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要動手？”周文山樂呵道，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包括趙出息，在場所有人都好奇這哥們怎么如此的底氣十足，真不怕到時候被揍的狗血淋頭扔出去。既然周文山鐵了心要鬧事，趙出息也不客氣，他要不處理，到時候這飯碗肯定保不住。

    “得罪了?！壁w出息冷哼道。說完一把抓向周文山的肩膀，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周文山的反應神速，一側身便閃過，愣是閃電般的一拳砸進他的腹部。

    趙出息沒料到這個笑的比二胖還燦爛的貨居然是個練家子，這身手絕對在不再自己之下，不禁皺眉，疑惑男人什么來頭？一幫人大驚失色，同時向后退卻，包括老六和他的兩個死黨。

    趙出息忍著腹部的灼熱，毫不猶豫再次沖了上去，直接一腿掃向周文山，周文山從床上一躍而起，同時一肘砸向趙出息的腦袋，趙出息借勢用胳膊擋住，只感覺胳膊被震的劇痛。

    兩人你來我往比劃著，除過剛開始趙出息輕敵吃了虧，之后便誰也不能制服誰，就在這時，周文山突然向后倒退數不，站穩后打了個手勢道：“停，趙出息，這不公平，我要和你繼續打下去，肯定吃虧，到時候你們那幫人一擁而上，勞資不被揍個半死?！?/br>
    趙出息沒想到這嬉皮笑臉的貨這個時候居然還和自己講條件，總感覺這貨大有來頭，因此并不想把事情鬧大，好笑道：“那你想怎么辦？”

    “改天我們兩換地方單挑，今天到此為止?！敝芪纳胶懿灰樀卣f道。

    到此為止，這你媽你是來找茬的，打不過就說到此為止，還要臉不，包括丁哥黃毛在內的一幫人，真想沖上去群毆這貨，不過現在局勢由趙出息掌控。

    趙出息思索數秒后道：“那兄弟，你想打到時候我陪著你打，可現在你得給我個明確的答復，繼續消費，還是離開？別讓我為難？”

    “今天勞資大姨媽來了，等改天再來消費，現在有事先走了?！敝芪纳诫S便找了個無厘頭的理由，算是給自己的臺階，反正他什么話都能說得出來，不怕趙出息一幫人不答應，不答應的話，他有另外的法子。

    趙出息不拖泥帶水，畢竟山水情的生意還得繼續，輕笑道：“黃毛，送這位兄弟下去?！?/br>
    一幫人面面相覷，總覺得這個過程有些戲劇性，黃毛沒敢磨蹭，連忙招呼，周文山哈哈大笑，笑的讓人不解。走過趙出息身邊時，不輕不重的說了兩個字“不錯”。

    趙出息微微皺眉，總感覺哪里不對，目送著周文山走出包廂，等到周文山離開后，趙出息突然毫無征兆一腳踹進老六的肚子，怒道：“陰我？”

    第33章 老太太回來了

    廝混在社會最底層的小人物，必須保持低姿態，懂隱忍，可有些時候還需要一定的手腕和狠性，適度拿捏掌控，你才能游刃有余。趙出息現在尚不得知這個度如何把握，可別人給他穿小鞋的時候，他肯定不會手下留情，不然真以為自己是軟柿子，任人擺布任由拿捏。

    這一拳勢大力沉，趙出息沒有任何保留，老六身體縱然彪悍，依舊捂著肚子半跪在地上，丁哥對趙出息暗暗豎起大拇指，這年輕人愈發的對他的味道，嘴角不屑瞅著老六和他的兩個死黨，悄悄退出包廂，不忘拉上房門。老六的兩個死黨沒想到趙出息會下狠手，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做，猶豫上還是不上，畢竟趙出息是他們的頭。忍著劇痛的老六剛緩過氣便破口大罵道趙出息，我cao你媽。罵完便一頭沖向趙出息，多少是有些脾氣，被趙出息如此羞辱，怎能不惱羞成怒?？哨w出息沒給他機會，找準時機一腳踹在老六的胸口，老六直接倒飛出去。這時老六的兩個死黨再也忍不住了，相視一眼毫不猶豫的對趙出息動手，趙出息等的就是他們下決定，要玩就玩次狠的，打到他們服為止。

