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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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個,福海不得不嘆息這小子的福運之好,簡直亙古難尋,這小子不喜念書,習武又不成,出身還卑微,簡直是一無是處,哪怕隨便占了一樣,主子也不用如此費心思了,便如此,還給這小子指了一條明路,進新軍當兵。 這簡直就是支了一個通天梯,只要胡青翧順著竿往上爬,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一無是處又如何,這小子就有這樣的運氣,誰瞧著眼氣也沒用。 更何況,這小子也不傻,先頭瞧著是個愣頭青,如今見他行事,卻也是個心里有數的,想到此,不禁道:“主子,您別瞧著二少爺愣頭愣腦的,奴才倒覺他心里什么都明白,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對,大智若愚,奴才瞧著二少爺就有點兒這意思,先頭在安平縣的時候,瞧著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子,如今許是跟在主子身邊兒學的,說話做事兒穩妥多了,再在新軍里頭歷練幾年,一準能當大任?!?/br> 慕容瑾點了點頭:當年頭回見他的時候,你可還記得,跟現在不大一樣,個頭小小,說話不緊不慢的,跟個小大人似的,我當時還想,這小子莫非念書念呆傻了,如今方知道,這小子根本不是念書的料兒,裝的還真像那么回事兒:“福海,你說能輕易就拆解魯班鎖,知道飲水鳥原理的會笨嗎,之所念不好書,是沒興趣罷了,他自己總說一瞧見書就頭疼,可見多厭煩,既他不喜念書就當兵吧,我又不能親自統帥新軍,有他在我也能放心些,之于他那個二姐……” 福海渾身的汗毛都炸了,心想,主子不是還惦記胡家二小姐吧,忙道:“主子若覺跟前這幾個丫頭不入眼,老奴再挑一些性子靈透的來伺候主子?!?/br> 慕容瑾倒沒阻止,只道:“好歹挑幾個聰明的,別盡挑這些一問三不知的蠢丫頭來?!钡刮丛谔岷叶〗?,福海這才松了口氣,心道,主子這愛屋及烏的還真麻煩。 不過,雖只匆匆一面,這位二小姐瞧著還真跟自己平素所見的閨秀不大一樣,這樣的鄉下丫頭大多沒見過什么世面,遇上生人多會忙不迭的躲避,像這丫頭一般穩當的不多,打扮的雖簡單,可那份氣勢卻絲毫也不遜于京里的閨秀們,且一言一行落落大方,通身的書卷氣,隱約還在那些閨秀之上。 想胡家如今的當家夫人正是當年翟侍郎的千金,當年也是有名的才貌雙全,教導的女兒能差到那兒去,自然跟小子不一樣,也難怪陸家會娶這樣門第的姑娘,只是隱約總有幾分熟悉感,莫非是因二少爺的關系。想來是了,姐弟倆形貌相似,二少爺日日在跟前兒,自然也會覺得那丫頭面善了。 正想著,忽聽主子道:“這個萬花筒倒有些不像洋人國的東西,你瞧這所用的木料就是最尋常的柴木?!闭f著吩咐福海拿把刀子過來。 福海雖納悶,卻也去拿了來,見主子要割開那萬花筒,不禁大驚:“主子這是做什么?” 這萬花筒是主子極喜歡的物件兒,自打二少爺送給主子,天天都得擺弄半天,今兒是怎么了,福海話音未落,那萬花筒已經被慕容瑾弄開了,瞧見木桶里頭的東西,福海也愣了:“咦,這不是主子上回去胡家當鋪時的玻璃片子嗎,怎么會在這兒?而且這里頭怎么都是這些碎布片,明明瞧著是萬花盛開啊,而且這些碎布片也是尋常的東西,不像洋人國的,莫不是二少爺自己做的吧,非說什么洋人當的做什么,莫非還怕主子知道不成?!?