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節
望著傅辰的眼神,像是一頭泛著綠光的餓狼。 “當年我就為您分析過,皇上將皇位傳給您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备党揭琅f平靜的說。 那腥膻味雖然隨著開門后消散了一些,卻依舊像侵蝕著嗅覺。 “我知道?!鄙廴A池笑了起來,他怎么會不知道,父皇對他的寵愛只有寵,只要他對那位置露出想法,第一個翻臉的就是父皇,他比別人都看得清,起了身,一步步走向傅辰,“傅辰,不知你可聽過一個字?!?/br> 傅辰的視線中,出現了對方的身影。 垂在兩側的手,悄然握緊了。 傅辰抬頭,終于望向了坐在上首的人,看著對方居高臨下的眼神。 邵華池蹲了下來,狹長的眼中溢出迫人的凌厲,流淌著令人心驚的魅惑感,卻偏偏語氣柔得猶如輕輕撫摸著傅辰般,溫熱的氣體吹在傅辰耳邊,看著那白皙又敏感的耳廓隨著自己的接近動了一下,他滿意地笑了下,吐出來的字沒有一絲波瀾。 “搶?!?/br> 在破敗的民宿中,與瑞王告別后,這群百姓邊躲避著士兵隊伍,邊找著回家的路。 路上的走動哭喊的百姓太多了,現在正在排查七殺的老呂兩人也分不出兵管這些普通人的去向,在他們看來遲早要死的人,沒有任何價值。 其中一個曾對著邵華池哭喊的憨厚大漢回去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他們這群得病的人,一旦出了事情就會被當做瘟疫一樣隔離,誰都不想被傳染,他們去黑血區雖說是強行逼迫,但對于其他人來說又何嘗不是送了一口氣。 他有一家老小十幾口人,全仰仗他吃口糧,還有個才剛剛生完孩子的妻子。 當他偷偷找到了自己的家,還在想著怎么才能不嚇到家人??勺屗桓抑眯诺氖?,家人卻首先發現了他,喜極而涕,居然也沒有將他當做傳染源一樣排斥,這讓他一時感動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一家老小哭成了一團。 現在城里人心惶惶,精兵與護衛來去匆匆,前段時間還四處著火了,去別莊大門口的時候也見不到瑞王,有人說可能寶宣城要被毀了,他們說不定都沒活路了,這時候家里的主心骨還能活著回來,以為天人永別的一家人當然感激涕零。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黑血區不是根本沒人能夠出來嗎?” “你到底是怎么出來的?你說痊愈了?天花還能治愈嗎?”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很激動。 說到這個,大漢才忽然涕淚橫流,看著這樣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哭泣,畫面很是好笑,不過卻沒有笑出來,“是瑞王殿下,是殿下,我們都誤會他了啊……” “他才是真正為我們百姓著想的人,他現在被陷害……” 與此同樣,類似的對話,發生在另外幾個回去的百姓家中。 . 別莊外,直到一群人搜查一遍又一遍,人都沒有出來,呂尚在外面干著急。 他猶豫著自己到底要不要進去,而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那群派去檢查尸體的士兵又是有去無回,那巷子離這里并不遠,哪里需要那么長的時間。 士兵們找了好幾圈,依舊沒有任何外人的跡象,無論田氏還是畫師。 “你們去找找看,李遇怎么去抓個藥能去那么久?!眳紊袑ι磉吶苏f道。 現在七殺還不知道在哪里,李遇還這么堂而皇之的出去,就是得到他喪命的消息都不奇怪了。 這邊,老呂見呂尚遲遲沒有回黑血區,而那邊的百姓也已經被排查了好幾輪了,老呂趕過來就看到在別莊門口猶豫不決的呂尚。 “你到底在干什么?”質問。 呂尚也顧不得兩人之間的間隙,現在老人和田氏都消失了,這已經超過他所能預料的發展了,還是要和老呂商量。 