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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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翎不想搭理他,別開頭嘟著嘴,陸敬瀾低笑了一聲,這樣的青翎更叫人打心眼里喜歡。 翟氏何嘗不明白,表姐這番話的意思就是間接的告訴自己,陸家老爺哪兒也不是問題了,對于陸家這兩年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的態度,翟氏多少也知道些原因。 敬瀾這孩子想了個最笨的法子,卻也是最有效的,先頭幾年陸家不打算給敬瀾定親,是沒有合適的,后來敬瀾入了國子監,年年歲試的頭名,名聲盡顯,京城那些閨秀哪還坐得住,加上敬瀾身子也康健了,人又生的俊秀儒雅,不知是多少懷春少女的夢中人呢,托媒人上門的可不再少數,就翟氏知道,禮部尚書府早有結親之意,只是敬瀾不點頭,陸家也不能答應,最后不了了之。 這一次如此,兩次如此,再三再四仍然如此,這一晃都二十一了,陸家哪還坐得住,敬瀾也沒說就瞧上了翎兒,可即便他不說,這事兒誰又看不出來呢,只是自己那位表姐夫頗看重門第,能松口可見真是著急了。 陸夫人瞧著兒子,如初陽綻放的笑臉,不禁暗暗嘆息,還真是上天注定的不成,這孩子一見了青翎,這個歡喜勁兒,藏都不想藏。 拉著青翎說了會兒話,就說起青羽的婚事,青翎這才得了閑出來,她前腳走,后腳敬瀾也跟了出去。 青羿一家來就給青翧拉著去莊子上瞧新下的小馬駒子去了,那是青翧的寶貝,因為胡老爺答應,等小馬駒長大了送給青翧當腳力,青翧可是興奮了好些天,逮著誰,拉著誰去看他的坐騎。 瞧著兩人出去了,姑姑知道陸夫人跟弟妹是手帕交,自然有體己話說,早避了出去,青翎跟陸敬瀾一走,屋里就沒別人了。 陸夫人才道:“月娘,咱姐倆也不是外人,有些話我便不藏著掖著了,敬瀾對翎兒的心思,這些年想必你我都知道,你姐夫當初是有些門戶之見,到底擰不過敬瀾,如今也松了口,我們老太爺哪兒,你也放心,孫子輩里都算上最疼敬瀾,只敬瀾喜歡的,老太爺哪兒肯定也喜歡,先頭青羽沒嫁呢,我也不好提這檔子事兒,畢竟長幼有序,青羽這辦了事兒,再說翎丫頭的親事兒,豈不正恰好?!?/br> 翟氏為難的道:“jiejie既提了,我也不好再拖著,就跟jiejie說句實話,這件事兒只怕沒這般容易?!?/br> 陸夫人:“莫不是妹夫哪兒有什么別的想法?” 翟氏忙道:“論說敬瀾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起來的,脾氣秉性知根知底兒,跟翎兒也相投,咱們姐們又是這么個交情,你對翎兒如何,我也看在眼里,真當親閨女一般,翎兒若能給你當兒媳婦兒,那是這丫頭上輩子修來的福份,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從哪兒說這都是一樁打著燈籠也南找的好姻緣,可就是翎丫頭的性子,你別看她和和氣氣的,卻是個最執拗的,這門親事若是換了青羽哪怕青青,我都能主了,唯獨青翎,這丫頭主意大,我替她做不得主?!?/br> 陸夫人道:“這個我何嘗不知,我倒越發稀罕翎丫頭的性子,女孩子有點兒主見才好,若是跟墻頭草似的風吹吹就倒,哪能立的起家來呢,我這性子就軟,在陸家,誰拿我的話當回事兒啊,我瞧著翎丫頭也不像對敬瀾無意,剛你也瞧見兩人的意思了,就是不知她心里想的什么,怎么就不樂意呢?!?