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有什么不一……唔……”顏墨梵還未問完,博婉玳已經輕啟珠唇,伸出巧舌在他耳邊柔柔的輕舔兩下,他便腦中混沌一片,全身發顫,雙手雙腳攀上她,仰頭伸長脖子,除喘息與輕吟聲外,一個字也別想說出口,全忘了…… 兩人癡纏許久,才極滿足的輕撫著,離開對方的身體,顏墨梵倦著身子枕在博婉玳的手臂上,含笑似睡非睡。 博婉玳撫著他單薄的身子,想起那張虎皮,心里又些愧意:“那只白虎不是朕射的,等明年朕肯定可以……” “臣侍有那般小氣嗎?怎會去在意一張虎皮,宮里多的是?!彼惶岚谆⑦€好,一提顏墨梵就來氣。嘴上雖這么說,心里卻是在意的很。白虎皮極珍貴,宮里是有幾張,都是繡著帝王徽紋。白虎又不是每年秋獵都能得,因此不管誰獵的,都是陛下的,先帝在位二十多年,也就得了三張白虎皮,三張還都不是先帝獵的。那些騎將不放水,皇帝能親自獵著白虎才有鬼,她不過是去當個象征罷了。得了白虎,一般不是送太鳳后,就是賞給鳳后,當然,賞寵君、皇女、大臣的也有,但那一般也是太鳳后或鳳后都得了之后。 哪有象他這般憋屈的,陛下沒誠意送他,就讓他處置,算是給他顏面。顏墨梵心想,他今日還只是開口給了兩個孩子,要是給蕭煦生,她應該更高興。想到這,什么溫情柔情都消失了,轉過身,面向床內屏畫,睡覺。 博婉玳知道他生氣了,只得伸手箍住他的身子,轉移話題:“盧婷昨日也不知發了什么瘋,一個人不要命的往前沖,看盧婷平日也不似好功之人,就算好功,也那需有方法,她昨日那般,純粹尋死?!?/br> 顏墨梵本不想理她,但聽‘盧婷’尋死,還是轉過了身來:“盧婷?內務府總管盧大人嗎?” “就是她,平日里不聲不吭,溫文安靜的……” “她不是文官嗎?人又呆,又沒了左臂,你讓她去獵什么虎?”顏墨梵想到成日陪父親侃天說地的盧太爺,不悅得插口道:“盧太爺就這一個女兒?!?/br> “盧婷本就是先皇御林軍,后來當了朕的護衛,隨朕去了翼西,殺山賊一刀一個,要不是因為樂王謀反那日,沒了左臂,怎么會只是個文官?但昨天朕看她精神不好,本就沒讓她去,不想她非去不可,朕也不好當駁她的意,想來這白虎本就少,眾人搶都搶不過來呢,哪有那么巧會就被她撞上,再說,誰去獵白虎不是結隊一起?有她這么一個人去給白虎當rou食的嗎?”博婉玳平靜的解釋,而后神秘的道:“朕猜,是因為那男子?!?/br> “男子?” “嗯,還是個與她無緣的男子?!辈┩耒楹苄蕾p盧婷的有情有義,而后將那夜與盧婷的談話說給顏墨梵聽…… “朕很好奇,什么樣的男子,會讓盧婷這般上心?朕也想知道,他是不是朕要找的那個彈奏之人?”博婉玳陷入多年前,重陽那日的琴音中。 顏墨梵聽著博婉玳充滿欣賞的話語,卻不以為然:“她不是已經娶夫了嗎?馬上就要添孩子了,不好好守著夫郎過日子,滿腦子里盡想著別人的夫郎?被白虎吃了活該?!焙莺莸闪瞬┩耒橐谎郏骸澳阋蚕胝夷悄凶??想風流也要找個沒嫁的,正正經經的讓人進宮來,臣侍可不想哪天聽人說,陛下跟哪個有婦之夫好上了?!庇洲D身面向床屏,閉眼裝睡不再理她,心里委屈的很,書上都這么寫,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感到好奇,費心機尋找,一旦見了面,就很容易上心…… 次日休沐,博婉玳一早便回御書房處理半月來,各地承上的奏折。