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節
指尖不著痕跡地碰了碰微微濕濡的口腔,在傅辰不自在前就自然地收了回去。 不過再自然,那也是碰到了的。 邵華池伸回手,又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目光始終鎖住了傅辰,讓他無所遁形,殷紅的舌頭若隱若現,“嗯,很甜?!?/br> 不小心路過的青酒:哇,好不要臉! 傅辰:“……” 一個在別人面前大氣磅礴嚴以律己的王爺,到了自己面前卻成了撩神,無時無刻地撩著你心頭最脆弱的那根弦,這樣的落差,哪怕是傅辰都有些招架不住。 看到傅辰加快上車的速度,還有那耳廓浮上的一層薄薄紅暈,邵華池笑意中裝滿了蜜。 回到馬車里的傅辰,所有的羞赧與呆滯都像是停格了一樣。 只是他還是一動不動的。 想到剛才邵華池要割羊腿,擼起的袖子,上方除了幾個咬痕,那些燙傷也還在,他還記得那幾個被燙到的水泡,被邵華池一點點挑破的場景。 那樣的一個人,那樣的做派,但凡正常人都不可能毫無觸動。 邵華池很有魅力,甚至不分男女,看那個靈瓏的小姑娘看到他就臉紅就知道了。 偏偏每一次邵華池都點到即止,并不會觸碰傅辰的底線,甚至在自己主動“粘”過去的時候,還會表現出“你就這么舍不得我離開的”表情,讓傅辰每每都有一種憋屈感。 傅辰捂著頭,你怎么就招惹了這么匹狼。 晚上要在這里扎營,在吃完后士兵們就開始有條不紊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這也是從寶宣城出發后的慣常。 看時間差不多了,邵華池也進了馬車,果然看到了靠在窗戶旁昏睡的傅辰。 他在晚上的藥里面加了些安眠的成分,傅辰平日睡眠不太好,稍微一點響動就會醒來,這對傷口恢復不利,邵華池自然不會給傅辰選擇的機會,什么好的就什么上。 看著傅辰腦袋一點一點的,邵華池笑出了聲,這大半個月是他笑容最多的日子。 他靠了過去,坐在傅辰身邊,將那點著的腦袋撥到自己肩上。 將人松松的圈住,以防掉下去。 卻不料傅辰那一下點的太過,直接滑落了肩,朝著下面砸去。 邵華池被驚了一跳,堪堪接住掉下去的臉,掌中柔軟溫熱的觸感讓他有些心猿意馬,忍不住揉了揉那極好的膚質。 直到把傅辰那半邊臉頰捏得紅了,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些變態,掩飾般的輕咳了一下。 裝腔作勢地將傅辰的臉輕放到自己大腿上,看著傅辰似乎還舒服地嚅囁了一下,睡得更沉了,頓時冰封的心都化得一塌糊涂。 他哪里見過戒備異常的傅辰,那么毫無防備的模樣。 “睡吧……”輕柔地呢喃著,輕撫著他的長發。 青酒帶了件大氅準備給自家主子御寒,剛掀開布簾,就看到自家公子安穩地睡在瑞王腿上,看上去還挺舒服的,而瑞王也閉著眼小憩。 他像是撞破了什么秘密一樣,小心地拉回了簾子。 邵華池睜開眼,看了一眼青酒離開的方向,才又攏了攏腿上的人,再一次合上眼。 第219章 大半月如白駒過郄, 路途中雖不時有狀況,但是還是有驚無險地到了京城外。他們碰到了幾次暗殺, 不過以試探為主, 并未動真格的,選在半夜夜深人靜的時候,一般這種時間是防備最弱的時候, 偏偏瑞王軍之前被邵華池cao練的天昏地暗,五年來噩夢般的日子也不白過的, 這支就是晉成帝都要夸一句虎狼之師的隊伍,又豈是普通的試探能夠打破的。 