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爾后,不過一個時辰,寺里就出現了刺客,婢子趕回來之際,公主已經不見了?!兵Q蜩越說眉頭越皺緊,這些事,看似平常,可又巧合蹊蹺的很。 雒妃思量起來,她屈指輕輕敲了敲床沿就朝息芙問道,“你以為呢?” 息芙歪頭想了想,齊劉海微微滑落,就露出她光潔的額頭來,“昨天才上的山,即便有甚心思,皇后也不會在這關頭動手,太明顯了?!?/br> 雒妃點頭,她也是那樣想的,是以鳴蜩一無所獲也是正常,不過接下來她養病的幾日就不好說了,她遂吩咐道,“皇后那邊繼續盯著,約莫她的馬腳就要落出來了?!?/br> 說完,她似想起什么,眉目出現猶豫之色,最后還是道,“讓駙馬過來一趟,就說本宮有請?!?/br> 第133章 公主:呸,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一個時辰后,面無表情的秦壽坐到了雒妃面前。 不知是不是身上有傷的緣故,雒妃老覺得他面色較之平常更為蒼白了一些,但他精神尚好,半點都看不出來是受過傷的。 雒妃背靠軟枕,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微微垂著,本就白的臉上多了幾分虛弱無力的病態美。 她旁的也沒問,就直接道,“那僧人是誰?” 秦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當下普陀寺的主持乃玄明法師,玄明法師乃得道高僧,擅觀相術,諸多高門權貴抱著銀子來,也不見得能得到玄明法師半句指點?!?/br> 雒妃也沒打算他,安靜聽著。 “這玄明法師早年曾有一生死劫難。后來遇上貴人,劫難化解,貴人卻是替他擋了劫難殞命,當時這貴人還留下了個尚在襁褓的嬰孩,玄明法師心善。秉著報恩的心思,將這孩子帶回了普陀寺,并親自教養,只等他長到自立,就放出山門。畢竟這孩子根本不是佛門中人不是?!?/br> 秦壽攏著手,鳳眼低垂,從他臉上看不出半分的異色,“后來這孩子長到十歲,卻展現出非凡的慧根,并與玄明法師說,要遁入空門,潛心修行,玄明法師起先并不同意,但這孩子卻自行剃去頭發,玄明法師如此才收了他做關門弟子?!?/br> “這孩子如今法號得舍,如今已有二十五六的年紀,在普陀寺,所有人都將他看做是下一任的主持?!鼻貕壅f完最后一句話,他抬起眼,瞧著雒妃。 雒妃微愣,得舍的名號她從前就聽說過,且這人,日后也會投奔秦壽麾下,在她要死的那會,還有人提議,要將得舍奉為國師。 所以...... “你也是來找得舍的?”雒妃神色一冷,眸底醞釀出凜冽的戒備來。 秦壽就曉得她是這樣的反應,他不自覺隔著衣衫摸了摸肚腹的傷口,搖頭道,“是也不是?!?/br> 雒妃冷哼,她就曉得這人要跟著來普陀寺沒安好心,“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本宮不曉得駙馬何時這樣婆婆mama?!?/br> 秦壽撩了下袍擺。左腿疊架到到右腿上,越發顯得他人高腿長,“本王是來找人的,可不是來找得舍的?!?/br> 雒妃明顯一臉不信。 秦壽見她粉唇干涸,順手端了盞溫水給她,竟然耐著性子解釋道,“不管公主信或不信,得舍他日后自會來找本王,是以,本王這會還不稀罕他。本宮想找的人,可是得舍的師父,玄明法師?!?/br> 他這樣說,雒妃反而更戒備了,一個得舍日后就能讓秦壽的謀逆造反宣揚的理所當然,若是玄明,她不敢去多想,卻是打定注意不讓他得逞。 秦壽哪里還不曉得雒妃的心思,他微微一笑,“公主莫要擔心,本王說過,只要公主乖順一些,一切都好商量?!?/br> 他頓了頓,又道,“且本王找玄明。也不是要他出山,他一得到高僧,早是六根清凈的方外之人,本王還于心不忍他再沾染紅塵,只是旁的事罷了?!?/br> “何事?”雒妃緊接著問道。 但這話一出口。她瞧著秦壽看過來的興味目光,心頭就已經后悔嘴巴太快。 秦壽也沒逗她,沉吟片刻才道,“這也是可以告訴公主的?!?/br> “本宮不想知道!”雒妃素手拍了下錦被,瞪大了眸子。本想有氣勢一些,可她還在病中,眉目嬌弱,又哪里有半分的威懾力。 秦壽定定望著她,忽的靠的近了些。低聲道,“玄明法師擅觀相之術,本王請他為我等兩人看看?!?/br> 雒妃怔忡,忽的她怒道,“胡說八道!” 秦壽卻是已經坐直了,仿佛沒說過剛才那話一般。 雒妃舔了舔發干的唇珠,視線在他腰腹間轉了圈,又問道,“昨日行刺的歹人可有線索了?” 秦壽施施然,手擱膝蓋上輕敲,“不是皇后,但總與她背后的司馬家脫不了干系,亦或是京城三王也是說不定,不然可不就單單只是擄公主入山林,而是當場就取了公主性命去?!?/br> 這點,雒妃也是曉得的,既然是行刺,那來的歹人多半都是死士,拷問不出什么,故而一時半會也是沒頭緒。不若眼前皇后的事要緊。 她捏著錦被角,擰著平眉,“既然要在普陀寺住上幾日,不抓住皇后的馬腳太過可惜?!?/br> 秦壽點頭,他起身。彈了彈袖子,“曉得了,既然是公主想的,那便如公主所愿?!?/br> 雒妃眉梢一挑,她可沒想到他會幫她。 秦壽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旋身欲離去,“公主好生養著?!?/br> 雒妃也不留他,更不想過問他那傷如何了,總是她刺他一刀,他還活得好好的,哪里像她,被刺一劍,就沒了活路,是以,還是她吃虧的多。 自昨晚的行刺。雒妃身邊除了盯著皇后的鳴蜩不在,就是息芙吃住都與雒妃一起,硬是在趕她,她也是不去隔壁的廂房休息。 顧侍衛心里也很是愧疚,于是便同季夏越發盡心盡力地護衛雒妃安危,每日吃食,都是季夏親自動手做的,半點不假他人之手。 下午晚些的時候,皇后司馬初雪過來了趟,她瞧著雒妃氣色漸好。便與雒妃閑聊幾句就作罷。 是夜,雒妃已經安置了,她用了藥,舌根發苦,吃了好幾個甜嘴的果脯。也沒見好,便精神懨懨的早些休息。 哪知亥時中,她驀地驚醒過來,就見床榻前站著道人影,她呼吸一窒。剛想大喝一聲,那道人影迅疾彎腰,捂了她的嘴。 借著氤氳暮色,她才模糊看清,面前的人不是秦壽是誰。 他一身玄色夜行衣。長發整整齊齊的束了起來,一身干練又殺伐的果斷。 她心神一松,抬手拍的就揮開他的手,低斥道,“偷雞摸狗的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