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
傅辰一愣,忽略耳朵上的異樣,從情報上來看,這個名字是三皇子的紅顏知己,而作為李皇派的核心人物,他更知道這個女人是李皇派到西部的干部之一,一身媚功尤為了得,能讓任何男人化為繞指柔,無論是武功還是能力都不比任何人差,之所以被外派其實理由也是讓傅辰莞爾的。 她對李皇的癡迷是親信都知道的事。 “沒什么想對我說的話嗎?”她甚至拿了一些食物,放在傅辰鼻邊。 “說什么?”問為什么瞎?這不用問,他自然知道緣由。 “現在,還想知道為什么嗎?”對于傅辰的鎮定她很欣賞,在眼瞎、折磨、來到陌生地方,這些情況下,這個男人居然從醒來至今除了一開始的憤怒外,幾乎全程都表現得非常從容,就沖著這一點,就是個可怕的人,應該說民間自有能人。 想來也是,七殺是什么人物,抓不到才是正常的。 傳聞七殺代表著天下之士,身懷異寶,獨具神目,有與常人不同的眼睛才能找到剩下那九人。 異寶,指的大約是眼睛了。傳聞也只是傳聞,卻不妨礙李變天的下令,任何有可能是七殺的人選,在遇到的一剎那,不要給對方任何反擊機會,先弄瞎帶回來。 沒了眼睛的七殺,也許就是紙老虎了。 目前,傅辰哪怕看不到,但他的嗅覺和聽覺沒出問題,甚至比往常更加敏銳,基本能分辨出來這里是應紅鑾專屬的關押房,空氣的酸腐味和血腥味提醒著他在他之前來過不少人,或是寧死不屈的,或是屈打成招的,但毫無意外的,必然會上酷刑,他在戟國監督過幾場刑罰,其殘忍指數就是傅辰也連連做了數月的噩夢,他沒興趣也不想讓自己受折磨,任何環境下盡可能為自己爭取最大生存機會。 特別是知己知彼的情況下,知道弱點,放著不用可不是傅辰的習慣。 “既然已經瞎了,我又何必耿耿于懷?”無論他說什么,他們都不可能為他治療,那又何必說。 傅辰迅速揚起勾魂攝魄的笑容,這笑與李皇偶爾曇花一現的笑容幾乎一模一樣,連角度都沒差多少,又像李皇的睥睨天下又透著一絲屬于這個男人本身的性感,一種混合奇異感帶著令人移不開目光的魅力,配上那張清雅的臉居然比身為女子的應紅鑾還魅惑,低沉的聲音讓應紅鑾耳朵有些發軟。 這不是傅辰,卻比傅辰更有魅力。 如果不是容貌的不同,她幾乎要將此人看錯是李皇那般的人物。 應紅鑾被那笑容幾乎攝去了心魄,雖然用了幾年功夫,成為三皇子的知己,但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實在不是她的喜好,她更喜歡強悍的,霸道的,將不可一世藏在骨子里卻表現得溫文爾雅的男子。 只是這份對李皇的癡戀,她說出的后果,就是被李皇毫不留情地發配到晉國,甚至她知道如果自己表現的不好,扉卿會直接解決自己。 李皇身邊不需要任何打擾他大業的人,哪怕是兒女情長。 就像現在,抓到疑似七殺的人,她們能審問,但依然要等扉卿確認。若是,那么折磨才真正開始,若不是,也逃不過一死。 來到西北后,她就壓制著自己所有情潮,專心為心上之人辦事,但內心深處,求而不得的痛苦時刻都在煎熬著她。 她卻不知道,過滿則溢,過于壓抑的后果有可能噴發出來就無法遏制了。 她有些著迷地看著這張英俊的臉,失神地緩緩靠近傅辰,“你笑得很好看,很有男兒味,現在,我有點不舍得了……” 在要觸碰到傅辰那張薄唇的時候,傅辰好似感應到了,緩緩轉開了頭,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啪,一掌甩向傅辰。 傅辰本就虛弱,被這樣一個武功高強的女人一掌下來,直接打出了血,鮮血沿著嘴角滑下。 第167章 傅辰萬萬沒想到自己有被人洗干凈送到床上的一天, 他被放下來的時候手腳已經僵硬,被拖著搬運了地點。