當這個時候, 往往會清醒過來放下喝了藥“熟睡”的傅辰,出去看看情況,如果有必要提審邵華池也會親自對這些人的身份進行排查。這些年對于出現刺客的事, 他已經習以為常,無論是他的出現狠狠觸動了西北各大勢力的利益, 還是他身為老九身邊最強大的支持者, 在他出門在外的日子刺殺仿佛是最快捷的道。 因為這個辦法, 損失小, 得到的回報卻是遠遠超出那一點付出的。 手下的人也有自己一套檢查刺客的方式,也幸而這次他們運氣還不錯, 或者說他的瑞王軍出乎意料的強悍, 在沒有發現格外有力的刺探下,他們平安到了京城。 邵華池面色有些凝重,望著一路過來時不時穿梭在的兵, 其中還不乏眼熟的御林軍,當御林軍如今的頭頭,鄂洪峰,以前的御前行走,在沈驍事件中立了大功,而后步步高升到如今??吹狡呋首拥钠焯?,帶著人前來行禮,看到一頭銀發帶著半邊面具的瑞王,一時感慨萬千,“瑞王殿下,您終于回來了!” 通過傅辰,兩人也算是舊相識。 “這是怎么回事?”邵華池指的是京城內外的調兵,除了幾個一品大將,也只有父皇有這個權利了。 似乎感受到了一種山雨欲來的味道,邵華池凝重地看著依舊看上去平安樂業的欒京。 鄂洪峰搖了搖頭,對此事他也是不清楚的,不過他隱約猜到些原因,應該與多處起義有關系,而且邊境不斷被羌蕪聯合數個小國忽然發難,晉成帝拒絕了來自戟國的武器援助,現在整個晉國都有些像是一個飽滿的膿包,有一點外力都有可能被戳破。 邵華池也沒有再問,有些話也不適合在外面說出來。 邵華池讓其他營的將士回到軍營,他則帶著少量府兵進城,守衛進城的謁者與左右們當看到邵華池那標志性的面具與銀發,親自迎接他歸來。瑞王回京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到了瑞王府。 瑞王妃,也是曾經的磐樂族公主,馬泰氏得知了這個消息,猛地將為自己梳妝的婢女推開,眼中變幻莫測,先是輕聲訓斥這么晚才得知消息的管事,而后就匆匆忙碌了起來,“快,把小王爺找到,殿下回來要是看不到,本妃唯你們是問!” 在邵華池出宮分府后,他與磐樂族公主的婚事也上了日程,雖然只來過欒京一次,但是她對邵華池的印象非常好,傅辰那些哄女孩子的手段的確很有用,至少馬泰氏在嫁過來前也是滿懷憧憬的,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舉目無親,誰都會不安,那么一個體貼的丈夫對她而言就是支柱了。 可成婚當晚,瑞王就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就傳來北方有戰事,拋下剛剛新婚的自己就領兵出去了,這一去就是好幾年,哪怕戰士結束大部分時候也是在西北尋人,她也只是偶爾路過議事廳才恰好聽到,似乎是找以前一個幕僚,而這個幕僚讓瑞王找了許久。 就是偶爾被皇帝叫回京城,也大多數被田氏那個賤人用孩子生病的理由,不斷截胡。 雖然如愿嫁給了瑞王,但婚后的瑞王才像是露出了本性,讓人畏懼又格外有氣勢,在一次次被田氏明里暗里陷害后,她徹底變了,身為男人的瑞王就和普天之下的大部分男人一樣,根本不會在意后宅的情形,無論是訴苦還是抱怨,都沒有用處。她再也不期待相濡以沫,她要的只有權與瑞王的愛! 這些是她安身立命的資本。 五年來,有人沒有變化,有人卻早已面目全非。 而后看到自己這身過于艷麗的服飾,“還不快給我換一身!” 