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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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揚面色蒼白如紙,冷汗浸濕了衣裳,一個曾經活潑跳脫的小子,現在就這樣躺在破亭雜草橫生的地面上,無聲無息。藍墨亭心疼地想抱起他。都天明在一邊冷眼看著,抬腿狠狠踹了藍墨亭一腳,“再動就死了也說不定?!?/br> 藍墨亭趔趄了一下,回頭怒視他。 “閃開?!倍继烀鞑粺┳肪?。將大手貼近云揚氣海xue上,閉目凝神。 藍墨亭怔住。 渡了些真氣,云揚蒼白的臉頰有了些血色,都天明松了口氣,回手揩了揩額上的汗。 怕都天明中途岔了真氣,藍墨亭守在一邊,大氣也沒敢喘。他跟著都天明起身,看都天明一頭是汗,搭配著那一身仆仆的風塵,又心疼起來。他期期艾艾地垂下頭,“大哥,辛苦你了。我代揚兒謝你?!?/br> “哼?!倍继烀鞯闪怂谎?,“云揚身犯何罪,也待回去再定,此刻若任由他死了,也是違了國法的?!?/br> “你……”藍墨亭咬牙,這石頭塊一樣磕人的,自己卻就是放不下,真是氣死人。 “找輛馬車?!闭媸且豢滩坏⒄`。 都天明吩咐完,回頭看藍墨亭的又焦急起來的樣子,氣更不順,他哼道,“藍侍君府上的公子,真是鐵衛出身?我看倒是寵慣壞了的吧,不濟事?!?/br> 這話又冷又噎人。當著一眾鐵衛熟人,藍墨亭氣得眼睛通紅。 “呃,主管,車來了……”旁邊人見氣氛不對,趕緊打岔。 都天明也沒想太讓他難堪,哼了一聲,轉身吩咐抬人上車。身后,藍墨亭突然提高聲音,“末將是云府侍君,朝中盡人皆知,末將從不覺得這選擇應該后悔,也未覺身份丟人?!?/br> 現場靜得掉針可聞,眾人齊刷刷地看都天明,都天明霍地轉身,鷹一樣的銳目盯著藍墨亭泛著水色的眼睛。藍墨亭只覺心里堵得難受,他揚起頭,強抑著聲音中的輕顫,“大齊鐵衛軍,又何嘗被寵溺過。這孩子身中奇毒,卻也不忘恩義兩全,這樣怎么就是不濟事了?” 都天明踏回一步,藍墨亭倔強地抿緊唇,迎著迎面罩下來的沉沉壓力。 都天明看了他半晌,“來人,”他的聲音不大,卻讓藍墨亭整個人都抖了一下。沒有預想的疾風驟雨,只聽都天明吩咐鐵衛,“來人,把保心丹給人犯服下,護住心脈,解藥……已經到行宮了……”后一句,沒看著自己,也明明是對自己說的。 藍墨亭怔在原地,心頭突突直跳。解藥?圣上已經找到解藥了?難道是圣上親派大哥追來截人的?那她對云揚到底持何態度?藍墨亭心里亂得不行,待驚覺,都天明已經出亭,沒再多瞅自己一眼。 藍墨亭醒悟過來,追上兩步,遲疑地顫聲,“……主管……”剛翻了臉,這一聲大哥到底沒叫出來。 都天明站下,一聲主管,刺著他的心。 “快馬加鞭趕回行宮!”下過命令,他翻身上了坐騎,一揚馬鞭,馬兒箭一樣率先沖出去。 藍墨亭愣愣地站在飛塵里。望著都天明的遠去高大背影,眼睛發澀。他很想奔上去拉住他,哪怕迎上的是大哥的一頓鞭子也行??墒?,大哥的背影卻仿佛和他隔了很遠,那么冷。 站立良久,直到有鐵衛牽來他的馬,請他快起程。藍墨亭沒接馬韁,踉蹌地往前走幾步,茫然無措。