/br> 慕容瑾拿著玻璃片看了看:“福海,你說這小子怎么想到的,對了,你把衛師傅給我找來,他去過洋人國,這些東西他應該知道?!?/br> 福海忙遣小太監去請魏師傅不提,且說青翧,進了翟府直奔自己屋來了,一進屋見二姐坐在炕上等著他呢,忙道:“今兒賽龍舟真真過癮,我們得了魁首呢,我還想要是二姐能在就好了,也讓二姐瞧瞧你兄弟我多厲害?!?/br> 青翎豈會不知他的心思,白了他一眼:“少拿這些搪塞,說,昨兒晚上做什么去了?你行啊玩瘋了都夜不歸宿了,你是不是覺著舅舅身子不好,沒精力管你,你就想越發荒唐起來,等家去我告訴爹娘,看爹怎么捶你?!?/br> 青翧最怕他爹,從小淘氣的時候,爹可沒少抄家伙,挨過不少打,一聽青翎說要告訴爹娘,忙央告:“好二姐,好二姐,你就饒了我這一回成不成,我真沒干什么,就是見時候晚了,在慕小九的別院里頭住了一宿,不信,回頭我把福海叫來,二姐問他?!?/br> 青翎才不信他的鬼話呢,自己特意掃聽過,安樂王的別院離著翟府也沒多遠,如今朝廷早廢了宵禁,多晚都能回來,這小子明顯就是說瞎話呢,況且,這小子身上這股子隱約的脂粉味是怎么來的? 剛才在外頭自己給他摘樹葉的時候就聞見了,青翎不愛擦脂抹粉的打扮,也不愛熏香,香餅子香袋的基本不戴,除非有特殊用處,例如夏天驅蚊,或許會戴上一個。 況且,這小子好動,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又懶,不大愛洗澡,身上總有股子汗津津的味道,每次自己都逼著他洗,今兒倒新鮮,從外頭賽了龍舟回來,按說使了大力氣,該出汗才是,怎么反倒清爽爽的,身上還多了股子脂粉味兒,莫非真像自己先頭猜的,這小子有了喜歡的人。 想到此,不禁搖頭,跟在熊孩子身邊兒能認識什么正經女子,莫不是熊孩子身邊兒的丫頭,青翧跟人家有了什么? 想到熊孩子的身份,皺了皺眉:“青翧你跟姐說實話,是不是瞧上了安樂王府的丫頭?” 青翧一愣忙道:“二姐想哪兒去了,我便再荒唐也知道分寸啊,慕小九跟前兒的丫頭跟主子是什么關系,誰知道啊,我要是起這樣的心思,豈不成了混賬王八蛋了?!?/br> 青翎伸出手指在他而后刮了一下,送到他跟前兒:“那你跟姐解釋解釋,這是什么?” 青翧瞧見青翎手指尖兒上那一抹淡紅的胭脂,臉騰一下紅了:“那個,那個,二姐,是因贏了賽龍舟,慕小九便說去橫波樓去吃酒慶祝,叫了幾個彈詞唱曲的小丫頭,想來是敬酒的時候蹭上的也未可知?!?/br> 青翎點點頭:“二姐今兒才知道敬酒能把嘴上的胭脂蹭到你耳朵后頭去,你這是敬酒呢還是咬耳朵呢?” 青翧低下頭半天不吭聲,青翎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在這里男人應酬吃酒叫幾個花娘作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兒,尤其青翧如今跟安樂王混在一起,更是免不了。 青翎可不覺得安樂王是什么好鳥,皇宮里長大的孩子,女人在他眼里就是個玩意兒,根本不當人看,這也不是只他如此,那些皇族子弟個個如此,便那些世族里的公子少爺,哪個不是有事沒事兒就往青樓里頭跑,招花引蝶,要多荒唐有多荒唐。 自己腦子里這些觀念根本就不是這個社會的規則,而且,青翧以后進了新軍之后,這種事只怕更少不了,男人在一起能干什么好事兒,又正是這個年紀,只是她不希望自己兄弟變得下流:“你別低著頭了,地上又沒金元寶讓你撿,二姐不問了,只你自己要有個度,別回頭成了酒色之徒就好?!?