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娘娘受了風寒,身子發虛發熱,臣先給娘娘扎手指放一遍血,穩固住內元?!?/br> 說完之后,就從身旁的藥箱中取出銀針,讓祁墨州捏著潘辰的無根手指,每根指腹都給戳了一個小洞,流出紅血,一番折騰之后,太醫才搞定,到一旁開方子去了。 祁墨州從月落手里拿過了帕子,坐在床邊,給潘辰仔細的擦拭著指尖的血漬,小心翼翼的樣子,別提多心疼了,可潘辰指尖的血怎么擦都擦不盡,祁墨州無奈,只好將她的手指含入口中,月落和秋萍見狀,全都紅了臉,趕忙將廳中伺候的人又給撤了出去。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潘辰的額頭又開始出冷汗,祁墨州又走到水盆前去擰帕子,笨手笨腳的差點把水盆打翻了,饒是如此,卻不愿意喊外面的人進來,心中有一個莫名其妙的信念,并不想假他人之手來照顧潘辰。 祁墨州擰來的帕子是涼的,猛地碰在潘辰的額頭上,讓潘辰一驚往后縮了縮,祁墨州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將帕子捏在手心稍微捂了捂,才繼續給潘辰擦拭起來。 迷迷糊糊間,潘辰似乎看到一個和祁墨州很相似的人影在給自己擦汗,小貓般微弱的聲音說了一句讓祁墨州心肝兒顫動的話: “祁墨州,我好想你?!?/br> ☆、第122章 祁墨州,我好想你。 潘辰這句話是無意間呢喃出口的,可每一個字卻都能在祁墨州的耳中,心中撞出聲響來。這如微風般輕描淡寫的幾個字,祁墨州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何對他會有如此大的影響。 緩緩彎下身子,湊近了仔細看著潘辰,耳廓貼近她的唇瓣,只希望從她口中再聽一次那幾個字,可惜潘辰說完那句話之后,就再次陷入了昏迷的狀態,以至于祁墨州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如愿等到自己想聽的話,直接懷疑會不會是潘辰燒糊涂了。 太醫寫好了藥方,過來回稟事情,就看見祁墨州伏在潘辰上方,姿勢極其曖昧,老太醫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糧,不自覺的干咳一聲,祁墨州這才起身,回頭看了一眼老太醫,老太醫立刻非禮勿視,低著頭把藥方給呈送了上來,交給祁墨州看了一眼,收到肯定之后,才捧著藥方目不斜視的出去了。 祁墨州看著老太醫的樣子,想起自己先前那滑稽的模樣,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后才繼續坐下來替潘辰擦拭頭上的汗,由臉上擦到手上,祁墨州握著潘辰的手,只覺得guntang的像一只小手爐,捏在手心里,軟軟燙燙的,幾乎把祁墨州的一顆心都給捂熱了,從前竟沒有發覺,潘辰臉上身上都跟骨架子似的,怎的一雙手竟rou嘟嘟的,捏在手里比軟玉還要舒服。 這兩天的辛苦,祁墨州不用想也知道,一定讓她給累壞了,自己犯病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等閑都按不住,再加上,他先前昏睡不醒,宮里一些牛鬼蛇神,總要有點動作出來的,她一個人能撐下來,著實不容易。這個女人無疑是可愛的,為了他做了很多努力,不管是誰都能看的出來,她竭力想要表現出最好的一面,而事實上,她確實做到了,不僅表現出了自己的能力,也將她一腔赤誠的愛慕之情表現的淋漓盡致,就連在睡夢中居然還不忘與他說那rou麻之言。 