同時令戶做好秋收冬藏,及各地稅收;并撥三百萬白銀到兵部,安排近期各地的征兵。 顏墨梵兩夜都沒好好睡過,君侍請安過后,回寢殿一覺睡到撐燈時分,宮侍來報,今夜陛下哪都沒去,留在御書房內處理政務。 顏墨梵則認為,她是躲在御書房內,想那個彈琴的男子…… 內務府總管盧婷受傷,多少對后宮的日常事務有些影響 ,顏墨梵便派了幾名御醫到盧府,又送些珍貴藥材過去,讓人帶去慰問的話,希望她能早日康復。 盧婷醒來后得知,激動的三天便能下地,不到十日,傷勢便基本痊愈。盧家上下一片歡喜,盧太爺請旨,于十月十二日入宮,面謝鳳后為盧婷請醫送藥,盧婷則親自為父親準備,帶入宮獻于鳳后的禮物。 第124章 博婉玳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讓盧婷這個平日悶不吭聲的女子,這般的不要命。又想知道盧婷所說的那個彈琴的男子是誰?那夜的口哨聲,激起她的回憶,很想再聽一遍那首曲子,這幾日有讓樂官去譜,卻因她也只是憑記憶,樂官怎么都無法譜全那首曲子。 得知盧太爺入宮謝恩,她當日早早的退了朝,擺駕昭陽宮,坐在正殿內,品著八寶紅茶,準備等盧太爺進殿。 顏墨梵因博婉玳那夜說的話,耿耿于懷,也想問問盧太爺,盧婷倒底怎么回事?自然不喜歡被博婉玳聽著,勾出她的色蟲來,就在宮侍來報,盧太爺在殿外等候時,要博婉玳回避:“一會兒盧太爺要進宮,臣侍有些私房之事要請教他,都是些男子私話,陛下在此,多有不便,您還是先到寢殿歇著?!?/br> 博婉玳進了寢殿,又折到屏風后,就在那坐著聽…… “次番小女受傷,多虧鳳后讓御醫上門醫治,又送了許多藥材,小女才能好的迅速,臣夫今日特地前來,謝鳳后恩典?!北R太爺向顏墨梵行禮后,說明了今日來意,而后指著宮侍手上,經查驗過的物件道:“臣夫也知宮里什么都不缺,這些是臣夫與小女的一點心意,獻于鳳后把玩,另有一本失傳的琴譜,是當年妻主在外為將時,無意得來的,家里又沒個精通音律的,留著也是可惜,知道鳳后您擅長音律,就獻給鳳后閑來翻閱?!?/br> 博婉玳對他倆的對話,有點莫名,她從沒聽過顏墨梵彈琴吹樂,盧正夫怎么說他擅長音律?突然想起影衛以前承上的資料,顏靜茹曾下大本錢,延請名師教導顏墨梵,他的棋、書、畫、詩、后宅管理等,博婉玳都知道是誰所授。只是,卻沒有記載有人教他音律,但想想,似乎男子多少也都知道些音律,顏墨梵懂些,也不奇怪。 宮侍承上禮物,顏墨梵拿起琴譜,翻了幾頁后合上:“好曲,應是前朝名樂師敏君的宮樂琴譜,相傳前朝滅亡時,已被燒毀,不想,還有手抄本留世,這倒是個稀罕物。盧太爺與家父多年之交,盧大人有事,本宮自當盡些薄力,何況盧大人這一傷,內務府沒了個主,后宮諸事也多有不便。于公于私,這些都是本宮應當做的,這么貴重的琴譜,本宮實在不能收?!?/br> “臣夫肯求鳳后務必收下,臣夫一家子粗人,誰能看得懂這個,留著只是本廢紙,指不定哪天又毀了,那豈不可惜了?!北R太爺解釋道。 博婉玳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與耳朵,顏墨梵僅翻了幾頁,就知道曲譜出自誰之手,可見他對音律豈止只是擅長??墒菫槭裁??從沒聽他彈唱過。而且,他居然與盧家人這般熟絡,卻也從未聽他提過,博婉玳的面色越來越沉。 “這,那本宮可就卻之不恭了?!