/br> ☆、第58章 翟氏:“跟jiejie說句最透底的話,雖是我自己親生親養的閨女,有時這丫頭想的什么,真猜不透,這種事又不好問她,有時候我跟她爹打趣她,這丫頭幾句話就岔過去了,到底怎想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br> 陸夫人聽了,真犯愁了,之前還說陸家的門戶之見是麻煩,如今才知道,翎丫頭這兒才是真正的坎兒,這丫頭要是死咬著不應,敬瀾哪兒可怎么好。 想到此忙道:“今兒我索性撂了實話,meimei可知敬瀾這孩子這些年為什么不考會試?” 翟氏:“可說是呢,敬瀾跟子盛青羿不一樣,這倆得過了鄉試才成,敬瀾在監學里的成績名列前茅,按理兒是有資格會試的,可這都過去兩輪了也沒見他報名,前些日子我還跟世宗說起這事兒呢?” 陸夫人嘆了口氣:“先頭我也不知,還是私下里問了長福才套出話兒來,雖說不一定一考就中,可萬一呢,敬瀾是怕自己一旦考中便有了功名,到時候那位朝廷大臣要是相中了他,求皇上賜婚,這賜婚的旨若下來,誰能違抗,那可是抄家殺頭滅九族的罪過,哪怕只有萬一的幾率,這孩子也不想冒險,可見對翎丫頭的心?!?/br> 即便猜著其中有古怪,也沒想到敬瀾竟把自己的前程壓在了親事上,這是何等荒唐,卻又何等執拗,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也難怪陸家著急了,試問若是錯過了這樣的好姻緣,還會有第二個陸敬瀾嗎,翎兒再有主意到底是孩子,有些事兒,也不能都由著她的性子來。 想到此翟氏道:“這孩子倒真是個死心眼兒,jiejie別著急,雖說這丫頭主意大,婚姻大事也當父母之命,又不是把她往火坑里頭推,還能不應嗎?!?/br> 陸夫人方松了口氣,只表妹這兒應下,這親事就成一半了。 再說青翎從屋里出去,本想去賬房,卻剛出院門就給后頭趕上來的陸敬瀾截?。骸棒醿?,聽說你家的桃花開了,敬瀾哥哥難得趕上,你是不是帶著敬瀾哥哥去瞧瞧?!?/br> 青翎看了他一眼,自己是主他是客,他既說了自己若不答應,顯得太生疏了,便點點頭,兩人出后門去看桃花,小滿剛要跟上去,卻給長福一把拽在后頭小聲道:“你走這么快做什么慢些?!闭f著沖前頭使了眼色,小滿會意,跟著長福遠遠落在了后頭。 兩人走進了桃林,敬瀾不禁道:“我還記得那年這里還是個大水坑呢,坑邊兒上有顆老柳樹,咱們在樹下頭看天牛賽跑?!?/br> 瞧了她一眼:“那時候你可是不是這個樣兒,曬的黑黢黢的,頭一回見你的時候,我還想娘不說表姨家是龍鳳胎嗎,怎么都是小子?”說著笑了一聲。 青翎道:“敬瀾哥哥不就是想說我是個瘋丫頭嗎?說就說吧,我不在意?” 陸敬瀾:“那翎兒在意什么,我的心想必翎兒是知道的吧,你別說你不知,翎兒何等聰明,當初子盛跟你大姐,你都能瞧得出,又怎會不知我的心,若非說不知,便是你自己不想知道?!?/br> 青翎沒想到陸敬瀾竟會在此時跟她說這些,而且古人不都是含蓄的嗎,怎么陸敬如此直接,直接的自己都有些無法招架,一時有些無措:“敬瀾哥哥,你說什么?瞧著天陰上來,想來要落雨,還是回去吧?!眮G下話就要往回走。 陸敬瀾好容易等到這個機會,哪會輕易放過她,一把抓住她:“落了雨才好,咱們正好在雨里頭看桃花,豈不更有意境?!?/br> 走也走不了,避又避不開,青翎不免有些著惱,就沒想到陸敬瀾還有這樣的一面,或許自己之前看走眼了,再溫文爾雅的男人,某些時候也會變得咄咄逼人,青翎掙開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一棵桃花樹上,看著他:“敬瀾哥哥,你到底想怎樣?” 