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封蔚說之后會宴請,就是放出友好訊號。兩人立刻接受了。 曾毓心中松了一口氣。 他家雖然和張家有結親,但曾家其實一直是中立,也就是誰當皇帝忠于誰的那種中立。 這樣既不容易被清算,也不容易太受皇帝信任,讓家族有多么大的榮耀。他們走的是中庸路線,保的是家族的長久。 所以這一次被如此重用,曾毓還嚇了一跳。 他與德王并無交際,只聽說德王冷傲不好相處,這次又傳出了德王在戰場上如同殺神一般暴戾的傳聞,讓曾毓更是心中忐忑。 現在看來,德王雖然神情冷淡,但禮數還是周全的,也不是那么難相處。 曾毓條件反射的忽略了德王“不給面子不來迎接”的事。 余柏林算是較為順利的替封蔚又順手補上了漏子。 曾毓和劉溥告辭,余柏林也跟著告辭,準備回府衙。 在外地的官員,一般而言,都是住在府衙。前面辦公,后面住人。 只因大多官員不會在一地待太久,額外置辦宅子耗費錢財,也沒必要。府衙雖然不算富麗堂皇,住上一家人也綽綽有余。 官員赴任,一般只帶自己的小家庭,妻妾兒女,沒多少人。 封蔚這種不住官衙額外置辦宅子的是少數。一般而言,官員就算有錢,也不會顯出自己很有錢。除非確定會在一個官職待很多年,才會額外置辦宅子,并接來家人。 這種職位都是皇帝心腹擔任的關鍵職位。 封蔚這種干個幾年就會回京的不算在其中。但皇帝陛下把封蔚寵在了心尖尖上,哪肯讓他吃苦?封蔚還沒到赴任的地,皇帝陛下就已經令內侍和金刀衛快馬加鞭來到州府,給封蔚置辦好了臨時王府。 封蔚見余柏林要走,忙道:“長青你去哪?” 余柏林哭笑不得:“下官也要回去整理行李,待府衙整理好了,再來王府做客?!?/br> 封蔚皺眉:“整理什么?你行李沒搬來?我馬上叫人給你搬來,你等著就好。哪有你自己親自整理行李的道理?!?/br> 曾毓和劉溥在封蔚叫住余柏林的時候,也停住了腳步?,F在聽封蔚如此說,他兩有一種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感覺。 德王這意思,是讓余柏林和他??? 這…… 余柏林也明白了封蔚的意思,道:“我自然是要住在布政司的?!?/br> 封蔚面無表情道:“那我馬上派人去把布政司府衙后院砸了?!?/br> 余柏林:“……” 曾毓:“……” 劉溥:“……” 封蔚才反應過來,這還有兩人在呢,不是只有他和余柏林在的時候,這么耍賴不成。 他忙亡羊補牢,道:“本王開個玩笑?!?/br> 余柏林:“……” 曾毓:“……” 劉溥:“……” 這玩笑太生硬了,他們笑不出來。 封蔚道:“府衙那地方怎么住人?反正你也是一個人住,就住小王這里吧。小王也是一個人,王府這么大,都空著?!?/br> 府衙怎么住人……準備住府衙的曾毓和劉溥默默吐槽。 余柏林見封蔚堅持的樣子,知道這件事他絕對不會松口,若他不同意,說不定封蔚會先斬后奏,說這是皇帝陛下的意思,然后再向皇帝陛下要一道旨意。 以陛下對封蔚的寵溺,以及之前已經松口的態度,十有八九……好吧,十有十的會給。 封蔚又道:“以往在京城我兩就是鄰居,小王一個人也怪無聊的。住一起,有什么事,也好商量些?!?/br> 曾毓這個很純潔的漢子立刻就腦補了封蔚的潛臺詞。他突然想起,余柏林和德王是兄弟,雖然不能公開,但本身本來應該也是個王爺。既然余柏林和德王一同長大,德王有王府住,余柏林只住府衙,對陛下和德王來說,肯定都會覺得委屈了余柏林。 