    站在包廂外面抽煙的丁哥只聽見包廂里面一陣哭爹喊娘的打斗聲，自言自語冷哼道：“不識抬舉，沒底氣沒本事就安分守己的掙錢花錢，別玩花樣?！?/br>
    十幾分鐘后，趙出息拉包廂的門，只見老六幾個人鼻青臉腫的坐在地上，眼神陰狠瞪著趙出息，趙出息擲地有聲地說道：“我記得我來第一天就說過，別給我惹事，不然別怪我動手。要找于叔評理，可以去，不過我保不準于叔會不會幫你們，說不定再揍你們一頓，誰占理于叔比你我清楚，一件屁大的事就想給我穿小鞋，玩心機手腕也得有點真本事。不服氣我們可以玩玩，山水情里面你們是沒什么機會，要想玩就在外面，我住在南門國際工地，有本事可以去找我。如果知道自己錯了，誠心改，我們還是兄弟，乖乖上班，該干嘛干嘛，我也不是什么小人，不會拿這件事再說事?！?/br>
    趙出息這話說的有進有退，給老六等人留下最夠的空間考慮該怎么辦？

    “要是沒事，繼續工作，有事我準你們請半天假，工資照發?！闭f完趙出息也不管這幾個貨，轉身走出包廂，他打不過剛剛那位不知什么目的來山水情的男人，可對付老六幾個綽綽有余。

    一直沒走的丁哥等趙出息出來后，搖頭苦笑罵道：“你真夠狠的，不怕他們找你事？”

    “他們沒這個膽子，不像我，沒顧慮做事可以下狠手，他們不行，都有家有事的人，仗勢欺人可以，可讓他們來真的，沒這個本事?！壁w出息胸有成竹地說道，好歹跟著老和尚學了點識人相面的本事，有些人的天性，還是能猜的出來，何況和老六這幫人也相處了段時間。

    山水情的生意繼續火爆，剛剛那個插曲并沒有引起客人們的注意，誰讓這個包廂在角落處，客人們都在各自瀟灑，加上包廂的隔音效果不錯。趙出息和丁哥往出走的時候，恰巧碰上剛上完鐘的十六號，化著淡妝的十六號相比于前幾天，更加的憔悴，瞅見趙出息過來，眼神有些躲閃，匆忙低頭從旁邊走過，趙出息沒攔著也沒打招呼，只是站在原地，望著十六號的背影，若有所思。

    “出息，她不適合你，別忘了山水情的規矩，被逮住和小姐有染，直接被辭退?！倍「缟埔獾奶嵝训?，這是山水情的規矩，之前有不少人便是因為如此，直接被清退。

    趙出息呵呵笑道：“丁哥，你這話說的?！?/br>
    周文山從包廂出來，臨走時不忘在前臺繼續勾搭扎馬尾楚楚動人的伊伊，死活要電話號碼，黃毛知道趙出息和伊伊關系有些曖昧，一直強忍著怒火。周文山見伊伊堅決不說，最后無奈離開，生怕自己再不走，就真和山水情的保安們干起來了，任務已經完成，不能節外生枝。

    離開山水情洗浴中心，周文山開車往曲江方向而去，把車停在曲江中海東郡附近的僻靜處，這才打電話給那位祖宗，電話撥通后，周文山故意委屈道：“孫姐，您讓根正苗紅的軍人去嫖娼，這該怎么算？”

    “周文山，不錯，挺有尿性的，現在都敢和你孫姐討價還價了，讓你辦件小事，你說你矯情什么？再說，我讓你去嫖了？有證據嗎？我只是讓你幫我去找個人而已，聽這意思，你還真順便解決了點生理問題？瞧你那點出息，你要真憋不住，來北京，孫姐在國貿三期給你開個總統套，幫你喊上十多個模特，讓你好好瀟灑瀟灑?！迸说穆曇艉苷T人，放肆調戲著周文山，周文山連個屁都不敢放，任由這位叫祖宗調戲。

