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
在書房半日,待候在門外的首陽拿到雒妃寫給秦壽的信箋,她不經意一瞥,就見書房中寫廢了的紙團扔了好大一堆。 雒妃面皮一燙,輕咳一聲,“久未書寫,字都生疏了?!?/br> 首陽心知肚明地笑了,“婢子也是如此認為的?!?/br> 雒妃瞥開眼,面無表情的道,“與駙馬送去?!?/br> “喏?!笔钻柷?,嘴角含笑的去找那對秦壽送的信鴿去了。 雒妃瞧著腳邊的廢紙團,眉目有惱怒,她挨個將紙團撿起來,不假他人,親自燒的一干二凈,這才算作罷。 秦壽那邊回信的很快,幾乎是第三日,雒妃就收到了。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展開信箋,小小的紙條,帶著卷曲,上只有字跡龍飛鳳舞的一個“是”字。 雒妃只覺眼前發黑,整個人都站立不住,首陽與紺香連忙一把扶著她。 她給秦壽的信箋,卻是真問的皇帝哥哥身子的事宜,而秦壽的回信,無疑做實了鳳錦繡的說辭。 果然。在她收到信箋的第二天,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來宣,要雒妃進宮一趟。 雒妃面色冰冷,面色十分不好看。 她進宮之后,沒有直接被引到皇帝的南書房,卻是往太后煙波宮那邊去。 進了煙波殿,太后與皇帝卻是在的。兩人也同樣神色肅穆。 屏退了一干人等,母子三人面面相覷,卻是誰也沒先開口。 還是圣人沉吟片刻,當先問道,“蜜蜜已經知曉了?” 雒妃慎重的點頭,“只是不知具體為何由?!?/br> 這下,卻是太后冷哼著怒道,“是前皇后,好個毒婦,死上千萬次都不足惜,只是可憐我兒身子骨,就那樣壞了?!?/br> 說著,太后眼圈都紅了,為人父母的,又哪里忍心看到自個的兒子絕后。 雒妃粉唇抿成直線,桃花眼尾邊都凝結出冰霜來。 皇帝神色一暗,對雒妃解釋道,“院正依著蜜蜜的吩咐,對朕全身檢查了一遍,適才發現前皇后多年以來,一直與朕下毒,好在那毒雖是慢性,可實際本就是壞人根基,讓人絕后的?!?/br> 雒妃心起殺意,就沖此事,將司馬家抄家滅族都是可以的,“為何試毒太監從未發現過?” 皇帝自嘲哂笑,“蜜蜜都說了,那是太監?!?/br> 雒妃啞然,“院正可說了有診治的法子?” 提起這個,太后就傷心,她拿帕子揩了揩眼角,“時日太久,毒入肺腑,要壞的已經壞了,沒法診治?!?/br> 雒妃勃然大怒,她一拍扶手,“司馬家,罪該萬死!” 太后亦或同樣惱怒,但她礙于身份,卻是不好明目張膽對司馬家的人做什么。 “哼,吾要他們不得安生。別以為隱退之后,就能蟄伏起來,他日重振世家威名,吾要他們所有人都親眼瞧著是因誰都一步一步末路的!”雒妃桃花眼中,戾氣陡升,狠辣非常。 太后與皇帝并未開口勸阻,這事誰動手都不合適,唯有雒妃而已。 太后既是傷心又是憤怒,腦子抽疼的厲害,她揉了揉太陽xue,疲憊的道,“都先回去,此事日后再論?!?/br> 皇帝卻是坐著紋絲不動,他望著雒妃,認真的道,“母后,兒臣此前已經考慮過幾日了?!?/br> 雒妃與太后都看向他。 皇帝繼續道,“朕既是命中注定無后,是以這皇帝之位,便不能繼續坐下去了,朕以為,再過幾年,朕就禪位給蜜蜜吧?!?/br> “不行!”雒妃想也不想開口否決道。 太后反倒是露出了思量的表情。 息潮生微微一笑,擺手示意雒妃聽他繼續說,“本朝從前就有女帝,是以蜜蜜直接登基為帝,也是可以的,這是一,若屆時大殷局勢沒好轉,朕覺得,不若蜜蜜也同母后一樣攝政監國便是,輔佐蜜蜜與駙馬容王的子嗣,這是二?!?/br> “自來容王野心勃勃,乃是心腹大患,但若是他自個的兒子為帝呢?”皇帝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雒妃,忽的就笑了,“自來虎毒還不食子,總是即便他謀逆篡位成功,自己做了皇帝,日后也是同樣要將這皇位傳于兒子,區別不甚大。且真如此的話,他也是要同蜜蜜一樣攝政監國的?!?/br> “這樣一來,解除了駙馬這心腹大患,余下的幾州,除卻蜜蜜已打下來的,其他的盡可讓駙馬去出生入死,不然,他兒子皇位坐不穩,與他皇位坐不穩有甚區別?” 這法子,息潮生想了幾天幾夜,覺得是最好的,指不定還能將大殷敗落之勢扭轉過來,大殷便又能昌盛個幾百年。 太后很是謹慎地考慮皇帝的建議,好一會后她道,“若是駙馬日后與旁人再有子嗣,或是不喜哀家外孫,豈不還要來與哀家外孫奪嫡不成?” 她不得不如此作想,自來男子皆薄幸,因著見過太多,故而太后已然是不信的。 哪知皇帝難得果斷一次,冷著臉道,“那便讓駙馬如同朕一般,待嫡長子誕下,就絕了的好?!?/br> 如此,作為唯一的嫡長子,秦家獨苗苗,除非腦子壞掉的,又哪里會下得去手殘害的道理。 太后撫掌而笑,“如此甚好?!?/br> 說完,她看向雒妃,“蜜蜜可是記住了,待哀家外孫誕下,就絕了駙馬?!?/br> 雒妃面色不太好看,她壓根就不曉得,為何重來一次。世事竟有這般大的變化。 太后卻是以為她不甚愿意,語重心長的道,“哀家也不是事事都要做絕的人,可這世間男子的話,最是不可信,與其去賭那千萬之一,不若從與開始就杜絕。畢竟江山社稷,開不得玩笑,哀家也不允許那等沒有息家血脈的外人坐上那個位置?!?/br> 雒妃哪里會不知輕重,她只是無法想象,自己和秦壽若是有孩子,那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且這生孩子的事,怎么看也該是兩個人的事。她上輩子這種兒孫緣就很是淡薄,這輩子,又哪里是想要便能有的。 不過,為了不讓太后與兄長失望,她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艱難的道,“蜜蜜明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