老呂聽到呂尚的陳述,氣不打一處來。 “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瞞到現在?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不過是想知道那人的身份以后,獨攬功勞罷了!呂尚,你很能啊,我看你是連自己現在的職位都不想要了?!崩蠀魏喼币贿@個愚蠢又自以為是的呂尚給氣死。 被拆穿目的的的呂尚也顧不得尷尬,見老呂在自己手下面還如此不給面子,低下了頭,掩住自己的殺意。 這城里,零號不在,就算有李遇,也沒辦法管這么內部的事。 老呂知道他做過的齷齪事太多了,以后找個機會還是要解決了此人。 就在這個時候,里頭的侍衛急急匆匆跑出來,對著他們說,找到田氏的尸體了! 居然在一口枯井里面,也是因為這過于隱秘的地方才令他們忽視,如果不是搜查了多次,也是發現不了的。 什么,田氏死了! 原本還不能確定田氏知不知道七殺的長相,現在卻是不用懷疑了,也許她正好是知道的,而若不是如此,怎么會突然死去?能解決田氏的人,還會有誰,是七殺! 他果然當時在別莊里面,而呂尚也確定他們隊伍里出了jian細。 兩人帶著兵趕到枯井的時候,就看到田氏那睜大著眼的表情,身體已經僵硬,就算不是仵作,也能基本判斷出田氏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呂尚檢查著尸體的狀況,“致命傷在脖子上,推測是五寸長匕首,一擊斃命,局部出現尸斑,井內的溫度不可預計,大約能判斷已經死了至少一時辰?!?/br> 呂尚邊說,邊翻檢著田氏的尸體,一會兒后站了起來,“她的身體有掙扎的痕跡,而且從她驚訝的表情也能看出她對自己的死亡是沒想到的,還不能確定是不是與兇手認識,不過我覺得是七殺親自動的手,很像他的做事風格,干凈利落,沒有絲毫猶豫,就是殺死田氏的這個刀法,也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很少有人能做到這么分毫不差?!?/br> 老呂聽著呂尚的分析,認同著,呂尚的能力他是承認的,不然也不會做到小隊長的職務。 不過…… 老呂箭一樣的視線掃過來,“既然是這樣,七殺當時很有可能在里面,你又為什么不進去?” 呂尚冷汗滑落,他總不能說怕步上沈驍他們的后塵吧。 老呂諷刺的微笑,“貪生怕死?!?/br> 呂尚知道不是翻臉的時候,裝作沒聽到,他們還有更大的隱患,他讓跟過來的士兵都離開一段距離,認真看向老呂,“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告訴你?!?/br> 看這個樣子,老呂也發揮了他們一直以來的默契,自己人再怎么鬧,關鍵時候還是團結在一起,這是李派長盛不衰的原因,“還不快說?!?/br> “我懷疑我們這里有細作,不然七殺怎么可能連田氏的事情都知道,這件事我可是連你都沒告訴?!?/br> 老呂也是想到了,“你覺得是誰?” “我懷疑可能不止一個,但能肯定的是,當時和我一起審問田氏的人都可疑?!?/br> 老呂蹙著眉,這群人個個都是精英,要是都解決了可就損失太大了。 而且有誰那么大的能耐,把不止一個細作塞進來還能不讓他們發現,這不現實。 見老呂沉默地想著對策,呂尚考慮再三,還是決定把自己知道的秘密說出來,“其實田氏還是透露了一點消息的,七殺的姓?!?/br> “哦?”老呂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姓傅,但她想不起全名,而且那老畫師也是不見了蹤影?!?/br> “傅?我怎么覺得有點耳熟?!备?,這個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似乎有印象,老呂知道能讓他有印象的,可能是曾經被重點觀察過的某個人,而那個人正好姓傅。 