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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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y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410 23:26:17 ddll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410 21:49:46 kk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409 23:41:57 云揚昏昏沉沉地伏在榻上。 床前似有人影,是個女子,愁眉緊鎖。 云揚掙扎著想睜開眼睛,眼皮兒卻有千鈞重。迷蒙間,他輕輕喚了聲,“陛下……”聲音暗啞,嗓子火灼一樣疼。 床邊人正用布巾給他拭汗,聽到他這聲喚陛下,哭得更厲害了。 巾子涼涼的,擦過云揚火燙一樣的額角,云揚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嗯?!币粍?,才覺出,臀和腿,也象火燙過一般疼。 連呼吸都牽復肌膚疼,更無法側頭去看。只得心里長長嘆息,又昏睡過去。 第九日,云府的三爺,終于退了燒,醒了。 云揚伏在榻上,把頭埋進臂彎里。緊咬著牙,微微縮著肩。清醒后,痛感越加明晰。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整個人水洗一般。 當日他在藤杖下昏了過去,連夜,被移回京城云府。醒來的云揚,就躺在自己的房間里。他沒有任何驚詫與傷感,只是長久地默然無聲。 長嫂玉環正懷著身子,這幾日守著云揚,熬下來,瘦了一圈。自云揚醒后,她更是寸步不離他病榻。 玉環忍了又忍,到底又哭起來。 云揚想撐起身子,奈何沒力氣,“嫂嫂別哭。不過是皮rou傷,疼也不過如此。您身子這么重,哭壞了,揚兒可上哪贖罪去?” 多日來頭回聽三弟開口,玉環又喜又悲。她輕輕撫著云揚后背,“不哭,不哭,嫂嫂能見揚兒,是高興的?!?/br> “嗯?!痹茡P也彎起唇角,顫著睫毛閉上眼睛。來自親人的撫慰,是痛楚中最甜蜜的溫情。 門一動。外面有內侍送進藥來。魚貫進來的一隊人里還有御醫。眾人進門,先跪下給云揚請安。 玉環掩了淚起身,往邊上讓了幾步。 眾人掩上來,圍著云揚,又是喂藥,又是請脈。 玉環在人圈外心疼地往里看。見云揚皺著眉,硬咽著苦藥。從小就不愛喝這些東西,都是她拿蜜餞哄著喝的。玉環心里又悲傷起來。 有太醫上來給云揚換藥。宮中自有規矩,玉環留在房里頗有些遲疑。云揚回頭沖她歉然笑了笑,傷后蒼白的臉頰像盛開了一朵芙蓉。玉環心痛如絞,點頭退了出來。 御醫輕輕掀開薄被,褲子早就穿不上了。云揚從臀到腿,一路青紫,傷痕縱橫。御醫心里趕緊輕手輕腳上藥。內侍上來用干爽的布巾一點點給云揚抹干后背,又扶著云揚的肩,讓他一點點側過身子來,把他身下的濕被子抽走,再墊層新的。干燥的內衫白色的布料,輕輕掠過云揚的臀,云揚疼得又是一陣輕顫。 折騰了一氣,云揚終得緩口氣。他略掃了掃眾人,全是御前的人。他心里長長嘆息,臨淵,此時,定已經被掘地三尺,寸草摸遍了吧。 院內院外明甲的御林軍衛士皆屏氣躬身向玉環行禮,“夫人?!?/br> 玉環淡淡點頭。等在院外的一個仆婦上前扶著她,慢慢出了云揚的院子。 “夫人?!眱扇寺叱龊眠h,已經嫁作人婦的墜兒悄悄在她耳邊問,“三爺怎樣?” “嗯?” “三爺傷哪了?瞧著光御醫就來了三四位?!眽媰汉闷娴貑?。 玉環停下步子,嚴肅地看著她,“三爺的事,不許亂打聽。府里上下,若有誰多言,也是立時要吃家法的?!?/br> 墜兒嚇住了,不敢再問。一步三回頭地走。明黃亮甲的御前侍衛,站在院門。雖然沒命令說不許探視,但這樣的陣仗,又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去打擾呢?三爺回來這么多天了,她們這些府中舊人兒,雖是想念又擔心,卻竟一次也未得入院見云揚一面。墜兒不由也長長嘆氣。 玉環隨著她目光也回頭看。云揚縮著肩,咬牙硬扛的樣子,又刺痛了她的心。雖然是眾星拱月般,她的揚兒卻瞧著是那樣孤單可憐。 玉環清晰地感覺到,自從回家,云揚絕少開懷。揚兒一再勸慰她,不過皮rou傷,無非是疼。雖然瞧他疼得可憐,但此刻,玉環卻真心希望,這累累傷痕,真的只在皮rou上。 御書房。 赫蒙宣正進來給陛下見禮。 赫蒙宣被封了太子府的武官,不過要入鐵衛營受訓。 “好好學本事,將來太子仍需卿扶助?!眲⒃傋诎负?,淡淡笑道。 赫蒙宣長跪案前,很規矩地叩首,“是,赫蒙宣定不負圣上厚望,勤加苦練,以報效圣上和太子重恩?!?/br> 這是場面上的話,他至今連太子是誰都沒見著呢。