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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亂世宏圖在線閱讀 - 第60節

第60節

    “嗯!”劉知遠最后一點猶豫也消失殆盡,手捋胡須,緩緩轉身走回了帥案之后。

    兩名心腹謀臣都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橫生枝節,郭威身為武將之首,也不想分心他顧。自己即便固執己見,又能指派誰去做事?也只能順水推舟,暫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未做皇帝之前,自己總覺得當年是石敬瑭做皇帝做得窩囊。如今換了自己,其實也是一模一樣。

    兩伙先后出現的流寇,既然不是真正的山賊,就一定是來自不同的節度使麾下。而河陽節度使孟景玉、歸德節度使高行周都帶著傾鎮之兵到了前線,史弘肇是奉命留守汴梁,動用任何兵馬都無需偷偷摸摸;趙匡贊被自己以參謀軍機之名扣在了身邊,常思麾下那點人馬不夠南北兼顧。

    剩下駐地距離沁陽近,并且手頭有兵馬可派的,就只有李守貞和白文珂兩人。如此明顯的答案,偏偏王章就沒勇氣直接說出來,偏偏蘇逢吉還幫著王章一起打馬虎眼,偏偏郭威還揣著明白裝糊涂,說什么今后只要陛下有令……

    想到此處,劉知遠心里又是一陣nongnong的失落。本能地,就想起另外一個宰相楊邠來。與王章的老好人性格不同,楊邠向來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剛正不阿??烧且驗槠湔f話做事不懂得迂回,才被關進了苦囚營中去面壁思過。

    “陛下……”見劉知遠情緒低落,蘇逢吉躡手躡腳湊上前,低聲呼喚。

    “散了吧,明天還要攻城呢!”劉知遠回過頭,沖著大伙笑了笑,將雙手都壓在了帥案上,支撐住疲憊的身體,“你們說的對,凡事都講究輕重緩急?!?/br>
    “遵命,臣等告退!”眾文武也覺得心里頗不是味道,紛紛躬身施禮,陸續走出中軍帳外。

    蘇逢吉卻故意落后了數步,拖拖拉拉地來到了門口。探頭看看沒有其他人留下,又小跑著回到劉知遠面前,“陛下,此事真的急不得?!?/br>
    “滾!朕怎么做事還用你來教?”劉知遠正一肚子邪火沒地方發,狠狠瞪了他一眼,大聲命令。

    “是,陛下!”蘇逢吉再都躬身行禮,倒退著離開。劉知遠卻猛地又一拍桌案,厲聲補充,“楊邠呢,你去把楊邠給朕召來!”

    “楊邠?是,微臣遵命!”蘇逢吉先是愣了一下神,隨即滿臉堆笑?!氨菹掠⒚?,楊平章素來殺伐果斷,讓他來處置此事,最恰當不過!”

    楊邠雖然被囚禁了數月,但是他空下來的同平章政事的位置,卻一直沒有人頂上。在蘇逢吉看來,很顯然,劉知遠并不是真心想收拾此人,只是迫于妻子李氏和情面,先讓楊邠去反省幾天而已。

    “既然知道,還不快去!”劉知遠心情煩躁,又狠狠瞪了蘇逢吉一眼,用力揮手。

    “微臣遵命!陛下請稍待,微臣去去就來!”蘇逢吉連勝答應著,退下去找中書令、同平章政事楊邠。

    他做事向來利索,不多時,已經又躡手躡腳返回,沖著劉知遠施了個禮,故意高聲說道:“啟稟陛下,罪臣楊邠帶到!”

    “宣!等等,朕親自去迎他進來!”劉知遠正憋得愁腸百結,先沖蘇逢吉揮了下手,隨即大聲補充。

    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口有一個沙啞的嗓子大聲喊道:“罪臣何德何能,敢勞陛下屈尊相迎?陛下在上,罪臣楊邠叩見。愿陛下早日一統四海,澤被天下萬民!”

