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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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刃相抗的打斗聲在空蕩蕩的殿中回響,卻不見侍衛和宮人前來營救,司徒錚情知不妙,仍是高聲呼喊侍衛,崔淑妃果然冷笑道:“你叫來的恐怕只有鬼魂?!?/br> 司徒錚一邊躲閃一邊道:“我是當今太子,你若殺了我,我阿娘和外祖不會放過你!” 崔淑妃仿佛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你阿娘這時恐怕已被押起來聽候發落了,至于你外祖,恐怕也是自顧不暇,過了今夜,這世上怕再沒有權傾朝野的楊家了?!?/br> “這老蠢物果真不中用,”司徒錚臉色如常,似乎只是有些遺憾,“是二兄?”他說完便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二兄沒那么狠,是阿耶?” 崔淑妃嘴角掛著嘲諷的笑,把劍往前一送,在他肩頭刺出個血洞。 司徒錚心里將皇后與楊安又罵了一通,他一早說了該斬草除根立即送他阿耶歸西,可楊安那死老魅偏畏懼人言,當斷不斷,活該有此下場,只是自己死不算,還要連累于他。 他疼得臉色蒼白,下意識捂住傷口,血從他指縫里滲了出來,咬著牙道:“就算阿耶怪我,我也是他的血脈,你殺了我,在他跟前也討不著好?!?/br> 崔淑妃怒從心起,一挑眉,又向他股上刺出個血洞。 司徒錚身子一歪跪倒在地,因疼痛而不自覺地往外淌眼淚,崔淑妃的劍隨后便送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十年來,她做夢都想著手刃仇人,可真到了下手的關頭,她的手卻顫抖起來。 司徒錚敏銳地捕捉到她的遲疑,仰起一張滿是淚水的臉,驚恐萬分地痛苦哀求道:“阿娘......阿娘......我知道錯了......” 崔淑妃一震,心中抽痛起來,執劍的手不由一松。 司徒錚瞅準時機并指用盡全力朝她腕上劈去,長劍鏘一聲掉落在地,崔淑妃來不及反應,司徒錚的匕首已經扎進了她心口。 “我學得像不像?”司徒錚一掃方才臉上的驚恐和愧悔,捏著嗓子奶聲奶氣地道,“阿娘......阿娘......痛......痛......四弟臨死前就是這么叫的呢?!?/br> 崔淑妃控制不住失聲痛哭起來,那時候她的銳兒才學會開口叫阿娘,他自小不是個好看的孩子,一點也不像他阿姊,與小他半歲的五皇子一比更是寒磣,連她這做阿娘的看了都有些泄氣,她嫌棄他眼睛小,膚色黑,耳朵招風,直到他叫人從濯龍池里撈上來,小小的身軀泡得腫脹變形,再也沒什么可嫌棄的了。 “不像?!边h處一個冷冷的聲音道,隨即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嘶鳴著沒入司徒錚的眉心。 “阿娘!”常山公主朝著倒在血泊中的崔淑妃跑去,握住她的手,“阿娘你為何瞞著我?為何瞞著我呢?你忍一忍,醫官很快就來了?!?/br> “你阿弟......”崔淑妃氣若游絲地道。 ”阿娘放心,阿弟的仇已經報了?!背I焦魅套I,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崔淑妃搖搖頭,朝司徒錚看了一眼:“那是......你阿弟......” “他不是我阿弟?!背I焦鞔瓜卵酆?,兩行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第89章 馬車在山路上行進,厚厚的青氈布將車廂遮得嚴嚴實實,狹小的車廂里漆黑一片,鐘薈和衛秀被縛住了手腳,只能從外面的鳥叫聲判斷大約已經天亮了。 他們似乎在下坡,鐘薈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傾,失去平衡壓在了衛琇身上,腦門重重撞在了他嘴唇上。她尷尬不已,急著爬起來,一時忘了自己手腳不能動彈,胡亂使勁,偏偏這時馬車又重重顛簸了一下,她非但沒能爬起來,反而與衛十一郎貼得更近了。 衛琇冷不丁被她撞了一下,嘴唇連帶齒根都有些發麻,鼻根和眼眶霎時酸脹起來。捉住他們的那隊宿衛顯然不會替他們cao心什么男女授受不親,有馬車坐已是不易了,還是因姜二娘病重,他們怕她死在半途回去不好交差才從附近鄉紳的園子里弄來的,為此耽擱了不少時間。 那些人似乎并不怕他們合謀串供,也不怕他們呼救,沒堵上他們的嘴,只就地取材解下他們的倆的腰帶將他們手腳捆住扔上車。