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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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說下去,緊抿了唇低下頭,十指絞在一處,微微泛白。 她是企盼眼前這女子能夠多告知一些前線的信息的。 柯依達卻是默然不語,自顧自想著心事。 良久站起來,嘆息了一聲:“我知道了,你不要多想,好好調養自己的身體,前線那里不會有事的?!?/br> “公主——” 說完她起身欲走,卻被對方扯住了臂彎,皇帝的前任女官長欲言又止,松開她的手,絞在小腹前,退開去微微欠了欠身,微微急促的喘息暴露了她心里的不安: “很抱歉,殿下?!彼榱嗽S久終于開口,“我只是覺得害怕。不論是陛下,還是這個孩子?!?/br> 柯依達蹙起眉來,看她小心翼翼的捧著小腹的樣子,莫名地有點刺痛。 “你考慮的太多了!”她低低喝了一聲,感受到突然變得犀利的目光,芙妮婭微微顫了一下。 柯依達嘆口氣:“前線的事情不是你所應該考慮的范圍,陛下絕不會也不可以有事,只要記得這一點就可以了?!?/br> “你現在要做的,只是安心保重自己,平安地誕下腹中的胎兒,而且”她停頓一下,加重了語氣,“你必須誕下皇子!” 溫婉的女子抬起頭來,褐色眼睛如水,微微顫抖了一下,漣漪浮凹。 隱隱然有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滋生。 “公主……” 柯依達方才留意到她略顯蒼白的臉色,表情微微一滯,緩了緩語氣:“抱歉,我的話重了,請不要介意?!?/br> 簡單道了句,便轉過身去。 “公主殿下!”芙妮婭卻上前幾步攔住她,受了驚嚇的神情漸次平復下來,深深的吸口氣,“有件東西,我以為,還是早點交給殿下的好?!?/br> 進入九月帝都的天氣便一層一層的涼下來,入夜以后更是晚來風急,拂過梧桐的樹梢,樹影悸動莎啦啦的作響。 柯依達在浴室里泡了很久才出來,隨意的裹了一身單薄的白色浴衣,坐在臥室一旁私人的書房里,懶懶靠著書案背后的椅背,愣愣看攤在桌上的信箋,修長的木匣半開著蓋子,昏黃的落地燈靜靜的灑下古舊的明黃色澤。 龍飛鳳舞的熟悉字體,落款處是皇帝的私人印章。 每一代亞格蘭皇帝親征之前,為了預防突發事件的發生,往往會留下一道秘密的諭令,必要的時候,這道諭令將會發揮遺詔的作用。 她在潛意識里強烈的抵觸這種假設與可能,然而又不得不將這一最大的變數考慮進去。 現在這道諭令便捏在她的手里,寥寥數語,血液卻在瞬間凝固。 夜里的風穿過窗戶的縫隙闖進來,吹干了濕漉漉的鬢發,寒意沁骨而來。 厚重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她驚醒似的扯過一旁的公文蓋住那張薄薄的信紙,充滿戒意的抬頭,看清來人之后,虛驚了場似的長出口氣:“進來怎么連點聲音都沒有?” “我敲過門了,你沒有聽見?!笨ㄖZ·西澤爾踏過門檻進來,隨手帶上門,目光觸及她的稍顯隨意的裝束,白皙的臉上泛起一兩絲尷尬的緋紅來,別過臉去,“剛泡完澡就坐在冷風里,不怕凍了?!?/br> 留意到他神色的變化,柯依達看看自己的身上,苦笑一下,確實有點隨便了。 “在看什么,這么入神?”卡諾替她關上窗戶,回過頭來,方才那一刻她的慌亂顯得失常。 