而且臨走前,陛下就講明了,此次他以余柏林馬首是瞻,一同配合德王,整治邊疆亂紀,余柏林和德王住一起,也的確好交流一些。 再來,這次來北疆,不知道會觸及多少人的利益。曾毓有背景,家中也讓他帶了足夠保護他的壯仆,侍女小廝什么也是精挑細選,應對意外很有經驗。 余柏林卻是孤身一人,明面上只有張岳這位老師一個靠山,很容易被這些短視的人當軟柿子捏。 曾毓也沒見余柏林帶多少人。連押運行李的都是金刀衛友情奉獻力量。余柏林帶的仆人大概只有兩手之數。雖然看著身手似乎都不錯,但人數少,總有疏漏之處。 跟德王住在一起,安全也有了保證。 思及此,曾毓勸說道:“長青,你帶的人不多,借住德王殿下這里也不錯?!?/br> 余柏林聽曾毓一說,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心想,這的確是一個好借口。 劉溥也想到了和曾毓同樣的事,他笑道:“出京前,陛下特意召下官覲見,提及要好好保護余大人安全。下官還想著,要派多少人跟著余大人。余大人要是住進了王府,也給下官剩下不少人手?!?/br> 封蔚連忙點頭:“讓長青住小王這,也是皇兄的意思?!?/br> 余柏林心中扶額,果然,把皇帝陛下端出來當擋箭牌了。 封蔚一說,曾毓和劉溥就信了。果然如他們心中所想一樣,雖然不能給余柏林認祖歸宗的身份,但陛下對余柏林還是有兄弟之情的。 在封蔚努力的把皇帝陛下扯出來當虎皮大旗,又有兩個擅長腦補的曾毓和劉溥敲邊鼓的情況下,余柏林順理成章,千恩萬謝的,留在了王府。 封蔚叫上一干侍衛和下人,跟著曾毓和劉溥離開,去搬走余柏林的行李,以及他哥他嫂子他侄兒給他捎帶的東西。 封蔚把曾毓和劉溥送到門口,待人走后,他走進王府大門,在王府大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封蔚把衣服下擺往腰間一拴,像兔子一樣,拔腿就跑,一竄老遠。 余柏林微笑,再微笑。 跟著封蔚來的都是王府的老人,以及臨走時他哥派來的好手。封蔚在這里經營了這么久,府中留下的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王府老人唏噓道:“好久沒見殿下這么有活力了?!?/br> 皇帝陛下派來的人:“???”這是什么畫風?德王殿下怎么突然就撒蹄子狂奔起來了? 然后他就見到余柏林追了上去。 皇帝陛下派來的人:“?。?!”這到底是什么畫風!余大人怎么殺氣騰騰的追上去了? 王府老人繼續唏噓道:“余大人身手還是這么敏捷啊?!?/br> 皇帝陛下派來的人開始抹冷汗,問道:“這是?” 王府老人拍了拍新同伴的肩膀:“習慣就好。記住,你已經是王府的人了,從現在開始,要習慣王府的規矩?!?/br> 新同伴滿臉問號。他都當王府護衛挺久了,怎么現在才習慣規矩?什么規矩? 王府老人指著前方道:“在有余大人在的時候,府中內務,都是聽余大人的。知道王爺為什么要把余大人留下來嗎?因為只要余大人在,王爺就什么事都不管了?!?/br> 新同伴滿臉呆滯:“???啥?” “因為余大人很厲害啊,所以王爺就懶得管了?!本头棚w自己了。王府老人心中默默吐槽。 在余柏林來之前,他們家王爺主人一直都表現的十分靠譜,讓人覺得德王瞬間成長起來,處理事情都是井井有條游刃有余,為人處世都是老練毒辣深謀遠慮,讓自己人十分敬佩,讓外面人十分膽寒。 然而,余柏林一來…… 封蔚又恢復了上躥下跳,爬樹上梁的日常。 “長青……長青??!”