陸敬瀾苦笑了一聲:“翎兒這話該我問你才對,以前我總想你年紀還小,不懂我的心思,也是有的,可是一年兩年,三年四年,翎兒到如今已經五年了,你若說不懂,我是不信的,你不懂這幾年,怎會越發避著我,我給你寫了那么多信,你可回過一封,我送你的東西,你可曾在意過,你無時無刻都想著避開我,翎兒,你可知我心里的苦,我不要別的,只要你一句心里話,這么多年你心里可曾想過我,哪怕一分一毫也好?!?/br> 青翎兒只覺雙頰發燙,渾身熱烘烘的,胸腔里那顆心,撲通撲通,仿佛要跳出來一般,原來自己對陸敬瀾并非毫無反應,這么多年莫非都是自欺欺人嗎。 她靠在定定望著他,兩人離著的極近,仿佛還是頭一次這般認真的看他的眼睛,陸敬瀾的眼睛格外幽深,似望不見地的深潭,又像有著什么不知名的魔力,看著看著就容易被它吸進去,腦子里的理智思維都仿佛成了糨子。 面對這樣的陸敬瀾,所有的理由都仿佛變成了借口,讓自己莫名無力。 她極力穩住心神,微微閉了閉眼,意識逐漸清明起來,許久方開口:“陸敬瀾,你可知我要的是什么嗎?” 敬瀾不禁狂喜,跟客套的敬瀾哥哥比起來,他寧愿翎兒這般喚自己,聽著異常親近,不再是客套的兄妹,是互訴衷腸的有情人。 敬瀾深深看著她:“翎兒實在考驗敬瀾嗎?敬瀾便不知天下人,卻又怎會不知翎兒想要什么?” 說著頓了頓,溫柔卻異常堅定的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br> 從桃林回來之后,只要一閉上眼,耳邊就會想起這句話,青翎起身坐在妝臺前,透過妝臺上的銅鏡,望著自己發愣,小臉通紅,眼含春水,活脫脫一個思春少女的樣子,自己真就這么沒出息,陸敬瀾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自己變成了這樣,那么這五年的逃避又算什么?自己真的喜歡陸敬瀾嗎? 眼前浮現陸敬瀾那張俊溫文爾雅的臉,她得說自己沒想到陸敬瀾會這么執著,她跟陸敬瀾這五年,仿佛跑了一場馬拉松一樣,她以為自己甩開他了,最后才發現,他們同時到了終點。 若拋開這些男女之間的吸引,單純考慮陸敬瀾,自己嫁給他會有什么后果,青翎拖著下巴頭一回仔細權衡寄給陸敬瀾的利弊。 陸敬瀾肯定是要當官的,當官可比做買賣當地主復雜多了,也麻煩多了,官場的人都是人精是滑頭,最jian最惡的人都是當官的,真正的好人根本當不了官,而陸敬瀾不是jian惡之人,且志向高遠,他當官只能當個清官,要是當清官,如果嫁給他就更累了,要應付官場里女眷的來往,還要挖空了心眼子經營,總不能過三餐不繼的日子吧。 便熬過去了,還有陸家這個大麻煩呢,陸家人太多了,陸敬瀾又是正枝的子孫,更是陸家最有前途的子孫,陸敬瀾的妻子就成了陸家所有女眷的羨慕嫉妒恨的對象,說活靶子也差不多,大家族里有幾個心存良善的,明里跟自己作對還罷了,就怕暗里使絆子,讓自己防不勝防。 便這些都可以不在意,還有個傳宗接代的問題呢,聽娘說陸敬瀾上頭的兩個哥哥,雖都娶了妻,生的卻都是女孩兒,陸家這一枝傳宗接代的壓力自然就落到了陸敬瀾頭上,自己要是嫁給他,萬一生個女孩怎么辦,更糟糕的萬一自己不能生又該怎么辦。 想到此,青翎覺的自己只要不傻就不應該嫁陸敬瀾,卻又想起陸敬瀾今天說的那些話,那般真摯而痛苦,的確觸動了自己。 人其實是很矛盾的動物,這幾年,自己心里一直下意識回避,可自己卻忘了,回避正說明在意,若是真能做到一點兒不在意,也就沒必要回避了。 如果現實一點兒,就會明白,在這里,自己是絕不可能一輩子不嫁的,哪怕爹娘再疼自己,也不會養個老姑娘,更何況以后青羿青翧娶了媳婦兒,自己這個小姑子,大姑姐兒的,豈不成了眼中釘嗎。