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奴才早就說過,娘娘絕非等閑之輩,如今所見不假,奴才甚是高興?!?/br> 潘辰對李順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不在太和殿待著,來干什么呀?” 李順近來與潘辰在太和殿中,也算是多番交往,也是少數幾個知道潘辰并非靠的美貌獲得如今地位,皇上是真心賞識,只要這位今后好好的,看來這一世的榮寵是少不了的。 “這不,娘娘晉了位分,皇上就讓奴才在冊封大典之前,在后宮里看著那些個不長眼的,別出什么幺蛾子。順帶再給娘娘打打下手什么的,您跟皇上說不愿意換宮殿,皇上便讓奴才帶工部與內廷司的人來,將隔壁的錦繡齋與柔福殿相連起來,柔福殿也改做柔福宮,地方太小也不成樣子?!?/br> 潘辰接過喜笑顏開的月落遞來的一杯茶水,腦中將李順的話想了想,然后喝了一口水后才點頭道:“錦繡齋不錯啊,跟柔福殿本來就連著,只有一道門,收拾起來也不麻煩,我沒意見,可以把我的小書房搬過去?!?/br> 省得今后她的小書房給祁墨州占領之后,她就沒地方待了。 “哎,奴才記下了。然后您的品服大概三天后能夠做好,冊封大典就在一個月后,辦完了您的冊封大典,就該辦皇上生辰宴了?!?/br> 潘辰坐到了梳妝臺前,讓月落給她卸妝,李順在寢房外的屏風后這般說道,潘辰從頭上拔下一根金簪,對屏風后的李順,語氣詫異的說道: “皇上的生辰要到了嗎?什么時候來著?” “呃……”李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的生辰不是應該妃子記得比他一個太監更清楚嗎?這個潘昭儀……呃,不對,現在已經是德妃了,還真是關注點奇妙,成天跟皇上在一起,卻從來沒上心過這種事情,其他妃子早就開始往太和殿打聽了又打聽,就柔福宮這里什么反應都沒有,偏偏皇上還就好她這口兒,李順也是無話可說了。 “十一月二十四,娘娘可得記牢了?!?/br> 李順對潘辰給出了正確答案。 潘辰掐指一算,喲,還是個摩羯座的,怪不得祁墨州是個工作狂呢。 李順沒等到潘辰的回答,以為潘辰還在回憶,便主動提起了去年的生辰宴:“娘娘,您還沒想起來啊,去年皇上第一年登基,后宮里也辦了一場小宴來著,您該是參加過呀?!?/br> 說到這里,李順心里也頗有感慨,回想去年這個時候,誰能想到,那個永遠都縮在最后,不怎么起眼的潘昭儀今年會成為這樣大的贏家呢,人生之事如白云蒼狗,轉瞬即變啊。 經過理順的提醒,潘辰終于有了點印象:“哦哦,對對對,我記起來了?!?/br> 聽到潘辰的回答聲音,李順剛要回應,卻又聽潘辰從內里傳出來一句不咸不淡的話語: “那天吃的冰糖肘子味道特別好,是我進宮以后吃到的最好吃的東西了?!?/br> 李順滿腹奉承的話,給噎死在了肚子里。誰能想到一個后宮的娘娘,記不住皇帝的生日,反而對皇帝生日當天吃的冰糖肘子念念不忘,還要用冰糖肘子來幫助回憶當天的事情,李順哭笑不得,簡直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對待這位沒心沒肺的娘娘了,出于好心,提醒一下潘辰,希望她別在皇上面前說這樣犯二的話。 “喲,娘娘怎么不記得些其他的呀,光記著冰糖肘子呢?還有皇……” 話未說完,潘辰就又截過了話頭:“對對對,還有那道豌豆黃,是北方特產吧,吃起來特別甜,口感也好,今年皇上辦壽,這兩道菜一定得上啊?!?/br> 李順:…… 滿頭黑線,李順徹底放棄了要提醒潘辰別犯二的念頭,這位娘娘的二,根深蒂固,深入骨髓,不是提醒一兩句就能避免的。 潘辰晉升之事,祁墨州還是很重視的,首先派出了李順親自來后宮監管各部門完成此事,其次潘辰的衣食住行也得重新布置,殿宇是四品以下的妃嬪住的規格,四品以上就得往宮殿住,潘辰舍不得她一手打理的自留地,跟祁墨州說明了自己不愿搬家的想法,祁墨州尊重她,卻也沒有放任,讓李順把錦繡齋收拾出來,劃歸柔福殿的范圍之內,將單位直接提升為‘宮’,接下來,還要擴充工作人員,潘辰堅持自己面試,李順將這個要求轉達給祁墨州之后,祁墨州沒有猶豫,也給了潘辰很大的選擇自由,反正他讓李順傳達回來的中心思想就是: 后宮里現在除了太后,就你最大,怎么挑選,你自己看著辦,我日理萬機,每秒鐘幾十個億上下,這種小事就不要麻煩我了。 