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徐越卻還是回了屋子,給他收拾了些行李,馬車是林啟淵早就叫好的,帶了些簡單的東西,徐越送著林啟淵去上馬車,快走時,卻忽然想起來什么,奔回屋子又拿了一封寫好的信,遞給林啟淵:“你若是得空,能否派個小廝幫我把這信送給我爹娘?” 林啟淵自是點頭,收了信,抬腳欲上馬車,卻又一回頭:“徐越,我此次來,也不是為了勉強你仍舊同我一起過日子的,若是你實在厭倦了我,我們和離也未為不可,這幾日我不在,你可以好好想清楚?!?/br> 說完,她上了馬車,徐越愣在原地,心里肯定是驚著的感覺,等到那馬車漸行漸遠,揚起的灰塵都重新落下之后,歡喜有些不解地問道:“姨太太,這是怎么一說?不是回來好好過的嗎?怎地又……和離?” 徐越淺淺一笑,只說道:“走吧,我們還是去地里,看看那莊稼?!?/br> 第六十二章 回去拎了鋤頭,跟著歡喜一起下了地,今兒老劉去河里捉魚去了,小桃在家給清秋和清時做點新衣服,順帶著負責中午的吃食。 臨走時,徐越叮囑道:“小桃,中午的魚別擱太多鹽,做清淡些?!?/br> 小桃手里拿著針線和布料,應道:“哎?!?/br> 來到地里,看著幾乎快干裂了的地面,徐越和歡喜都是搖搖頭,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來一場雨,不然,這今年的莊稼估計又是收成很差。 徐越和歡喜掄起鋤頭,從田埂上鋤起,把那雜草一株一株地給鏟掉,她家的地離王居寒家的石屋不遠,清秋和清時念書的空檔瞧見了自己娘在地里干活的身影,都很高興,遙遙地擺著手:“娘!娘!” 徐越也笑著沖他們揮揮手,然后,瞬間就看到了站在兩個孩子身后的王居寒,他似乎很生氣,看見徐越的那一刻,轉身就進了屋子。 想到那封燙人的書信,徐越尷尬地放下手,轉身繼續干活。 如今,她只覺得,男人都是不靠譜的,那些情情愛愛的,能值什么用?她還不是得自己下地干活,想法子掙錢? 林啟淵要跟自己和離,她高興還來不及,和離了省的自己還得養他一個大男人,處處遷就他,林啟淵口中的銀子還不知道真假,就算他有,還能真的給自己? 歡喜自然也見到了王居寒的態度,她一邊干活,一邊觀察著徐越的態度,終于小心翼翼地開始說起來了。 “姨太太,其實,我先前送小少爺和小小姐去書堂的時候,那個教書的先生,問過我您和大少爺的事兒?!睔g喜緩緩地說道。 “問了什么?” “就問我,大少爺是不是不要您了,我說大少爺遲早會來接您的,誰知道,大少爺來了是來了,可怎么又要和離……” 徐越苦苦一笑:“歡喜,咱們趕緊把這塊地的草鋤完,還趕著去茶園里瞧瞧,今年就指著這些茶樹了?!?/br> 歡喜自然也是知道她們的生活重心的,連忙加快了手里的速度,一邊答道:“哎?!?/br> 話剛說完,身后一聲冷笑,徐越嚇了一跳,回過身來,看到王居寒提著只陶罐,手里還另外拿了兩碗,冷冷地說道:“有眼無珠?!?/br> 說完,重重地把那陶罐懟到地上,立馬的茶水立馬被震得出來了許多,他冷冷地說道:“這是綠豆湯,愛喝不喝!” 然后,王居寒撩起自己的衣擺,轉身就走。 歡喜訕訕地說道:“這個先生,脾氣真的不太好。他走路怎么沒有聲音的?到了咱們后面我都不知道?!?/br> 徐越無奈,看著歡喜干裂的嘴唇,她們慣常都是在地里干完活就順便去茶園了,茶園旁邊正好有山泉可以喝,所以平時也不帶水。 “歡喜,你去喝吧,瞧著你也渴了?!?/br> 歡喜有些糾結:“這,能喝嗎?” “喝吧,反正他也天天中午吃著咱們家送去的飯,喝他一次茶水也沒什么,回頭你再把陶罐送了回去,道一聲謝便可以了?!?/br> 歡喜舔了舔嘴唇,跑過去咕咚咕咚喝了兩碗,徐越想了想,也坐到田埂上,喝了一碗,綠豆湯清爽解渴,喝完之后身上的疲累少了許多。 王居寒遠遠地偷看著徐越也喝了自己送過去的綠豆湯,不禁微微笑了一笑。 這個女人,難不成不想跟那個林府的大少爺和離?看她拖拖拉拉的樣子! 到了晚上,累了一天的徐越,好好洗了個澡,抱著清時準備睡覺的時候,清時偎在她懷里輕輕說道:“娘,先生今天又教了一首詩?!?/br> 徐越想到白日里王居寒去給自己和歡喜送綠豆湯時別扭的態度,心里不禁有些好奇:“教了什么?背給娘聽聽?!?/br> 清時仰著笑臉,那一雙眸子干凈無雜,渾似個縮小版的林啟淵,他淡淡地說道:“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br> 眼前人?徐越輕輕揉揉清時的腦袋:“清時,你背的很好,睡吧,明兒還得早起?!?/br> 清時有些疑惑,他繼續說道:“娘,先生還說,來而不往非禮也,他讓我問娘,這是什么意思?!?/br> 徐越想了想,笑著告訴清時:“娘也不知道呢,清時明天幫娘也問先生一個問題,夏蟲不可語于冰,又是什么意思?” 清時點點頭,開始一遍遍地背這句話,小嘴里咕噥著,不一會睡著了。 徐越輕輕拍著清時的背,心里開始想,難道她沒有回應不就是拒絕了嗎?非得清秋清時都不去書堂,拒絕跟王居寒來往,或者自家親自找到他說一句我對你沒興趣,那才叫拒絕嗎? 看樣子王居寒還是沒有斷了這個心思,他說自己有眼無珠,徐越倒想還他一個有眼無珠,村里一大把未婚少女,他是何苦看上了自己這個有倆娃的村婦? 得找個機會說清楚了,大家仍舊是同村的鄰居,清秋和清時也能繼續在書堂念書,那樣才好。 至于林啟淵,徐越心里有些掛念他所說的銀子,又有些反感,他給自己帶來的負荷,萬一沒有銀子,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可就更苦逼了。 第二日,清秋和清時下了學堂,小桃去接了他們兩個回來,沒想到,竟把王居寒也帶了回來,這次他沒有冷著臉,倒是中規中矩地說道:“清時這孩子,非拉著我來家里吃晚飯,我這不來也沒法子了?!?/br> 小桃看看他,再看看徐越,沒有說話。 王居寒低頭問清時:“是不是啊清時?” 清時笑得開心,緊緊牽著王居寒的手答道:“娘,是這樣的?!?/br> 徐越勉強笑了笑,趕緊招呼歡喜多加了個菜,又備了些酒,晚飯就吃了起來。 王居寒不時看看徐越,雖裝得很是淡定,卻也露出了馬腳,大院兒里的人很快便都看出來端倪,大少爺提出了和離,本就讓大伙都有些不好受,這下又攪進來個王居寒,一時間,大伙兒都是默默無聲,內心復雜。 沒人陪王居寒喝酒,他倒也不客氣,指揮著清時給自己倒酒,清時樂呵呵的,倒起酒來,比對自己的親爹林啟淵熱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