    隨即,就看見一個形銷骨立的干枯老頭子,快步入內。長跪在帥案前,緩緩俯首。

    將對方放在苦囚營里一關就是好幾個月,劉知遠當初心里即便憋著再大的火氣,也早已經消了。此刻看到楊邠居然瘦成了一根高粱桿,忍不住勃然大怒,“是誰,是誰將你折磨成這般模樣?朕,讓他們將你關起來,卻沒讓任何人去折磨你!是誰,是誰這么大膽子?朕去殺了他,朕現在去殺了他替你報仇!”

    說著話,雙手將楊邠從地上拉起來,怒不可遏。

    楊邠笑了笑,輕輕搖頭,“陛下連微臣的官爵都沒有奪,誰敢折磨當朝宰相。是微臣這些日子靜心思過,稍有些累,所以看上去就比先前略瘦了一些?!?/br>
    “你……”劉知遠一時語塞。他的確既沒宣布剝奪楊邠的官爵,也沒有讓人虐待此人。但一個當朝宰相忽然失去了所有權力,直接跟罪囚們關在一個地方反省,對精神上的打擊,恐怕比身體上的打擊更為強烈。更何況,楊邠還是開國第一任宰相,為大漢國的建立耗費了半生心血。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楊邠倒是頗有宰相心胸,見劉知遠面露尷尬,又微笑著補充?!氨菹率蔷?,邠乃是臣。君當面頂撞陛下,理當受到重罰!”

    他說得越謙卑,劉知遠心里越覺得過意不去。擺擺手,大聲道:“算了,算了。朕是一時糊涂,你也是個死犟種,這么長時間,也不知道跟朕服個軟?不說了,待班師回朝,朕一并補償與你。但是你不能從此記恨朕,不肯再替朕出謀劃策!”

    “微臣不敢!”楊邠笑著拱了下手,低聲道:“微臣愿為陛下,為大漢,死而后已?!?/br>
    “死什么死,咱們君臣都要活著,活著結束亂世,一統九州!”劉知遠也搖頭而笑,然后快速補充,“朕今天遇到的事情,他們的謀劃都不對朕的脾氣。所以還得勞煩于你!”

    “陛下請說詳情!”楊邠早就從猜到,劉知遠忽然把自己放出來,定然有事。所以也不覺得奇怪,笑了笑,低聲催促。

    劉知遠抓起丟在帥案一角的告捷文書,親手遞給楊邠。一邊示意對方觀閱,一邊快速地,將先前群臣的看法復述了一遍。難得的是,居然毫無疏漏,將每個人的意思,都概括得八九不離十。

    楊邠聽了,先是閉上眼睛沉吟了片刻,然后猛然將眼皮睜開,正色道:“恐怕微臣又要讓陛下失望了。微臣以為,先前王相和蘇尚書所說,全是老成謀國之言!”

    “朕,朕當然知道,現在不是動手解決麻煩的時候。朕,朕是,朕是無法容忍,他們居然連肇事者的名字都不想提!”劉知遠老臉微紅,氣惱地跺腳。

    “這么大的事情,手里沒有切實證據,誰又敢信口雌黃?萬一推斷錯了怎么辦,豈不是讓地方節鎮與陛下離心?”楊邠嘴角微微上翹,笑著反問?!皼r且即便他們真的就猜對了是誰下的手,陛下,您現在能發兵去討伐么?”

    “這?”劉知遠被問得如鯁在喉,真恨不得命人將楊邠架出去,再丟進苦囚營反省幾天。然而看看對方那風吹就倒的模樣,他又強壓住了心中怒意,搖著頭回應,“當然不能,但朕至少可以讓汴梁那邊做一些提防!”

    “恕臣直言!”楊邠沖著他拱拱手,繼續低聲冷笑,“此事最蹊蹺處,恰巧就在汴梁?!?/br>
    “嗯?”劉知遠大吃一驚,兩條濃眉高高地挑起,豎立如刀。

    “陛下,按奏折上說,沁陽被圍攻了七天。第八天,另一伙流寇才匆忙趕到。而從開戰到現在,汴梁卻沒跟您發一張紙片來?!睏钸擃D了頓,面色冷硬如冰,“如果說汴梁根本不知道沁陽遭遇匪患的消息,總計不到四百里的距離,有人敢相信么?如果知道,史樞密為何沒有派兵去救?他也是老行伍了,陛下一看就知道流賊乃是有人假冒,他怎么會從始至終都被蒙在鼓里?”