潘辰領會精神,然后思慮一個晚上之后,就將自己想要挑選的名單全都寫下來,第二天李順來柔福宮報道時候,交給了他,李順看著潘辰前后寫了三四頁紙的名單,瞬間就虎軀一震,菊花一緊,顫抖著聲音對潘辰問道: “娘娘您這是要選宮婢啊,還是要選內閣禁軍呀?” 前后加起來,說說也有一兩百人,李順只覺得頭大,后悔替潘辰去對皇上傳這個話了,但潘辰卻不感覺自己的要求過分,在她看來,既然是要建立一個團隊,那么自然就要多番考量,一個注定是要攻城略地,殺怪晉級的隊伍,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坐鎮才行啊,如果隨隨便便的挑幾個只會端盤子送水的人進來,那潘辰寧愿孤軍奮戰了。 ☆、第72章 潘辰給李順的名單中,涵蓋了各種人才,包括什么會寫字,會詩詞,會對對子,會算賬的,會烹飪的,會武術的,會手工,會醫術,會梳妝的……這些也就算了,可有一條是會說笑話的是什么鬼? 當李順耿直的對潘辰問出這句話之后,潘辰給了他一個理由充足的回答: “生活需要笑容,笑容改變命運,這很重要?!?/br> 李順:…… 盡管內心覺得這位剛剛晉升的娘娘腦子有點進水,但李順還是恪盡職守的保持了一個大內總管太監的專業,既然皇上也發話,一切聽德妃娘娘的,那么他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愿與不解,都要替德妃娘娘把這事兒給辦妥當了。 潘辰讓李順把她想要挑選的部門里的人全都集中到一起,然后每一個都由潘辰親自問話,觀察,然后決定去留,要還是不要,反正現在這個后宮里,沒有皇后,德妃的位分就算是后妃中最高的,那既然這樣,潘辰就沒什么好跟祁墨州客氣的了,頂尖人才當然是要先緊著位分最高者,而且潘辰選人和祁墨州有異曲同工之妙,因為她不看出身,不看推薦,只要有真本事,并且能通過潘辰的一系列測試,那這個人就算是燒火房里的丫頭,潘辰也會將她收歸柔福宮。 李順跟在潘辰后面,第一次體會到別樣的后妃晉升過程,總覺得和從前看到的過程很不一樣,德妃娘娘思維異于常人,挑選近身宮婢的要求飄忽不定,上一刻李順覺得潘辰想選知書達理的,可下一刻,潘辰就給他挑了個燒火丫頭出來……完全找不到規律,以至于李順都覺得,這一切是不是就是按照德妃娘娘的心情來的。 其實,挑選每一個人,潘辰都是用心了的,她有專業技能在,看一個人相當準確,就好像她當初看準了星霜養不熟,月落,張能就算人際交往天分差些,可是卻比星霜要值得信任,如今祁墨州將她封做德妃,想來多少也是對她有些期望的,變相的是讓潘辰代替他管理后宮,如今后宮雖然人不多,可是從明年春天開始,秀女就會像是韭菜似的,一茬兒一茬兒的割不完,后宮里會漸漸充實起來,到時候,若是沒有一個完整順暢的體系,那后宮里人多口雜,絕對會時常出亂子,祁墨州將他的后院交給她管理,說明其實在一定程度上,還算是信任她的,所以潘辰才要組建一個屬于自己的團體班子。 潘辰從祁墨州下達圣旨那天開始,一直就和李順在看選能入柔福宮的人,冊封大典結束之后,潘辰去謝過恩后,就急急忙忙的回了柔福殿繼續面試。她這樣在后宮里折騰,自然是讓所有人都看不懂的,背后的指指點點潘辰一點都不介意,反正就算她不做這些,那些對她的指責也不會少一點,既然不少,那還在意什么呢? 在經過她近二十天的努力之后,終于為柔福宮挑選出了十六個宮婢,有十二個是科班出身,來自尚儀,尚書,尚藥,尚食這些地方,雖然都不是什么高階女官,但每個都算是特長生,這些都是合情合理的,但還有四個則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兩個來自司炭局,一個來自伙房,還有一個來自……恭房。 李順始終在潘辰后側幫襯,他給潘辰跑腿,李全張能給他跑腿,李順看著最終的名單,對潘辰猶豫著問道: “娘娘,您從尚書,尚藥局這些地方挑人,奴才也覺得挺好,可這司炭,伙房,還有這個……恭房的,您,您也不嫌棄她們臟啊?!?/br> 潘辰正埋頭整理這些人的資料,聽李順這般說了之后,便不以為意的回答: “哦,你說那個辛冬啊。