鳖伳鬁\笑而大方的客套幾句,隨后蹙眉試探的問:“本宮聽陛下所言,盧大人竟是撇下所有人,獨自往山谷深處去,不知,盧大人近來是否有什么心事?” “這事臣夫也問過她,她只說是因,因……”盧太爺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知這孩子怎么就……自已站得立行得正就行了,別人家七猜八想哪能做得了數,陛下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br> 顏墨梵聽的蒙了,完全沒懂盧太爺說的是什么:“盧太爺,到底發生什么事?” “唉,不瞞鳳后,真不是什么大事,前段日子,顏正夫捎了些血燕進京,給鳳后您補身子,也特地送了點給臣夫……” “此事父親在信中提過?!?/br> “盧婷的正夫有了身孕,臣夫就拔了十兩血燕給他,他便向臣夫回了聲,說想拿五兩回母家送他祖父。當初盧婷她母親去世時,王太爺對盧家,那是真沒得說,王璉提出送五兩血燕,臣夫高興還來不及,哪有不答應的理,找個錦盒裝了,讓他帶了去?!北R太爺搖頭嘆氣道:“不想,就這盒子血燕,怎么七彎八繞的,王家上下竟傳起盧婷占著內務府總管這職,貪起宮中的好處來了。唉!” 這與博婉玳跟他說得,完全是兩碼事,顏墨梵不解:“盧大人就因這點小事,心情不佳,而獨自一人深入虎xue?”顏墨梵心想,盧婷此人是有些呆,不至于呆到這份上吧。 “怎么不是,王正夫還送信給王平,讓王平好好勸勸盧婷,免得今后被陛下查著。他們不就是怕受連累嗎?王璉嫁了盧婷一年多,盧婷什么人,他們王家也是看在眼里的,要不是因她耿直,陛下會把內務府總管的職給了她嗎?這孩子也是心直,我先前明明已經修書,告訴了她顏正夫送血燕的事,她竟還因王平幾句話,一直放心上?!北R太爺為女兒報不平。 博婉玳蹙眉,雖她知道盧婷不可能因這點事,就獨自一人跑去找死。但她現在對盧婷與當年彈琴之人的事,不感興趣了,現在她只想知道,顏墨梵還有多少事,是她所不知道的?顏家與盧家,又是什么交情?或者說,顏墨梵與盧婷,有沒有什么關情?想到這,博婉玳心底沉了又沉。 顏墨梵疑惑:“盧大人會因這點小事,連命都不要?如此說來,倒是本宮要代父親向盧太爺賠罪了,若不因那點血燕,也不會引起這么大的事來?!辈⑾虮R太爺輕點了點頭,以示賠罪。 盧太爺連忙拱手道:“鳳后您折殺臣夫了,顏正夫身在大老遠得,還記得臣夫,這已是臣夫的福氣,這事要怪就怪王家那些個吃飽沒事做,成日疑神疑鬼的小輩們,難不成我家盧婷當了這內務府總管,就要家徒四壁才算忠心,家里有點好東西,就必是貪了好處不成?” 顏墨梵倪爾一笑,盧太爺這性子,與父親還真是有五分相似,難怪兩人聊得來。 “好在盧婷無事,否則讓臣夫與王璉孤兒寡夫的,今后可怎么活呀?!北R太爺抹著淚道。 “事情都過去了,盧太爺也要放寬心,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相信盧大人今后也是程途無量?!鳖伳蠛竦?,隨后又試探得問他:“臣侍聽陛下所言,盧大人對一位精通音律的公子,很是上心,可有此事?” “這……”盧太爺想了想,搖頭說:“沒聽盧婷提過,她喜歡哪家公子呀,若得知,當初早就幫她定了親,娶進門了。我盧家,可就這么一個女兒,能不遂她的愿嗎?” 