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前胸,痛楚地握緊拳。此刻那陌生又真切的慌亂和后悔,讓他痛得只余心疼。 那魅惑的暗香已經散去不知多久,戶錦醒來時,室內已變得清爽而靜謐。他深吸了口氣,腦中不再混沌,才覺出身上有些涼,但并不冷,不用查看,蓋在被子下的身子,定是未著寸縷。 戶錦抬眼,看著床帳子頂上那繁復的同心結花紋,許久,才轉過頭。那女子正坐在床邊。 “少將軍醒了?”那女子依然甜糯的聲音,但方才還輕浮浪笑的面龐,已經沉穩下來,一雙探尋的眼睛,含著讓人無法遁形的伶俐。 戶錦未語。那女子輕輕笑笑,站起來開始一件件脫衣裳。雪白的胴體、曼妙的腰枝,象剝皮的鮮藕般,隨著衣服一層層落在腳下的地板上而顯露出來。挺翹的雙股間,露出一條艷紅色的束|縛帶,魅惑中散發著禁忌的氣息。 戶錦眸子驟地縮緊。 那女子細致地打量著戶錦的表情,輕輕笑笑,“少將軍自然是想明白了吧。那熏香,是大內密制的迷情散,候爺準用的……” 她又大方地指了指胯間那令人眼紅心跳的東西,不在意地歪頭笑道,“侯爺意在教導少將軍情事技巧,以備大選。所以,賞了妾身這個,以免玷污少將軍的身子,毀了清譽?!?/br> 戶錦垂著眼眸不語。 那女子彎腰拉回一件薄件的睡衣,罩在身上,好整以暇地坐回床邊,直視戶錦的眼睛,“所以,現下妾身很想弄明白一件事……”她一字一頓,“待入大選的世家公子,已經報備到司禮監的備選人,為何他的身子,卻不是完璧?” 戶錦垂著目光,滯了片刻,冷笑,“姑娘也說世家公子了,平時斗雞走狗,尋花問柳的,會是怪事?” 那女子淡笑搖頭,“少將軍是唬妾愚笨?”戶海對戶錦的嚴厲,信報中說得清清楚楚,戶錦從十幾歲的年齡,就隨在軍中,至成人這段時間,又哪有過斗點紈绔子弟的行徑。何況,若他已親近過女色,戶海也不會巴巴地找個美女來教導兒子房事了。她轉目打量戶錦,“若是妾身份量不夠,便就此稟報侯爺處理吧?!?/br> 戶錦眼里迅速染上顏色。他緊抿著唇,看著那女子慢慢走向門口,在最后一步時,終于艱難開口,“姑娘留步?!?/br> 她唇角偷偷挑出暗笑,轉身走回來,重新坐在床邊。 兩人再次面對,卻不復初見時的情形,戶錦咬緊唇,窘迫又被動。 “我……”戶錦抬起頭,對上女子探尋的目光,卻滯住。 “姑娘是從宮里來的吧?!彼烈髁税肷?,突然轉了話題。雖是問號,卻是肯定的語氣。 那女子怔了怔,眼里射出激賞,在如此被動的局面下,他竟還能思路清晰地準備討價還價,以求絕處逢轉機。 迷藥是大內密制的,檢驗男子身子的密法,相傳只有宮中內務司的太監才會,再加上這女子身懷一身武功,處事又沉穩老練……戶錦沉了一下,已經理清了思路,他看著女子的眼睛,“姑娘是……圣上派來的?” 一句問出,二人都是一怔,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動。 有一刻停滯。那女子率先打破沉寂,“既然是將來可能會睡在身側的人,就算不是一國之君的普通女子,也很想知道那人是否是以完璧的赤誠來悉心伺奉?!彼[起眼睛,鎮定又冷然,“少將軍說是不是呀?”竟是坦然認了。 戶錦苦笑,自己此時此刻,沒有任何立場興師問罪,他雖小勝一役,卻愈加被動。 “少將軍……”女子沉聲。 他挑起苦澀的淡笑,搖頭,“是……末將先負了陛下?!?/br> 那女子怔了一下,厲聲,“不對。