柯依達苦笑了一下,從公文底下抽出那張紙遞過去:“自己看去吧?!?/br> 卡諾微微的一怔。 “此次親征,戰場兇險,瞬息萬變,若朕有不測,而皇女年幼難當大任,傳位于皇妹柯依達·亞格蘭公主,卡諾·西澤爾授予一級上將軍銜為輔政親王,望諸卿齊心,協力扶持。朕,波倫薩·亞格蘭手諭?!?/br> 目光流轉到最后一行,鮮紅的私印刺痛了眼球。 卡諾抬起頭來,冰藍色的眼睛里有不可掩飾的訝異與驚叱,良久苦笑了一聲,把手里的信箋遞回去。 “哪里來的?” “下午的時候芙妮婭交給我的?!笨乱肋_維持著原先的姿勢,收回信箋,冷諷似的勾了勾唇角,“不可否認現在我對她腹中的胎兒有了更深的期待,誰知道她又把皮球踢給了我?!?/br> “陛下在寫這道詔書時候還沒有預見到這樣的變數吧?”卡諾微微嘆了聲,低頭打量她沐浴后被夜風吹得有些僵硬的臉,“你看上去很疲倦的樣子?!?/br> 柯依達苦笑,將信箋折起放入長匣,收進辦公桌底下的暗格。 立起身來在對面的沙發坐下,把自己丟進那片柔軟里,隨性而慵懶的姿勢,單手支著臉頰,臉色和浴衣的顏色一般素白空洞。 “在這種時候我本不應該考慮這些,可是……”她低著頭,專注地盯著浴衣上素雅精致的紋理,“這到底是信任,還是試探,我忍不住地要去想?!?/br> 關乎皇位的傳承,即便是血親之間也會摻雜進太多的東西,這一代的亞格蘭皇族枝葉凋零血緣大廈早已分崩離析。亞格蘭第一位身兼樞機卿要職的公主,手握最敏感的軍權,距離皇位不過咫尺之遙而已,然而恰恰這樣類似的高位重權,正是是歷代皇帝猜疑的焦點。 幾分的信任,幾分試探,溫情與寒意輪番的侵襲,最后歸結起來不過是“制衡”兩個字而已。 即便是卡諾·西澤爾知曉諭令的內容,也難免瞬間的惶恐。 他在側近坐下來,伸手攬過她僵硬的身體。 “你跟陛下一樣,城府太深,思慮地太多,所以他看似高深莫測,而你小心翼翼,明明已經相依為命的血親,卻總是在猜忌與信賴之間徘徊?!彼皖^看著依偎在懷中的女子,蒼涼的暖色燈光下,倦意爬上眼角,顯得蒼白而透明。 “我只是,覺得惶恐?!彼o靜的伏在他的胸前,垂下眼瞼,“早上接到報告的那一瞬間好像又看到柯楊哥哥死去時候的樣子……” 卡諾微愣一下,湖色澄凈的眼睛里浮起一層憐憫的霧氣,遲疑的抬手,撫上她的發梢。 縱然摻雜了心機與權謀,那終究也是她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你在害怕么,柯依達?”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卡諾,我極力的不愿去想那種最壞的可能性,而我卻不得不考慮萬一他真的……那么我該怎么辦?” 這女子其實并非全然的冷漠,只是太過通透而敏銳,明明渴盼著陽光,卻因為害怕被灼傷而將身體蜷縮在冰涼的黑暗里。 “柯依達……”卡諾微微嘆了一聲,不再言語,抱緊了懷中微涼的身體,溫潤的唇徐徐的落在她光潔的額頭,繼而是精致的眉眼與鬢角,不帶一絲的情動,只是淺淺的吻過微微僵硬的臉頰,濕熱的氣息溫暖冰涼唇齒。 她微微滯了一下,漸次瓦解掉木然的表情。 索性任性的縮進他的懷里,十指嵌入他的衣褶,汲取他溫暖的體溫。 仿佛只是在借此消磨動蕩之前的不安與惶恐,慰藉著彼此動蕩不安的靈魂。 久久的糾纏之后,他離開她的唇:“好點了嗎?” 她攀著他的脖頸,極為淺淡的笑了下,單薄但是恬淡。 