不過皇上既然要他入營,將來必是要近身拱衛太子的。他明白這里面的厲害關系,因此雖是場面話,但也說得擲地有聲。 “嗯。好孩子?!眲⒃偯嫔徍?。 藍墨亭奉旨進來。 “這是皇城鐵衛的藍副主管,今日見見,以后同在御前?!?/br> “是?!焙彰尚D過身,直接給藍墨亭見禮。 藍墨亭忙扶起來,沉聲道,“世子多禮了?!?/br> 赫蒙宣眉頭動了動,轉頭向劉詡道,“陛下,臣……” 一句“臣”說出口,他琢磨了下,“屬下……” 劉詡失笑,“你出身郡王府,身份尊貴。暫時入營也就是學學規矩,再從前輩那長點兒本事,倒不必這樣?!?/br> 赫蒙宣卻很嚴肅地搖搖頭,他很嚴謹道,“屬下既為鐵衛,從法理上講,便是奉主之人。不再適合稱世子了。請陛下奪屬下西門郡王府世子頭銜。母親大婚后,會再有血統高貴的孩子,到時,自會再向朝廷請封?!?/br> 這話出自一個十來歲孩子的口,倒讓人心里澀澀。劉詡垂目滯了下,溫和道,“如此看,朕留你在皇城,倒讓你失了許多……” 這話赫蒙宣可受不起,他忙跪下。 劉詡止住他道,“卿在西北輔佐宛郡主,事母極孝,做事又勤勉,朕還要嘉獎呢。以后近衛太子,便是太子的股肱之臣了。只要你勤勉向上,定可創出一番成績。何況還有朕和太子看顧?!?/br> 赫蒙宣愣了一瞬。 藍墨亭也抬目瞅了眼劉詡。 世子之位雖失,但陛下展現給他的是更錦繡的前程。而且是將來由赫蒙宣自己親手賺下的。好男兒,無須蔭封,這對這位英氣勃勃的少年來講,是何等的誘惑,想一想,也會令他斗志昂揚,熱血沸騰。 赫蒙宣垂目,很平靜地叩頭謝恩,“屬下必精忠以報皇上和太子殿下?!?/br> 這下,連劉詡也看了他半天。小小年紀,沉穩睿智,寵辱不驚。 面圣結束。有禮官導引赫蒙宣退下去。 赫蒙萱臨走時,向藍墨亭頜首示意。藍墨亭饒有興味地看著這位西北來的的小郡王爺,揚揚下巴,“回見?!?/br> 赫蒙宣抿唇笑笑,這才單膝跪下,“屬下告退。屬下在鐵衛營候著主管吧?!?/br> “好。去吧?!眱扇讼嘁暥?,忘年如故。 目送人出了門。藍墨亭轉目看劉詡。 劉詡坐在案后,神色廖廖。只不過十日時間,她竟清瘦了一大圈。 劉詡吟了口茶,壓住了清咳。那日失手傷了云揚后,她就病了,咳了這些天。 藍墨亭猶豫了下,欲言又止。 劉詡靜了好半天,“赫蒙宣那,太子先不能見?!?/br> 藍墨亭點頭。見了太子,赫蒙宣還有什么不明白?飛白其人,立時曝光?,F在云揚幽居在云府,目下最好的選擇,就是一個舊人他也不要見。 藍墨亭抬目,等著劉詡說話。 劉詡又是長久地沉默。 “都卿可好?” 藍墨亭垂下眼簾,“謝陛下垂問,兄長身子已經無大礙,只是右手沒力氣,日常生活倒還可以……” “恢復了就好,……他可愿回皇城鐵衛來?他本是主管,也不必提刀上陣,只替太子看好皇室江山?!?/br> 藍墨亭怔了怔。當日她與都天明的約定,他多少知道些。如今陛下這么問,是不是意味著她要退位了? “陛下……”藍墨亭有些急。在這當口她談退位,要云揚如何釋懷? 劉詡笑笑,“朕會是古今帝王中最幸運的,不必一生綁在這把龍椅上,坐到容顏衰老,坐成一把枯骨?!?/br> 藍墨亭無法接話。就算是云揚站在這里,也是無法接話的吧。雖是兩情相許,但在法理上,他是侍君。也只有戶錦,能在這事上參與意見。藍墨亭心疼如絞,在劉詡黯下去的目光中,告辭退了下去。 劉詡一個人,坐在大案后。單薄的身子,寂寥的神情,莫名的孤單。 連升從偏門進來,神情憂慮。 “陛下,臨淵里,什么也沒搜道?!?/br> 劉詡并不意外,半晌,自嘲地笑道,“興許,咱們都錯了。臨淵,根本沒那藥?!?/br> “那在哪?”連升錯愕。 劉詡沉思半晌,肅然道,“……怕是這藥,只在揚兒心里?!?/br> “???”連升愣住。 夜。 微風柔和,月光如銀瀉。 云揚已經可以緩緩走動。 他披了件長衣,趁著夜色,獨自走出了房門。 爬了這么久,整個人都銹了。云揚大力抻了抻兩臂,牽著腰生疼。他咬牙吸著冷氣,蹣跚著,走到院中石桌旁。 院子里很靜,幾不聞人聲。云揚向四周黑暗的屋頂環視了一圈,微微挑了挑唇角。 屋頂上,立時有數道用寶劍反射下來的亮光,瑩瑩亮亮,仿佛致意。 云揚和暖笑笑。這些暗衛跟他這么多年,早已經親如兄弟。躺了這么多天,他一能起身,便來到院中,只為讓大家見見好放心。 院門輕動,進來的竟是連升。 云揚愣了愣,起身向他身后看了看。并沒有那個纖瘦的身影。 連升進了院,輕輕掩上門。 “參見大人?!彼従徱娏硕Y。方才還閃爍的四方屋頂,已經沉寂。連升瞅了瞅四下里,搖頭道,“大人,您連旁人的心思,都能顧念,怎就不能心疼心疼陛下?” 他上前,撤下臂彎一件長衣,替云揚披在肩上,一邊系帶子,一邊絮絮,“老奴也算是倚老賣老了,便多說幾句,大人莫怪?,F如今陛下為您,病了幾場,人都瘦了。您這么犟著,可是辦法?” 云揚眼中閃過痛楚,又掩飾地扭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