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提醒他還在。 …… 何楷約在一個酒店里。 季迦葉到的時候,看到酒店門口的電子牌上滾動著字幕,上面寫著“祝賀江成先生和夏曉晴小姐新婚快樂”。 季迦葉覺得“江成”這名字有點熟悉,擰了擰眉,他想起來了——余晚的前未婚夫,罵她“性冷淡”那一位,還砸壞了他兩百一十萬的手串。 就因為這個人,他更是挨了余晚一個耳光…… 真是晦氣! 不知想到什么,季迦葉冷哼。 何楷給他打電話,問他到沒到。 “到了?!?/br> 季迦葉心情不佳的掛掉電話,徑直穿過大廳,上樓。 大廳里,那一對新人在迎賓,他經過看也沒看,雙手插在兜里,等電梯。酒店外有兩個人有說有笑的進來,那影子倒映在電梯門上,季迦葉一頓,側目—— 余晚和她那個男朋友。 因為是周六,余晚今天純粹的休閑裝扮。淺淺的米色連衣裙,收腰的,頭發綰上去,也許化了妝,也許沒有,遠遠看過去,那唇紅極了,漂亮的脖頸白皙誘人,露出的腿也是筆直而白。 徐思文卻是隆重,全套西裝,顯得成熟又儒雅。 粗粗一看,兩人還挺般配的。 見他們倆進來,迎賓的夏曉晴瞬間擺出戰斗的姿態:“呦,余小姐來了,這位是?” 余晚指著徐思文,簡單做了介紹。 江成看了看徐思文,又看向今天格外明艷的余晚,忍不住泛酸:“余晚,你這速度夠快的呀,沒幾天就換了兩位?!?/br> 余晚笑了笑,沒說話。 徐思文倒是主動接話道:“能遇到小余,才是我的福氣呢?!?/br> 季迦葉漠然轉過頭,光潔的電梯門上,映出眉眼冷冽的一張臉。 電梯門開,他走進去。 余晚和徐思文道完“恭喜”,亦轉身上樓,婚宴在五樓。不遠處,電梯門正在慢慢闔上。徐思文快走幾步,對著電梯里的人說:“麻煩等一下?!庇洲D身招呼余晚。 余晚抬眸,就見電梯門越闔越窄,而窄窄的縫隙里,是男人冷漠、不帶任何感情的眸子……余晚腳步微微一緩。 那邊,徐思文趕到電梯前,電梯門已經完全闔上。徹底錯開了,余晚默然,這才慢吞吞走過去。 驀地,電梯門又緩緩展開,像一幅水墨畫卷,徐徐展露出男人沉雋端直的身影,還有最冷的那雙眼。 他站在那兒,面無表情。 徐思文道謝:“謝謝你?!?/br> 季迦葉也不說話。 徐思文紳士的扶著電梯門邊,讓余晚先進去。余晚拂了拂季迦葉。這人也不看她,只抿著唇,面容淡漠的望著前面。 余晚也只當不認識。 她站在他旁邊,個子瘦瘦的。 那人曾一只手就能攬過她,更能單手將她抱起來…… 男人身上的氣息危險極了。 余晚垂眸,默默往旁邊退去幾步,站在邊上。 季迦葉一直對著前面,雙手插在兜里,沒動。 徐思文最后進來。見五樓亮著,他轉頭說:“小余,待會兒吃完飯,我們還是去看電影吧?!?/br> 這人一直很主動,昨晚送余晚到小區外面,徐思文鎖了車,直接陪她走到樓下。而今天上午更是親自到家里接余晚。 見到徐思文,施勝男可激動壞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一口一個“小徐”,又催促余晚快點出門,還說什么好好打扮打扮…… 余晚心底是感激這個人的,徐思文性格體貼,細致入微,愿意等她下班,又陪她來這場婚姻。但這會兒陡然提起這些,她卻稍稍不大自在。 撫了撫胳膊,余晚才說:“好啊?!?/br> 她的聲音有些綿,像夏天那種柔軟的冰沙,抿上一口,都能化到人心底。徐思文很高興,問她想看什么電影,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季迦葉徑直走出去,沒有絲毫的停頓,更沒有多看一眼,從頭到腳,似乎都寫著不耐煩。 何楷在電梯口那兒等他。見到季迦葉,又見到后面的余晚,一時嘴快,何楷打趣道:“呦,你女朋友?” 季迦葉沒有回頭,只是冷冷的說:“不是?!?/br> 何楷這才曉得弄錯了,抱歉的朝余晚笑了笑,領季迦葉去后面的私人包廂。 余晚尷尬的站在那兒,徐思文說:“咱們走吧?!?/br> 江成婚禮的大廳還是當初余晚訂的,就連婚禮主題都沒有變,鋪滿了鮮花,或粉或白,端莊,大氣,非常漂亮。大廳里擺了數十桌,已經坐了不少人。 有不少人都知道余晚和江成原來的關系,這會兒看過來的眼神微微怪異。余晚倒是坦然,她挑了個不大重要的位置。