或許是因為習慣了他陪伴,所以便覺得安心,有時候習慣如同罌粟,服用多了便會上癮。 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她嚇了一跳。 卡諾橫抱著她起來,幾個轉彎便出了房門拐進隔壁的臥室,到了床邊輕輕把她放下來,背后觸及一片柔軟絲滑。 “卡諾!”柯依達低呼了一聲,掙扎著意欲起身,卻被他按了下來。 “好好睡一覺,你現在需要休息?!钡鹕念^發垂下來,明黃黃的晃花了眼,留意到她眼底流露出來的一兩絲戒懼,嗤的笑出聲,“你以為我想做什么?” 女子蒼白的臉上泛出一兩絲淡淡的緋紅來。 狠狠瞪了他一眼,別開臉去。 他的吻卻落下來,悄然烙在額間,濡濕的溫暖。 “你太緊張了,柯依達,早上晨會的時候你的神經就像繃緊的弦隨時都會斷掉?!彼┦自谒亩呅跽Z,“你先在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覺什么都不要想,明天早上起來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你去處理……” “你要記得,不管發生什么事……”微微停頓一下,合上她冰涼的眼瞼,吻在清麗的眉心,“我都不會讓你孤軍作戰?!?/br> 一夜無夢。 作者有話要說: 我滴可憐的評論……淚水…… 還在蹲坑的親,請吱一聲以示存在,不然我要以為我被拋棄了……默 第56章chapter55分娩 半個多月后,菲利特的靈柩抵達帝都。 這位帝都軍曇花一現的優秀青年將領的法身在一片秋風蕭瑟之中下葬于慰靈地,墓地的裝飾簡約而不是莊重,因為處于病中的皇帝尚沒有來得及為他頒布追封的諭旨也沒有題寫相應的墓志銘,于是冰冷的石碑上僅僅鐫下了這位已逝帝都軍軍長的名諱,大片的留白仿佛刻意為之。 王國第八公主柯依達·亞格蘭樞機卿主持他的葬禮,整個儀式莊嚴而隆重,充滿沉郁肅穆的氣息。 作為常駐帝都的精銳部隊,帝都軍不但要馳騁邊疆喋血黃沙,還要直面權力中心叵測的陰謀殺戮,也因而,盡管他們擁有卓著的實力與武勛,卻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尷尬的現實—— 僅僅是這一兩年的時間,帝都軍的軍長便更換了三位。 卡諾·西澤爾披著象征上將階級的白色披風率領帝都軍的高級軍官們肅立在墓前,金色的領花與袖飾似乎實在提醒他新的身份。這一次的晉升無關于武勛,他似乎是在一個猝不及防且不可推脫的情況下接手帝都軍軍長的職務,那一方黃金獅子紋樣的印信仿佛還殘留著前一任軍長身上淡淡的體溫。 抬起頭來,十月份高遠的青空宛如天青的帳幔,黃葉在空中飛舞,炸開一團金黃。 此后情勢的發展也逾發不容樂觀。 皇帝在昏迷十多天后終于漸次蘇醒,體溫漸次消退,肺部的炎癥卻開始凸顯,胸悶、頭暈、甚至出現咳血的癥狀,令隨軍的醫官一籌莫展。 古格方面卻突然傳了更壞的消息,原本以為已經隨著“海鷲”的沉沒而葬身水底的弗雷安·盎格魯公爵重新出現在拉格龍河沿線的戰場上,重組了龍騎軍團余下將近30萬和中央軍團將近50萬的兵力,卷土重來,一鼓作氣奪下文灘、龍嘴兩個深水港,兵分兩路,一路橫跨拉格龍河,穿過戈林峽谷,從側翼包抄亞格蘭軍大本營,另一路重兵壓到離江渡口,牢牢咬住因為總帥病重而陷入危機的亞格蘭軍隊,從水路兩棲發起火力密集的強勢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