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本書由 婇溦 整理 =============== 半刃霜 作者:野雨 文案: 整個鳳新國都知道。 攝政王最喜歡的人是王妃。 寧得罪王爺,不得罪王妃。 假如攝政王蕭徹的生命是一把威風凜凜的大刀。 刀的一半是不可避免的征途。 另一半便是他心心念念的夫人。 他的生命就是這樣的簡單粗暴。 恩。女主貌美如花。 嚴格的來說,這是一篇婚后寵文。慢熱文。過程小虐。涉及朝堂江湖。 劇情版簡介:先皇駕崩,兩國和親,真相似乎一眼可見,卻又有誰推波助瀾。 晉江水深三千尺,希望路過的感興趣的讀者收藏評論此文??! 內容標簽:宮廷侯爵 情有獨鐘 天作之合 懸疑推理 主角:蕭徹、顧霜┃ 配角:顧染、韓悠 =============== ☆、金風玉露一相逢(1) 此處便就是新房了。被汪洋的紅色擠壓著的顧霜如是想。她不過十六,卻已為人婦了。 身旁的喜娘倒是耐心,明明她的夫君都未來,卻依舊眉飛色舞地講著她一會兒該做的事情:“王妃,一會兒您要吃些生食,還要喝些合巹酒,待我問您問題時,照實說便好……按理,成親的禮節繁瑣得緊,可這不情況不同,便就一切從簡了,想來容易得很呢!” 顧霜深以為然。這情況確實不同,大婚之日,雖是吹吹打打,好不熱鬧,可是那位攝政王在何處?雖之前從未成過親,可也知合巹酒是要兩人一起喝的。 半晌沒見回應,喜娘以為王妃自覺受了怠慢,心生不喜,便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王妃?” 顧霜回神,想了想:“既然王爺不在,我這蓋頭可否掀了?” 喜娘一驚:“王妃!這可使不得!” 顧霜一奇:“有何使不得的?總歸王爺不在,難不成要坐在這里一直等著么?” 喜娘這才發現自己少說了些事,正欲開口,門卻在此時被打開,侍女們手捧托盤魚貫而入,末尾正是一身吉服的蕭徹。 顧霜納悶間,喜娘已伏地叩拜:“奴婢參見王爺?!?/br> 蕭徹一臉冷肅,絲毫無連理之喜,掃了一眼坐在床邊的顧霜,又將目光落在眼前的喜娘上:“起來吧?!?/br> 蓋頭挑起時,顧霜被突如而來的光線刺激,忍不住用袖子擋了擋臉,這在她看來不過正常的動作,卻惹得身旁的喜娘低呼:“王妃,這可使不得!” 今日這喜娘最愛說的怕就是這句了。顧霜無奈一笑,仍是待眼睛適應后方才將衣袖放下,卻也不看面前的人,低頭看著婚服上的流蘇。 她實在不知該做些什么。不過既然不知,便只有按照喜娘的話去做了??砂肷?,都未見周圍人有什么反應,她不敢看面前的人,只好抬眼看著喜娘。 喜娘本愣愣看著她的臉,見她眸光投來,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忙低頭走到一側,讓拿著托盤的侍女上前。 顧霜吃了一口餃子。 “生么?” 點點頭:“生?!?/br> 然后不知又吃了些什么生的東西,因擔心對身體有礙,顧霜便都只略略嘗了幾口。剛放下筷子,便聽喜娘說:“請王爺王妃共用合巹酒?!?/br> 一道身影落在她身旁,床榻向下陷了許多。本未體會到新嫁女緊張的顧霜腦子一瞬間有些發蒙。她僵硬地接過酒杯后便將目光一直停留在杯中的液體上,耳邊似是響起了喜娘的聲音,又好像沒有。 直到一只手忽然伸到她的面前,將她的右臂挽了起來。 那是一雙在她看來很粗糙的手,想來他的主人平時不怎么照顧它。手臂處傳來的熱度提醒了顧霜現在的狀況,她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對面的男人。 