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那不是平日里王妃也找不著理兒么?”那丫鬟細聲細氣的道:“您向來守禮,規矩那是再不會錯一點兒的,王妃便是想挑個茬兒,那也挑不著不是?只今兒無意中說錯一句半句話的,又正好叫王妃聽見了,自然就要拿這個作伐了?!?/br> 黃側妃道:“無非便是她占著正妃這個位子罷了,才有這些話說。也幸而沒有個一兒半女的,若是有個哥兒,只怕這府里連咱們站的地兒都沒有了?!?/br> “可不是娘娘這話呢么?正妃又如何,終究沒有子嗣?!蹦茄诀咴缰傈S側妃的心思,笑勸道:“且娘娘如今有王爺另眼相看,過些日子再有了喜信兒,難道還比不過么?原也不必為這個生氣?!?/br> 黃側妃聽得這個話,不由便道:“說起來,母親前兒不是請了張家表姨進京給我調養么,可有信兒了沒有呢?” “張姨太太已經動身了?!蹦茄诀叩故莻€管事的,忙笑道:“還有張姨太太家的大爺大奶奶陪著,過個七八日大約也好到了?!?/br> “阿彌陀佛?!秉S側妃笑道:“表姨祖傳擅調補,多少人家的奶奶太太經了表姨調養,后頭都有了喜信兒呢?!?/br> 如今安王殿下大婚六年,從王妃到侍妾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若是自己能生個一兒半女的,那就是王妃也得靠后去呢。 黃側妃在盤算著要壓王妃一頭,另外一邊,韓元蝶也惦記著安王妃姚氏,從宮中出來,她思前想后,還是打發了自己跟前一個小丫鬟去走馬胡同找洛三。 香茹與碧霞伺候了韓元蝶多年,雖知道自己姑娘的脾性,可此時對望一眼,還是忍不住勸道:“姑娘這是有什么事么?便是有事,打發人去說一聲也一樣,倒把人叫到自己家來,叫大奶奶知道了,只怕又要說姑娘不知規矩了?!?/br> “你們不說,我娘往哪里知道去?”韓元蝶道:“你們不許說??!回去我賞你們!” “哪里敢望著姑娘賞呢?”香茹與碧霞手里都捏著一把汗,不由的道:“姑娘消停些兒就是疼顧我們了?!?/br> 韓元蝶嘻嘻笑,橫豎不理睬。 洛三倒是來的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程安瀾教出來的,翻墻那叫一個熟練利落,笑著施了個禮:“大姑娘是有什么事么,只管吩咐我?!?/br> 韓元蝶看香茹和碧霞都一臉不自在的樣子,吩咐道:“你們往兩邊守著去,別叫人過來?!?/br> 香茹和碧霞知道拗不過姑娘,別說自個兒,便是大奶奶,也拿大姑娘沒法子,碧霞便道:“姑娘快些說,別拖太久了?!?/br> 才與香茹去兩頭小徑上守著去了。 韓元蝶這才與洛三道:“要說這事兒,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個怎么回事,就是心神不寧的很,你程哥說,我有事兒只管去走馬胡同找你們,是以才冒昧請了三哥來,我想著,別人大約也做不來這樣的事?!?/br> 那洛三是個精靈的,聽韓元蝶說了,知道這事多半有些什么難以啟齒的理由,倒也并不多說話,只微微躬身,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韓元蝶斟酌了一下才道:“三哥能不能找一兩個慣于打探消息,知道尋蛛絲馬跡的人,多留意安王府,嗯,尤其是女眷?!?/br> 洛三想了想:“能不能再多一點兒方向?單女眷,范圍太大,三吳個人大約都不夠使的?!?/br> 這人真是好知趣,一個字的緣故都不問,韓元蝶松了一口氣,這個主意的起頭緣故才是最叫人頭疼的,她又斟酌了一下才說:“要緊的是安王妃,她的飲食起居,也不知道看不看得到?!?/br> 洛三沉吟了一下才說:“若是真有必要,也還可以想點兒辦法?!?/br> 這樣舉重若輕,淡定自若的口吻,簡直叫人佩服,洛三說了這句話,就看一看韓元蝶,意思自然是要她定奪,韓元蝶不由的又沉吟了一下,想到日后的逼宮大案,涉及齊王妃和楊淑妃,須得盡量多找到些安王殿下的破綻,便點頭道:“那就麻煩三哥了?!?