將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潘辰嘴里又咕噥了一聲,祁墨州驚喜的立刻湊了過去,可等到的卻只是一個字‘水’。她想喝水,聽清楚了這句話之后,祁墨州就立刻起身去倒了一杯水過來,溫柔的吹涼后,才將潘辰摟著坐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里,低頭喂了她兩口水。 她靠在自己懷里的樣子那么無助,讓祁墨州的腦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可那事情稍縱即逝,只有兩個畫面一閃而過,昏暗的回廊上,他蜷在一個女人懷里,有點冷,又有點暖,多么矛盾的印象,想要再多想一些,卻怎樣都抓不住那逝去的記憶。若是一定要繼續想下去,就開始頭疼欲裂了。 祁墨州捧著腦袋,只覺得思緒依舊混亂起來。 潘辰喝了兩口水之后,似乎舒服了一些,漸漸的轉醒過來,看見了熟悉的內景,身后靠著一個人,微微轉頭看過去,就對上了一雙清湛幽深的目光。 祁墨州回來了。她不是出現了幻覺,祁墨州是真的清醒過來了。 嘴角微微牽動,潘辰對祁墨州露出一抹笑容,就算是病中,都能給祁墨州帶來一抹溫和的陽光,祁墨州垂首用額頭碰了一下她的臉頰,潘辰乖乖不動,等他蹭好了之后,才伸出一只手撫上了祁墨州的臉頰,這還是潘辰第一次,在祁墨州清醒的時候,摸他的臉頰,這種感覺很奇妙,有一種摸老虎屁股的刺激感覺。 被自己腦中的比喻給逗笑了,潘辰嘴角的笑容再一次加深,祁墨州見狀,低聲在她耳旁問道:“什么事這么高興?” 潘辰笑著說了一句:“祁墨州,你能回來,真好?!?/br> 要是他再不回來,潘辰覺得自己就要撐不住這宮里牛鬼蛇神們三番四次的糾纏了,祁墨州就像是一只鎮山神獸,他在的時候,所有牛鬼蛇神都不敢造次,可是他一旦有開小差或是離開的時候,這些平日里被鎮壓的東西們就都開始出來活動了。 潘辰的這句真心話,聽得祁墨州心里可舒坦了,故意問道: “怎么,你就這么希望我回來?是……想我了嗎?” 潘辰腦子有些糊涂,不過回答起這種曖昧的問題時,卻仍舊像開了掛似的: “想你回來的。想死了那么想?!?/br> 讓祁墨州聽得心花怒放,開心極了:“怎會這樣想呢?告訴朕是什么原因?” 潘辰煞有其事的想了想這個問題,然后在祁墨州滿懷期待中開口說道:“你要回不來,我指定得給你殉葬啊。我還不想死呢?!?/br> 祁墨州:…… 一顆赤誠火熱guntang的心,原本都已經被潘辰的那幾句話給燒的快要融化了,可這么一句話過后,瞬間像是掉入了冰水之中,發出‘孜孜’想的同時,再一次恢復了從前的溫度。 想要把這個口無遮攔的東西甩下來,可見她蜷縮的跟一只小貓似的,嘴角噙著的那抹騙子般的微笑,讓給祁墨州怎么樣都沒能狠得下心,往旁邊呼出一口郁悶的氣,然后還得提供懷抱給這個小壞蛋靠著,想想真叫人郁悶。 原來她口中的‘想死了那么想’是這個意思。 不過潘辰口無遮攔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祁墨州幸好早已練就一身抗體,只是片刻的不爽之后,就恢復了過來。 見她額前還有些薄汗,祁墨州認命的用自己的衣袖給她擦了擦,只聽潘辰又幽幽的說道: “你可知道昨天晚上你嚇死我了。我抱了你一宿,就怕你睡夢中抽筋抽過去,我一夜都沒怎么敢睡著,晚上還跟著傅統領他們去爬山,四處找你……” 祁墨州沒有料到潘辰會說昨天晚上的事情,一時有些晃神,努力想回憶起昨天的事情來,可他那一塊的記憶似乎被什么東西封印著,怎么想都想不出來。