女人派人把他洗干凈, 換上了新衣服, 繁瑣的一層層,伺候人伺候久了哪怕只從觸感上也能感覺出不一樣的地方,就比如這身衣服更像是他平日為李變天換的平民便服的衣料, 叫做“練”,我們在看唐朝文化的時候經常能看到搗練兩個字, 這個練指的就是麻布,只是李變天又加以改良, 加入了棉質物,摸上去沒有那么粗糙,這樣的特質衣料身為近侍沒有不知道的道理。 從身下柔軟的觸感可以判斷是床, 應該是這個據點的住所。 四周很靜,鼻子里聞到的是熏香, 這類味道能讓人虛軟無力, 與藥一起雙管齊下, 手腳還被綁著, 一般人沒辦法解開的打結法。 無法從聽覺和嗅覺中分辨出這里的地理位置,當然這也在預料之中, 就他知道的幾個據點中沒有一個有辨識度, 是李皇派的做事風格,按照他之前與薛睿他們確認的他知道的據點,并沒有提到過這個連他都不知道的地方, 只希望他們發現他失蹤后,能夠冷靜下來尋找辦法,越是大張旗鼓越是漏洞百出,哪怕泰常山放到臺面上了,也還打擊不到他的核心勢力。 身上已經沒有可趁手的武器,恐怕連牙齒都被檢查過了,不過也許是女人太想要來一頓“最后的晚餐”,居然把他一個人放在這種環境,職業習慣造就他很擅長給犯人繩索打結,按照以前重案組的標準,他們每個人包括他這個心理輔導,給犯人綁手腳的手法都是經過特別訓練過的,不但無法模仿,靠自己的歷練也是根本解不開的,而這里的綁人手法就顯得稚嫩許多了。就現在他們給自己綁的,那只是對付大部分人的,傅辰喘著氣解著自己的手,腳上的太明顯還不適合,邊聽著外面的動靜,邊加快動作,將這具被下藥的身體力量發揮到極致,在解開的瞬間,他就聽到了過來的細碎腳步聲。 失去了視力后,本來就極為敏銳的聽力更上了一個階層。 傅辰不由加快手上的動作,腳步聲越來越近。 吱——房間門開了,又被關上。 女子看了眼床上乖乖躺著的男子,勾唇一笑,腳步與地面輕輕觸碰,宛若一條靈蛇,來到床邊,注視著他。 “醒了?感覺是不是好了許多?要吃食嗎?”也許是習慣,男人哪怕瞎了,清醒過來也還是睜著眼,就好似這樣就能看到一樣。不過昏迷著的確少了很多樂趣,還是醒了有意思。 傅辰并沒有反應,如果不是有武功底子恐怕早就餓暈了。 檢查了一下手腳的捆綁情況,才傾身將氣體噴在傅辰身上,婀娜的身體纏在男人上面,男人卻像一條死魚一樣,看了那下方的地方,居然完全沒起來的跡象,應紅鑾狠狠瞪了一眼,隨即又想到天底下沒有男人能逃過她的魅力,心情又好了起來,“我們不急?!?/br> 應紅鑾輕輕舔著傅辰的耳垂,看著那白皙精致的耳朵染上了一層晶亮,心情更好,櫻唇緩緩往下,解開外衫,纖纖玉手鉆入衣內輕輕撫摸男子如玉般的肌膚,在摸到肌rou的時候,小小滿足地嘆息了一聲,也闔上了眼睛,這更有利于她的幻想。 男人其余處完好無損,只有衣襟處大開,露出了光滑的胸膛,深凹的鎖骨,女子埋首于上。 布帛與空氣輕微的摩擦聲,很輕,卻存在著。等她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房梁上有人! 她被點了xue,來人動作非???。 像一條死狗一樣從傅辰身上被拖走,扔到地上。 傅辰聽到聲音,在來人要一掌拍死應紅鑾的時候出聲阻止,“別殺她,還有用?!?/br> 來人聽聞,下掌的手硬生生收了回來,眼底波濤洶涌的殺氣,似乎隨時都會溢出來將這個女人碎尸萬段,緩緩平息胸口的壓悶,才冷靜地來到床邊,不聲不響,也沒有任何動作和話語。 傅辰察覺到不對,不是他的人,“你是何人!” 本來打算解開自己身上的繩子,此時又恢復了警惕的狀態,沒有輕舉妄動,在感覺來人的動作。 