    第七章 仕途(三)

    “史弘肇要謀反!”剎那間,劉知遠魂飛魄散,用手及時在帥案上扶了一下,才勉強讓自己不至于一跤坐倒。

    此番御駕親征,他幾乎把所有能調動的力量,全都調到了鄴都附近。唯一留守汴梁兼威懾地方諸侯的,便是史弘肇麾下的兩萬禁軍。如果史弘肇造反,前線所有兵馬非但會瞬間被抄掉后路,符彥卿、李守貞、侯益、白文珂等已經宣布俯首的豪杰,恐怕也會立刻跳起來分一杯羹。

    “這不可能,史元化不可能造朕的反。朕,朕一直拿他當生死兄弟!朕曾經跟他同生共死!”一陣陣暈眩的感覺,從頭頂襲來,令劉知遠說出口的話,都時斷時續,“他,他除了領兵打仗之外,什么都不懂。他,他把滿朝文武幾乎得罪了個遍,他,他怎么可能反得了朕!”

    “陛下,陛下勿慌。微臣,微臣不是那個意思,微臣沒說過史樞密有不臣之心!微臣敢以性命擔保,史樞密沒有不臣之心?!币娮约阂痪湓挵褎⒅h給嚇得方寸大亂,大漢同平章政事楊邠好生尷尬,連忙上前幾步,伸手攙扶了對方一把,低聲解釋:“史元化對陛下忠心耿耿,微臣絕不敢離間。天底下無論誰會造反,他都不可能造反。想造反必須先拉攏人心,他平素橫的像頭驢子般,誰肯跟他走得太近?微臣,微臣推斷,應該,應該是有人故意截留了沁陽遇襲消息,或者想方設法阻撓了他出兵!”

    “嗯!這還差不多!”劉知遠聞聽,心中的石頭迅速落地。史弘肇和郭威二人是大漢國的兩根擎天巨柱,無論哪一根倒了,大漢國都會在劫難逃。而只要這兩個人還在,哪怕是軍事上遭受了些挫折,劉知遠也有信心卷土重來。

    但是僅僅把眉頭舒開了一個呼吸時間,他的臉色就再度變得鐵青,“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個老匹,老糊涂,你給朕把話說清楚!”

    這一次,楊邠沒有再做更多解釋,而是退開半步,正色回應,“陛下應該已經猜到了臣是什么意思。其實,恐怕今晚不止微臣一個人看出了問題所在,只是,大伙都不愿讓陛下父子失和罷了!”

    “你,你,你……,你胡說八道!”劉知遠抬起手,指著楊邠的鼻子,身體哆嗦得宛若風中荷葉。

    眼下在汴梁能責主事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馬步親軍都指揮使兼樞密使史弘肇,另外一個,則是剛剛才被任命為汴梁留守,左衛大將軍,大內都檢點的二皇子劉承佑。既然楊邠一口咬定問題沒出在史弘肇身上,那到底是誰隱瞞了沁陽被圍的軍情?誰故意耽擱了禁軍渡河去援救懷州?答案不說自明!

    “微臣輔佐陛下多年,可曾攀污過任何人?”見劉知遠居然拒不接受事實,楊邠的倔勁立刻又犯了,笑了笑,大聲反問?!皼r且此事,陛下給史弘肇去一封信就能把來龍去脈弄清楚,又何必發這么大的火,這么著急斥責微臣?”

    “你,來——人!”劉知遠心頭的怒火,騰地一下就竄過的頂門,用力一拍帥案,大聲命令?!鞍堰@信口雌黃的老家伙給朕拿下,給朕關到死囚營里去,永不開釋!”

