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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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的日子太難過了……求安慰…… 第87章chapter85逆襲 彼時正是殘陽如血的黃昏,天邊一道殘霞宛如被刀劍割開的傷口,流淌著嗜血的顏色。 喊殺聲愈演愈烈,交織著戰馬的悲鳴和金戈撕裂血rou的聲音,綿密如雨的箭矢與滾木之下,一具一具鮮活的軀體橫空倒下,瞬間便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大……大人,是……是亞格蘭人……” “不……不好,快跑……” 前隊的人兜轉馬頭就往回跑,后隊的人躲閃不及,自家的人馬互相踩踏,一片死傷。 蘇爾曼閉了閉眼,額頭的青筋隱約跳了跳,一馬沖上去砍掉一個胡亂沖撞的士兵:“不尊軍令擅自行動者,這就是他的下場!” 亂作一團的將兵們怔了一怔,卻見年輕的軍團長臉上有難得一見的怒容,飲血的長劍斜刺入天空,隱隱有低沉的龍吟:“全軍聽我號令,前隊變后隊,后隊變前隊,隨我劍鋒所指,撤出山谷!” 話音未落,人已打馬沖向來時的入口,十五萬中央軍團輕騎仿佛是被他的氣勢所攝,穩住了陣腳,一面抵御四面的伏擊,一面緊跟著自己的統領往回撤去。 藍德爾在山崖之上看得分明,卻只是勾了勾唇角,露出幾分不明所以的笑意,眼見谷底的人馬撤到路口,卻見已經暗沉的天空里飄起黃金獅子紋樣的軍旗,隆隆的馬蹄仿佛天邊的悶雷響徹耳畔。 蘇爾曼微微一怔,兩彪輕騎斜刺里殺出,一字排開,鎖住當前的來路,為首的壯年男子一馬當先,手起一劍直逼面門而來。 古格年輕的軍團長舉劍架住冷色鋒芒,眼底一片冷凝,掃過對方肩頭昂首的金獅以及身后藍色的披風,輕笑了一下:“帝都軍?” “柯利亞回廊的血債,今天就要你還回來!”科恩·林頓毫不掩飾眼底的殺意,二馬錯蹬,復又揮劍砍來,逼近了忽又冷冷挑了挑唇角,“蘇爾曼大人,你不妨抬頭看看?!?/br> 褐色頭發的青年駭然抬頭,卻見已經暮色深濃的天空盡頭,火光如紅蓮蔓延,硝煙滾滾宛如修羅。 那是,摩迪山口大營的方向。 “報告,妮塔波曼少將軍報,槍騎兵于下午四點攻克烏城,秩序一切良好!” “報告,藍德爾·斯加奧上將來報,槍騎兵五萬人馬在泰勒山口伏擊中央軍團,已與帝都軍一起成功困住蘇爾曼·埃蒙斯子爵!” “報告,西防軍順利狙擊敵軍南大營,正在交戰中!” “報告,神鷹軍順利橫穿柯利亞回廊,與敵軍北部陣線正面交戰!” “報告,敵軍南部陣線潰敗,西防軍已從南線合圍!” “報告,神鷹軍突破敵軍北線,中央軍團主力正向西方逃竄!” 這一天夜里暮色深濃,天空是純凈的黑色一望無邊,十月里的夜風涼意逼人,將漫山的旌旗拂得獵獵作響。 柯依達勒馬立在山頭,目光所及之處正是摩迪山口的敵軍大營,人喊馬嘶,火光沖天。 一撥接一撥的探瞭飛騎而來,她只是面沉如水,揮手讓人退下,藍底白面的披風被夜風勾勒出美麗肅殺的弧線。 “公主,看起來,大局已定?!弊詈笠粨芴讲t退下,身后的赫爾嘉仿佛長長舒了口氣。 柯依達沒有說話。 