王爺獨寵田氏一人,這是京城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而田氏平日的穿著偏素凈文雅,這導致整個王府的女人走的都是這清雅的風格,遠遠看過去還真有點看不清誰是誰的感慨。 她本來以為邵華池這次恐怕要活不成了,這才叫田氏去伺候,一次達到兩個目的,卻沒想到瑞王熬過來了,甚至聽聞還打退了叛軍,又立了大功,但他們家王爺身上的賞賜已經封頂了,再上去可就是那位置了,還能怎么升?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瑞王難道會不知道這道理嗎? 她沒想到這次反而讓田氏得了甜頭,想到此,馬泰氏也是恨恨不平的。 抬頭一看,邵龍小小的身子已經被牽了進來,怯生生地看著自己,這讓本來就與他不親近的馬泰氏更是氣悶不已,真想不明白那么威風凜凜的王爺,所生下的孩子,是這么沒出息的貨色,唯唯諾諾的讓人看著就厭煩,到底是賤種,留著賤人的血,不堪大任。 不過再不喜歡,她還是將小家伙抱在懷里,她已經學會將以前在部落里的溫柔退讓摒棄,在這個吃人的后宅里,沒人會因為她軟弱而同情。 邵龍瑟瑟發抖,眼中的恐懼尤為厲害,他不敢喊出來,以前吃的教訓太多,垂著頭乖乖任由她抱著。 在外人看來就是王妃與小王爺感情很好,其實這個府里誰想要抱他,他都不會反抗。 父王常年不在府中,他面對的是讓他活下去的衣食父母,田氏與瑞王妃。 檢查了一下邵龍,卻發現這個小家伙手掌和手臂上全是劃痕,特別是手臂上的,居然還流著血,“怎么回事?” 一旁找到邵龍的婢女道:“我們找到小王爺的時候,他在樹上?!?/br> 王妃瞪了他一眼,邵龍將自己縮得更小,“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娘……” 他的聲音小小細細的,有些軟糯。 瑞王妃是他的嫡母,從會說話的時候他就是喊娘的,只是對邵龍而言,對娘這個詞只有恐懼。 他爬樹是為了救被困在樹上的貓,也不知道是哪個府里的娘娘偷偷養的,但王妃對毛過敏,他不能說出原因,瑞王妃很懂得怎么在他身上不留下痕跡被人發現,又讓他每夜每夜疼得說不出話。 眼看王爺都要到門口,馬泰氏也沒時間再訓斥邵龍了,掏出一塊帕子綁住手臂上的傷口,“好好捂著,若是被你父王看到,你后面的日子就別想舒坦了,嗯?”若是被人發現,少不得一個嫡母苛待庶子的名聲要被傳出去。 反正王爺也基本不關注這個賤種,根本不可能發現。 她看的出來,有時候王爺看著這個小賤種的眼神猶如看著一個恥辱。 這個小家伙不過是掛著小王爺名號的寵物罷了。 瑞王回來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京城里的百姓上從貴族老爺,下從小販都往大街上匯集。他們從商販中得知瑞王的事跡,商販們將天花的病癥大肆渲染,那滿臉都是瘡的恐怖場面讓所有聽聞的百姓都全身豎起了寒毛,而且得了就有可能大片大片的死亡,那尸橫遍野的情景被這些商販走夫用夸張手法傳揚開來,在傳說中瑞王的形象更加高大與堅不可摧,這位王爺忠勇、正直、愛民的形象越發深入人心。 五年來對瑞王一次次的事跡,無論大的小的,了熟于心的百姓們更加熱烈,可以說這位王爺是最受百姓喜愛的一位。于是就能看到邵華池帶著人一路來都收到了夾道歡迎,他走過的后方,就能看到跟著一群安安靜靜的百姓。 