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古代就沒有獨身這一說,若必須嫁人,嫁給陸敬瀾是不是好一些,雖不知將來如何,至少陸敬瀾現在看起來夠真誠,而且用娘的話說,選男人選品行,陸敬瀾至少是個君子。 若不嫁他,自己還能嫁給誰,肯定是個陌生男人,如果遇上爹這樣的自然好,可天下哪還有爹這樣的男人呢,青翎自己都不信,只是一想到陸家,就覺陸敬瀾身上那些閃光點,暗淡了下去。 青翎足足在屋子里想了一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而白天自己在桃林,應該沒答應陸敬瀾什么吧,自己只是說好好想想,陸敬瀾就放自己回來了,好好想想不代表自己答應了對不對? 正想著,青翧跑了進來:“二姐,二姐你看穆小九叫人給我送來個稀罕玩意過來?二姐指定沒見過?!?/br> ☆、第59章 青翧幾步竄了進來,跟個猴兒似的跳到炕上,把懷里抱著東西小心的放在炕桌上,沖著青翎招手:“二姐二姐,你快過來瞧,這鳥稀罕的不行,自己會喝水呢,跟活的似的?!?/br> 青翎走過來一看點點頭:“還真是個新鮮玩意?!?/br> 熊孩子給青翧送來的是一只飲水鳥,這個古代的玩具曾經震驚了現代社會,許多專業人士研究其原理,發現是極其復雜的物理原理。 這只做工極好,是用玻璃做的,鳥頭是一只小球,鳥頭上還有紅色的絨布,鳥腿是一只大球,中間連著玻璃管做的身子,尖尖的鳥嘴,鳥的前方有個精致的小罐子,漂亮而精巧。 青翧:“二姐也沒見過這樣的玩意吧,送來的人傳了穆小九的話,說我要是能讓這只鳥動了,下次見面穆小九就給我賠不是?!?/br> 小滿道:“原來是二少爺沒研究明白,這才來找我們二小姐搬救兵來了?!?/br> 青翧嘿嘿一樂:“咱家就數二姐腦瓜最靈,要是二姐都不成,想讓穆小九道歉可沒戲了,也不知他爹娘怎么教的,這小子嘴巴硬的緊,拽的二五八萬似的,讓他賠禮可不易?!?/br> 青翎搖頭失笑,以熊孩子的性子,的確不是個甘心認錯賠禮的,而且他的地位在哪兒擺著,誰敢讓他認錯啊,也就青翧這個愣頭青,不知道他是誰,才敢這么折騰,或許正是因為青翧沒把熊孩子當回事兒,熊孩子才越發把青翧當成了朋友。 皇家的人富貴權勢都不缺,唯獨最平常的親情友情最難,故此短短的接觸,愣頭青的青翧才能成為熊孩子認可的朋友。 對于青翧跟熊孩子交朋友,青翎是樂見其成的,大哥馬上就要步入官場,當貪官,就等著殺頭吧,想當清官除了金錢的支撐,最重要的還是要有靠山,想清高就找個深山老林與世隔絕的隱居才可能,只要有人就有爾虞我詐,艱難險惡,古人總說草民草民,說的就是她們這樣的小老百姓,意思是說命如草芥,一文不值。 所以想活的安生自在一些,就得往上奔,有了錢還得要權,都有了還得有靠山,才可能有平順的生活。 青翎承認自己是個自私的大俗人,她沒有什么大志向,唯一想的就是家人能像現在這樣平安和樂的過下去,便有什么災難也能有驚無險的跨過去,能如此靠山便極為重要了,而熊孩子顯然是最有用靠山。 只要青翧跟熊孩子照著這個路子發展下去,對于胡家有利無弊。 想到此,青翎道:“讓這鳥動起來并不難?!?/br> 青翧眼睛都亮了:“真的嗎,二姐不是糊弄我的吧,我可是折騰了半天也沒整明白,剛想著是不是穆小九不想跟我賠禮,所以弄了個根本不會動的鳥來糊弄我呢?!?/br> 青翎:“朋友間最要緊是誠信,他不欺你,你也不欺他,彼此坦誠以待肝膽相照,方稱得上朋友,他不會用這個騙你的?!?/br> 青翧:“那二姐說這個鳥怎么動?!?