顏墨梵點點頭,覺得盧太爺說得也有道理,應是盧婷沒將自己心事告訴家人,又或是陛下自己色蟲作怪,就當別人也思春,回來胡說八道。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盧太爺便起身告辭,博婉玳進入寢殿,沉著臉坐在軟榻上,命人把顏墨梵叫進來,順便把盧太爺帶的貢品,都帶進來。 “都送了些什么過來?給朕瞧瞧?!鳖伳髣側雽嫷?,博婉玳迫不及待的起身,一一翻看盧太爺的貢品,顏墨梵不以為意,只將手中的曲譜擱在書案的屜子里:“陛下什么時候,好奇起誥命的貢品來了,喜歡什么,只管挑了去便是?!?/br> 他沒看見,博婉玳的臉都黑了,她在一個小錦盒內,看見一條祖母綠玉珠鏈,珠鏈中間的那朵祖母綠玉梅花,與那半截玉籫上的梅花一模一樣,應是那半截玉籫修整而成,博婉玳手提著那條珠鏈,越看眉頭蹙得越緊:“鳳后以前與盧大人相識?” 顏墨梵坐在軟榻,接過宮侍承上的八寶桂園茶:“嗯,臣侍父親與盧太爺是摯友?!?/br> “鳳后擅音律?為何朕從未聽鳳后彈過?”博婉玳在另一邊坐下,凝目望著他的眼睛。 顏墨梵提著茶蓋的手一頓,象是想到什么,而后鎮定的笑道:“哪個男子在母家時沒學音律的,只是嫁人后,那般多的雜事,誰有那個閑心情?!?/br> “哦,是這樣?”博婉玳看到他眼底瞬間的恍惚,不相信的疑問。 顏墨梵只點了下頭,轉移了話題:“陛下可要在此有膳?” 博婉玳疑惑更深,一眨不眨的凝視他,象是想看穿他。 “陛下……”顏墨梵見博婉玳失神,又喚了她一聲:“您怎么了?” “來人,拿張琴進來?!辈┩耒闆]有回答,只大聲吩咐殿外的宮侍,不多時,一張古琴安在了琴桌上,博婉玳在古琴前坐下,手按琴弦,憑著記憶,斷斷續續的彈起那首,她所認為的仙曲來。 顏墨梵聽了許久才認出這曲,回想起他那位,曾經是嶺南第一名伶的老師傅,悲劇的一生。眼底千變萬化,既厭惡,又同情。 博婉玳彈了幾小段,實在接不下了,才收了手,抬頭,看到顏墨梵一臉恍惚,心底一沉。 手中攥著祖母綠玉珠鏈,很想問他認不認識,沉吟片晌后,終于問了句:“朕覺得這條珠鏈很漂亮,鳳后可否轉贈給朕呢?” 顏墨梵回神,淺笑著道:“陛下喜歡,只管拿去?!?/br> …… 第125章 博婉玳收起珠鏈,起身走到顏墨梵面前:“鳳后可有學過音律?” “在家時學過一段時日?!鳖伳罂戳四乔僖谎?,繼續喝茶。 “這首曲子鳳后可聽過?”博婉玳又問。 顏墨梵放下茶,走到琴桌邊,也不坐,只站著右手觸弦,琴音便如高山流水般涌出,而后左手同時觸弦,才坐下,琴音便如千軍萬馬馳騁而來,而后又幻作春日暖陽,伴著一道清風迎面,霎時一陣狂風掃過,葉落花殘……雙手平按琴弦,琴音瞬間停止。 “陛下,您剛才彈的是這支曲子嗎?”顏墨梵抬頭問她,博婉玳雙唇微啟,完全沒了思考,呆愣在原地,顏墨梵伸手在她眼前一晃:“陛下……” “鳳后……”博婉玳回神,雙眼閃耀著欣喜的光芒:“是你?原來是你?!?/br> 但僅瞬間,面色又沉了下來:“這支曲子你曾彈給盧婷聽過,是嗎?“顏墨梵見她神情,覺得她今日有些異常,似乎有點魂不守舍,想了許久,才不確定的想出答案:“她應是聽過,只是……” “盧婷當日對朕所說的那個男子是你嗎?”眼中閃著點滴的晶瀅,聲音微帶哽咽,抓著他的雙臂:“所以,你剛見到朕時,那般厭惡?你從沒在朕面前彈過琴,成親這么久,朕甚至不知道原來鳳后還精通音律。