儀表堂堂,話本里好像就是這樣形容的,濃密的眉毛,剛毅的五官,撲面而來的武將氣息。想來這個王爺對自己外表不甚在意,皮膚已被曬成了古銅色,有些地方還略有些蛻皮。連衣服也沒有穿好,此刻離得近,她已能看見吉服上深深淺淺,并未捋平的皺褶。 男人的臉突然放大,她一驚,有些惶恐地向后挪了挪,杯中滿滿的酒也隨著她的動作向外灑出少許。 蕭徹似乎來了興致,將臉湊得更近,面上卻是一絲表情也無:“夫人看本王看了許久,不知看出了些什么?” 顧霜咽了口唾沫,視線亂飛:“那個,那個我……”一時詞窮,忽然想起娘親曾教過自己,第一次見面,無論是誰,先夸上一夸總是好的,便硬著頭皮道:“那個吧,我以為王爺皮相,皮相甚好,便,便就多看了一會兒,若有失禮之處,還,還望包涵?!?/br> 一直安靜著不說話的輕衣忽然低聲笑了出來,顧霜立馬失了惶縮,扭頭瞪了她一眼。怎么可以在這時候拆她的臺! 輕衣與她自小長大,因著顧府散漫的氛圍,與顧霜向來沒大沒小,說是侍女,倒像是半個meimei。再加上顧霜娘親顧染時常的攛掇,輕衣平生愛好之一便是拆顧霜的臺。不過顧霜這一瞪,倒是讓輕衣想起如今已身在他處,便將頭低下,收斂了許多。 顧霜見她低頭,也心知肚明并非這丫頭突然聽她的話了,而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么一想,又忍不住回憶了之前在南國的光景,雖說家里有兩個不省心的,可至少一個是左相,一個是meimei,有誰能真正欺負自己呢?再看看現在,竟然被人逼到了床角。 顧霜以為自己是有些悲憤的,忍不住閉了閉眼,深深吐出一口氣。 蕭徹見她的舉動,眉眼倒不似方才的刻板,柔和了少許,可放在臉上變化卻極小,語氣也是一絲波瀾也無,生硬得很:“夫人的酒快灑完了?!?/br> 顧霜忙睜開眼睛,卻依舊不敢看他,訥訥道:“是我的不是,那個,我們把它喝了吧?!?/br> 一旁眼角抽搐了許久的喜娘哀嘆終于可以讓喝了,正欲出聲唱禮,門口處恰好進來一個灰衣的中年男子,看衣服質地,在王府中應有些地位。 蕭徹見著他進來,沒有表情的眉頭難得皺了皺:“何事?” 秦昇恭敬道:“方才宮里傳了消息,陛下病情反復?!?/br> 寥寥幾字,讓蕭徹眉頭皺的更深:“本王知道了?!比缓罂粗媲暗念櫵?,正是二八少女的最好時光。一雙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也趁他與秦昇說話時望了過來,雖說他看她時,她已慌亂地將視線移開,可那一瞬的光彩,依舊瀲滟得很。 語氣里終于有了些柔和:“待本王把酒喝了?!?/br> 秦昇微微一愣,也很快反應過來:“奴才先去準備了?!币膊坏仁拸卦僬f什么,就識趣地退下了。 在一旁修煉成人精的喜娘忙清了清嗓子,喜聲道:“良辰美眷,合巹同歡?!?/br> 顧霜被挽著的右臂因外力抬了起來,自己也被迫向蕭徹靠近了許多,已能感受到他微熱的鼻息,這下終于有了新嫁娘的羞澀。 蕭徹低頭看著她微微發紅的臉,一時竟也有些成婚的喜悅。 待兩人把酒喝下,蕭徹看著復又將頭低下的顧霜,眸光微動:“本王進宮一趟,你先歇息吧?!?/br> 顧霜一時欣喜,腦子一抽,抬頭看他:“那就是我不用等你了是么?” 