是戶家罪犯欺君?!彼D了一下,打量戶錦神色,一字一頓,“少將軍曾幸過的那位女子,罪犯不赦?!彪[隱帶出官家語氣。 戶錦已然明白,她果然是宮中女官。天子近侍竟潛在父親身邊許久,圣上估計早對自己和父親起了疑。這一回,父親可謂作繭自縛,而戶家大廈將傾的前瞬,最后推了一把的人,竟是自己。他咬緊唇,舌尖嘗到了咸腥澀。 “她……還好?”戶錦艱難地問。這個“她”顯然不是指那九王之尊。 那女子搖頭嘆息,“將軍好癡情?!北菹碌木€報能直伸到戶侯爺的內眷這樣私密的范圍,又豈不會知道戶錦于戰陣上曾匿了一個歌妓?自己方才露出身下的束|縛帶,就是試探。戶錦能有那樣的反應,她也就猜出了八九分。那女子,定是那個歌妓,怕是被救下時,身上也不少這些個零碎禁忌。 而戶錦不念身份高低,一心顧情。這樣的男子,倒是世上女子最渴望求的吧。她想到自己的身世,自己何其不幸,生而是比歌妓還低賤的命,自己又何其有幸,有生之年,能親見,世上僅存的真情。而就是這樣一個真男子,正由自己親手脅迫,步步緊逼。她自入隱營以來,頭一遭,痛恨自己有這樣一擊便中,能把著別人弱點和七寸的超人本領。她,實在不愿眼睜睜看這樣的男子在黑暗的權力傾軋下屈從。 戶錦臉色暗淡,良久未語。 “姑娘,戶錦是在戰陣上摸爬滾打的粗人,不懂什么權術和謀略,”戶錦緩緩垂頭,眼前有些迷蒙,曾想,最美好的日子,就是戰后卸甲,同心愛的人歸隱鄉中,過踏實的日子去。那此一次次勾勒過的美好畫景,已經碎成齏粉。他使勁眨了眨眼睛,消去眼中的霧氣,振作了一下,“臣請陛下能念戶家功績,許父親還兵于朝廷,告老還鄉,臣再請陛下寬宏大量,許那女子一條活路,”話說一半,他長吸一口氣,抑制住微顫的氣息,“戶錦愿代戶家向圣上贖罪。戶錦這條殘軀,若有半點用處,便但憑陛下……驅策……” 他在女子注視下,撩被起身,鄭重伏地。 室內微涼的空氣,掃過戶錦裸著的身子。雙手按在地上良久,他竟才感覺出冰冷從雙膝,從周身,一絲絲浸進心底。 一只素手無聲伸過來,將他扶起,她將睡袍輕輕罩在戶錦的身上。面前的人,高挑、干凈,周身都散發著清冽的氣息,這樣的人,流露出的決絕和悲戚,讓人心碎做片片,疼得不行。她凄涼笑笑,用手指指上面,“將軍所托,自會有人傳訊出去,直達天聽?!睉翦\隨她手指向上看,房外寂靜,根本聽不見有人潛伏的聲音,竟有這樣的高手潛在身側,圣上對戶家,對外祖父,可算是忌憚到了極點,戶錦苦笑。 “……往后,請好自珍重?!?/br> 竟是訣別。 戶錦滯了良久,主動握住她的手,同樣冰冷。 “請問姑娘姓名……”一句問出,更覺無力。 那女子笑笑,“不過是供圣上驅策的一個無名小卒,”她從容點著一支香,引戶錦回到床上,兩個同樣冰冷的身軀,同衾?!斑^會兒,侯爺會派人來接我出去,就算是做做樣子,委屈了將軍?!彼趹翦\耳邊輕語。 戶錦看著她的側臉,年輕、美麗,這樣的一個生命,殞落,悄無聲息。兩人靜靜地數著呼吸,那女子忽然痛苦起來,她蜷起身子,難受地喘息。戶錦探身,將她摟緊。溫熱的胸膛,暖不了這個即將逝去的生命。 “來世,再不做身不由已這人,再不做身不由已之事,”那女子掙出最后一絲力氣,“小女愿以來世墮入豬馬道,祈求將軍得償心愿?!?/br> “姑娘……”戶錦痛呼。懷中的身子,痛苦地緊繃到極致,嘴角滲出烏血。 不知多久,門輕響。