顯然此人是一流高手,只要是刻意的,就有可能做到萬無一失,讓他察覺不到破綻,此人利用了天時地利人和,完全掩藏了自己的痕跡。 邵華池靜靜地站著,看著身下的男人,他有多久沒這樣正大光明看著這個人了,無論是以瑞王的身份還是以姚小明的身份,都不是堂堂正正的,壓制的太久了,有些傷口在黑暗的角落里發酵潰爛。 那雙原本美得目眩的眼已經失去了光澤,什么都看不到了。 這個看似謙卑,卻比任何人都驕傲的男人,沒了眼睛也許比殺了他還難受,他以為傅辰至少會有短暫的崩潰和恐懼,但他看到的依舊是傅辰平靜的模樣,那沒有任何人或者事能夠打敗他的模樣,讓他想要摧毀這樣的平靜。 早在幾天前他已經收到了傅辰的消息了,這期間他將泰常山眾人安撫,將埋炸彈的幾個間隙以叛徒的罪名掛在山口暴尸于日曬中,再以隱王的身份與傅辰的人接觸,平息了動亂后,發動了所有人馬暗中尋找。 只是找到這里后依舊不能動,應紅鑾非常警惕,想要悄聲無息救走人幾乎不可能,他等待著她露出破綻再直搗黃龍。 早在傅辰被帶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躲在房梁上屏氣凝神,所有的一切盡收眼底。 現在外面充斥著不絕于耳的兵器撞擊聲和喧鬧聲,兩方人馬已起了沖突。 本來應該帶著人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邵華池卻沒有動,像是被什么鎖在原地。他粗粗掃了一眼傅辰,從飽滿的額頭,密布著汗水的臉孔,泛著青紫的薄唇,白皙得好像透明的脖子,還有被女人拉開的大片胸膛,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疤痕縱橫交錯,透出生命的韌性和令人心痛的味道。 隱約能看到醫療下兩點,在包裹的如此嚴實的衣服下,也許什么都沒穿。 但他卻沒有太多旖旎的心思,心像是被滴了好幾滴檸檬水,酸得發脹。 他坐在床沿,挑開衣襟,讓更多的肌膚裸露出來,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人的身體,但之前的那次純粹為了確認身份,這一次其實也差別不大,理智的那根線已經崩的無限緊,剛才掃視完后就沒有再仔細看了,胸中的野獸已嘶吼著想要沖出來。 拿出帕子給傅辰擦汗水,又輕輕摸著額頭,鼻子,鬢角,剛才女人碰過的地方,都依依清理一遍,收回帕子,指腹最后停留在唇上面,緩緩摩挲著。 他不該將自己的欲望強加在傅辰身上,特別是在上一次送藥卻幾乎要被傅辰幾乎打殘后,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傅辰一招一式都蘊藏著對男人觸碰自己的惡心和反感。 這份見不得人的感情不容于世,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會接受他。 從五年前,王富貴和小央那兒幡然醒悟至今,他又何嘗沒有嘗試放棄這段畸形的感情。 只要他想要那個位置,這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污點。 他應該殺了擾亂他生活的人,但那時候的傅辰已經死了,無邊的絕望和痛苦已然淹沒,又有什么機會去思考其他。 邵華池不斷繁復摸著傅辰的唇,幾乎要磨得嘴唇破皮,傅辰忍耐著任由邵華池動作,微微蹙著眉,無神的眼似乎找準了邵華池的位置,看了過來,最后那根線哄得一下崩了。 “你需要再清洗一遍?!睂⒛莻€女人殘留的東西都抹去。 他輕輕的呢喃,他眼底還存著掙扎與痛苦,身體卻緩緩靠近傅辰。 