她挺好的呀,力氣特別大,那天我讓她隨便搬個東西展現一下,你猜怎么著,她直接上手,把我院子里那只睡蓮水缸給搬了起來,挪了半個院子,一滴水愣是沒滴下來,這樣的人才,留在恭房太屈才了?!?/br> 李順也想起當天這個辛冬展現時的畫面,的確力氣很大,可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那人原本的職業:“就,就算娘娘想找個力氣大些的,可,可也不用從恭房里找啊,那,那多寒磣?!?/br> 潘辰不想和他糾結這個問題,擺擺手:“好了好了,都已經定了,我都不嫌棄,你嫌棄什么呀?到時候你讓她多泡幾遍花瓣澡,不就什么事兒都沒了?哎,你再看看這個凌霄,我覺得她也挺有意思的?!?/br> 李順瞥了一眼潘辰遞過來的名字,越發欲哭無淚:“娘娘,這個宮婢,也沒什么特別,就是會打一手算盤,入宮前家里是賬房,可宮里也不需要她做什么賬房呀,會打算盤不算本事吧?!?/br> 潘辰看著李順,對他擺了擺手,然后指著另一個說道:“我覺得算本事。還有這個玄參,看名字就知道她會什么?!?/br> “尚藥局出來的,醫術比她好的不是沒有,可娘娘怎么就挑中她了呢?奴才記得,挑選的當天,似乎有三四個扎針診脈的速度都比她快呢?!?/br> 潘辰對李順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讓她們比的又不是速度,是觀察力,那三四個比她快的,那都是尚藥局的女官,動作利索了些,可是這個玄參,就她鎮定,觀察夠仔細?!?/br> 對于潘辰的解釋,李順是不太想再和她爭辯了,就像是潘辰自己說的,反正人是她自己挑的,已經成了事,他就算說再多都沒什么用,盡管他心里對潘辰挑選的這些人都覺得莫名其妙,居然里面還有一個特長是能吃的。哎喲喂,都是什么牛鬼蛇神,被德妃娘娘的眼光給挑中了,李順也是覺得無語至極啊。 潘辰讓他先回去太和殿復命,這些人選先暫時安置在柔福宮的西側,等她逐一安排好工作之后,再行安排崗位什么的。 李順領命回了太和殿,將潘辰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全都一五一十的講給祁墨州聽了,祁墨州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反應,只說了一句: “她眼光不錯,隨她折騰去吧。去把甘相傳入宮來,還有讓門下省與禮部準備好各藩王入京之事。順便讓傅統領來見朕?!?/br> 李順得了皇命,不敢耽擱,趕忙既下去辦去了,心中忽然明白了皇上為什么會這樣放任德妃,那是因為時間段不對,過段時間就是皇上的生辰,分散各地的藩王都要進京恭賀,李順雖然是大內總管,可是對于那些常年在外的王爺們并不是很熟悉,不過,他見過兩面,便知道,全都是些厲害的角色,有這么多藩王同時入京,皇上的心思就毋庸置疑全都放在這件事情上了,哪里還有什么心思去管后宮里的德妃娘娘,身邊選了什么人呀。 祁墨州那兒沒有異議,潘辰這里也就沒什么顧慮了,她花了兩天的時間,將這些即將加入柔福宮的新人資料全都整理了出來,然后先把十六個人中,四個識文斷字的挑選了出來,讓她們整理詳細的資料。 那四個識文斷字的宮婢,名字分別為流螢,青杏,茯苓,含翠,各有各的能耐,流螢寫了一手特別好看的簪花小楷,青杏會作詩,茯苓和含翠飽讀詩書,能寫八股文。她們都不是宮里的女官,只是弘文館中普通的宮婢,因為潘辰的這一次選拔,才讓她們有機會將自己的才能展露于眾人前,事實上在弘文館那樣的地方,她們的這點才學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但換個環境,比如在潘辰這里,還是相當有賣點的,只要人品沒問題,潘辰自然有法子教她們今后怎么做事。 她現在挑選的這十六個人,并不全都是要放在身邊伺候她的,而是希望這些人都能各司其職,將她吩咐的事情做好,做完善就好,她的柔福宮,現在就像是集團成立的新部門,祁墨州賦予了她這個部門很高的權利,潘辰希望利用這份權利,將后宮這個公司打理出規律來,就好像是公司的運作般,一個成熟的公司,必須要有成熟的部門管理,無規矩不成方圓,一切都要按照規章制度來,才能將從前那些不規律,全都改正過來,這是一個極其浩大的工程,需要很多人群策群力才能完成,除了這個之外,于潘辰而言,還有一個比較難辦的外在因素,那就是后宮里的眾人本來就對她這個乘著直升機上來的領導不服,所以,她想要讓一切變的規律起來,就要付出比其他人多幾倍,甚至十幾倍的精力才行。