/br> 青翧見他姐放過他了,忙抬起頭來:“二姐,我可不是酒色之徒,我也只是吃了幾盞酒,聽了幾首曲子罷了,并未做什么荒唐之事?!?/br> 這話青翎一樣不信,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不好色的,況且,美人兒送到了跟前兒還能當柳下惠不成。 青翎忽然發現,老跟在自己屁股后頭跑的那個弟弟已經長大了,成了男人,許多事再不是自己這個jiejie能管的了的。 由青翧不免想起陸敬瀾,將來陸敬瀾進了官場自然也難免應酬,青翎一萬個確定,自己絕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有一腿,哪怕曖昧都不行,這是她的底線,這個底線在這里看來如此可笑,估摸。說出來別人只會指責她無理取鬧啊,這里的女子必須遵守三從四德的規范,對丈夫言聽計從,為了表示賢良最好給丈夫多納幾房小妾,至于通房丫頭什么的,更是多多益善,丈夫在外頭尋花問柳回來,還得變著法兒的給丈夫補身子,委婉的規勸丈夫保重身體,這才是合格的妻子。 青翎自認做不到,如果陸敬瀾將來也跟這里的男人一樣,自己該怎么辦,越想心里越亂,也就沒心思理會青翧這些烏糟事兒了,只說了句:“你也不小了,自己掂量吧?!鞭D身出了青翧這兒,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青青不再,剛回來的時候,聽翟爺爺說大姐他們剛過晌午就回來了,這會兒估摸青青在大姐屋里說話兒呢。青翎不想過去,便拖著腮幫子在窗下發呆。 谷雨端了茶進來,見她盯著窗戶出神,不禁道:“小姐莫不是擔心那張若蘭回去嚼舌頭?” 青翎搖搖頭:“這個我倒不怕,其實,她知道今天我是跟敬瀾一起去的靈惠寺,便有先生幫忙,她又不傻,哪會相信,只是沒抓到現行,便說也沒人信罷了?!?/br> 谷雨點點頭:“這倒是,陸家的人便不信小姐,也該信姑爺,依著姑爺的秉性,誰也想不到會做出如此沖動之事啊,這還得說為了小姐,姑爺一碰上小姐,就跟變個人似的?!?/br> 青翎臉一紅:“什么變了個人,他自來就是如此油嘴滑舌的,只你們不知道罷了?!?/br> 谷雨笑了起來:“那可是,姑爺跟我們可沒話,也只到了小姐跟前兒,才會變得能說會道,奴婢有時聽見一兩句,都覺跟小姐說話的不是姑爺呢,可見姑爺心里只有小姐?!?/br> 青翎想起什么微微嘆了口氣:“如今這般,還不知以后什么樣兒呢,人心易變,誰能說個永遠呢?!?/br> 谷雨:“小姐怎么說起這個了,便人心再變,奴婢相信姑爺對小姐也不會變,就像咱們老爺跟夫人,這么多年不一直如此恩愛嗎?!?/br> 提起爹娘,青翎心里敞亮了一些,是啊,世上也有爹這樣的專一的男人,自己怎么就知道陸敬瀾不是呢,況且,如今還沒嫁呢,自己就如此患得患失,實在有些沒必要,人總要樂觀一些,才能過的自在,總想以后的境況有多壞多壞,就別過日子了,干脆找個繩子上吊得了。 谷卻道:“小姐想這個沒必要,倒是那個安樂王,今兒奴婢瞧他看小姐的目光不大對頭,別是認出小姐了吧?!?/br> 青翎搖搖頭:“五年前的事兒了,不過匆匆兩面,能認出什么來,況且,五年前我跟青翧長得頗像,穿著青翧的衣裳出去,胡家村的人都認不出來,安樂王怎可能認得,想來是見我跟青翧長得像,多瞧了幾眼罷了?!?/br> 谷雨:“這倒也是,不過在京里頭住著,奴婢這心總有些忐忑,既大小姐這兒無妨了,咱們還是早些回去的好,咱家冀州府的鋪子也該開張了吧?!?/br> 說起冀州府的鋪子,青翎還真有些擔心,守著恒通當這個不安好心的同行,不知會出什么事兒呢,若出了事兒,爹能不能應付得了? 