席間坐的是江家工廠的幾個元老,這會兒在聊最近他們廠里的事。略聽了幾句,余晚便有些詫異——江成他們廠居然接到北川集團一筆很大的訂單。 聽那幾個元老的意思是反對的。 一來北川集團要的這一批零件尺寸非常特殊,二來,工期特別緊,才一個半月的時間。為了抓住這塊肥rou,江成決定推掉其他公司的訂單,一連三班倒趕工。 余晚不禁疑惑,季迦葉突然要這么一大筆訂單做什么? 大廳最前面的投影屏幕上開始放新郎新娘從小到大的照片剪輯。一張張照片閃過,余晚看到了十八歲那一年的江成。穿著校服,對著鏡頭笑。照片里的他笑起來,和她記憶里那個站在窗外的男孩一模一樣,真讓人唏噓又刺痛……余晚撇開眼,對徐思文說:“我去趟洗手間?!?/br> 徐思文擔憂的問:“你沒事吧?” 余晚抿唇笑了笑:“沒事?!?/br> 走出大廳,她呼了一口氣。身后是熱鬧喧嘩的音樂,余晚去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經過走廊,外面收紅包的地方有幾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在那兒聊天,其中有江成的mama。 他們正好在聊余晚。 江成mama原先一直看不上余晚,可她現在更看不上夏曉晴。但姓夏的懷了孩子進門,她也不能失掉面子,這會兒只能夸道:“還是小夏好啊,又懂事又能干,算命的說她還有幫夫運呢?!?/br> 眾人“是啊是啊”的附和,江成mama又說:“不像以前那個成天冷著一張臉,像誰欠她的!我根本看不上,娶進門就是晦氣……” 余晚一向不擅長跟人吵架,她就是個悶葫蘆,吵不起來。腳步一滯,余晚沒有直接過去,而是立在長長走廊的拐角旁。 身后,有人冷笑。 余晚轉過頭—— 煙霧繚繞開,是一張英俊又漠然的臉。 這聲冷笑實在刺耳,明顯不善,江成mama被一噎,下意識嗆道:“你誰???” 季迦葉走出來,淡淡道:“你不配知道我是誰?!?/br> “……” 在場瞬間安靜了。 季迦葉是漠然的,更是囂張的。他就有這種本事能氣死人,偏偏別人礙于他強悍的氣場,無法還擊。 那群人你推我我推你,裝作沒事人一樣散開了。 余晚仍站在拐角那兒,季迦葉俯視著她。 一時安靜的,好像時間都停止了。 指腹捻了捻細細的長煙,季迦葉剛要開口說些什么,忽然,婚宴大廳里徐思文匆匆走出來,看到了余晚,他喊她:“小余?!?/br> 余晚一怔,她就要走過去,驀地,她的手被人捉住了! 季迦葉捉她的手。 男人的手指干燥而清爽,力道還很大。 還是沒有人說話,余晚用力抽出來,面無表情的走出拐角。 季迦葉垂眸。 他的手垂在身側,沒有動。 余晚迎面遇到徐思文,徐思文往她身后看了看,說:“看你一直沒回來,有點擔心,所以……” “沒什么?!庇嗤頋瓭恍?,提議說,“咱們還是走吧,我請你吃晚飯?!?/br> 徐思文說:“什么請不請的?!?/br> 兩個人往電梯口去,徐思文往拐角那邊又看了一眼。 那個男人還在那兒,一直沒有動,身影沉沉。 …… 吃完飯,照例去看電影。 周末的電影院總是火爆,他們只買到九點多的票,徐思文排隊買飲料和爆米花又用了很長時間,他們進場的時候電影已經開始,燈光一片幽暗。 找到位置坐下,徐思文將飲料放在中間。 燈光昏暗,余晚伸手過去拿,就不小心碰到了徐思文擱在中間的手。 那飲料加了冰,杯子外面滲出涼涼的小水珠,而余晚的手也是涼的。這種涼意沁的人心底無比舒服……幽暗的電影幕布下,徐思文順勢握住余晚的手。他的手很寬,也很大,掌心沾著小水珠,余晚嚇了一跳,直接抽回來! 她的手一碰,飲料全灑了! 而且通通灑在徐思文身上,濕掉一大片。 余晚僵了一僵,方抱歉道:“對不起?!彼龔陌锬妹婕埥o他,徐思文推了推眼鏡,亦道歉:“對不起啊小余,是我太過冒昧了?!?/br> 余晚臉偏到一旁,沒有說話。 這樣也沒法再看電影。 徐思文開車送余晚回家,小區路口幽幽暗暗,路燈高高的,將所有的影子都斜斜拉長。 如昨晚那樣,徐思文還要下來送余晚回去,余晚說:“不用了,老徐你回去吧?!?/br> 徐思文似乎還要解釋什么,余晚已經擺手,“路上小心些?!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