/br> 洛三道:“大姑娘說哪里話來,大姑娘有事吩咐我們,那是看得起我們,哪里當得起麻煩兩個字,只還有一句話問一問,是查這兩日呢,還是多些日子?才好安排?!?/br> 韓元蝶不太記得清楚安王妃到底哪一日沒的,便道:“這幾個月都要辛苦三哥了?!?/br> 洛三應道:“明白了,我自會安排的?!?/br> 韓元蝶笑了笑,從荷包里拿出一張銀票來遞過去:“還要煩三哥替我請辦事兒的哥哥們喝杯酒?!?/br> 洛三推辭道:“大姑娘太客氣了,替大姑娘做點兒事還要銀子,那我豈不是還要給程哥付房租了?這斷不敢收的?!?/br> 韓元蝶笑道:“也不是給三哥的,只是給那些人的,有銀子,事情總能辦的順暢些,且辛苦一場,哪里能不要點兒銀子呢?三哥若是不收,回頭自個兒總要貼出來,何苦來呢,我也是知道外頭艱辛的,這點兒銀子,不過當我一根簪子罷了,于我并不要緊呢?!?/br> 這話說的有理,洛三也覺得韓元蝶做事說話漂亮,跟那些他曾見過的驕矜的小姐總是有點兒不同,她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溫柔與平和,她就是說的意思是我比你有銀子,也說的叫你覺得受用。 這真是不容易,程哥真是有福氣。 洛三便接了銀票,也不再多說,照樣從原路翻墻走了。 韓元蝶又琢磨了一通,想著這事兒是只能等著洛三的信兒了,便放到了一邊。 第二日,韓元蝶剛用過早飯,送王慧蘭帶著弟弟回娘家去,便也沒回自己房間,倒是在許夫人的暖閣里和meimei們玩兒,丫鬟進來說:“東安郡王府世子爺來看大姑娘了。老太太又剛去后頭園子了?!?/br> 東安郡王府世子爺?那不是蕭文梁嗎?他來做什么? 韓元蝶疑惑著,許夫人和王慧蘭都不在,又不能不見,便吩咐韓元繡:“你和小貓玩兒,小心別叫她往嘴里擱東西?!?/br> 韓元繡一向乖巧,點頭應道:“我知道了?!?/br> 韓元蝶這才出去暖閣外頭的多寶閣底下,見蕭文梁已經走進來了,一身深藍色錦袍,腰圍玉帶,襯得他身形筆挺,豐神如玉。 她招呼了一聲,請他坐了,又叫丫鬟上茶,蕭文梁上一回救了她之后,兩人雖兄妹相稱,但因韓元蝶那日的事說出來總是不好聽,是以她并不主動接近東安郡王府,蕭文梁也大約覺得不好總招惹閨閣姑娘,也沒有隨意上門的,這還是蕭文梁自皇覺寺后第一次上韓家來。 蕭文梁見她雖不問為什么來,可神氣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般,帶著疑問,便笑道:“昨日家母有些失禮,meimei委屈了,還請meimei不要惱了才是?!?/br> 說著,身后小廝就把四色禮盒放在桌子上。 原來昨兒那一點兒小官司,叫蕭文梁知道了,這是上門賠禮來了。 韓元蝶都覺得有點不好應對,這本來就只是小事,而且她也真的沒有和東安郡王府結交的打算,她終究還是個閨閣女兒呢。 韓元蝶只得道:“并沒有什么事,哪里有什么委屈呢?大哥這樣客氣,倒叫我不知道怎么好了?!?/br> 蕭文梁道:“meimei素來有心胸,我是知道的,其實昨兒是我得罪了家母,她老人家便看模樣兒齊整的姑娘不大喜歡,偏那里又只有meimei是個出挑的,才招了家母的眼,這真是我的不是了?!?/br> 這位世子爺真是會說話,這話叫他說的,饒是找茬兒,還繞著圈兒的夸呢,韓元蝶就笑道:“大哥這樣說,我竟不知道還有什么可說的了?!?/br> 蕭文梁笑道:“還有一件事,程哥出京去了,meimei若是有什么事要人手要東西辦的,只管打發人告訴我,不要生分才是?!?/br> 韓元蝶嫣然一笑,正要說話,卻見蕭文梁突然轉過頭去看向屏風,她也轉頭一看,她們家小貓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了,正扶在屏風邊上,好奇的看著這外頭呢。 ☆、75|60 小家伙怎么出來了?韓元蝶忙起身過去,耐心的彎腰牽她的手,小貓走的不太穩當,可是喜歡自己走,而且走了過來,還掙脫韓元蝶的手,搖搖晃晃的走到蕭文梁跟前去,抬頭好奇的看他。 