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那邊沉默了一會，才是苦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對金鐘念念不忘，秦浩的出現對你來說是一記止疼藥。就算你現在要跟秦浩在一起，我也不反對了，我知道誰也不能讓你死了心。我不喜歡秦浩，是因為他太喜歡錢了，他要賭博，難道你忘記那些賭博的人連自己老婆都要拿去賭的嗎？我是擔心你，我也在為金鐘擔心你！”

    方子說的話仿佛都是站在我的角度想的，仿佛一切都是在為我考慮。我已然走到了公司的樓下，遙望著人群，沒有發現秦浩的影子。

    我停了下來，有些喘氣。

    方子又是繼續說道，“姐，無論你做什么，我都無條件支持你，但是你要小心，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念鐘跟妮妮，念鐘剛剛跟我說，他不想回來了，還想讓妮妮也住在我這邊，他覺得這樣對妮妮好一點?！?/br>
    我腦海里閃過了那天在家里，秦浩對妮妮說過要抱抱的話，這是作為一個父親在女兒已經高中的情況下不會說的話卻從秦浩的口中說了出來。

    “要不，我晚上過來把妮妮接過來吧？”方子又是說道。

    我心里開始衡量了，難道真要要因為這個把兩個孩子都推向別人嗎？！

    我不停的搖頭，太陽光照得我有些天旋地轉。

    “方子，我忘了告訴你，我做了親子鑒定了，秦浩要不是金鐘，他不可能是我孩子的父親！”我扶著自己的額頭，這已經是我最后一張王牌了。只要得到方子的承認，消失的金鐘也就有了下落。

    “親子鑒定？什么時候？”方子對于親子鑒定的事情似乎有些詫異。

    我把那天我偷偷揪下秦浩頭發的事情給方子說了，方子那邊卻沉默了。

    “方子，別騙我了，他就是金鐘！我早該猜到你下不去手，他是你兄弟，你不可能殺了他！我忽然有些感謝，感謝我曾經沒有拿起那把刀把你殺了，不然，我想我可能永遠都得不到真相，我想，我也會內疚一輩子?！蔽矣行┍撬崃?，這么久以來，三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沒有金鐘的日子里是怎么過來的。

    手機那邊傳來了忙音，方子掛了我的電話。

    我嘗試給秦浩打電話，電話那頭卻一直都是通話中，我想方子又是給他打了電話吧。一切都被我猜對了，方子跟金鐘早就竄通好了！

    那日，我去陵園看了李念，也看了曉瑜，這么久以來，我似乎已經忘記過這兩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了。曉瑜的遺照是微笑著的，像是在跟天上的太陽交相呼應，我伸手撫.摸著曉瑜的照片，感嘆道，“對不起，是我太愚笨了，我要是早點發現他是這樣的情愫，我也不會讓他接近到你身邊。有著目的的愛，對你來說多么殘忍。曉瑜，是不是那段時間你也發現了，所以你并不是因為我有李念的臉才會跟我動怒，你是因為我是譚曉菲，你才會那樣來針對我。小媽說對了，是啊，我搶了你所有的東西，連男人我都沒有放過！”

    說著說著，我就流下了眼淚。

    身后響起了方子的聲音，“姐，她會明白的，有些東西強迫不得！”

    我回頭，方子的目光正是柔情地盯著曉瑜的照片，他的目光柔情似水，這樣的目光我只看到他這樣看過曉瑜。

    他的手里捧著曉瑜最愛的花，我讓出了路，他將花放在了曉瑜的面前，“老婆，還記得嗎？我第一次送你花的時候，我說了這輩子我只跟你一個人結婚，我跟你接了兩次婚，我兌現了自己的諾言?！?/br>
    方子明明就是深愛著曉瑜的，至少在我看來是，裝模作樣的愛情能裝這么長的時間，也早該動了情。

    方子背對著我說道，“姐，你對了，他是金鐘，可我們所有人都清楚，他永遠也不可能再是金鐘了。他走了，現在去接秦鐘了，你要挽留，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第405章 在水一方

    方子背對著我說道，“姐，你對了，他是金鐘，可我們所有人都清楚，他永遠也不可能再是金鐘了。他走了，現在去接秦鐘了，你要挽留，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我手心里立馬都冒出了很多的汗，我十分緊張地看著方子，“他去哪里？他為什么現在還要躲著我？劉鴻渝已經死了，他完全可以用秦浩的身份跟我在一起的！”