她派人在古格腹地潛伏達一年之久,神鷹軍的諜報精英折損無數,終于換來古格腹地的地形勢力分布圖,將近半個月來她不斷派遣小股人馬刺探柯利亞回廊內部敵軍埋伏的虛實,終于得以在一夜之間擊破回廊內的阻力,成功狙擊古格軍大營,喧囂艷麗的火焰之下,又有多少鮮活的生命作為代價? “都說神鷹軍匯集軍事、暗殺、諜報三界的精英,如今看來真是名不虛傳?!睅ьI憲兵部隊跟隨她一起進入回廊的監察長埃森·凱瑟侯爵半瞇著眼睛,低低道來,竟不知是贊嘆還是譏諷。 柯依達回頭看他一眼,只淡淡兜轉了馬頭:“下令各路人馬,乘勝追擊,不必留情?!?/br> “大人,林格副軍長請示,蘇爾曼·埃蒙斯子爵如何處置?” 彼時她想起那一夜不滅的火光,以及清晨硝煙里踉蹌走來的金發青年,蒼色的瞳里有一絲灼炎閃過:“敗軍之將,就地處死即可!” 說罷不再言語,手里的韁繩一縱沖下山頭,身后的衛隊潑辣辣的跟上,卷起一路煙塵。 “不可能,要摸清柯利亞回廊的地勢,亞格蘭人最起碼要花一年的時間!” 驚駭之間,蘇爾曼只來得及在腦海中閃過這樣的詞句,瞬間卻被猝然打算。 “不——也許,他們早就花了一年的時間了!” 這樣的認知讓他感到不寒而栗,一個寒戰尚未抖落,科恩·林頓的軍刀已經迎面而來,他忙不迭地避開,卻見藍德爾·斯加奧已經一馬沖下山崖,流星般沖到面前,軍刀閃著銀光撲面而來。 年輕的軍團長不敢戀戰,撥馬躲開兩人的夾擊,帶著隨身的輕騎從斜刺里落荒而走,藍德爾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遠遠地張弓一箭,正中他的肩頭。 熾熱的血從從貼身的軟甲滲出,浸透了藍色的制服,咸腥的氣息撲面而來。 骨rou撕裂的劇痛襲來,蘇爾曼僅抽搐了一下嘴角,咬著牙將長長的羽箭拔出狠狠擲在空中,一馬沖向來時的岔路,遠遠眺望摩迪山口大營的方向,卻見彼方火光沖天,硝煙滾滾,夜幕里遙遠的地平線上黃沙漫天,人頭攢動。 哥頓·西蒙帶著散兵游勇疾馳而來,到了近前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他:“蘇爾曼大人!” “怎么回事?” “亞格蘭軍趁夜偷襲我軍大營,我軍……傷亡慘重!” 也即是說柯利亞回廊失守,摩迪山口大營失守! 褐色頭發青年一時無言,握劍的手卻在瞬間攥緊,隱約可見蜿蜒的青筋纏繞。 哥頓·西蒙顯得懊惱:“大人,是下官失職!” “不關你的事?!碧K爾曼頓了片刻,方才冷冷得道來,肩頭的傷口卻似乎是扯動,血流不止。 “大人,您受傷了……” 哥頓微微駭然,卻被這年輕人斷然打斷:“無妨,整頓兵馬,隨我撤向西南!” 古格軍的傷亡從目前來看并不嚴重,然而陣腳已亂,再負隅頑抗沒有人好處,弗雷安公爵的大軍即將抵達,只要收拾人馬平安撤向野馬川,挽回敗局也并不是沒有可能。 哥頓·西蒙很快便明了,兜轉馬頭,兩股敗兵并作一股,正欲撤向西方的大道,卻見科恩·林頓與藍德爾·斯加奧各帶著一彪輕騎策馬飛奔而來,雙雙搶到面前,截住他們的去路。 “哥頓參謀官,帶著將兵先撤,我隨后會來!” “大人?” “帝都軍與槍騎兵兩軍軍長都在這里,這點面子我總要給呀?”蘇爾曼的肩頭仍在流血,臉上笑意卻分外的燦爛。 哥頓微微停滯了片刻,終究是閉了閉眼,揮起軍刀,轉身策馬帶著麾下的殘兵與亞格蘭人的包圍作戰。 “喂,小子,這家伙我早就認準了的!” “抱歉,藍德爾大人,為前任軍長報仇雪恨,我等帝都軍將兵責無旁貸!” 藍德爾多少不滿這位友軍的橫刀插入,而后者只是冷哼了一記,兩口兵刃卻是毫不放松,死死咬住眼前褐發的青年,交鋒十數個回合,在眼前褐發青年深藍色的軍裝之上劃出兩三道猙獰的傷口。 劇痛如電擊襲遍全身。 蘇爾曼抽了抽嘴角,兀自尚有幾分嘲諷的味道,眼見自家的敗兵漸次撤入西側的甬道,虛晃了一刀,架開兩人的軍刀,想要斜刺沖出。 空中卻傳來金屬撕裂的空氣的聲音,一枚羽箭呼嘯而至,深深扎入他的后心,洶涌地鮮血瞬間將白色的披風染得猩紅。 “噗——”這年輕人終于按捺不住,一口鮮血自喉間噴到空中,兀自抱緊了馬背,借著余光望去,身后黑色蒼鷹旗迎風飛揚,林格·弗洛亞一騎當先躍馬而來,左手挽弓尚未放下,右手的軍刀已然亮出雪青光芒,將深邃的眸子映得一片冷凝。 蘇爾曼心知不好,夾緊了馬肚往斜刺落荒而跑,藍德爾與科恩卻不肯放他,策馬追上,軍刀正要揮下,斜刺里卻有羽箭錯落而至,軍刀哐啷落地。 數名輕騎自斜前方突然殺出,撈過已然面色灰白的中央軍團統領,在重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 “該死的!”藍德爾破口大罵。 科恩·林頓卻是不禁駭然。 彼時天色已經漸次泛白,依稀有錯落有致馬蹄聲自遙遠的西方隆隆傳來。 帶著神鷹軍隨后趕來的林格臉色變了變,終究是嘆息了一聲,趕上兩人馬頭:“兩位大人,到此為止吧?!?/br> 弗雷安公爵的大軍半個月前已經從米蘭起身,算上行軍日程,在這兩天抵達摩迪山口并不是沒有可能。 而既然敵方有了友軍的援助,再戰下去實在討不到什么便宜。 藍德爾的嘴角狠狠抽搐兩下,從地上撿起自己軍刀,仿佛是極為不滿似的哼了一聲,終于跨上馬來揚長而去。 至此第二次柯利亞回廊戰役結束。 正是王國里232年的十月金秋,繼第一次柯利亞回廊慘敗之后,亞格蘭軍終于發起第一次重大的軍事反攻,突破古格北部防線槍騎兵一路南下奪下了烏城,為了古格重要的屯糧之所不致落于敵手,古格中央軍團長蘇爾曼·埃蒙斯上將不得不親自率領十五萬輕騎馳援烏城,在途中遭遇亞格蘭軍的埋伏倉皇落敗。與此同時亞格蘭調動神鷹軍、西防軍兩軍主力橫穿柯利亞回廊,夜襲古格摩迪山口大營,不知所錯的古格軍主力在一夜之間潰散。 所幸的是,弗雷安·盎格魯公爵率領的古格大軍中派出的先遣部隊在第二天的清晨抵達戰場,終于讓筋疲力竭的中央軍團有喘息的余地。 而已然攻克柯利亞回廊的亞格蘭軍,因為顧及到已然不遠的古格大軍,不得不暫時停止了追擊。 中央軍團的敗旅被迫撤入古格腹地重鎮野馬川,與剛剛抵達此地的友軍會合。 弗雷安·盎格魯站在高高的轅門外,冷眼看著陸陸續續互相攙扶著走進來的殘兵敗將,一言不發,早上單薄的晨曦瀉在眼角,隱約鍍上一兩絲染血的色澤。 “蘇爾曼卿呢?” “哥頓參謀官已經回去接應他,應該快回來了,只是……”柯爾特副官停頓了一下,“聽說傷得很重?!?/br> 弗雷安的眉峰微微動了動,深深吸了口氣,別過臉去,不再開口。 不一會兒便有人小跑著過來報信:“元帥大人,蘇爾曼大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