    “孫姐，咱不能過河拆橋啊，不過您要愿意這么犒勞我，我立馬訂機票去北京?！敝芪纳芥移ばδ樀鼗氐?。

    正在北京國貿cbd國貿三期頂層酒廊陪位客人的孫姐瞬間變臉，沒好氣地說道：“別貧嘴，說正事，讓你找的人找到沒，怎么樣？”

    周文山不再嬉皮笑臉，連忙回道：“按照孫姐您給的情報，我怎么能找不到？還跟他打了一架，這小子身手不錯，我就納悶了，憑這樣的本事完全可以去部隊發展，怎么憋屈的在洗浴中心當保安？”

    “打了一架？身手不錯？”女人微微皺眉道：“和你比，怎么樣？”

    “不相上下?！敝芪纳綄嵲拰嵳f道，確實如此，剛開始那一拳是自己搶了先機，趙出息沒有防備，到后來兩人可是各拼實力。

    “人和照片上有什么區別？”孫姐繼續問道，趙出息肯定不知道在遙遠的北京，有這么位祖宗如此的關心他。

    周文山思索道：“身材勻稱，估計天天鍛煉。人長的普普通通，只能說是順眼，身高一米八左右，和照片中的差距不大。我倒喜歡這小子，有點聰明，懂的取舍，我跟他打完架，要走他攔都不攔，挺低調的一小伙子。姐，能不能說說來頭，可不是什么小人物都能入您的法眼，是不是北京城過來的？”

    “別亂猜，不該問的別問?！睂O姐不悅道。

    周文山也不糾結，笑道：“姐，您還有什么吩咐，我照辦，誰讓我把您叫姐，我家祖上三代都是您家的兵?！?/br>
    “繼續幫我盯著趙出息，不過別走的太近，也別讓他知道你的目的，出什么事，沒我的同意你都別管，任由他自生自滅?！睂O姐再三思索后，吩咐道。

    趙出息不會也不可能知道孫姐這么位大人物的存在，他繼續過著自己兩點一線的生活，在寒冬臘月中，等著農歷新年的到來。那天晚上的沖突，后來于叔不知什么知道，意料之中沒訓斥趙出息，言語中算是贊賞趙出息處理的不錯，老六他們也沒找于叔告狀，畢竟是他們理虧，第二天安安靜靜的上班，碰到趙出息后都變的很客氣，趙出息不覺得老六這種人會服自己，只能說是權宜之計。

    這幾天，趙出息每天早上下班都會先送伊伊回家，然后自己再坐公交回工地，和伊伊的關系雖然愈發的親近，可趙出息沒打算越雷池半步，至少目前不想有太多的想法。

    周末晚上，趙出息照例巡視五樓，剛走到里面等候區的時候，十六號柔柔弱弱的叫住他，她依舊是那么的憔悴，顯的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問道：“你，明天有空嗎？”

    “怎么了？”趙出息意外道。

    十六號小聲說道：“我想，我想你陪我去辦點事?！?/br>
    氣氛有些僵硬，趙出息便打趣道：“什么事？殺人放火的事我可不干?！?/br>
    “沒那么可怕?！笔柕恍u頭道：“我明天想去存錢，今天剛發了年底的工資，那么多錢，我一個人不敢去?！?/br>
    趙出息以為什么大事，原來只是陪她去存錢，晚上剛發了工資，自己只有半個月的工資，打算留著過年用，故意調戲道：“只是存錢，沒別的事么？”

    其實趙出息沒別的意思，只是那她尋開心，隨便問的。沒想到卻被他猜中，十六號繼續說道：“然后，然后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想逛街買點東西？”

    年關將至，不到一個星期時間就要過年，下周二山水情便歇業放假關門，小姐們想回家的回家，想留著過年的留著，趙出息估計十六號是要回家過年前買點東西，便笑著答應，兩人約定好時間，十六號便轉身進了等待區。