是不是因為她,是不是?” “陛下究竟在說些什么?臣侍怎么一句也聽不懂?”顏墨梵被她問的一臉莫名。 “你與盧婷什么關系?為什么會彈曲給她聽?”博婉玳眉頭緊蹙,凝目注視他的眼睛,掙扎許久后,終于問了句她很想問又一直不敢問的話:“你,你,以前是不是喜歡過她?” “陛下滿口胡說什么?這樣的話也問的出口?你把臣侍當什么人?”顏墨梵終于明白她今日為何這么怪異,掙開她的手,怒目橫眉的辯駁:“你以為臣侍是那種不顧禮儀廉恥,見個女人就與她花前月下的男子嗎?雖然我顏家不是什么名門大戶,但也是家規森嚴,臣侍在家之時,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嫡公子,既便偶爾出門,必戴帷帽遮掩,臣侍與盧大人更是連話都未曾說過半句。陛下若對臣侍不滿,可隨時賜死臣侍,何必如此玷污臣侍的清譽,陛下這般,自已臉上很光彩嗎?” “那盧婷如何聽過你彈的曲?”博婉玳沉聲問。 “臣侍在外彈琴,一共就一次,當時,臣侍猜想山頂無人,帶了侍兒前去,不想盧大人也往山頂去,大路朝天,各走半邊,難道臣侍能說不讓她走嗎?那時山頂除了臣侍主仆與她,并無他人,山頂下又是霧里看花,風景神異,而那時臣侍與她都還是孩子,臣侍又頭戴帷帽,一個孩童一時興起,想彈首曲子,沒什么可避諱的吧?難不成孩童彈琴,也不得有人旁聽嗎?”顏墨梵面上怒色更濃。 博婉玳見他發怒,聽他的解釋似乎也有些道理,心情好了些,可又有一個問題不解:“是朕錯怪鳳后,只是,鳳后琴技了得,為何朕卻從未聽過鳳后彈曲?就是德貴君、晉君幾人,偶爾還為朕彈上一曲?!?/br> 顏墨梵見她這陰晴不定的樣子,加上她之前傷人的話,正堵氣,不想博婉玳竟拿幾個君侍來說,更是生氣:“臣侍入宮以來,發生了多少事?哪里那個心情取悅陛下?陛下若嫌臣侍不懂風情,只管找幾位君侍風流快活去。臣侍累了,要午休,陛下自便?!闭f著,越過博婉玳,和衣面朝內,躺上鳳床。 博婉玳看了他許久,見他對自已這般不耐煩,心底一陣憋屈:“朕還有些事未處理,先回御書房去?!鞭D身準備出殿,余光瞄到琴桌,又轉頭向鳳床深深看了一眼,才邁步走出。 回到御書房,一邊令影衛詳細調查,顏墨梵在大婚前與誰人往來,另一邊差人宣盧婷進見,而后將祖母綠玉珠鏈,戴在自已的皇袍前,打開奏折,逐一批閱。 盧婷隨宮侍踏入御書房,正要跪下,博婉玳便起身迎了上去,扶起她:“盧愛卿,你傷勢還未痊愈,這里也沒外人,這些個虛禮就免了?!啊爸x……“盧婷正要謝恩,目光卻被她胸前的玉梅吸引了去。 博婉玳看了她一眼,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前:“哦,朕還正要讓你回去時,代朕謝謝盧太爺,這是今日盧太爺獻于鳳后的貢品,鳳后見這條玉珠鏈子與朕很搭,便送了朕,現在看著,還真是好看,特別是這朵梅花。盧愛卿,你覺得如何?”見盧婷沒有回應,博婉玳又淺笑著擺弄著玉梅:“朕當初還不滿先帝,為朕定立這個鳳后,只當他與顏靜茹一般,不過是會耍耍嘴皮,沒幾分真心。不想,鳳后對后宮諸事,對朕還是真的盡了心,事事都挑不出半點錯來,卻又從不居功自傲,先前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卻無一句埋怨,只一心一意的盼著朕,朕自然也不能負了他的情?!?