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外面月落的聲音傳了進來:“娘娘,皇上,藥熬好了,奴婢現在端進去嗎?” 祁墨州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低頭看了看潘辰,只見潘辰點點頭,就掙扎著從他懷中起來,祁墨州無奈站起身,彎下腰,將潘辰連人帶被子都給抱了起來,嚇了潘辰一跳,生怕自己掉下去般,慌忙摟住了祁墨州的脖子,祁墨州對外喊了一聲: “端進來吧?!?/br> 月落聞聲,便端著要進殿,正好看見祁墨州抱著一團被子往寢殿走去,而定睛一看,那被子還有手有腳,根本就是包裹著自家娘娘嘛,雖然一直都知道自家娘娘受寵,可是月落到底是個沒出嫁的黃花閨女,沒見過這種事情,多少有點不好意思的。 站在門口,等祁墨州抱著潘辰進去了一會兒后,從里面傳來催促:“怎的還不進來?” 月落才低頭走了進去,將藥呈送到了祁墨州的手中,祁墨州端過藥碗,用勺子將藥舀了半勺送入口中嘗了嘗,沒什么問題之后,才對月落揮了揮手: “這里有朕,你下去吧?!?/br> 月落趕忙拿著托盤退了出去。 祁墨州讓潘辰靠坐在大迎枕上,自己坐在床沿,潘辰要接過藥碗,卻被他避開:“太燙了,朕喂你喝?!?/br> 潘辰看著祁墨州,半晌都沒說話,兩只大大的眼睛因為發燒而變得水潤潤的,看起來越發可憐兮兮的了,祁墨州舀了一勺,吹涼后送到潘辰面前,潘辰的大眼睛始終盯著他的動作,連喝藥的時候,都沒有避開雙眼,心里對祁墨州似乎又有了一種新的評價,原來,祁墨州對她也可以這么溫柔嘛。 接連喝了好幾口,潘辰才反應過來藥有點苦,祁墨州再送來的時候,潘辰就往旁邊一讓,差點讓祁墨州撒了勺子里的湯藥,潘辰怕他生氣,怯生生的,用小貓般的聲音撒嬌道: “藥太苦了?!?/br> 若是平時,這種撒嬌的聲音說出來,別說祁墨州了,就是潘辰也得給自己惡心到,可是現在她信口拈來,非但不覺得惡心,還有一種被人呵護寵溺的感覺在心口冉冉升起,濕潤的大眼睛瞪著祁墨州,將他的所有不耐全都給壓了下去,無奈的將勺子放回了碗里,看到他做這個動作,潘辰就知道自己撒嬌成功了,抬手指了指腳那頭的右邊床頭柜,說道: “右邊第二個抽屜里有蜜餞,我要吃桃子味兒的?!?/br> 祁墨州:…… 想就此撒手不管,心中覺得不能助長了她這種嬌氣,可身體卻很誠實的,將藥碗放在一邊,認命的站起來,按照她說的那個方向,打開了抽屜,拿出一只長得差不多的罐子,正要下來,卻又聽潘辰的得寸進尺道: “不是這個,是桃子味兒的,那個綠色油封的瓶兒?!?/br> 祁墨州這才發覺自己手里拿的是一個紅色油封的瓶子,重新將東西放回去,拿了她要求的那個,繼續回到她身邊坐好,打開了油封,從里面取出一小半兒的桃rou蜜餞,送到了潘辰自覺微張的口中。 看著她因為吃到蜜餞而滿足到瞇起的雙眼,祁墨州就算心里有再大的意見,也立刻就煙消云散了,勾起嘴角,搖頭笑了笑,見她咽下了蜜餞,便抓緊時機,趁著她口中甜味還沒消失前,果斷再喂一口藥。 潘辰吃蜜餞吃的停不了口,中途祁墨州曾打算不給她吃了,可卻架不住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盛滿了哀求,就這樣,在一個得寸進尺,一個沒原則妥協之下,潘辰喝了一碗中藥,就足足配掉了一罐子的桃rou蜜餞…… ☆、第123章 ‘得寸進尺’喝完了要,‘沒原則’又端來了清水給她漱口,最后還伺候她躺下,手腳輕柔的替她蓋上了被子。 