蕭徹一滯,看見她眉眼間的認真,忽然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于是也不急著答話,起身理了理衣袖,然后彎下腰,將身體前傾,盯著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的顧霜,語氣平板無波:“夫人若是想等,本王也是不介意的?!闭f完欣賞了一下顧霜的表情,心下滿意,轉身出門時的步伐較平日也輕快了些。 看到那人不在了,顧霜才反應過來。 所以,她究竟是等,還是不等。 走到王府門口的某人一路想著顧霜略略委屈的小臉,良心發現,對秦昇吩咐:“派人讓葉木到王妃那里去,說是不必等本王了?!?/br> 秦昇看著蕭徹唇邊若有似無的笑,一時有些愣神,他家王爺這是,這是笑了?竟還讓葉木親自去說,想來是認可這位王妃了。也好也好,太皇太后那里也有個交待了。秦昇心思百轉,面上倒是不顯,恭聲應了。 心里又忍不住想,王爺大婚之日,這陛下的病情怎么就一直反復呢?從迎親時便開始了,若非太皇太后強制王爺回來洞房,怕是連合巹酒也喝不成的。自家王爺都三十了,好不容易有個洞房花燭夜,卻被攪和了。真是可惜啊可惜。最要命的,是太皇太后事后肯定第一個找他。 待蕭徹到長樂宮時,已快亥時,宮人早早就向太后通稟,太醫們也已立在殿前候著了。 “陛下情況如何?” 太醫院醫正趙進忙上前:“回王爺,陛下高熱未退,因年歲較小,不可用猛藥,正讓醫女以藥膏療理?!?/br> “可有性命之憂?” 醫正惶恐:“雖說陛下高熱未退,看似兇險,可于性命卻是無礙的?!?/br> 蕭徹點頭:“本王知曉了,可知陛下病情為何反復?” 醫正含混:“想是陛下年歲較小,夜間睡姿不正,又恰逢夏秋交替之時,難免會出現此種情況?!?/br> 蕭徹淡淡掃了他一眼:“本王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br> “王爺怎么來了?!币坏琅暫鋈豁懫?,太醫們連忙行禮:“參見太后娘娘?!?/br> 太后點頭,和顏悅色地看著他們:“小兒不善,辛苦諸位了?!?/br> 太醫們自是不敢受了這聲辛苦,又說了幾句好話,便都該做什么去做什么了。 太后這才得空與蕭徹說話:“王爺怎么進宮了?今日可是王爺的大喜之日?!?/br> 蕭徹看著她眼中的關切,淡淡道:“你現在才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會不會太晚了?!?/br> 韓悠臉色一白:“王爺這是什么意思?” 蕭徹將目光挪到別處:“本王是什么意思,太后應當清楚?!?/br> 韓悠被他嗆得說不出話,只得愣愣地看著他,美目中隱有波光流動:“王爺你怎能……”話還未畢,太后婢女綠藍走到兩人身旁,低聲道:“太后,沈醫女來了?!?/br> 韓悠回身一望,果然是沈曇,開口時聲音已是和悅:“沈醫女不是一直在壽康宮當值么?今日怎么有空來了長樂宮?” “適才太皇太后得知陛下病情反復,心下不安,便派奴婢前來看看?!?/br> 韓悠眸光微閃,笑意不變:“太皇太后一直寵疼陛下,如今既已派了沈醫女來,那就麻煩醫女再替陛下診一次脈,也好讓太皇太后安心?!?/br> 沈曇微微一笑:“這自是奴婢應做的,談不上麻煩?!闭f完又朝蕭徹行禮一拜,“太皇太后還有一言讓奴婢帶給王爺?!?/br> 蕭徹毫不意外地點頭:“說吧?!?/br> “太皇太后說,今日是王爺的大喜之日,合該在新房陪著王妃才是。至于宮中諸事,太后賢明仁厚,自是能料理地十分妥當,就不勞攝政王費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