    “遵命!”當值的御林軍答應一聲,快步入內。見到自己即將擒拿的人是同平章政事楊邠,愣了愣,一個個身體都僵在了帥帳中央。

    此刻可不是后世的某朝,龍顏一怒,宰相照樣直接下獄抄家。此刻的同平章事,有跟皇帝坐而論道之權。正式上朝的時候,都得在御案附近專門給宰相擺一個舒服的錦墩就坐。宰相即便犯了天大的錯,只要不是謀反,也必須先經由其他臣子出面彈劾,走完了庭辯、罷免、問責等一系列非常復雜的流程,才能下獄定罪。前一段時間皇帝將楊邠關入罪囚營里思過,已經惹得群臣議論紛紜。如果剛剛放出來再給抓進去,恐怕用不了半個時辰,得知消息的文武官員就要聯袂叩闕了!

    “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動手?”見十幾個御前侍衛,居然連一個干巴巴的糟老頭子都拿不下來,劉知遠愈發怒不可遏。再度拍了下桌案,厲聲催促。

    “是!”眾親衛們又弱弱的答應了一聲,雙手空端在身側,進退兩難。

    好在同平章事楊邠懂得體諒他們,笑了笑,沖著劉知遠長揖及地,“陛下,臣今夜出言無狀,理當下獄嚴懲。臣回死囚營去了,請陛下暫且息怒,明日一早,召集文武百官當眾議臣之罪,以明律法,以正朝綱!”

    說罷,將雙手向身后一背,邁步朝營門口走去。

    眾親衛趕緊快步跟上,逃命一般,簇擁著楊邠向外躲避。劉知遠被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指著楊邠的背影,破口大罵,“鄉巴佬,給你點兒顏色你就開染坊。二郎,二郎幾時得罪過你,你要如此陷害他。二郎,二郎才做了汴梁留守幾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眼前忽然又是一黑,他身體來回搖晃,叫罵聲瞬間卡在了喉嚨里。早躲到了帳門口處的蘇逢吉見狀,趕緊飛身竄上前來,雙手死死抱住了他的后腰,“陛下,陛下息怒。別,別跟這個村夫一般見識。他,他是在故意賣直沽名!”

    “滾,你這膽小怕事的孬種!”劉知遠卻猛地一低頭,單臂向后橫掃。將蘇逢吉像丟沙袋一般,直接從身后丟到了面前,“呯”地一下,摔了個頭破血流?!澳?,你要是有楊老兒三分忠心,朕有何必受這個氣?別以為朕不知道你的小伎倆,你們這群佞臣一個比一個精明,就是拿楊邠這老糊涂蛋當刀子使!”

    民間有云,自己的孩子別人的婆娘。當父親再自謙說其子是“犬子”、“不肖兒”,也很難容忍別人當著自己的面,挑剔孩子的過失。哪怕別人挑得再有根有據,在他看來,也是雞蛋里挑骨頭,也是故意陷害栽贓!

    此刻的劉知遠,與民間的普通父親,心態其實沒任何分別。他能從一介大頭兵走上皇位,先前又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楊邠說得全是大實話??蓜⒊杏釉偃涡院[,再不知道輕重緩急,也是他的親生兒子,唯一已經成年且身體健康的兒子。大漢國皇位的唯一繼承人。

    所以劉承佑昏庸糊涂也好,荒唐無狀也罷,他可以罵,可以當眾斥責,卻容不得外人來說。哪怕這個外人,是對他忠心耿耿的大漢宰相。

    正鬧得騎虎難下之時,忽然中軍帳門口,又傳來了當值侍衛戰戰兢兢的聲音,“報!樞密副使,檢校司徒,冠軍大將軍郭威,有要事請求覲見!”

    “宣!”劉知遠稍稍一愣神兒,心中的滔天烈焰迅速開始降溫。

    不像蘇逢吉這個親信文臣,他急火攻心之時可以抽幾巴掌踹幾腳,發泄憤怒。郭威是他的老兄弟,且手握重兵,無論如何不能過于怠慢。

    換句話說,他打蘇逢吉這個寵臣一頓,后者只當是雷霆雨露,既不會抱怨,君臣之間也不會留下什么間隙。而若是打了郭威,恐怕很快就是兄弟離心,君臣分道,外敵趁虛而入的結果。

    侍衛們答應著,迅速去請郭威入帳。剛剛被摔了七暈八素的蘇逢吉也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撩起大襟,迅速用里邊的襯袍擦掉鼻子和嘴角的血跡。劉知遠看了,心中不由得一軟,搖搖頭,低聲道:“剛才朕一時情急,收手不住,委屈你了。趕緊去找太醫看看,別落下什么病根兒來!”