正想著,忽見表哥快步走了進來,后頭跟著的是一臉焦急的明德,一看見明德,青翎心里咯噔一下,忙道:“明德你怎么來了?莫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兒?” 明德:“是冀州府的鋪子出事兒了,咱家冀州府的鋪子一開因誠信公道,主顧都樂意上門,三天前來了個南邊的人,拿了一匣子珍珠來典當,說是急用銀子,一個月期來贖回去,胡掌柜驗了貨,貼了封條,寫好了當票,印了手印,買賣就成了啊。 胡掌柜還說咱這鋪子一開張就來了這么大宗的買賣,是開門紅,最是吉利,應著咱家的買賣紅火呢,舅舅也高興,可沒想到,昨兒那主顧就上門了,說得了銀子,想提前贖回去,說這些珍珠是從南邊兒販來的,京城早訂好了大買主,如今買主著急要,故此得提前贖了送去,說好該給咱們鋪子里的抽成銀子,一文也不少。 胡掌柜見這般便宜的好買賣,也就應了,去后頭庫房里取那匣子的珍珠的時候,卻發現沒了,尋看管庫房的伙計周二狗說家里的老娘病了,回去探病去了。又尋去周家村,根本就回去,那邊兒主顧催的緊。 這邊兒又不見了東西,掌柜的忙稟了舅舅,舅舅前兒出去的時候淋了雨,本就有些著涼,這一著急就倒下了,夫人急的不行,叫我來京城接二姐家去,看看怎么料理此事。 子盛道:“定是那個叫周狗兒的伙計見財起意偷東西跑了?!?/br> 青翎想了想:“除了這些珍珠還丟了什么?” 明德搖搖頭:“正是這個叫人想不通呢,就丟了這一匣子珍珠,其他的東西金銀都未動,若周狗兒見財起意,怎會只偷這一匣子珍珠,鋪子里所需金銀雖鎖在庫房里,周二狗是管庫的手里有鑰匙,拿銀子也極方便,況且偷了金銀使著也便利,偷那一匣子珍珠作甚,還得換了銀子方能花用,豈不麻煩?!?/br> 子盛:“想來那伙計是覺得那匣子珍珠比銀子貴重,方才偷去也未可知?!?/br> 青翎:“明德來的事兒大姐可知道了?” 子盛搖搖頭:“姑姑知道青羽有孕,怕她知道著急,故此囑咐了明德,剛是讓人叫我出去的,青羽跟青青還不知明德來了呢?!?/br> 正說著,外頭大姐的聲音傳來:“聽春分說明德來了,可是真的?”說著邁了進來,目光在明德臉上瞧了瞧,臉色微變:“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兒?” 青翎見她臉色都變了,怕大姐知道了跟著著急,如今才兩個月身孕,最是嬌氣,哪禁得住這樣的消息,便笑道:“大姐這一懷了孩子,倒喜歡胡思亂想起來,哪有什么事兒,是娘怕我跟青青在舅舅家住的樂不思蜀,把家都忘了,這才讓明德過來接我們回去的?!闭f著沖青青努努嘴眨了眨眼。 青羽頓時會意,知道娘親一直屬意明德跟青青,盼著兩人的親事能成,以前青青總鬧別扭,也不敢提這件事兒,怕一提這丫頭越發鬧起來,好事反倒變成了壞事兒。再說,姑姑哪兒也不好交代。 如今這丫頭既然想開了,娘讓明德來接便能跟青青相處,倒是最好的機會,可想起剛進來的時候明德跟表哥的臉色,總還有些擔心,便問明德:“家里可都好嗎?祖父,爹娘,大哥,姑姑她們身子可好? 明德哪敢跟她說實話,只得打謊:“好著呢,就是快麥收了加上還要給二姐備辦嫁妝,有些忙亂,舅母這才讓我來接二姐跟青青回去?!?/br> 青羽點點頭:“既如此,也別耽擱了,明兒一早就走吧?!闭f著就要幫著收拾行李,青翎拉住她:“大姐就別跟著忙了,也沒什么可收拾的,再說春分谷雨在呢,哪用得著大姐伸手?!?/br> 青羽:“我怕這倆丫頭不底細,回頭落了什么倒麻煩?!?/br> 青青:“我去瞧著她們收拾?!闭f著進了里屋。 