不過兩人一路上都沉默著,人為刀俎我為魚rou,到了這步田地,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你還好么?”過了好一會兒衛琇才輕聲問道。 鐘薈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無盡的歉意,仿佛她淪落到如此境地全是他的錯,頓時覺得有人在她心上狠狠地揪了一把。 她待要說點什么,車外毫無預兆地傳來一聲凄厲的馬嘶,緊接著便是接二連三重物仆地的沉悶聲響。只聽有人大喝一聲:“有埋伏!”一時間抽刀、拉弦聲夾雜著凌亂的馬蹄聲四起,可以想見外面是怎樣一番人仰馬翻的光景。 行進中的馬車驟然停了下來,車帷猛地叫人拉開,陽光頓時從縫隙中灌入車廂中,兩人都忍不住覷起了眼睛。 “待在里面莫動!”有人朝車廂里低吼了一聲,聽聲音似乎是昨夜領兵捉拿他們的宿衛頭領,他的語聲中充滿威脅之意,不過還是能從中辨別出一絲微不可察的慌亂。 不等兩人看清楚周遭的情形,車帷又落了下來,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一眾宿衛在山中沒日沒夜地搜尋了幾日,眼看還有幾里路就能出這邙山,沒想到一進這山谷便遭遇了伏擊,對方占據了形勝之地,潛藏在兩邊的山林里居高臨下放冷箭,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多時便折損了過半。 眼看著招架不住,那頭領只好一聲令下:“撤!”宿衛們聞令掉轉馬頭揚鞭疾馳而去,他們撤退時仍未忘記自己的使命,將鐘薈和衛琇所在的馬車護在中間。 然而這一撤正中了伏兵的下懷,不過退后半里,一大群黑衣人從前方山坡的一片密林中策馬沖殺下來,宿衛們大驚失色,慌忙轉身,卻見身后又有一隊人馬殺過來。 那宿衛頭領眼見無處可逃,唯有破釜沉舟以命相搏,忿忿地朝地上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揚聲道:“我等奉太子殿下之命捉拿要犯,何人膽敢在此設伏阻撓?” 鐘薈正滿懷希望,想著是不是來營救他們的人,卻聽一人冷笑一聲道:“與死人有什么可交代的!給我殺,莫留活口!” 鐘薈差點哭出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先前那伙人還只是把他們綁回去,這撥人倒好,一上來便要他們的命。 經過方才好一番顛簸,眼下鐘薈的頭臉正緊挨著衛琇的背,此人一出聲,她便感覺到衛琇的身子明顯一僵,于是她小聲問道:“這人你認識?” 衛琇答非所問:“你的牙怎么樣?” 鐘薈一愣:“哎?”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費勁地扭了扭身子,臉順著他的背往下,摸索到手的位置,然后開始用牙啃咬布條打成的死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憋出了一身汗,終于把那繩結扯松了一些:“你試試看能不能掙出來?” 衛琇使勁扭動手腕,好在他們的衣帶都是光滑的絲綢,竟然真的叫他掙脫開了。兩人解開了手腳的束縛,將車帷撩開一條細縫往外一看,只見綁他們的那伙宿衛只剩下十來騎,將馬車護在中間,四周烏壓壓一群黑衣甲士將他們團團圍住,那身裝束既不似官兵又不像平民,可拼殺起來卻透著十足的狠戾,竟有些像死士。 就這片刻,持刀守在他們車前的兩名宿衛身中多刀倒在了血泊里,駕車的宿衛也中箭栽倒下來,韁繩從手中滑脫,本來就受了驚嚇的馬失了控制,長嘶一聲便揚起蹄子狂奔起來。 頭領自己左右支絀,手臂和后背都受了刀傷,見那驚馬拉著車從他身側狂奔而過,直向山道下沖去,也是無計可施。 當即有數名黑衣人挽弓朝馬車射箭,車廂后部頓時釘了多支箭矢,好在這車廂用料實在,木板夠厚,力量最大的箭矢也沒能穿透,只隱隱露出稍許箭鏃。 黑衣人見跑了正主,一時間無心戀戰,轉頭來追馬車。 鐘薈和衛琇在車里顛得七葷八素,衛琇一手扒住車窗,一手把鐘薈抱在懷里,總算沒從疾馳的馬車中滾出去。 那馬兒已然癲狂,前方一個急彎來不及收勢,一頭朝著山崖下扎了下去。 鐘薈忍不住閉上眼睛,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從衛琇懷里摔了出去,一條胳膊卻扔被他牢牢拽著,兩人像沸水中的面片似地來回翻滾,身體各處在車廂壁上撞了好幾下,鐘薈右肩撞得最重,幾乎疼暈過去,嘶嘶抽著冷氣,心道這回怕是要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