    蘇逢吉頓時眼睛發紅,鼻子發酸。搖搖頭,用顫抖的聲音回應,“不妨事,不妨事!微臣骨頭輕!微臣,微臣能得陛下這句話,就是死,死也瞑目了!微臣先前也是不放心汴梁,所以,所以才千方百計請楊相回來,替,替陛下分憂解難!”

    “行了,你別說了,朕已經明白了!朕懂,朕什么都懂!”劉知遠疲倦地擺了擺手,低聲吩咐。

    當滿腔怒火被強行壓制下去之后,他立刻想清楚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第一伙出現在懷州的“流寇”,主要目標肯定不是沁陽。否則,孟有方和劉福祿那兩個窩囊廢,根本不可能守得住城墻。而“流寇”的行動,未必沒有得到自家兒子的默許,否額,距離汴梁那么近的位置發生匪患,汴梁城不可能既不向自己匯報,也不主動出兵平叛。

    至于第二支“流寇”出現在沁陽附近的原因,就更簡單了。沒有圣旨,地方兵馬不能越界。想既不引起朝廷的猜忌,又能將第一支“流寇”干掉,讓第一支“流寇”的主使者吃個啞巴虧,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沁陽城沒危險,大漢國的腹心之地也安若磐石。兩支流寇,并不像自己先前猜測的那樣,是想給杜重威助陣,他們打的都是別的不可告人圖謀。整個事件中,所有參與者都聰明絕頂,唯一一個糊涂蛋,就是自家那個剛剛做了汴梁留守的傻兒子!

    怪不得自己今晚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哪里不對勁兒,原來自己早就察覺到了汴梁那邊的反應有異,只是自己潛意識里,始終不愿意去面對而已。怪不得王章、郭威、蘇逢吉等人先前說話都云山霧罩,原來他們也早就看明白了其中貓膩,只是誰都不像楊邠那樣直言敢諫,誰都不想去蹲死囚營!

    從頭到尾,剝繭抽絲。越想,劉知遠心里頭越清楚,越想,劉知遠心里頭越凄涼。文武雙全,仁厚睿智的長子承訓病入膏肓,浮滑夢浪的次子承佑沒有人君之相。早知道如此,自己何必費心費力打這個江山?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大漢江山,最后究竟要便宜了誰?

    “陛下,郭將軍馬上就到了!”眼瞅著劉知遠的臉色越來越憔悴,精神越來越委頓,蘇逢吉抬起頭,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提醒。

    “??!”劉知遠猛地一回頭,然后雙手扶著桌案,緩緩繞了數步,緩緩坐回了案子后的胡床之上。然后努力將腰桿挺直,將肩膀和眉頭舒展。

    自己還不老,自己才五十多歲。還上得了馬,掄得動刀。承佑雖然任性胡鬧了些,卻虛心好學。只要自己能多帶他幾年,多給他些歷練的機會,他未必就是個付不起來的阿斗。孩子么,總有長大的那一天。做父親的不為他承擔,還能為誰?

    第七章 仕途(四)

    他這邊剛剛強打起精神,大將軍郭威的聲音就在軍帳正中央響了起來,“末將郭威,參見陛下。愿陛下百戰百勝,早日一統九州!”

    “趕緊過來,你郭大將軍,什么時候也學會了這一套?”劉知遠站起身,遙遙地做了個攙扶的姿勢,笑著回應?!霸蹅儍蓚€,誰不知道這領兵打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咬著牙贏下一半兒來,另一半別輸得太慘,就已經堪稱絕代名將了!最怕是打贏了其中九十九,忽然在陰溝里翻了船,畢生英名立刻就化作流水!”