韓元蝶笑道:“這是我們家五meimei?!?/br> 然后小貓又搖搖晃晃的走到蕭文梁面前,伸出兩只小手抓住蕭文梁的衣服下擺,試圖往上爬。 韓元蝶忍俊不禁的解釋道:“五meimei就喜歡藍色衣服。也不管是誰?!?/br> “是嗎?”小貓哪里爬得上去,爬了兩下,蕭文梁就把她抱起來,舉在面前,一大一小對視起來,小貓咧嘴一笑,貓兒嘴越發上翹,大眼睛又黑又亮,可愛的仿佛精靈一般。 蕭文梁抱她坐在自己懷里,她不安生的動來動去,非要站起來,蕭文梁伸手扶她,她就歪歪倒倒的站起來,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然后滿意了似的笑。 幼兒軟軟的身體,略高的體溫貼在身上,對于獨子的蕭文梁完全是個陌生的體驗,他輕輕扶著小貓,生怕她摔下去,肯定的對韓元蝶說:“我覺得五meimei喜歡我?!?/br> “你換一件衣服她就不喜歡了?!表n元蝶笑,原本略微尷尬的會面,叫小貓出來走了兩步,便顯得十分融洽了。 到底是年輕人,而且蕭文梁又與她有淵源。 蕭文梁回家的時候嘴角都在上翹,小貓不依不饒的纏著他玩了半日,后來還是困頭上來了,他笨手笨腳的哄著她睡著了才能走的。 韓家真是鐘靈毓秀,一代姑娘更比一代美貌呢,齊王妃天生麗質,韓元蝶國色天香,而這小貓今后長大了,只怕還更強一層了。 其實這完全是因為蕭文梁的個人感受,他天生偏好韓家姑娘那一類的長相,在他眼中,自然就有美貌加成了。 蕭文梁剛剛進府,本想去外頭書房,可在二門上就見東安郡王妃跟前的管事媳婦上前請他:“王妃問了幾回了,吩咐世子爺回來就請去見王妃?!?/br> 蕭文梁果然去了王府上房,東安郡王妃端端正正的坐在炕沿,手里拿著個手爐,跟前只有兩個丫鬟垂手侍立。蕭文梁上前行禮問安,東安郡王妃問他:“我聽說你一早就往外頭去了,去哪里了?” 這是明明知道偏要故意問一問了,蕭文梁想,他娘其實也是十分美貌的,怪不得雖然不太聰明但爹爹也喜歡,且鐘情一世,再無二色,他笑道:“我去韓府走了一趟?!?/br> 果然他娘豎起了眉毛:“你去她們家做什么?那姑娘都定親了?!?/br> “我又不是去求親的?!笔捨牧旱溃骸澳赣H昨日失禮,淑妃娘娘和公主都不喜歡,我去走一趟,也是個禮數?!?/br> “我那算什么失禮!”東安郡王妃道:“一個小姑娘罷了,我又沒有指名道姓的說誰,怎么就失禮了?” “齊王殿下去了江南,小程將軍也隨侍。是以昨日淑妃娘娘才宣了韓姑娘進宮的。偏有黃側妃去韓姑娘跟前胡說了幾句,母親或許沒看見,倒說了那些話,雖是巧合,可叫有些人瞧著,只怕有想頭,我走一趟不費什么事,若是沒事自然是最好的,就是有什么,那也做到了前頭了?!?/br> 換了別人家的兒子,那自然是聽母親教導的,可東安郡王府這位世子爺,生就獨子,父母溺愛,長的大了點兒,簡直就是個祖宗,他還跟東安郡王妃道:“母親今后出去做客,只管夸人家衣服好首飾好,說說天氣聊聊花兒就罷了,別的也不用跟人說,心里有什么想頭,回來與兒子說,與父王說也都行?!?/br> 瞧他娘說的話喲,那種勾心斗角,一句話三四個意思的說法,他娘本來就不是那塊料,可偏要故作玄妙的去說一說,簡直慘不忍睹。韓元蝶前頭才說了黃側妃幾句,他娘就迫不及待的去說韓元蝶愛說話不貞靜,叫人一看,這就是去給黃側妃撐場面的。 可關鍵是他們家堂堂郡王府,犯得著去討好安王殿下的側妃嗎?四品誥命的一個妾罷了,叫宗室近親看了,還不笑掉大牙呢? 蕭文梁去走一趟,見見韓元蝶,把這件事定性在小兒女上,就變成了母親不喜歡兒子跟小姑娘太熱絡,無非就是他不妨頭罷了,男孩子偶爾不規矩,也算不得什么要緊。 東安郡王妃哪里想得到這么多,叫兒子一說,越發惱道:“你還教起我來了!” 蕭文梁對他娘也頗有一手,他笑嘻嘻的上前給他娘倒杯茶:“兒子在娘跟前,還不是有一句說一句么?這是怕父王生娘的氣,我才給娘出的主意,娘別不信啊。