幾個近侍進來。 面前是怎樣香艷的畫面。他們的少將軍和一位曼妙女子裸身相擁,睡得正香甜。他們捏斷室內正燃的香,動手把那女子從床上抬下來。雪白的胴體還有余溫,人已經沒了氣息。他們可惜地直咽口水,下大力揩了揩油,到底沒有jian尸的愛好,把人裹在被子里,抬了出去。 戶海負手站在書房里,得報,嘆了口氣,這個美人兒可真是個尤物,強硬如錦兒那樣的愣小子,也能軟在她的懷里。只是可惜了,用了一次,便得滅口。他回顧了一下那女子在床上的風情,可惜地搖頭。戶錦這小子,也算是經了女色,入了宮門,便是一個永遠爭斗不息的戰陣。戶錦于那個戰陣,白紙一樣透明。戶海沉沉地閉上眼睛,自己能做的,只有這樣,雖然這過程不堪,縱使對不起兒子,他也不后悔自己的狠心。 戶錦醒來時,已經被送回自己的房間。他睜開眼睛環顧,身上溫暖柔軟,室內清爽干凈。昨夜的事,仿佛一場夢。門輕響,有仆役進來請他梳洗吃飯,訓練有素的使女,捧著面盆,盈盈跪在自己腳下。戶錦撐起來,兩次迷香,他心中煩惡,頭重腳輕。 他緩了一會兒,嘩地起身,拔開服侍的人。 “少爺,老爺等您吃飯呢?!?/br> 戶錦大步踏出房門,拋下身后或驚乍或絮絮的聲音,屏氣施展輕功,轉眼就沒了蹤影。 戶海同時得報,少爺在府里的梅園練劍呢。 嗯,也是大小伙子了,憋了一夜,泄泄火是應該的。戶海了然點頭,吩咐不必攔。 初雪的梅園,劍氣凌厲,身影凌凌。戶錦一頭是汗,氣息不平。不知練了多久,他積最后一絲力氣,擲劍出手,劍狠狠沒入一棵老梅樹,只余劍尖,在冷風中打著顫栗。 他獨立在這寂靜而紛亂的初雪中,淚濕滿面。 ☆、相依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意思,寫明白沒?大家留言呀. 行宮。陛下寢宮。 云揚于暖色的燈影下睜開眼睛。渾身酸痛。他皺眉動了動,硬撐起來。骨縫里都酸疼起來。仿佛大病后的初起,他喘息著將起了一半的身子頓住。 緩了一下,終于坐起來。云揚環顧了一下四周,又試著深吸了口氣,自中毒后,胸口處的憋悶與疼痛感,蕩然無存。除了渾身疼得難受之外,他竟覺得仿佛那折騰自己許多時日的奇毒已然解了。 他微動了動,停滯了許久的真氣緩緩在經脈里流動。果然,毒盡,內功也在恢復。他試著運動真氣到心脈,暢通無阻,再沒有那刺心的痛和反撞的血氣。云揚嘆出口氣。真氣流到腕上,忽然難忍的刺痛。云揚不防備,被激得渾身一顫。他駐了真氣,抬起小臂細看。光潔的小臂上,縱橫著一些被綁繩勒出的血印,這倒不至于有多疼。只是臂上多了一點新鮮的瑩紅,只余紅豆大,微向外鼓。 云揚低頭看了會兒,據他判斷,這應該是江湖傳聞的解毒密引,以血引中和藥性驅毒。以血作引,這法子本就透著不尋常,很少有人用。多半是因為解藥不對癥加上毒性太邪惡,沒辦法的辦法吧……他兒時在古書中讀到過?;叵胱约荷碇械亩?,也是藥性邪惡,難道真是要用這種方法配合解藥才有效?方才真氣過后的劇痛,該是藥性未被中和后的反彈吧。 那這血引,是誰的?想到最可能的答案,云揚不禁咬住唇角。 門外細微的紛亂,又闖進他的耳際,失了內功多日的他竟被這種敏銳的觀感嚇了一跳,他聽到眾人簇擁下的一個略疲憊的腳步,停在門外,低聲遣人送晚膳和煎藥過來,眾人就都紛紛退下。下一刻,那個一身帝服的女子,已經站在門口。云揚只覺呼吸微窒,連心也猛地抽緊。 