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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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尋云揚?藍墨亭心里猛沉。 云父倒是意外至極,“不在?”云揚向來最聽云逸話,今次令他在家修身養性,他怎會忤逆?云父皺眉思索了一下,終不得其解。 藍墨亭把頭垂到前胸,不敢抬眼。云父從不多問家事,此次關頭,突然喚云揚來?莫非是覺出什么來了?思來想去,不得要領,只亂琢磨。 云父皺眉思索,也理不出頭緒,藍墨亭自己更不敢貿然出聲。室內沉默。 “找著了?!毙嫷穆曇舸啻嗟貍鬟M來,“在假山石的石竅里,睡著呢?!?/br> 云父釋然,“趕緊著人叫醒,天還寒,看凍出病?!?/br> 外面有人應。不多時,云揚進來。 藍墨亭未敢回頭,云揚也很規矩地請安。 兩人在云父案前站定,都垂下頭。 云父看著恭立面前的兩人,慢吟口茶,“古人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二人都領著官職,更要以立身為本,不可輕忽……” 兩人同時松口氣。原來是老爺例行訓誡。 默契地換了個眼神, ——你小子,回來倒快?!{墨亭鳳眼含著笑。 ——也不看是誰授的輕功?!茡P微挑雙眉,嘴角含蓄地挑起漂亮的弧度。 ——倒不忘拍你師傅我馬屁?!?/br> 云揚目光一跳,垂頭含笑。 老爺一講道,難免引古論今,說著說道,就到了午飯的當口。這才放他倆回來。 用過飯,云揚跟在藍墨亭后面。 “干凈了?”藍墨亭吃得不錯,緩緩地走在花園小徑間,悠然地問。 “嗯?!?/br> 兩人一前一后,誰也沒再多說。 及至內宅,云揚才止住步子。藍墨亭回頭。 “藍叔叔,對不起,累你了?!辈恢皇抢鄣盟阒犛柫税肷?,更是今日事,恐給藍墨亭惹上不小麻煩。 藍墨亭灑脫揚揚手,老爺從來拿自己當子侄待,聽番殷殷教導,他并不反感。旁的,一句也沒多問,踱回房里補覺去了。 云揚立在院中,心中又暖又愧疚。站了一會兒嘆氣,轉回房去,抄書去。 次日正午。 平貴妃睡飽了覺,初醒。懶在榻上,幾個小侍服侍著吃東西。 “昨日,可順利?”她漫聲問。 嚴氏躬身,“初時,還想找娘娘作主呢。后來,擺明利害關系,就乖乖服貼了?!?/br> “哎,就說耀陽不會叛我,怎的就不信,試來試去,有什么意思?” 嚴氏陪笑。 “可傷到了?”平貴妃嘆氣,輕揚手指,“來人,著御醫去探看探看?!庇謬谌四昧瞬簧儋p賜之物,浩浩蕩蕩地,往慎言住處去。 “今日是不成了?!眹朗现浪馑?,阻攔。 平貴妃不樂。 “怎么的也得洗洗,弄干凈了,不然污了您,可罪過?!眹朗贤掏逻M言,“娘娘,不過一個男寵,如今還做了娼妓才干的勾當,不干不凈的……老奴手里有更好的,換換新鮮?” 平貴妃斜目看她,“又要擠兌他?” “不敢?!眹朗蠈擂?。 平貴妃悵然,“你不懂,耀陽他……”后面的話咽下,嘆氣。漫漫冷夜,如耀日般的那人,暖她身,更暖他心。她貪戀耀陽的人,更戀那久違的溫暖。 ☆、倒戈 三十二、倒戈 “曲大人,今夜還在此留宿嗎?”守在曲衡外宅的老家院,小心地探問。自家大人,自前夜在這里幸了一名男子后,就一直未回府,夜夜獨自留宿,直到今天也沒有要回家的舉動,這可是從沒有過的情況。 