被扉卿懷疑的人選并不算多,里面姓傅的更是少了。 傅…… 他好像記得很多年前,他們的人還在皇宮里扎根的時候,扉卿似乎曾經讓他們查過一個姓傅的太監,只是查出來后扉卿也沒說什么,這件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既然沒有下文,他就理所當然認為此人沒有什么可懷疑的。 那個人叫什么來著。 傅……傅辰??? 第198章 (需修文) 這個名字忽然躍入腦海中, 老呂似乎還想憶起更多,但這件事已經過去很多年, 再說當時只是當做一個懷疑對象, 能夠查到祖籍和進宮過程已經算是極限了。 “傅辰?”呂尚疑惑的念叨著,顯然他對這個名字是非常陌生的,想來也是, 很多年前他只是個小兵,上頭就算有什么任務也是輪不到他的, “那么你還能記得什么,總不能就一個名字吧?” “我當時也只是收到調查的任務, 就算有需要觀察的你覺得以我身份扉大人能對我說什么?”老呂反諷道,“不過,我知道他八歲進宮, 沉寂了幾年后就忽然步步高升了,從當時我們在宮里的探子能知道此人相當低調, 幾乎沒多少人知道他的情況、資料、性格, 但莫名其妙的就得了宮中三大巨頭的賞識, 升職速度非????!?/br> “太監?你覺得七殺可能是太監嗎?” 殘缺不全的七殺, 可是聞所未聞的。 “就我知道他后來成了七殿下的親信太監?!崩蠀卫^續說道。 這些都是最表面的,隨時能查到的消息, 并不算奇怪, 呂尚聽得很仔細,直到這句話,才抬起頭, “你是說七殿下?” 七殿下,這可就巧了,偏偏七殺第一次出世與七殿下有關系,現在寶宣城又和七殿下有關系,這世上哪可能有那么多剛剛好。 這個傅辰是七殺的可能很大啊。 “你說七殿下會不會就是……”那傳說中的紫薇。 這個想法不是第一次想到,但這一次卻是有些確定了。 “我不知道?!爆F在都是他們的猜測,沒有任何證據,但這個七殿下,藏的很深,觀察那么多年,這些皇子中也只有七殿下的資料最少。 “說了那么多,你連傅辰的畫像都沒有?”有畫像,從任何方面都方便的多,甚至他們向扉卿申請全國追查。 “沒有?!币粋€小人物,怎么配有這種待遇。 這下換成呂尚冷笑了,你也不過如此嗎。 兩人商量了許久,也沒有及時應對的辦法,只得先讓人把田氏的尸體放到別莊門口,希望能把瑞王給引過來。 既然是寵妃,人死為大,邵華池應該會憤怒到失去理智,到時候還怕抓不到人嗎。 待他們出了別莊的時候,侍衛卻來報告了一件他們意料不到的事情,去巷子查看尸體的那群人連著尸體一起消失了,那個地方沒有一個人! 老呂和呂尚驚駭地對視一眼。 也就前后腳的速度,一定是七殺! 而這些人要尸體干什么,除非尸體有問題或者那——根本不是尸體! 而更令他們猝不及防的是,也不過是過去了大半天,百姓中卻是流傳了一個流言,之前那些政令不是瑞王下的,而是二殿下為了爭奪皇位而陷害的。 傳的有板有眼,甚至還有人說,之前一群人去封鎖黑血區,就是因為七皇子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和身體,在里頭照顧病患。 “怎么回事???” “你如何能問我,這里頭絕對有問題!” 兩個人都是驚駭異常,他們知道,這計劃到此刻算是崩塌了一大半,民心所向,他們如果做出過于明顯的反擊就越發證明流言的真實性。原本能夠不知不覺毀了這個關口,屆時給主公攻擊晉國打開一個口子,現在他們卻是要逼他們進行最無奈的計劃了! 這時候,去找李遇的士兵回來報告說沒碰到人。 老呂一聽馬上急了,呂尚拉住了他,“你不覺得,李遇消失的時間太剛剛好嗎?” 老呂見他居然連李遇都要懷疑,胡子都豎起來了,“你難道是在懷疑李遇?不可能,他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知道與老呂說這個也沒用。 他當時就覺得畫師出問題,這么機密的事情,很可能是他們這里的高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