封蔚一邊躲,一邊求饒道,“我這不是急著把你留下來,一時忘了還有人在嗎?你看我不是圓過去了嗎?” 余柏林冷笑不已,一把將封蔚拽住,微笑著問了王府下人校場在哪,然后拖著封蔚去了校場,進行了一次友好的切磋。 期間封蔚一直慘叫不斷。 待友好切磋結束,封蔚和余柏林一起泡在大浴池中休息。封蔚頭上頂著毛巾,可憐兮兮的趴在浴池邊上,抱怨道:“長青,許久不見,你下手還是這么狠?!?/br> 余柏林頭也不抬,懶洋洋道:“哪里狠?連個淤青都沒有?!?/br> 封蔚揉著自己的肚子直哼哼。是沒有淤青,就是疼。 雖然第二天就好了,也不會傷到。但是現在就是疼,非常疼。 余柏林見封蔚可憐兮兮的趴在那里裝死,嘆了口氣:“說好的要變得成熟穩重呢?” 封蔚理直氣壯道:“那是你來的太快,這才一年不到,我哪能變那么快?!?/br> 余柏林無語。怪我啰? “好了,我路上這段時間,你沒再弄出什么魯莽事吧?”余柏林略過這個話題。不然他會忍不住再揍封蔚一頓。 封蔚連忙搖頭:“自那次大勝,他們再不會對我指手畫腳,老實多了。我也不用冒險了?!?/br> 封蔚又道:“我也不想冒險的。但是不做出點成績,他們是不會放心交權給我的。我制定這個計劃的時候,也是做好了萬全的……嗯,戰場上瞬息萬變,萬全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會盡可能的讓自己全身而退……抱歉,讓你和哥哥嫂子擔心了?!?/br> “道歉的話你跟陛下說吧?!庇喟亓制擦朔馕狄谎?,“你來北疆,我就知道你不會老老實實待在后方當個吉祥物,蹭點功勛就走。知道你做出的事之后,雖然……有些驚嚇,不過……我知道你有分寸?!?/br> 封蔚眼睛一亮,立刻不裝死了,開心的朝著余柏林撲過來,抱抱蹭蹭:“長青!” 余柏林和封蔚跑在浴池中,都是赤果著身子,這樣近距離的抱抱蹭蹭,很快就出現了一點尷尬的生理小問題。 封蔚感覺到余柏林身體的變化,壞笑著瞇著眼睛又蹭了蹭:“長青……” 余柏林聽著封蔚故意拖長的聲調,嘆了口氣,認命道:“怎么?” “幫幫我?!狈馕迪掳蛿R在余柏林的肩膀上,熱氣吹到余柏林耳廓上,似乎那如同羽毛般輕撓的觸感,觸及到余柏林心上一樣。 余柏林的臉在蒸汽的作用下,比平時高了好幾個熱度。明明內在靈魂都這么大年歲了,還被撩的意亂情迷。 或許正因為封蔚這年輕具有活力的靈魂和身體,才能帶動起余柏林心中那一潭死水吧。 大部分時候,在生活上,余柏林都是不由自主的寵著封蔚的。 在封蔚離京前那一次親密接觸之后,余柏林心中的枷鎖就已經悄然被打開了。這次封蔚討要,他稍微猶豫了一下,就順從了封蔚的意思。 兩人在浴池中摸摸蹭蹭,折騰了好久,待兩人這種體力,雙雙都有些腿軟的時候,才從浴池中出來。 封蔚和余柏林都灌了一大杯涼水,才緩過氣來這在熱水中呆久了,會頭暈啊。 不過除了頭暈這一定點后遺癥之外,兩人身心都還算滿足。 封蔚趴在余柏林肩上,小聲道:“什么時候我們接著做呢?我看了不少畫冊呢!后面的都會了,就差實踐?!?/br> 余柏林又被封蔚撩了一波,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老臉通紅。 可兩人都進行了到了這一步了,說之后步驟不準備做下去,就太矯情了。所以余柏林輕輕點了點頭。 封蔚立刻露出大大的笑臉,比這北疆萬里無云的碧藍天空中那顆明晃晃的太陽還要耀眼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