青翧剛洗澡去了,洗完了出來方知道明德來了,忙跑了過來,兩人自小一起玩大的,情分不同,拉著明德問東問西,一疊聲道:“明德,你這次既然來了,干脆就別走了,當什么伙計啊,以后就跟著我混,可比做買賣有出息多了,而且,有的是好玩的……”說著在明德耳朵邊兒上咬起耳朵來。 青翎知道這小子是興奮過度,在京里頭跟熊孩子混了些日子,長了見識,有些事兒跟自己這個jiejie不好說,跟明德卻行,怕他沒完沒了,忙道:“明德大老遠的趕了一天的路,還未吃飯呢,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能解飽啊?!?/br> 青羽忙叫人去安排飯菜,子盛跟青翧陪席,到前頭吃飯去了,一時明間里就剩下姐倆。 青翎拉著青羽坐在炕上,欲言又止。 青羽倒先開口了:“你呀就別惦記我了,放心吧,經了這回的事兒,我也長了教訓,以后有什么事兒都先跟表哥說,不擱在心里憋著,再說,便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份上,婆婆也不會為難我的,那兩個婆子給你和青翧收拾的也老實多了?!?/br> 青翎:“那兩個婆子老實了,還有別的婆子呢,舅母跟前兒的人多了,只舅母有心使壞,多少婆子沒有,大姐若事事退讓,只會讓這些人更加得寸進尺,便礙于孝道,大姐不能忤逆舅母,可那些婆子別管是誰跟前兒的,有多大的體面,都是翟府的下人,若她們敬著大姐,自然好,若她們敢放肆,大姐便需拿出少奶奶的威嚴來,或打活罰都可,若瞧著礙眼,干脆攆出去也成,就是別委屈了自己,為了個的下人不值。 至于舅母哪兒,大姐就讓表哥去應付,再不然還有舅舅呢,便是婆婆也不能太不講理,若再不行,就告訴青翧,讓這小子出面鬧一回,舅母就老實了?!?/br> 撲哧……青羽笑了起來:“瞧你把舅母說成十惡不赦的了,不過就是婆媳之間的小事兒罷了,哪至于如此,鬧起來也不好看,再說,青翧不跟著你家去嗎?” 青翎搖搖頭:“這小子如今正玩在興頭上,哪舍得家去,而且,他那個朋友說是能把他弄軍營里頭去,已經謀的差不多了,想來這一兩個月之間就能有信兒?!?/br> 青羽一愣:“當兵的可得軍戶才成,咱家哪行?!焙鱿肫饋砬嗦A的朋友正是安樂王,在她們老百姓這兒絕不可能的事兒,在安樂王哪兒估摸一句話就能辦到,卻不免擔心道:“當兵可苦呢,青翧能受得了那個苦嗎,況且,萬一有什么戰事,豈非要上陣殺敵,太危險了?!?/br> 青翎:“男子漢大丈夫,受些苦怕什么,有句話不是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嗎,若青翧只想玩玩樂樂的過一輩子,就這么混下去也無妨,可他有了志向,有了想要的東西,就必須要自己努力,我倒覺得當兵很好,最歷練人,也最容易長出息。 更何況,他有這樣的機會,若不把握豈不可惜,至于將來……只要不是神仙,就無法預料以后將來如何?盡人事聽天命也就是了,現在就琢磨不是杞人憂天嗎?!?/br> 青羽倒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如今倒跟變了個人似的,我記得家里最喜歡憂慮將來的可是你?!?/br> 青翎:“不是變了,我是想開了?!?/br> 青羽:“說起來,這安樂王對青翧著實不差,若能入伍也算謀了個出身,行伍出身將來混個一官半職的也不難?!闭f著不禁笑道:“可見祖父說的是,個人有個人的緣法,誰該什么境遇,一落生就注定好了,你看看青翧就是例子,自小不喜念書,就知道玩,爹娘為此可沒少發愁,不想卻遇上了安樂王,倒謀了個出身,也是他的運道?!?