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秦壽頗為滿意地低頭瞧了瞧,覺得她踹不了人了,這才單手撐頭側身,捻了她一縷細發卷著,輕聲道,“恭王已經與上官家沆瀣一氣,準備在太后千秋之際就要動手?!?/br> 雒妃本是惱羞成怒,正想掙脫了就喊人將秦壽轟出府去,哪知猛然聽聞這話,她神色一凜,抬頭急急的道,“母后現今可還安全?” 她這一抬頭,一句話才完,就嘭的撞在秦壽下頜,兩人頓感一陣火急火燎的疼,只不過一個是頭疼,一個是下巴痛! 第144章 公主:耍賴的駙馬 雒妃幾乎蜷縮成一團,她想伸手揉揉,可一身連同手腳都被錦被裹著,她根本抬不出手來。 秦壽縱使再皮粗rou厚,可被這樣一撞,頓也是痛的心慌。 他摸著下頜那點骨頭,揉了揉,很快就緩解了,一側頭,就見雒妃弓著身,正疼的嘶嘶地抽冷氣。 他探出手去,指腹輕柔地又為她揉了揉被撞的地方,甚至還剝開頭發絲瞧了瞧,沒見出血,這才低聲道,“沒出血,不礙事?!?/br> 雒妃一下就火了,她猛地抬眼,紅通通的桃花眼,濕潤潤的像是春雨過后,連小巧的鼻頭,都是粉色的。 她瞪著他,毫無氣勢,卻兇巴巴地吼道,“疼的又不是你,能礙什么事!” 秦壽動作一頓,他低頭望著她,見她興許是真疼的厲害。整個人委委屈屈的,小臉皺著,眼尾發紅,像極被蹂躪狠了的模樣。 煙色鳳眼微微深邃,仿佛星辰閃爍其中,他指間捻著她柔軟的烏發,難得服軟的道?!笆俏业牟皇??!?/br> 說著,他長伸手,三兩下就將雒妃身上的錦被扯開,“好了,可好些了?” 雒妃啪的打開他的手,自己坐起來,感覺頭暈腦脹的十分難受。她撐著頭,很是不優雅地抓了抓頭發,冷著臉道,“下去!” 秦壽單手撐起身,他大掌一拂,分開拂柳地斂開她垂落的發,注視著她的眸子道,好似想說些什么,可見他望了她半晌,也沒見說半個字出來。 雒妃一怒,一把將自個的頭發從他手里抓出來,又一次道,“下去!” 聞言,秦壽抿了抿薄唇,臉上無甚表情,可眉目間就是帶出些無奈來,他輕聲道,“公主不想曉得恭王預備太后千秋之日,究竟如何做?” “不想!”雒妃一口答道,即便心頭是想的,她也沒了興致了。 秦壽看著她好半晌,才自顧自地開口道,“逼宮,恭王想逼宮?!?/br> 雒妃震驚,臉上難以置信的神色一閃而逝。 秦壽繼續說,“太后已在回京路上,不出三日就會到了,恭王這三日,約莫不會做什么,可過后就說不定了?!?/br> 雒妃還是沒理他,甚至都不搭話。 秦壽又道,“九州以為,公主還是早些和圣人商議好,莫到時手忙腳亂,須知恭王籌備多年。勢在必得,心智偏執,不可以常人而論?!?/br> 聽聞這話,雒妃面有所思,對恭王和上官家,她與皇帝哥哥本是想等著母后回來定奪,如今形勢緊迫,卻是不行的了。 秦壽斟酌片刻,似在思量,“上官家的朱雀營,不可小視,九州的秦家軍離京城路途遙遠,且遠水解不了近渴,故而要如何穩住朱雀營。便是此中關鍵?!?/br> “可以說,功敗垂成,皆在朱雀營?!币郧貕鄣哪苣?,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朱雀營卻是此次博弈的重中之重。 雒妃皺起眉頭,朱雀營乃大殷三大軍營之一,若說容州的秦家軍是大殷的利劍,那么朱雀營便是刃刀,而余下的玄武營,便是大殷最為殷實的遁甲。 眼下朱雀營分一為二,其一鎮守大殷西南,另一雖不像秦家軍那般常年與突厥廝殺,可也是鋒銳無比的。 “不好處理?!彼肓税胩?,還是覺得上官寂這老狐貍不好忽悠。 見她終于被岔開了注意。也沒再氣惱,秦壽心頭啞然,他瞅了眼她起先被撞的地方,應該是不痛了,這才低頭湊到她面前道,“九州可以幫公主?!?/br> 這樣近的距離,說話噴灑的熱氣清晰可辨,雒妃人往后靠,離他遠些,并警惕地看著他。 秦壽自來便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他篤定的道,“不過,公主該將秦家軍虎符還與九州,朱雀營的事,九州自然會為公主解決的漂漂亮亮?!?/br> 雒妃冷笑,說到底,這人做任何事,就沒說不撈好處的,她偏不讓他如愿,“那虎符,本宮玩膩了。早扔了?!?/br> 秦壽哪里會相信,他屈起一條腿,手擱在膝蓋上,分明是吊兒郎當的動作,可在他做來,憑添了幾分的風流隨意,“公主這話是想騙誰?” 雒妃望著他。桃花眼忽閃眨著,在天青色櫻花紗帳的暗影之中,莫名渲染出一股子氤氳不明的旖旎來。 她忽的十分哀怨地瞅著他,“從前都是我放下身段,千方百計地討你歡心,兩輩子了,到如今,你都不肯回應我半分,如此便作罷,我也不是厚顏無恥的??赡銖膩硪蝗∫挥?,都要從我這占點好處去才肯罷休?!?/br> 說到此處,她越發聲音低了下去,眼尾泛出依稀的水光來,又帶薄紅。當真叫人恨不得擁進懷里好生憐惜一番。 “九州,你的心,當真是石頭做的不成?”她最后一句話問出口,那樣的悲傷和難過,真真聞著傷心。 秦壽沉默不語,他只深深地看著她,仿佛要瞧進她眸底深處去。 雒妃垂眸低頭。在那種目光的注視下,她連手指頭都僵了,可不得不繼續下去道,“興許,你不該是個人?!?/br> 秦壽挑眉,怎么聽這話都像是在罵人。 雒妃低低的又道,“該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才是,如此才這樣不懂紅塵情愛,不染塵埃,明鏡無物,又哪里知人間喜怒哀樂呢?!?/br> 煙色的眼瞳,深邃的興味,他伸手修長的食指,輕輕勾起她的下頜。瞧著她輕顫的睫毛,指腹輕勾拂過,果然揩出點濕潤來。 可見,也并不是完全的在胡說八道,多少心里也是有點委屈來著。 他拇指摩挲了下她小巧的下巴,考慮會才道,“公主想多了。我也是有血有rou的,不是不知喜怒哀樂,比較淡薄罷了,況,這世間又有幾個人能引起我的喜怒哀樂,除卻……” 雒妃正眨著眼在聽,哪知他倏地就不說了。 秦壽放下手,見雒妃發絲散亂,便張開五指,為她理了理,邊道,“早晚有一日,該公主曉得的時候,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目下公主還應再多懂一些人心才是,畢竟即便是從前,公主也還甚是年輕,見識的也少?!?/br> 雒妃張嘴就來,“哼,見識少,說的好像不是你將本宮關起來的一樣?!?/br> 他不軟禁她于容王府,她能見識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