不贊同的聲音必然很多,甚至會出現很多不配合的情況,這些都需要潘辰一一考慮進去才行。 所以,潘辰要招兵買馬,這十六個人只是初步通過了考驗,但能不能留下委以重任,還要看她們自身的能力了,造化潘辰給她們了,能不能留下,潘辰也決定不了。 ☆、第73章 祁墨州難得空閑,來到潘辰已經收拾好的新柔福宮,潘辰的寢殿位置沒有變化,但是地方卻是大了很多,祁墨州去的時候,潘辰正在廚房里面做糖飴,聽說祁墨州來了,趕忙放下了手里的東西,把成品裝入一只瑪瑙水晶盒子里,拿出了廚房,在院子里看了一下,李順對潘辰偷偷指了指自留地的地方,潘辰便走了過去。 祁墨州神色凝重,站在潘辰擴大了兩三倍大小的自留地前,盯著一株剛出土的蕨菜苗看,似乎很專注的樣子,就連潘辰走過去他都沒有發覺,還是李順出聲提醒: “皇上,德妃娘娘來了?!?/br> 祁墨州這才回過神,轉頭看了一眼笑容滿面的潘辰,潔白的牙齒,燦若繁星的眼眸,祁墨州呼出一口氣,只覺得看見潘辰心情都好了許多,不由自主伸手在她的臉頰上捏了捏,由衷問道: “朕無論什么時候來,就沒見你閑過,不累嗎?” 潘辰見他臉上,眼里全都寫著‘我有心事’,不禁笑得更加燦爛,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拉著他的手往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走去,因為祁墨州也挺喜歡她葡萄架下的搖搖椅,所以潘辰讓內廷司重新又做了一張出來,兩張椅子并排擺放,中間共用一個茶幾。 祁墨州被潘辰拉著坐到了搖搖椅上,自然而然的靠入了椅背,潘辰將手里的琉璃水晶盒子遞到祁墨州面前: “我剛做的薄荷糖,皇上嘗嘗?” 祁墨州目光落在那琉璃水晶盒子上,似乎想起來這盒子是波斯進貢來的,后宮里也就只有那么十幾只,就這個傻姑娘會把這些東西當做日常的東西來使用,琉璃盒子里裝的是一塊塊四方方,琥珀色的糖飴,看著像是結塊的蜂蜜,很甜的樣子,祁墨州并不是很喜歡吃甜的,本來不想嘗試,可卻在見到潘辰那滿是期待的淳樸目光時,心中微微一動,破天荒的伸手取了一塊,放在眼前看了又看,然后才送入了口中。 口感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甜,甚至還帶著七八分的清爽,回味到喉嚨都是滿滿薄荷的味道,跟祁墨州以往嘗到的糖飴味道很不一樣,眼前一亮,對潘辰看去,只見潘辰拿著糖盒子,也坐到了另一張搖搖椅上,舒服的躺下,然后取出一塊送入口中,邊吃邊說: “我以前最喜歡吃薄荷糖了,都好些年沒吃到了呢?!?/br> 潘辰將糖放在舌尖回味,卻沒想到這句話讓祁墨州覺得有些奇怪:“這種糖朕第一次吃到,你從前什么時候吃過?在潘家的時候?” 潘辰的表情一僵,然后便轉過頭對祁墨州用驚訝的口吻問道:“皇上沒吃過這種糖嗎?街上有的賣啊,不過皇上是北方的,可能沒吃過吧?!?/br> 祁墨州好整以暇的看著潘辰,那目光透著一股‘我不說話,就靜靜看你裝逼’的意思,很顯然是不相信潘辰說的話,潘辰尷尬的摸了摸鼻頭,將盒子再次送到祁墨州面前,討好的笑了笑,祁墨州冷冷的白了她一眼,搖了搖頭,表示嘴里的還沒吃完,潘辰馬屁拍在馬腿上,不過她知道,祁墨州不會在這些小事上和她計較,看祁墨州的目光始終放空,看著像是目光盯在葡萄架上,可實際上卻不是,潘辰將盒子放好,在搖搖椅上轉了個身,面對祁墨州問道: “皇上在想什么?” 祁墨州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潘辰:“沒想什么,倒是你,柔福宮的伺候人選都定了嗎?朕怎么聽說,你選的人都挺奇怪?還有會說笑話的,特別能吃的?” 潘辰見祁墨州轉移了話題,也不追問,嘿嘿一笑:“都是有特長的,世間的人那么多,不可能每個人都千篇一律啊,總要有特長才行,若只是會端茶遞水,規規矩矩的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話,那多沒意思?” 