說起來,前兒我伺候父王在三叔爺家吃酒,三叔祖母跟前有個姑娘侍奉,是三叔祖母的遠房表侄女兒,才十八歲,模樣兒我沒敢仔細看,只遠遠的瞧著倒是妖妖裊裊的,我就聽三叔爺悄悄問父王這個好不好呢?!?/br> “還有這樣的事?”東安郡王妃大驚:“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說?” 蕭文梁不慌不忙的道:“我這不是就跟您說了嘛!不過要不是話趕話說到這兒,我敢背著父王說他老人家呢?當時父王就一頓聽說明兒又要下雪了,你老人家可得閑?到我府里來吃酒罷了,梅樹底下還埋著一壇好梨花酒呢,叫您侄兒媳婦親自下廚做兩個菜,咱們賞雪才好!我在一邊聽著就學會了,娘您今后便是再有不喜歡的事兒,看不慣的人,別在外頭就說出來,只管混過去,回家來跟兒子說,兒子還能白瞧著您受委屈不成?” 蕭文梁說的他娘都笑起來,親昵的給了他一下:“就你會說話,行了,今后我就說那些無聊話罷了?!?/br> 蕭文梁立馬順著桿兒爬:“兒子昨兒喝了酒,晚飯沒得好生吃,早上也吃不下,跑了半日倒是餓了,娘這里有什么點心,賞我些兒?!?/br> 東安郡王妃連忙道:“要吃什么,這就打發人做去!” “別人做哪有娘的手藝好呢,上回那個卷酥就好,要紅豆的!”蕭文梁說。 “那娘親自給你做!”東安郡王妃聽兒子偷偷說了東安郡王回絕了別人家的侄女兒,心中歡喜,對韓元蝶那點兒不滿哪里比得上呢,更沒有發覺自己叫兒子三繞兩繞的,早忘記了自己先前是做好了準備要發作兒子的。 美貌,簡單,溫柔,還有一手好廚藝,父王喜歡其實一點兒也不意外嘛,蕭文梁想。 這個冬日的雪下的好,韓元蝶也往外頭去了幾次賞雪宴,不過那種場合,向來不是她喜歡的,坐著拘束,帶著笑與人說些有的沒的,哪有自己好友三五幾人賞雪烤rou的自在呢。 沈繁繁請華陽郡主并幾位與鎮南王府關系密切,常來往的奶奶夫人們賞雪,雖沒給韓元蝶下帖子,卻又打發了自己的丫鬟去問了問她要不要來,說是酒席安排在湖心的玻璃房子里。韓元蝶在家里正悶呢,當然立刻就答應了。 韓元蝶要去看稀奇,還把meimei韓元繡也帶上,讓她也跟著自己看稀奇,韓元繡雖然年紀還小些,可也不是第一回被她帶著出去玩了,王慧蘭只是囑咐她看好meimei,倒也沒有多的話。 今日來的都是韓元蝶熟識的,她又最小,不免請一圈兒安,還有常小柏,韓元蝶笑著與她問好。 鄧家分家之后,長房依然住祖宅,沈繁繁所在的三房搬了出來,鄧家銀子是不缺的,自然房子也不缺,不過七八個主子,住了一處大宅子,房間不算極多,花園卻很大,從東南角引了一處活水進來,蜿蜒大半個園子,蓄入小湖中,且又在湖中距岸邊兩丈處搭起來木臺子,修了小小兩間玻璃房,距底下兩尺起,連房頂均全是玻璃所建,據說是海上進來的外頭東西,價值不菲,可是也確實不錯,晶瑩剔透宛如透明,一絲兒雜色也沒有,看外頭雪景清透無比,據說有些大富人家拿這個做窗子,自是好的,也只有鄧家這樣的人家,才有這樣的財力做成屋子。 韓元蝶嘖嘖稱奇,又拿手去摸了摸,這玻璃摸起來平整光潤,冰涼徹骨,韓元繡也好奇的跟著摸摸。 華陽郡主笑道:“瞧這沒見過世面的,我那里有套玻璃茶具,圓圓你拿去,回頭請姑娘們喝茶也體面?!?/br> 韓元蝶笑著回頭道:“那可就多謝您了,回頭我打發人去您府上取,您別忘了啊?!?/br> 韓元蝶八歲就認得華陽郡主,且多年來長期與沈繁繁,與鎮南王在京城的一脈多熟識,與華陽郡主也十分隨便,華陽郡主也喜歡韓元蝶天真可愛。 旁邊鄭家三奶奶撲哧一聲笑出來:“圓圓真是實在?!?/br> 她是鎮南王嫡親兄弟的嫡女,前幾年嫁到京城安國公鄭家,與沈繁繁自也是熟識的。 華陽郡主笑道:“圓圓就是實在,還老實,我還得給圓圓提個醒兒,前兒東安郡王妃說了你兩句,他們家世子爺就趕著去你們家賠禮,你得小心點兒,在外頭人家,可得打起精神來?!?/br> “這是個什么說道?”韓元蝶連忙問。 沈繁繁慢悠悠的笑了出來:“郡主才說你老實,果然就老實。你別信郡主的,郡主這是取笑你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