禁衛軍統領曲衡,三十多歲年紀。多年禁衛軍任職,冷肅、干練。此刻,他沉著氣息,坐在書案后,半晌沒作聲。末了,才嘆,“算了,準備準備,回家吧?!?/br> 走出門口,曲衡仍不禁回頭看向這座專供他與男寵玩樂的小庭院,暮色沉沉,暖燈初上,本已經寂靜無人,卻仿佛還能嗅到前夜的溫存,那位沉靜男子,暖暖的氣息、清洌的眼神,竟在腦中縈繞不去。 曲衡佇了好久,憾然吩咐,“此院就此封了,不要再安排別人來了?!睈澣浑x去。 只與那人歡好了一夜,就已經傾心,曾經滄海倒不敢說,只是再不想別人來污了院子,污了他心中,那抹淡然的身影…… 緩轡走在皇城大道上,曲衡又走神…… “屬下,參見大人?!蹦莻€清朗的聲音又在腦中響起。這是他與耀陽那夜見面時,第一句話。 難想到,身著透絲的睡袍,裸著大片光澤肌膚,馴順地跪在臥房寬大的睡床旁,候了他好幾個時辰的男子,見面第一句話,竟是這樣。 “屬下?” 煞風景,卻別有風趣。自己當時只是愣了一下,就挑起他低垂的臉龐,調笑,“哪有這樣的屬下?” 耀陽卻只動了動漂亮的眉,眸子里清清亮亮的,讓人既舒服,又無端動心。 “大人可要安睡,屬下侍奉?!?/br> 曲衡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耀陽說這話時,并不負氣。沒有男侍應有的魅惑,也沒有憤忿。此后,自己就這一幕,反復回想了無數遍,越回想,一個念頭越加清晰,這耀陽,超rou體歡欲,摒世俗鄙疑,天大的不甘,也舉重若輕。這樣的人,若不心中有萬千溝壑,如何盛得下這許多波瀾? 捉住那雙已經有些涼意的手,十指修長,勁力含在指尖里。也許是半裸著等他太久,頗有寒意的初冬夜,也難為他沒抖寒戰。 “咦?擅使何兵器?”雙手一被他握在掌心,就生疑。出身鐵衛營的人,掌中并無薄繭。 “屬下……”一語說出,就語塞,滯了一下,輕輕笑笑,“耀陽……”并未答話,卻也不再稱屬下。 這下曲衡品出了味道,倒是屬下二字,最讓他動心。 思緒隨著上下打量耀陽的目光,飄忽了半刻,才意識到,人還跪著,已經開始輕輕打戰,冷。 他探身扶耀陽起身,觸手,肌膚冰爽??磥硎抢渚昧??!暗叵吕?,誰又給你立這許多規矩?”竟不自覺,帶上疼惜。 面前的男子,并沒過分借他力,卻很明顯地輕咬了牙,一寸一寸撐起來。堅強又脆弱,讓他想去摟在懷里,暖身、暖手、暖心…… 人起來,卻直不起腰,緩緩站直,細碎地吸氣聲,到底從緊抿的唇里泄出。 曲衡訝住。久經男風,只一見耀陽費力直腰的樣子,就知道他身前身后,都被上了東西。這耀陽,是平貴妃親衛,專寵的璧人,只沒驕嬌二氣已是不易,卻能如此隱忍。且莫說,那是久經風月場的小倌們,也是經不住的東西,如今加在了身上,卻連一絲怨懟也尋不見,平靜得,一汪清水般,這耀陽,讓人不得不刮目。 眼見人兒已經緩移到床前,扭頭,征詢地看向自己。 秀色即將鋪展,曲衡終于破功。 “耀陽,你今夜肯來此……”后半句,卻問不出來。明明是自己點名向平貴妃要的人,現在反過來問人來來此有何意企,這可是沒道理。 那人聽了自己問了一半的話,眼睛輕輕瞇了瞇,微展顏,圓潤的笑渦,讓人眼前沉迷。 “大人為著何事召耀陽來此,耀陽即是為了那事而來?!闭f起來拗口至極。 四目深深相對,互讀訊息。 曲衡仰頭,大大舒出一口氣,這一注,或許,他真的押準了。 “衡,向愛耀陽人才,傾心已久……”吞吐說出一半,眼前的人就輕輕搖頭,笑意傾瀉。 “據耀陽想見,大人非愛色如命的人?!币徽Z緩緩,卻無比篤定。 曲衡愣了一下,失笑,試探了一半,就讓人看穿。 索性開誠布公,“果然沒看走眼,平氏娘娘身后的人,就是耀陽你?!?/br> 被一語道中,面前的人,也只云淡風清,“娘娘要做的事,屬下不能攔,娘娘要驅使,屬下須盡心,事情一件件做出來,路也是一步步走出去,到今日,水注渠深。耀陽所做,也并無什么可瞞人,只娘娘手下不乏人,耀陽身低位卑,怎么敢以什么身體來自居?”話里似乎認了,又似乎沒認,曲衡卻全然明白了。 前面有一隊禁衛軍走過,為首的向他見禮。曲衡這才回過神,已經進了皇城外城了。 有禁衛軍參將們,等在休憩室中。見曲衡進來,都圍上來。 “統領,怎樣?”這人回家去,竟兩天未露面,讓人不能不急。 曲衡大手一揮,眾人噤聲。 虎目威嚴掃視自己最心腹的屬下,“已經和那個關鍵人物談妥了,咱們,……”他環視眾人,大家都屏著呼吸,看著曲衡,他下面的決定,將牽著在場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今后,咱們保劉氏江山,忠心不變?!?/br> 曲衡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保劉氏?”眾人默了半晌,終于動容。 這幾年,皇權衰弱,平氏當政,下面諸官眾將,都對未來何去何從,搖擺不已。禁衛軍,是幾個權力集團力爭的一支力量。曲大人在平氏和劉氏中間,左右狐疑,如今,終下決心。 看眾人松了口氣的表情,曲衡心中暗嘆。果然人心向背,劉氏江山氣數仍盛,奉平氏,改天換地,談何容易,何況不得人心。當夜耀陽輕語分析,讓自己本就搖擺的心徹底傾向劉氏這邊。 想到耀陽,曲衡目光又有些迷離。 那夜,兩人談到天邊放白,竟未覺困倦。自己對這耀陽,一而再地刮目相看。淡定,通透,能屈能伸,身前鎖著鎖陽,身后含著玉勢,本是最不堪的境地,卻尋不見一絲卑賤,從始至終,馴順的笑意中,他分明看到的是,耀陽一身,內斂的英氣。 好一個寵辱皆逆受,處事萬不驚。若是早見,定是知已朋友。只是,現時現地……曲衡搖頭苦笑。耀陽,初愛他人才,得見真人,更為他風采折服,只盼擁他的人,占他的心,明知不可能,卻仍癡盼,哪怕只一夜也成。于是…… 曲衡臉色微紅起來。那日東方破曉前時分,自己終于按住耀陽柔韌的腰腹,絲薄的衣料下,是質感柔滑的肌膚,又冰又暖,自己只一撫,那片肌膚就輕輕收縮了一下,又緩緩放松,仿佛拒絕又似邀請。 “耀陽,”曲衡記得自己被欲念燒啞了聲音,連喘息都帶著灼人的溫度,“我……想要你?!?/br> 正輕聲說話的耀陽,被突出其來的出現在下腹的那只手的擾攘驚了一下,有些愣。也是啊,兩人研究了一夜的大事,卻突起直轉,香艷起來,任誰也轉不過彎。 “我想要你?!?/br> 聲音急切,又不容拒。 耀陽愣了好一會兒,仿佛憶起,自己來此的初始原因,目光一下子暗了下來。卻也只是一瞬間,馴順的笑意招牌似地掛上面龐,“是,屬下正是為此見召而來,倒是輕忽了,請大人恕罪?!?/br> 聲音仍低緩,卻斂了一身的英氣,仿佛換了個人似的。曲衡就這樣,看著耀陽,一寸寸,褪下身上最后一絲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