祁墨州見她說的篤定,勾唇一笑:“你總是一堆道理,朕不想與你爭辯這些了,總歸一句話,后宮里的事兒你都給朕看住了,下個月開始,各地藩王就要入京,前朝事多,后宮里千萬穩住,別出什么幺蛾子?!?/br> 聽祁墨州說到這里,潘辰似乎有點明白了祁墨州這些天不太高興的原因,下下個月就是祁墨州的生辰,若只是他的生辰也就罷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分散各地的藩王們都要回京給他祝壽,潘辰猜想,那些藩王應該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所以當年祁正陽把皇位傳給祁墨州之后,就將其他兒子都分散去了各地,為的也是想給祁墨州營造一個好一點的環境,如今,祁墨州登基兩年,藩王們在各地也都坐穩,這對于祁墨州來說,也算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畢竟據潘辰所了解的,祁墨州從小是祁正陽親自帶在身邊教養的孩子,與其他孩子生長的環境并不一樣,沒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關系可想而知,再加上祁墨州又是這樣多疑的一個人,自然不可能對別人太信任了。 祁墨州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潘辰的回應,遞去一眼,就看見潘辰兩只眼睛黑亮亮的盯著自己,祁墨州下意識摸了摸下巴,以為臉上有什么東西,又問了一遍: “朕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潘辰調轉過了目光,點點頭:“聽到了,皇上放心吧。還有兩個月呢,等我宮里的人都安排好了,就開始整頓后宮,保管皇上生辰期間,后宮里風平浪靜?!?/br> 得到了潘辰這個保證,祁墨州才轉過頭去,側臉透著的憂郁讓潘辰覺得心情有點復雜,潘辰有心和他說幾句,開解開解: “我聽說皇上有五個兄弟,是嗎?皇上是排行第幾?” 這些消息潘辰入宮以后也沒人跟她正經科普過,她對祁家的王爺也就知道個大概,祁墨州沉默片刻,潘辰以為祁墨州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的時候,祁墨州卻又開口了。 “排行第二。一個哥哥,三個弟弟?!?/br> 潘辰很想問祁墨州,之前那個總是出來打醬油的齊雪州是什么人,但看著祁墨州那陰郁的側臉,潘辰還是決定不問這個了,祁雪州也許是實際存在的人,也許只是祁墨州自己臆想出來的人,對于那種有心理疾病的人來說,在精神受到重創的時候,會有可能分裂出另一個性格來,比如說,孤單的人會分裂出一個陪伴他的人格;受欺負的時候,有可能會分裂出一個保護自己的人格;挨餓的時候,也有可能會分裂出一個好吃的人格…… 潘辰曾經試圖去問祁墨州曾經發生的事情,但祁墨州很明顯很抗拒,病人不配合,潘辰也不能做出判斷,所以,之前她問祁墨州‘祁雪州’是什么人的時候,他的反應會那么大,一副完全不想提起的樣子,并且最近還刻意透支使用自己的精神力,壓制多重人格,他一邊讓潘辰穩住后宮,可潘辰沒有告訴他的是,可能率先穩不住的會是祁墨州自己。 “那你們關系如何?”潘辰將手掌墊在臉頰下,整個身子都翻轉對著祁墨州,仔細觀察著他,從表情到微動作,無一不盡入她眼底。 祁墨州與剛才一樣,沉默了好長時間,才緩緩開口: “關系不像是普通兄弟,朕與他們并不是一起長大的,朕與先帝在邊關軍營里長大,他們十二歲之前都住在大都,十二歲之后才去的軍營?!?/br> 潘辰立刻秒懂了祁墨州話中的潛臺詞,‘不像是普通兄弟’,那就是關系不好的意思了,本來嘛,祁墨州算是祁正陽一手帶大的,與其他兄弟有隔閡,而其他兄弟雖然在安逸的環境中長大,但卻很少能看見祁正陽,心里必然對祁墨州這個搶走他們父親的人有意見,兩相看不順眼,關系能好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