/br> 青翎看了看,叫小滿去拿些酒來,小滿也想看看怎么動,忙著去了,不一會兒提著個酒壇子回來:“二小姐,您要酒做什么???” 青翎叫她把酒壇子的封泥拍開,倒在一個細頸酒壺里,放到一邊兒,對著那個鳥頭看了看,把鳥頭裹著的紅絨球拿下來,果然看見了注水口,小心的把酒注了進去,又倒了些在鳥前的小罐兒中,重新弄好,拍拍手:“好了?!?/br> 青翧撓撓頭:“二姐,可是這鳥沒動啊?!?/br> 青翎笑著用小指探到小罐里沾了些酒,在鳥頭的紅絨球上點了點,那鳥忽的動了起來,鳥頭彎下,鳥嘴探到了小罐里喝水,喝一回兒抬起來,又彎下去喝,仿佛真跟活了一般。 小滿激動的直拍手:“果然會動,喝水呢,不對,喝酒?!?/br> 青翧盯了一會兒:“二姐這鳥可真是酒鬼不成,怎么一灌了酒就動了?!?/br> 青翎想了想:“穆小九若是問你,你就說想給鳥喝點兒酒,然后它就動了,反正你贏了就好了?!?/br> 青翧道:“這倒是,我就說想把鳥灌醉了,然后它就開始喝水了?!眱扇苏f著青羿跟陸敬瀾走了進來。 青翧急忙道:“大哥,敬瀾哥哥,你們瞧這鳥厲不厲害,會喝水呢?!?/br> 青翎想起剛在桃林的事兒,微有些不自在,避開陸敬瀾看過來的目光。 青羿拍了拍陸敬瀾:“敬瀾你瞧這東西真稀罕,明明是個假鳥怎么就會喝水呢?!?/br> 陸敬瀾這才看向炕桌,不禁愣了愣:“這是飲水鳥?!?/br> 青翧道:“敬瀾哥哥見過?” 陸敬瀾:“嚴先生前些日子得了一個,是理藩院先生的以為舊交送的,先生覺得有趣擺在了書齋中,名兒就叫飲水鳥,說是會動會喝水,先生那位故友也不知道怎么個機關,卻沒這個做的精巧,這東西該是洋人進貢來的,不是咱們大周有的,青翧你這個飲水鳥是從何處得來的,怎么讓它動起來的?!?/br> 青翧愣了愣:“洋人進貢的東西?”說著不著痕跡的掃了青翎一眼,眼珠轉了轉:“那個我也不知道,是我偶然認識的一個朋友送的玩意,瞧著新鮮,便拿來跟二姐玩,想著鳥頭前頭有個小罐子,就倒了些酒,不想它就動了起來,我跟二姐也正納悶呢?!?/br> 青翎偷著沖他眨眨眼,就說這小子機靈,別看是個愣頭青,機靈起來,比誰都聰明。 青羿道:“你朋友?聽胡管家說,前兩天有個說一嘴官話的錦衣公子,總來咱家找你,你說的可是他?你什么時候認識京里的朋友了?怎么認識的?什么底細可清楚?” 青翧含糊的道:“就是在縣城看戲的時候認識的,說的來,就成了朋友,他是來冀州府串親戚的,昨兒就回京去了,我跟他昨兒打了一架,他臨走叫人送這個玩意過來給我賠禮的?!?/br> 青羿:“京里來冀州府串親戚的,這還真新鮮,既是來冀州府怎么跑咱們安平縣來了,還跑去了戲園子,咱們這兒的土戲班子怎么跟京里比,莫非圖個新鮮,就是為了瞧不一樣的?!?/br> 陸敬瀾略沉吟:“這人姓什么,既是來串親戚的必有住處了,可知在何處落腳?!?/br> 青翧道:“他叫穆小九,他親戚家……” 話沒說完就被青翎打斷:“又不是什么要緊的人,問這么清楚做什么,昨兒夜里看書,瞧見一種有意思的茶,叫桃花茶,正適合這時候吃,小滿還不快去端來,給大哥跟敬瀾哥哥嘗嘗?!?/br> “桃花茶?”青羿笑道:“桃花也能沏茶啊,這倒新鮮?!崩礊懽拢骸白源蛴辛斯扔?,什么吃食茶水都交給谷雨打理,便極少在這上頭費心思了,前些年我還記得,喝過她泡的金銀花茶,荷花茶,這兩年越發的懶了起來,難得她又有心思鼓搗這些,可見咱們今兒有口福?!?/br> 陸敬瀾若有所思的看了青翎一會兒,微微笑了一聲:“倒真是難得的心思”這句話說的青翎莫名有些臉紅,仿佛給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