    趙出息正好尿急，準備去洗手間解決生理問題，剛轉過走廊，卻看到讓他匪夷所思的一幕，丁哥正在和山水情的頭牌三十八號拉拉扯扯，趙出息在他兩沒有覺察到的情況下，立刻躲回來，卻不得不猜測發生什么事。三十八號可是整個山水情最漂亮的女人，標準的大美女，這樣的女人淪落到如此地步，多少讓人可惜，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丁哥有關系？趙出息生怕被他兩發現，連忙離開。

    早上六點下班，趙出息先送伊伊回去，等到坐車回到國際公館工地的時候，卻沒看見傻子二胖，問過值班的韓三強后才得知二胖昨晚一晚上沒回來，趙出息下意識便肯定二胖回和平門里了，安排好韓三強繼續值班，趙出息連忙跑回和平里小區。

    意料之中，出門小半個月的老太太終于回來了……

    第34章 野草（上）

    傻子二胖這段時間吃住一直都在工地，沒離開過半步，今天突然回和平里小區，除過老太太可能回來這件大事，趙出息真想不出什么理由。年過八十的老太太出門辦事，說實話趙出息很不放心，雖然老太太腿腳麻利身子骨硬朗沒多大毛病，可畢竟是上了年紀的老人，磕磕撞撞都有可能發生意外，何況外面的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老太太不一定能適應。

    在回和平里小區的路上，趙出息不忘在路邊的放心早點攤買了些吃的，傻子二胖最愛吃這家的酸菜和茄子包子，趙出息是真把二胖當兄弟，沒半點虛偽和矯情，傻子二胖不貪不怨不悲不喜，和這樣的人當兄弟，趙出息實在踏實，不怕被人背后捅陰刀，不管是辦事還是出事，都能有個照應。

    果不其然，等趙出息回到和平里小區敲門進去后，傻子二胖嬉皮笑臉，一身純黑精致老款唐裝的老太太正襟危坐在沙發上，平常這個點，老太太肯定已經出門去晨練了，可今天這陣勢，顯然是在等著趙出息，趙出息低聲喊道：“奶奶，您回來了?！?/br>
    老太太微微抬頭，風輕云淡不起波瀾般一笑，示意趙出息坐下，趙出息偶然瞥見平時穿的邋里邋遢和自己有一拼的二胖今天罕見穿的很正式，干干凈凈，整個人透著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氣勢，像一顆沾滿泥土的璞玉突然被人拂去塵埃，展露本色，趙出息多少有些不習慣，他已經習慣二胖像個傻子般沒心沒肺的活著。

    “出息，奶奶走了有小半個月，這段時間三無多虧你照顧?！崩咸芸蜌獾卣f道，客氣的讓趙出息有些不適應，這樣的話讓他感覺自己像個外人，從來沒有親人的他，已經下意識把二胖和老太太當做自己的親人。

    “奶奶，這話您甭說，我把二胖當兄弟，兄弟兩個字足矣?！壁w出息將早點放在桌上很直接地說道，并不怕老太太生氣。

    老太太輕笑搖頭，那顰笑之間舒展自如的皺紋，似乎在訴說著當年的往事和滄桑，趙出息喜歡盯著老太太的眼神，能看破浮生百態，比去經歷一些事更能明白一些道理。

    “出息，你把三無當兄弟，那是你和三無之間的事，三無是我的孫子，你照顧三無，那是你和奶奶之間的事，一碼歸一碼，奶奶分的清?！崩咸凶约簽槿颂幨赖牡览?，雖八十歲，可還不糊涂。

    趙出息沒想到老太太會分的如此清楚，不好多說什么，只得笑道：“奶奶，您這一走，說實話，我和三無都很擔心，三無嘴上不說，我能看見他眼睛里每天都藏著心事，這下您回來，我們也算是放心了?！?/br>
    “你們這些孩子都是瞎cao心，奶奶比你們懂這個社會?！崩咸讱馐愕?，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太太這種經歷過太多浮沉和滄桑的老人更是難得。