邵華池在一刻鐘前還是猶豫的,他之前打算用仆從的身份接近,但看到剛才那一幕,他忽然醒悟,那樣的身份待在傅辰身邊,只會被當做弟弟、下屬、友人,一輩子都走不到那位置。 邵華池沒喜歡過誰,他的每一步都在摸索中前進。 傅辰能夠連應紅鑾這樣的蛇蝎美人都沒感覺,更何況是男人,豈不是天方夜譚。 若是連意識到他的不同都沒有,怎么可能往哪方面去想? 傅辰的手正在準備攻擊,卻被早就洞悉一切的邵華池按住他的身體,壓住了被困在背后的手。 他的聲音,讓傅辰覺得熟悉,他的記憶力超群,已經知道了來人,“隱王?” “是我?!毕旅娴脑捪г谙噘N的雙唇中。 我知道,若我不夠強大,不夠強勢地站在你身邊,逼你面對,你甚至連斷袖之癖這有別于人的感情都沒意識,你的所有理念都與這世人一般無二,只有我才是那個怪物。 . 這里是臻國皇宮外的小茶肆,一身平民打扮的葉辛正在此間喝茶。葉辛,曾經與傅辰對立的太監,因李祥英倒臺后被傅辰說服來到臻國。 這幾年臻國快速平定內亂,并且出現了兩個人物自然引起了李變天的注意。 這兩人來歷神秘,卻深得小皇帝的信任,他們就是夙玉和葉辛,當然在臻國用的是化名。 除了身高外他幾乎與五年前沒什么區別,在他對面坐著的是一個高大的漢子,如果傅辰在就會看出來,他是李皇身邊的幕僚之一。 兩人的聲音在嘈雜的茶肆中很容易被掩蓋。 “考慮的怎么樣?”幕僚無論在坐姿還是問話,都透著一種無言的誘惑,誘惑不外乎是金銀、名聲、地位、美人、親人、愛情,只要能拿出來的,這世間存在的,是人最原始欲望的,戟國從不吝嗇。 葉辛年輕的臉上,出現了猶豫等情緒,幕僚也不催促,他似乎篤定葉辛沒有拒絕的可能,因為他們戟國開出的條件太豐厚,“我好像沒什么拒絕的理由?!?/br> 李變天深諳這些人想要什么,如葉辛這樣的總管太監,最想要的不過是名垂青史,無論是叫好還是叫罵。他的前輩,那位死在晉國的辛夷,就差最后幾步就做到了太監的最高位置,成為掌控傀儡皇帝的九千歲,現在輪到他葉辛了。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注定,無論是葉辛真名還是化名,都帶著一個辛字,就好像冥冥之中就注定他將是臻國的第二個九千歲。 “那么,屆時就等著九千歲與我們戟軍會晤了?!?/br> 所謂會晤,就如同之前暨桑國和臻國一起去晉國朝貢,將阿芙蓉設計送給晉國,亦是李變天的計劃,而計劃趕不上變化,不過短短數月,臻國這邊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朝代更替,甚至李皇這邊的勢力在這更迭中敗退,最終居然是?;庶h的勝利,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小皇帝登基。 早在幾年前,李皇就派人與葉辛和夙玉聯系,可惜夙玉忠于新皇,完全視李皇的招攬于無物,但葉辛不一樣,他是個太監,太監往往意志力都不如何,稍稍拋出誘惑,就會上鉤。 吊了葉辛兩年,李皇這里終于拋出了最大的誘惑,幫助葉辛鏟除輔國大臣,也就是夙玉,讓他成為九千歲。 聽到幕僚這樣喊自己,葉辛依舊矜持,但眼底的喜色卻遮掩不掉。 “咱家當以陛下馬首為瞻?!边@個陛下,自然不再是戟國的小皇帝。 幕僚離開后,葉辛依舊維持著狀態回到宮中,進了屋子里就看到坐在上首的夙玉。 葉辛此時也放下了之前志得意滿的笑容,恢復了原本狀態,淡淡的譏誚和不以為然。 “如傅辰所料,李皇吊了咱家兩年,今天總算出手了?!?/br> 夙玉點頭,“你繼續保持原狀,李皇派的人相當仔細,勿漏出馬腳?!?/br> “你當我這大內總管這么幾年白當的?”葉辛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