/br> 不動聲色的瞄了盧婷,見她一臉茫然與苦楚,像個被人遺棄的小夫郎似的,博婉玳不滿的轉過身,回到御座上,聲音明顯威儀了幾分:“朕那夜與愛卿閑聊,深知愛卿對那彈曲之人有情,然他終已是有婦之夫,注定與你無緣,朕勸愛卿一句,姻緣天定,逆天而為,那可是要遭天譴的,還是放下為宜。聽聞盧正夫也溫順之人,如今又已有身孕,這倒是可喜可賀,可見上天也未薄待愛卿,愛卿可要惜福才是。如今你也算上有老下有小,凡事都要三思,多想想那些需要你護著的人,莫動不該動的念頭,莫想不該想的事與人,免得害已害人?!辈┩耒榈哪抗馑查g,犀利了許多。 盧婷聽完,猜到博婉玳應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心底一顫,沉吟許久后,緩緩出聲道:“微臣明白?!?/br> 博婉玳只點點頭,不管她明不明白,轉了個話題:“今日,鳳后告訴朕,盧家因顏正夫送了些血燕給盧太爺,而被人誤會是貪了宮中采買的好處,他讓朕代他向盧家致歉?!?/br> 說到這,博婉玳停下,看著盧婷眼底的掙扎,她就是要盧婷認清,誰才是顏墨梵的妻主,誰才能理直氣壯代表顏墨梵做任何事,護他一生。 許久后,博婉玳又給了她一個恩典:“雖說這次只是個誤會,但三人成虎,將來若誤會愛卿的人多了,對愛卿前程終是不利。況且愛卿一名武將,一人都能讓猛虎斃命于劍下,如今卻任此文官職務,也實在大材小用。朕想在越古馬場建一鐵騎營,正缺個統將,愛卿曾隨朕去過翼西,對那風俗民情有些了解,最是合適,將來建功立業,也不負你母親的期望?!?/br> 盧婷猛得抬頭,難以相信的看向博婉玳:“陛下……”內務管總管之職,讓她與顏墨梵僅一墻之隔,卻見不到他,天天望著宮墻,受著折磨?,F在陛下得知她對鳳后有非份之想,本以為定是不會放過她,再輕也是將她貶得遠遠得。不想,陛下不但沒有貶罰她,還讓她擔任越古驍騎統領,而且是統領鐵騎兵,這是多少武將的夢想。下半生離他遠遠的,縱馬馳騁。 “切莫再負朕?!辈┩耒橐蛔忠活D的沉聲威儀道。 “臣遵旨?!北R婷跪下,眼中無數情緒閃過,有無奈,有掙扎,有解脫,還有感恩…… 三日后,影衛向博婉玳稟報:顏靜茹一心想讓兒子入皇家為君,對顏墨梵相當嚴格,尤其是男女之間的接觸。顏墨梵外出次數較少,外出身邊必有兩名隨侍跟著,顏靜茹從小給他灌輸的思想就是,婚前與女子交談禍事多。因此,顏墨梵接觸的女子只是顏靜茹與幾位庶女,除與顏靜茹還算融洽外,與庶女基本話不投機。博婉玳這才徹底安心。 可是,顏墨梵這幾日不溫不火的態度,讓博婉玳懊惱不已,。躺在御床上,想想顏墨梵入宮以來,幾乎不象其它君侍那樣,主動向她這個九五之尊示好,竟然入宮后從未在她面前彈過半首曲子,做什么事都是最后才想到她,越想越睡不著。當夜,博婉玳宣晉君侍寢…… 昭陽宮離政清宮最近,帝寢殿的琴聲響了一夜,別的君侍興許聽不見,但卻扎扎實實的全部傳入顏墨梵耳中。面無表情的依在床頭,象在聽著每一聲琴音,腦中卻又是一片空白,半個音調都沒聽進去。 次日,博婉玳正常早朝,雖精神不濟,卻對朝政依舊一絲不茍,并在朝堂上頒旨,年后在翼府增設騎營,盧婷調任為翼府驍騎都統,暫由祥王兼任內務府總管一職…… 顏墨梵一夜未睡,懶得動,以身體違和之名,免了君侍們的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