若是這個時候,有一些見識過祁墨州雷霆手段和冷酷兇殘的人來看,一定會驚得下巴都掉地上,就連祁墨州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么會對生病的潘辰這樣照顧,甚至一點都不想假手他人,非要自己親力親為才行。 潘辰舒服的躺在床上,依舊頭昏眼花,兩眼冒金星,但看著祁墨州為她走來走去的時候,心里頭還是很暗爽的,老板果然是個有恩報恩的人,知道她這兩天辛苦,還特地身體力行的照顧她,潘辰想說,這樣的老板,給我來一打。 嘴角帶著猥瑣的笑,祁墨州給她掖好被子之后正巧看見,不禁問: “傻笑什么?燒糊涂了?” 說完之后,祁墨州像是害怕潘辰真的給燒糊涂了,伸手在她額頭上探了探,發覺的確很熱,又拍了拍她的臉頰:“睡吧,我給你去擰帕子?!?/br> 祁墨州說完就要起身,卻被潘辰從被子里探出來的一只手給拉住了衣擺,潘辰嬌弱弱的說了一句: “別去了,感冒發點燒很正常,燒的越高說明我身體越好啊?!?/br> 祁墨州被她這話給逗笑了:“我看你真是燒糊涂了,再燒高一點,我看你就直接被燒傻了?!?/br> 潘辰無奈一嘆,古代人就算再聰明也理解不了現代的科學,哪里會懂得身體發燒就是抗體在和細菌作斗爭,不過她現在也沒精神和祁墨州去解釋這方面的事情,只能轉了個身,目光跟著祁墨州移動,一點也不想錯過老板為自己服務的畫面,可是一雙眼皮子似乎有千斤重,眨巴兩下之后,就再也撐不住,側在軟枕之上睡了過去。 祁墨州擰了涼帕子過來,才看見潘辰睡著了,一張rou嘟嘟的小翹唇被擠壓的越發上翹,模樣很是滑稽,祁墨州忍不住失笑,彎下腰,特別輕柔的將帕子折疊好放在潘辰的額頭上,給她降溫,免得把這個聰明的小腦袋給真的燒壞了,那今后可沒人替他再想國策,沒人再說話逗他開心了。 湊在潘辰面前看了好一會兒,確定她已經睡著過去之后,祁墨州才深吸一口氣,給自己伸了個懶腰,然后靠坐到了潘辰腳邊的床框之上,伸手捏著眉心,剛才照顧潘辰的時候還沒察覺,一心只想把潘辰照顧好了,可現在,安靜下來之后,祁墨州又開始覺得頭疼欲裂,用手骨在額頭上敲打了兩下,仍舊沒什么作用,將腦袋靠在床框之上,目光從潘辰臉上挪開,落到她掛在床帳上的那盞價值連城的琉璃旋轉燈罩上,這東西應該是潘辰第一次侍寢之后,內廷司按例賞下來的東西,琉璃不是價值連城的,可這燈罩里的機關卻很值錢,一個暈染著江南美景的圓形琉璃燈罩,在里面機關的運轉之下,緩緩的轉動,晚上點了燈后,越發看的分明,江南美景由左至右,一點一點的轉動著,盯著看看,似乎能稍微緩解一下他的頭疼,可看著看著,眼神便漸漸暗淡下去。 潘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是被一陣翻箱倒柜的聲音吵醒的。伸手抹了抹脖子里的汗,古代的感冒藥,其實就是用來發汗的,潘辰這睡了一覺,又出了一身汗,感覺比先前好了許多,撐起了身子,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就看見祁墨州正蹲在一座矮柜前翻找著什么,周圍也是一片狼藉,看來剛才她在睡夢里聽見的聲音,就是出自祁墨州之手了,潘辰覺得身上還在發汗,拿起帕子擦了擦臉,然后才對祁墨州喊了一聲: “你在找什么呀?” 潘辰實在猜不到自己的寢宮里會有什么讓祁墨州覺得稀罕的東西,可是看他這樣子,分明就是在找東西。 祁墨州聽見她說話,幾乎都要一頭栽進矮柜的身子終于直了起來,轉頭對潘辰看了一眼,只一眼就差點嚇得潘辰把手里的帕子給丟了,祁墨州……的次體人格怎么又出來了? 只見祁墨州站起了身,面色沉靜的往潘辰走來,目光清澈,語氣木然:“你醒了,我在找藥?!?