/br> 姐倆說了一會兒話兒,青翎見大姐有些困倦之色,知道她如今的身子禁不得累,忙叫立夏扶著回去歇著了,囑咐青青收拾完了先睡,自己往前頭客院里來了,本說瞧瞧他們可吃完了,不想卻沒找見人,叫住人問了一句,才知道明德給青翧拖出去玩了。 不禁搖搖頭,直接去了表哥的書房,子盛見她遂放下手里的書,吩咐婆子端茶進來,遞給她:“比不得你哪兒的茶都是敬瀾送的,將就著喝幾口吧?!?/br> 青翎知道表哥打趣呢,卻也撐不住臉一紅,囁嚅道:“好端端的 ,表哥提他做什么?” 子盛見她難的有些扭捏,不禁笑了起來:“好了,不逗你了,咱們說正格的,我雖沒做過買賣,卻也知道這開當鋪首要就是誠信,若是弄丟了主顧的東西,失了誠信,咱這鋪子可就開不下去了,故此,這件事兒看似不大,卻非同小可,不若就認倒霉,賠了銀子,把冀州府的鋪子先關了再說?!?/br> 青翎:“這明顯就是別人設的局兒,就是為了讓咱家的鋪子開不下去,咱家要是關了張,豈不正和對方的心意?!?/br> 子盛:“不認倒霉還能有什么法子?” 青翎:“這會兒我還沒想出來,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先回去再說,此事別叫舅舅知道,他老人家如今身子不好,急不得?!?/br> 子盛點點頭。 正說著外頭谷雨說長福來了,青翎愣了愣:“ 他來做什么?” 子盛卻笑答:“還能來做什么?今兒可是端午呢,想來是給你送粽子來了?!?/br> 果然,長福提了個精致的小竹籃走了進來,行禮畢方道:“知道二小姐愛吃棗泥餡兒的,這是少爺特意叫廚子包的,囑咐二小姐別貪多,這樣黏米的吃食不好克化,回頭積了食可要鬧病的,另問問二小姐何時去先生的書齋?” 青翎臉一紅,如今方知道,先生今兒送自己回來的時候,讓自己去書齋,是有這么個出處,想來又是陸敬瀾央著先生出的主意,為了掩人耳目,還真是費盡苦心,若自己還在京了里,這般倒是個好主意,可惜自己就要走了。 想到此,開口道:“書齋我暫時去不得了,家里頭開春正忙,娘叫明德來接我跟青青家去,明兒一早就動身,你正好來了,有樣東西捎給表姨,大端午的,我也不好去給表姨見禮,這個荷包里裝了許多藥材,能驅蟲辟穢,表姨平日里掛在腰上逛花園子,也省的蟲蟻相擾?!?/br> 說著從自己腰上摘下了個荷包遞給長福,長福忙接在手里,回了陸府一琢磨,按說二小姐親手做的荷包,少爺見了肯定喜歡,只二小姐說的明明白白是給夫人的,自己若直接拿給少爺可不妥。 說起來,給夫人不也等于給少爺了,就是過道手的事兒,想到此,直接去了夫人的院子。 陸氏一見長福還納悶呢:“大晚上的,你不伺候你們家少爺,跑我這兒做什么?” 長福:“剛小的去翟府送粽子,正碰上二小姐在,二小姐說趕上端午,本該過來給夫人請安,只是礙于規矩不能來,就給夫人繡了個驅蟲荷包?!闭f著把荷包呈了上去。 陸夫人拿起荷包對著燭火瞧了瞧,見上頭繡的花樣是一副竹石圖,一叢修竹亭亭而立,背依怪石,形態崢嶸,雖簡單卻極有氣勢,且繡的很好,不見一點兒瑕疵,只是這荷包上的竹石圖怎么瞧著有些眼熟呢? 又瞧了一會兒,猛然想起不就是兒子常拿在手里的那把扇子的扇面嗎,原來竟是這丫頭畫的嗎?怪不得兒子扇不離手呢,到底是月娘的女兒,雖長在胡家,該學的一點兒都沒落下,放到鼻子邊兒上聞了聞,不像一般的驅蟲荷包的那股子藥味,有些清凌凌的氣息,不禁道:“這里頭裝了什么?聞著不像是雄黃擯榔之類的東西?!?/br> 長福:“這個小的也不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