    方子緩緩地回頭了，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憂傷，“用了所有的辦法你都忘不掉，你的心里只有一個金鐘了！”

    我擰了擰眉頭，我多不希望他當著曉瑜的面跟我說這些，我不希望我破壞了他跟曉瑜之間的美好。

    我看著方子，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高新保利心語二期?！狈阶佑质钦f道。

    “是現在金鐘要去的地方嗎？”我有些感激地望著方子，到最后他還是選擇了金鐘。

    方子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

    我不明白金鐘為何到了這個時候還是要選擇離開，我唯一懂得的是若是這次他走了，他就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因為我不再是身陷囹圄。

    我轉身飛快地跑出了陵園，剛拉開車門，方子就追了過來，他拉住了我的手，有些期盼地望著我，“如果我早點出現，你還會義無反顧嗎？！”

    我心里清楚他問的是我對金鐘的感情，方子的為人確實是很好的，感情的事情就是這樣戲弄人，我怎么會知道若是當時出現的人是他不是金鐘又會發生什么。

    “什么義無反顧？”我假裝自己不太懂方子的問題。

    方子放開了手，沖我笑道，“你一定要把他追回來，不要浪費我的苦心?！?/br>
    我點了點頭，雖然自己毫無底氣，但若是不做，自己會后悔一輩子。

    我上了車，剛準備關上車門，方子又是說道，“有些事情不必勉強，正如我不會勉強你一樣，你也不用太勉強金鐘。心里有一個人，只要成全就會覺得幸福?！?/br>
    我怔怔地看著方子，仿佛他早已看到結果，他似乎是在安慰我。

    隨后他又是笑著幫我關上車門，對我說道，“加油！”

    那一句加油，讓我心里再沒了底氣。

    可我還是鼓足了勇氣去了保利心語，我被攔在了小區外面，我只能在車里等著金鐘下來。大概等了有半個小時左右，金鐘才是牽著秦鐘走了下來，他牽著秦鐘，秦鐘推著一個小箱子，兩人看起來就是要出遠門。

    我急急忙忙下了車，在小區門口將他二人堵住了。

    金鐘見到我時似乎有些驚訝，一旁秦鐘一見到我笑開了顏，嘗試著掙脫金鐘的手想要撲上來，可金鐘的手卻把他抓得死死的，他有些疑惑地望著金鐘。

    我走到金鐘的面前對他說道，“好久不見！”

    金鐘的神色微微一怔，我想他應該懂得我話里的意思，我好久不見的是金鐘，而并非是秦浩。

    我揚起了嘴角，上去索性挽住了金鐘的胳膊，“東西都收拾好了嗎？那我們該回家了！”

    金鐘皺起了眉頭，秦鐘一臉疑惑地望著金鐘。

    我伸手摸了摸秦鐘的腦袋，對秦鐘伸手，“既然要回家了，把箱子給我吧！”

    秦鐘卻沒有立即把箱子給我，反而是看向了秦浩，仿佛是在征詢著金鐘的意思。

    金鐘皺著眉頭一直盯著我，他的眼神有些冰冷。

    我心里有些沒有底了，但我卻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沖。

    我索性放開了金鐘，去拿秦鐘手上的箱子，秦鐘嚇得一把抱住了箱子，小聲說道，“我……我爸說我們要去別的地方了！”

    我心里一緊，果然如同方子所說，他們準備換地方了，準備離開成都了，準備逃出我的視線了。

    我的臉上卻虛偽地掛著微笑，我蹲下來看著秦鐘，“去哪里？別的地方？別的地方不就是我家嗎？爸爸是來接你跟哥哥jiejie團聚的！”

    我裝作不懂金鐘的心思，我愚蠢地以為這樣做金鐘會心軟，他就會跟我回家去。

    秦鐘變得有些警惕了，他瑟瑟地望著我，“就是那天那兩個小孩嗎？我不喜歡他們！”