/br> 潘辰被祁墨州這犯病的頻率給嚇到了,不敢放任不管,嚴陣以待:“你,找什么藥???” 邊問他話,潘辰邊將被子掀開,下了床,走到屏風前穿衣裳,祁墨州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潘辰覺得有些尷尬,幸好冬天的衣裳穿得多,就算給他盯著換衣服也看不到什么,祁墨州木訥的對她回答: “找風寒藥?!?/br> 潘辰系好了腰帶,正在穿外衣,聽了祁墨州的回答,不禁動作頓了頓,對祁墨州又問:“風寒藥,找來給我吃的嗎?” 祁墨州認真的點頭,潘辰無奈的笑了,一邊穿外衣,一邊回答:“我這里哪里有治療風寒的藥,你就是把我的屋子拆了也找不到啊?!?/br> 祁墨州看著潘辰沉默了一會兒,潘辰以為他沒聽懂,剛想要重復了一遍,就見祁墨州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與的神情,不得不說,次體人格頂著祁墨州那張嚴肅的臉說這樣的話,做這樣的事情,潘辰竟然沒感覺到有多突兀,就好像不管哪種人格,在祁墨州身上發生都是理所當然的。 “我知道哪里找藥了?!?/br> 祁墨州這樣留下一句話,便要轉身離開,潘辰嚇得趕忙喊住他: “喂,你去哪里,你這樣子,還是別出去了……” 回頭看了一眼潘辰,祁墨州目光中有些疑惑,然后反身走回潘辰面前,在潘辰還沒反應過來,他這是要干嘛的時候,就彎下腰,一把將潘辰給橫抱起了身,猛地一陣天旋地轉,嚇得潘辰趕緊摟住了祁墨州的頸項,生怕自己掉下去: “你,你干什么呀?” 祁墨州沒有立刻回答潘辰的話,而是抱著潘辰就輕松松往外走去,跨出了寢殿大門之后,才說了一句:“帶你去找藥?!?/br> 回廊上柔福宮的宮婢們正在干活兒,掃地的掃地,擦欄桿的擦欄桿,剪樹葉的剪樹葉,月落和秋萍正在核對賬目,所有人看見祁墨州抱著潘辰出來,就趕忙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計,跪下給兩人請安,祁墨州沒什么反應,潘辰就趴在祁墨州的肩膀上,對眾人抬抬手:“起來吧起來吧,都散了。哇啊……” 潘辰的話還沒說完,祁墨州就抱著她一躍而起,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飛上了屋檐,月落和秋萍從廊下追到了院子里,目光追著祁墨州和潘辰離去的方向,半晌都沒發出什么聲音來,隔了好一會兒,在外院守衛的傅寧也察覺到不對,走入了院中,秋萍率先反應過來,對傅寧說道: “傅統領,皇上抱著我們家娘娘……飛,飛上屋頂去了……” 傅寧:…… 潘辰抱著祁墨州,片刻都不敢松懈,雖然祁墨州不是沒有帶著她飛檐走壁過,可那都是夜色朦朧的時候,像這樣青天白日的,還是頭一回,潘辰已經數不清飛檐走壁時,各宮看見這狀況的宮人有多少了,單就失去重心的感覺,就足夠潘辰喝一壺的。 幸好,祁墨州的方向感很不錯,抱著潘辰在皇城最高的建筑頂上站了一會兒,就判斷除了太醫院的方向,一路疾掠而去,騰空一個翻身,在潘辰暈飛要吐的前一刻,祁墨州終于落地了。 太醫院的中心院子里,藥童們搗藥的搗藥,切藥的切藥,還有稱量的,研磨的,記錄的,院子里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個人,祁墨州忽然降落,可把這些人給嚇了一大跳,這些藥童哪里見過祁墨州,全都面面相覷,不知所錯,有一個年紀稍微大一些的藥童過來指著祁墨州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