劉詡忙了一整天,接見了她點名召來的那些大臣,他們很可能就是她未來的肱股,所以,她正裝以待。每個人的接見時間很短暫,因為她沒有多余的時間細細揮霍。但就是要短暫的接觸中,讓她能夠于這些人中挑揀、抉擇,也要讓這些真正的能臣對她完全信服,所以,一天下來,她殫精竭慮,最后疲憊不堪。傍晚前,她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又審視了一下布置好的人和事,覺得沒了漏洞,這才想起,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同時,那個昏迷著被送進行宮的人,在一天的牽掛中,又占據了她的心。她決定,回來,守著云揚,吃點東西。晚上再去忙。在寢宮前,遣散隨侍后,一整天都神采弈弈的女帝終于松下了肩,疲憊地撫了撫額。 在外間立了片刻,通往內室的門,無風自動,洞開了。屋內的暖色燈影,就這么明亮又柔和地透出來。劉詡疲憊又有冷意的身子,被這和暖的氣息微醺,本能地舒展了一下。忽然,她驚喜發現,那個昏迷了兩天的人,竟蘇醒過來了。那淡色身影正半倚著內室里的床,望向門口的自己。 劉詡亦怔住。這午夜相待的一幕在曾經的腦海里,在曾經的封地艱難度過的日子里,無數次向往過,憧憬過。如今竟真切又似夢般地存在。 “揚兒……”她急步跨進內室, 一聲揚兒,讓云揚怔忡了一下。那一身暗紋金影的帝服下,大齊的女帝從那一片蒙昧的光影里,走了進來,正向自己走來。她眼眸里,笑窩里溢出歡快的喜悅,也浸進自己的心底。云揚抿抿唇,眼睛也有些濕了。 劉詡急走了幾步,忽地頓下。她根本沒料到人會早于御醫的判斷而醒來。她看深深的眸子盯著自己看的云揚,心中有些不確定,是久病后的虛弱讓他臉色蒼白,還是因為自己以這樣的姿態出現,才讓云揚如此震動。她垂下頭,看著一身沉重的帝服,從來沒有這樣后悔過,雖然身份已經昭然,但她本沒準備這樣早地以這樣的身分來讓他面對。 云揚吃驚地看著方才還一臉喜悅的人兒,躊躕地站在門口,進退無措。他咬唇細想了一下,就明白過來。展顏微微笑。劉詡整個人就僵了。 看不下女帝的無措與尷尬,云揚先于她有了動作。他緩緩地站起來,緩步走過來,過程中,抻了抻雪白中衣上的皺褶,理了理睡得有些松的腰帶……劉詡被他吸引,目光移不動。雖然云揚的唇是抿著的,但眸子里不掩飾地透著笑意,那笑渦是那么清澈,以致于她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期中含著毫不掩飾的真誠寵愛,一如當日大漠里那里含笑又憐惜的眼神。 劉詡看著一邊整裝,一邊走過來的人,下意識地,紅了眼圈。 繁重的帝服,嘩地墜下,金燦燦地鋪在地上。劉詡微紅色的中衣,暴露在空氣里。云揚怔住。劉詡含淚張開手臂,“不必如此隆重,唯愿我們中間不會隔著這一層?!?/br> “陛下……”云揚仿似嘆息,相識、相憶、相知、相戀,這過程仿佛過了很長時間,見面時,竟是生疏又親切,云揚閉目,過往的畫面,在腦中頁頁閃過,真實又似夢境,他下意識地咬了咬唇角,積在心里的那句話,就這么一字一頓地道出,“中間即使隔著更多層,云揚亦請您只望得見云揚的本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