    孩子的心理是讓人費解的，也是讓人能理解的。他們并非自私，只是想保全自己的權利。

    “他們是你跟別的男人生的，不是我的哥哥jiejie！”秦鐘變得有些賭氣。

    我抬眼，臉上已經撐不起虛偽的微笑了，我望著金鐘竟有些厭煩的眼神，我心里有些發抖了，我不斷想著方子的話，他說讓我不必勉強。

    若是以前的金鐘，他一定會站出來跟秦鐘談心的，他一定會讓秦鐘心甘情愿接受自己的哥哥jiejie的，可他什么都沒有做，才真的是讓我心如死灰了。

    “鬧夠了嗎？”金鐘冷聲問我。

    他開口第一句話就讓我哽住了眼淚，他的厭煩跟抗拒，讓我紅了眼圈。我不敢相信地站了起來，我望著面前這個無比陌生的金鐘，眼淚簌簌往下掉。

    “你……你說什么……老……老公！”我嘗試著去拉他的手。

    他卻一揮手將我推開，無比暴怒地對我吼道，“我問你，你到底要做什么！現在又鬧夠了沒有？！”

    我怔怔地看著金鐘，全身都有些發抖，“為什么……”

    金鐘拍了拍秦鐘的后背，“秦鐘，家里還有一個我平時用的水杯，你幫我那下來?！?/br>
    秦鐘看著趴在地上的我，猶豫了一下，才是一步三回頭地跑進了小區。

    我索性坐在了地上，大哭了起來。

    金鐘有些氣惱地抓著自己的頭發，“譚曉菲，你現在怎么也算是一個公眾人物，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方子的話不斷在我耳旁響起，難道說我真的該放棄了嗎？！

    “起來！”他并沒有上前來扶我，反而是皺著眉頭不耐煩地對我吼道。

    我不停搖頭，他仿佛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站了起來，擦了臉上的眼淚，“我給你們做了親子鑒定，你就是……”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金鐘就打斷了我，“那又如何！”

    我皺起了眉頭，“既然要這樣，總得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我似乎要把自己弄成一個愛情的無賴，我想要讓這份難得的愛情一直長流下去。

    金鐘看向了遠方，“我只是做到了我說的，以后，我們各不相干！”

    我揮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哭得撕心裂肺，“你做到了什么？！你到底做到了什么！你就這么走了，你好意思跟我說你都做到了？！”

    他長吸了一口氣，“道德綁架我嗎？！”

    我怔怔地看著他，眼淚再一次決堤，在他看來，我似乎是在逼迫他。

    “道德綁架？不是你說的，你做到了嗎？我就問問你，有沒有做到而已！”我哽住眼淚，卻難受得差點不懂怎么呼吸了。

    金鐘手里的拐杖往旁邊移了移，站姿變換了個位置。

    “沒做到我也沒辦法了，以后別找我了?！彼恼Z氣又恢復了平靜，仿佛i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瞠目結舌，心里仿佛有千言萬語，卻怎么都說不出來，一句道德綁架，把我的感情說得那樣廉價。

    我仰頭望著天空，來的路上還是艷陽高照，可見到金鐘的時候，天上已經布滿了烏云。

    “回去吧，不喜歡方子也沒關系，想要一個人過也跟我沒關系，以后，我們都不要再想起誰了！”他伸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卻讓我差點不受力摔在地上。

    那幾個動作，顯得那樣沉重。

    我死死地抓著自己的手，不停地扣著自己的手心，恨不得把自己的手都摳破。

    “不……是不愛了嗎？”我泣不成聲地問道，不再敢看金鐘的眼睛。

    金鐘毫不猶豫地給了我回答，就一個“嗯”字，一個云淡風輕的“嗯”字。

    我嚎啕大哭了起來，算起來我們相識有二十多年了，他曾說過，他大學見我第一眼的時候就喜歡我了，二十多年的喜歡，最終變成了不愛？！

    我多想不信，可當我們之間沒有障礙的時候，他說這樣的話，我不得不信。

    “以后我是生是死，都跟你沒關系了是嗎？！”我捂著自己的臉，我痛不欲生，我多想就此了結我的痛苦，我承受不住失去金鐘的痛苦，特別是這樣的失去！我多想什么都沒有發生，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譚曉菲，別做傻事。我以前跟你說過，最愛的應該是你自己。還有，讓你流淚的男人不值得你愛！”金鐘輕輕的說道，他并沒有給我任何擁抱，說得十分自然。

    我抬眼，掛著眼淚看著金鐘，他說過的話他都記得，他卻不再愛了，他居心要走，我又留不??！

    “我死了，你會難過嗎？！”我有些為自己難過，也為自己凄涼，我以為我找到可以攜手走一輩子的人，不過區區十多年，他就說不愛了，愛情忽然讓我感到害怕，也讓我感到絕望！

    “難過？死給我看嗎？！”金鐘皺起了眉頭，“以前跟周游離婚的時候，你也干過，我救了你，這次呢？你覺得我還會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