    老太太和二胖大清早起床等著趙出息回來，自然不可能是拉家常，寒暄客套完，顯然要步入正題，老太太很認真的盯著趙出息說道：“出息，眼看要過年了，你真不打算回家？”

    老太太早聽三無說過趙出息今年過年不打算回家，本來她年前不回來，讓三無可以陪趙出息過年，可年前年后還得帶三無去見一些人，順便帶三無給老頭子上墳，這個計劃只能作罷。

    “八月初才出來，這才半年，來回挺折騰，加上家里又沒親人，回去過年跟在西安過年其實一樣，不回去倒是省了些路費?！壁w出息實話實說道，除過李青衣，那鳳凰村里倒真沒什么可以牽掛的。

    老太太起身掏出一把鑰匙放在桌上，在趙出息詫異的眼神中說道：“本來打算年后回來，正好讓三無陪著你過年，不過這計劃趕不上變化，年前年后要帶著三無去見些人，估摸著今年過年三無是陪不了你，我們中午離開西安，鑰匙留給你。過年時你自己買些菜自己做，別舍不得，家里其余東西都有?！?/br>
    趙出息有些驚訝，沒想到老太太回來只是要帶走二胖，看來今年過年注定只有他一個人，雖然失望，卻也知道老太太和二胖有自己的事要忙，笑道：“奶奶，那我先提前祝您過年好，你和三無在外面照顧好自己?！?/br>
    老太太說完該說的，笑著點頭起身進了房間，將時間留給趙出息和二胖，二胖一臉悶悶不樂的盯著趙出息，趙出息起身打算選幾本書帶到工地，之前那幾本書都已經看完，瞥見二胖如同怨婦般的眼神，笑罵道：“這是干什么，不就是出門幾天，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又不是女人，在外面照顧好奶奶，等你回來，說不定我在西安城里就給你找個漂亮媳婦?！?/br>
    傻子二胖依舊悶悶不樂，要不是感覺打不過這貨，趙出息看見這副幽怨的臉真想上去暴揍這貨，挑完書后，趙出息坐在沙發上，下意識問道：“什么時候回來？”

    二胖搖頭道：“不知道，奶奶沒說?！?/br>
    趙出息自嘲嘆氣道：“出去走走也好，見見世面，我們都是井底之蛙，我的井是祁連山，你的井是西安城，都得走出去?！?/br>
    其實趙出息不知道的是，傻子二胖真正的井，是他自己……

    整個上午，趙出息都沒去工地，老太太提前做好午飯，不算豐盛也不寒酸，吃完午飯，傻子二胖便和老太太離開和平里小區，趙出息目送著他們出去，直到上車再也看不見才回房子收拾殘局，打掃完廚房，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趙出息一個人，趙出息無所事事坐在沙發上發呆，直到那個破舊的老款諾基亞鈴音響起，這破手機是他讓韓三強買的，畢竟現在在山水情上班事情比較多，不像之前在工地沒什么大事。

    不用想，趙出息都知道這是十六號打來的，接通電話后，在山水情請了天假的十六號平淡問趙出息在哪？趙出息回道自己在南門這邊，馬上趕過去。十六號柔聲道不急，我等你。

    趙出息又給韓三強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天有事去不了工地，韓三強也沒問趙出息什么事，只是說道：“趙哥你放心去辦事，工地上有我出不了事，有什么事我給你打電話就是?！?/br>
    又聊了幾句后，趙出息很滿意的掛掉電話，現在韓三強越來讓趙出息感覺到他在一點點的改變，吃喝嫖賭，后兩樣差不多已經絕跡，趙出息很欣慰，坐吃等死是一輩子，何不大起大落出人頭地一輩子？說不定哪天走了狗屎運，就被命運女神選上，那時候何等輝煌？