立在兩旁的百姓,也知道這位外冷內熱的冷面王爺是喜靜的,只是在兩旁誠心叩拜,看到瑞王下馬,親自扶起一個八旬老人,讓他們都別再跪他,卻依舊擋不住百姓的自發行為。 路邊能看到一家擺攤賣豬rou的壯漢豬rou王風風火火地跑出來跟在隊伍后頭,干脆連自己的攤位都不管了,局促地擦了擦手上的油,跟隨著隊伍仰望著瑞王的隊伍,周圍的百姓發出善意的笑聲,他們都是知道緣由的。 前年他家婆娘走在路上忽然要生了,卻被縱馬的十六皇子踢翻在地,周圍圍觀的人多,卻沒有一個上來幫忙,都怕得罪這些皇族,等他急匆匆趕到的時候,只看到地上的一灘血,有人告訴他是剛剛回京的瑞王爺讓人把她直接送到了附近的產婆屋子里,最后她的婆娘母子平安,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 如果不是瑞王爺賜了人參片給婆娘含著,婆娘根本熬不過去。 他還知道,這樣的小事數不清發生了多少,只要被瑞王碰到了,都會幫一把。 事后也從來不愿意接受他們的謝禮,瑞王說他是晉太祖的子孫,不會拿百姓一分民脂民膏。 瑞王是他們全家的大恩人,哪怕他知道這樣的小事瑞王殿下可能早就忘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最近一年九皇子邵子瑜對邵華池也開始暗中忌憚了,哪怕邵華池沒可能繼位,但他的名望太高了,高到等他們反映過來,想要抹黑老七的時候,根本沒人愿意相信的程度。 邵華池被簇擁著來到王府前,到了瑞王府門口,百姓才行禮后安靜的離開。 而門口,已經站著瑞王府的家眷和奴仆,馬泰氏帶著一眾女子朝著歸來的邵華池請安,除了明媒正娶的王妃,與自己從宮中帶出來的田氏,這些女子或是皇帝賜下的,或是那些兄弟打感情牌的,或是底下人送上來的,容貌都是拔尖的,雖然人數是眾王爺中最少的,只有區區五人,但質量卻是最好的,一同出現的畫面也能讓任何男人被迷得七暈八素。 大約是因為坊間一直傳著瑞王爺眼高極高,一般女子看不上眼,這不,塞進來的都是難得一見的。 邵華池掃了一眼,看著一個個田氏的復制版著裝,到底是誰告訴她們他好這一口的? 冷淡地叫起身,這些女子一年到頭能看到瑞王就不錯了,哪里在乎瑞王的態度,臉上也紛紛帶了喜氣。 身為一個包藏野心的王爺,邵華池的政治秀向來是盡善盡美的。 來到馬泰氏跟前,“王妃辛苦了?!?/br> “為王爺分憂,是臣妾的該做的?!瘪R泰氏溫溫柔柔地說。 邵龍被放了下來,害怕又帶著些敬仰地望著他沒見過幾面,只在別人口中說的猶如天神一般的父王,鼓起勇氣:“父……父王?!?/br> 聽到孩子連說話都說不利索,邵華池蹙了蹙眉,卻也沒說什么,輕輕嗯了一聲。 也不再關注這個以不正常的方式出生逼迫而來的孩子。 邵龍在知道父王回來后,一直興奮又期待的目光,忽然黯淡了下來。 低下頭,吸了吸鼻頭,不要哭…… 馬泰氏淡淡一笑,她就知道,瑞王根本不可能發現。 邵華池卻出乎意料地沒有馬上進府,反而轉身進了馬車,“都先進去吧?!?/br> 似乎要接什么人出來一樣。 可哪里有人愿意進去,都眼巴巴地留在原地看著那輛曾被瑞王用重金打造的馬車。 瑞王府分東西兩府,女子都在西府,由瑞王妃管理,一般無事不能去屬于瑞王處理公事的東府。 從來都是對誰都冷著一張臉,就是田氏也得不到這樣高級別的待遇,而有誰能夠讓瑞王帶路,自己安安穩穩躺在馬車里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