竟有這樣的能耐,光天化日就要私自拿人。 這年余來,她跟著秦壽走的地方多,這等仗勢欺人的事也見的多,方便順手之時。她與秦壽自然會管上一管,不然,她就記在心里,時時書信回宮里,自然皇帝哥哥便會管。 可今日不成想,這等事居然就發生在她自個的身上。 “滾開!”她嬌喝一聲,“你想好了。動了吾,沈家便是走到頭了!” 那婦人來之前,早讓人查清楚了,沒查出雒妃有甚需要顧及的,是以她啐了口,“憑的廢話,給我帶走!” 有護衛要來抓雒妃。雒妃拔下發髻上的簪子就刺了過去,逼退了人,她這才慢條斯理地撫著簪子道,“休得動手動腳,吾自會走?!?/br> 她將簪子又插回發髻上,抬腳當真就往外走,路過那婦人面前。她朝她譏誚一笑,低聲道,“哼,蠢貨,沈家跟著就要被抄家滅族!” 聞言,那婦人心頭劃過一絲不安,但只那么一瞬。她就被雒妃那高高在上的眼神給激的來生了怨毒來。 她瞅著雒妃那張艷色無比的臉,再一想自己好端端的兒子生死未卜的慘狀,就恨從中來。 “我呸!就憑你個下賤胚子,我今個敢上門拿你,就沒怕過誰!”說著,那婦人不顧鳳儀,一挽袖子,猝不及防地就朝雒妃臉上扇了過去。 雒妃不防,她也確實沒想到,這世間還有人敢于她動手。 那一巴掌,啪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扇在她臉上,痛的她眼冒金星。 她眸底迸發出兇狠的殺意來,一身仄人的威嚴陡升,這樣駭人的氣勢讓那婦人不自覺后退半步。 雒妃摸了摸被打的臉。感覺到火辣辣的疼,她瞥了眼圍著她的護衛,又死死盯著那名婦人,氣笑道,“很好,因著你,吾誓滅沈家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