    “末將是武夫,當然求個好口彩!”聽劉知遠好像話里藏著話,郭威笑了笑,低聲回應,“但真正上了戰場,心思就會跟陛下剛才說得差不多。寧可不求全勝,也要穩扎穩打,免得一時疏忽大意,著了敵將的道?!?/br>
    說罷,挺直身體,快步走到帥案前,繼續笑著補充,“末將一個人吃敗仗是小事兒,打仗么,自然就會有輸有贏。但墜了我大漢國的威風,耽擱了陛下的統一大業,末將可就百死莫贖了?!?/br>
    “嘿,朕說你越來越像個文官,你還真一套接一套沒完沒了!收起來,收起來,咱們兩個之間,永遠不需要這些?!眲⒅h橫了郭威一眼,再度大聲強調。

    “末將遵命!”郭威挺直身體,正色拱手。

    “唉,你呀你,讓朕該怎么說你是好呢!唉——!”劉知遠被他畢恭畢敬的模樣,弄得滿臉無奈,搖著頭長長嘆氣。

    以前再做漢王的時候,他脾氣很急。而郭威身為武將,說話做事也喜歡直來直去。因此兄弟兩個,在議事堂里經常說著說著就爭執了起來。每一次都吵得面紅耳赤,直到有第三個人出來做出仲裁方能罷休。

    而自從他做了皇帝,郭威做的樞密副使,雙方爭執的情況,就瞬間消失了。郭威在他面前的的一言一行,總是比大部分文官還要恭敬謹慎。即便是雙方單獨相處,也輕易不會做出任何君前失儀的舉動,更甭說再跟他拍打著桌案據理力爭了。

    “末將曾經聽聞一句老話,馬背上可以打天下,卻不可以治天下?!北粍⒅h的嘆氣聲弄得心頭一緊,郭威再度笑著搖頭,“末將是個大頭兵出身,連字都是當了百人將之后才請了人教的。所以知道自己的短處是什么。心里頭越是念著陛下的知遇之恩,就越不敢管本職之外的事情。以免將陛下引上歧途,鑄成千古大錯!”

    “嗯,這話倒也說得通!”劉知遠微微一笑,輕輕點頭。過去的日子,再也回不來了。無論他自己如何推心置腹,郭威都不會變回從前那個郭威。況且他自己,又何嘗是當年的那個漢王劉知遠?

    “陛下能念舊,末將心中不勝感激!”郭威也笑了笑,拱起手來說道,“然治國,卻不能以私情。末將以為,若是想要一國長治久安,最重要,便是立下規矩,遵守規矩。各司其職,各盡豈能。若是公私不分,職責不明,再強盛的大國,轉眼也得變成明日黃花!”

    “嘶——!”劉知遠心中略有所感,抬起頭,再度仔細打量自己的老兄弟,大漢樞密副使郭威。平素天天見習慣了,也不怎么留意。如今定下神來細看,才發現對方無論面相,還是氣度,都與記憶里的那個郭威有著很多的不同。而具體變化在什么地方,他一時間也說不出來??傆X得二人之間隔著一道厚厚的窗紗,無論雙方如何努力,目光都無法真正落在彼此的臉上。

    這,恐怕就是當皇帝的代價吧。沒有真正兄弟,也沒有真正的親朋。在你坐上帝位的那一瞬間,就徹底變成了孤家寡人。

    想到這兒,他心里又喟然長嘆。隨即,抖擻起精神,笑著說道,“的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沒有規矩,成不了方圓!算了,你是武將,心思理應花在戰場上。朕不難為你。說吧,這么晚了,你找朕是什么事情。如果是給楊邠那老倔驢求情就算了,你剛才自己也說過,文武各司其職?!?/br>
    “楊相,陛下把楊相放出來了?末將怎么沒見到他!”郭威被劉知遠的話給嚇了一跳,四下看了看,大聲詢問。

    “你真的不是聽到消息,來給他求情的?朕又把他給關進了死囚營的事情,沒人給你通風報信?”劉知遠也被郭威問得微微一愣,眉頭跳了跳,訝然反問。

    “末將剛才外出巡視,根本不在大營內!”郭威用力搖了下頭,苦笑著解釋?!氨菹掳阉灹诉@么久,都沒治他的罪,顯然是還要留著他另有重任。這是明擺著的事情,何須末將來亂當好人?不過,陛下還是早點把他放出來為妙,免得底下人沒事兒亂猜亂說,損了陛下的英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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