    當趙出息趕到山水情的時候，十六號早已經在對面路邊等著他，趙出息下車的時候當場愣在原地，這是他第一次見十六號不穿山水情的暴露制服，如此清純淡然，和伊伊多少有一拼，只是比伊伊多了些憔悴柔弱和成熟。

    素顏，長發披肩，羽絨外套，牛仔褲，雪地靴，白色圍脖，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簡簡單單。

    她完全可以像個普通人家的孩子，過著平凡的生活，或許此刻已經有個她深愛或者深愛她的老公，有對調皮的兒女，有美滿的家庭，相夫教子，不用去體會生活的苦難和折磨，不用和這個骯臟的世界作斗爭，不用獨善其身，不用同流合污，只需要過著柴米油鹽的小日子，沒有心機，沒有野心。

    可現實的是，這一切終究和她沒有關系。

    寒風吹亂了他的碎發，她的臉色有些憔悴，她的眼神有些憂傷，來來往往的路人從她身邊經過，她無動于衷，似乎這個世界都與她沒什么關系，她就像棵野草，隨風飄搖，或許哪一天會突然折斷，再也不用忍受風吹雨打。

    趙出息真想走過去，撫平她額頭的皺紋，趙出息不知道自己和她這輩子是過客，還是路人，他只是在想，這人生，是不是都得經歷挫折磨難，才能看到彼岸花開？

    第35章 野草（下）

    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我是一顆無人知道的小草。從不寂寞，從不煩惱，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

    趙出息不知道十六號有沒有煩惱，會不會寂寞，他能做的只是在能力范圍之內守護好這棵野草。不是說他可憐十六號，十六號也不用誰去可憐，只是心存善心，做點善事而已。天依舊很冷，路邊的積雪尚未融化，十六號的臉和耳朵凍的微紅，手插在兜里不敢出來，等到看見趙出息，臉上立刻綻放出和山水情不一樣的神采，山水情就像是一座地牢，圈著十六號的靈魂，走出山水情，十六號才是十六號。

    “早上有點事，讓你等的久了?！壁w出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習慣看穿的暴露眼神萎靡的十六號，如此清純又大方像個鄰家女孩的十六號，趙出息倒有些不適應。

    十六號向前走了幾步，下意識摟著趙出息的胳膊，看似隨意的動作讓趙出息有些不知所從，十六號隨意盯著馬路上的車，其實內心很激動，盡量掩飾道：“沒事，我也剛出來，你知道，在山水情里，能說得上話的男人我就只認識你?！?/br>
    相比于十六號的落落大方亭亭玉立，一身康復路批發市場廉價貨的趙出息到顯的有些不般配，亂糟糟的頭發好些日子沒理，加上夏天在工地搬磚曬的烏黑的皮膚，一副兜里裝不到幾百現金的rou絲樣，難怪過路的行人瞅見兩人都表現出詫異的眼神。

    趙出息沒皮沒臉，從來不知道丟人是什么東西，十六號不為所動，更有些享受這難得可貴的平靜。兩人并肩往前走，趙出息沉聲問道：“你知道這附近哪有銀行，你是哪個行的？”

    “前面左拐有家郵政儲蓄銀行，我們鎮上只有郵政儲蓄銀行?！笔栞p快地說道，聲音甜美輕靈，趙出息只感覺十六號整個人和山水情里面完全是天壤之別。趙出息小心翼翼打量著十六號，盡可能的讓自己忘記那個十六號，她另一只手里提著看起來有些沉甸甸的包，她的包普普通通，估計在路邊幾十塊錢買的，不像山水情那些女人買的假的lv普拉達，這都是丁哥說的，一只動輒數千上萬元的包，得她們辛苦多少日夜，她們可舍不得。

    “用不用，我幫你提著？”趙出息善意的問道。十六號淡淡一笑，徑直將包遞給趙出息，絲毫不猶豫，反而很樂意有個苦力，趙出息好笑道：“你就不怕我提著包跑了？這么放心我？”

    十六號嘴角不屑，難得調皮道：“不怕，你天生是個好人，做不來壞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