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而蕭貴妃自己也有皇子,就是三皇子,若真的要易儲,怎么說,三皇子的機會都比爹不疼娘不愛的五皇子要大些。唉,其實吧,就算不是三皇子,隨便拉出個皇子,都比祁巢強。 這種時候,一般人都會選擇遠離政事,只求當個閑散王爺就好??善畛膊恍判?,心氣高,想做那個一貫被人瞧不起最后啪啪打人臉的逆襲rou絲。志向是挺好的,徐泗默然,但你怎么就碰上我了呢? 只能怪你時運不濟啊老鐵。 “三皇子背后有蕭大將軍,皇上自然看重些?!毙煦舻?。 祁巢從鼻子里重重哼了一聲,抓了酒杯一飲而盡,眼里滿是嫉恨,“那老匹夫已經黃土埋了半截身子,過不了幾年,就將樹倒猢猻散?!?/br>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毙煦粽娌皇枪室馓Ц?,事實就是如此。 “江督主,”祁巢倒也不介意江滎流露出的鄙夷之色,十足神秘兮兮地湊過身子,悄聲道,“不瞞您說,我這方已經拉攏到了左都督王邈?!?/br> 徐泗手一抖,酒液濺出兩滴,落在衣袖上立即暈深了顏色。徐泗適當的吃驚反應極大地滿足了祁巢的虛榮心,面上兩抹得意之色盡顯。 “殿下好手段?!毙煦襞e杯祝賀,微露不解,“據我東廠的情報,這王邈,全身上下都是武人傲骨,為人清廉,為官三十載,案上是半分污點都沒有。不知殿下以何相邀?” 作為全國最大的特務情報機關,東廠一直暗里監視百官,這么多年下來,哪個官身上沒有些無傷大雅的斑點?這個曾經圈賣過土地,那個曾經倒騰過私鹽,皇上衡量衡量,覺得此人還有用處,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要說真根正苗紅、一棵青松挺且直的,除了錦衣衛指揮使,便是這左都督王邈。 此人權財色三不沾,徐泗一時還真想不出祁巢怎么拉攏他的。 “廠公有所不知,”祁巢咂摸咂摸嘴,笑得有種賭王發哥既視感,“這王邈唯一的兒子,當年曾與蕭將軍的幺子持械斗毆,一不小心……” 哦,翹辮子了。徐泗恍然,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安能任仇人平步青云?這倒也人之常情。 “關鍵是,當年那件案子鬧到父皇跟前,蕭將軍一生久經沙場,為國立下汗馬功勞,父皇看在老臣面子上硬是判了個死有余辜,你說說看……”祁巢嘖嘖兩聲,雖是惋惜卻有些幸災樂禍,“雖然此后父皇一直待王邈不薄,但這恨意的種子,一旦種下了哪兒那么容易消失呢?” 徐泗點頭,他現在腦袋昏昏沉沉,對這些朝中秘史不大感興趣,直言道:“殿下眼下既有左都督與我東廠相襯,不知下一步……” “下一步……”祁巢眼里亮得嚇人,仿若燃燒著熊熊烈火,又像是等這一刻等了太久實在忍無可忍,“逼宮?!?/br> 喬蘇手中酒盞落地,清脆突兀的響聲后,四分五裂。 似是沒聽清那兩個字,徐泗用小拇指長長的指甲掏掏耳朵,眨眨眼睛確認道:“殿下再說一遍?” 祁巢笑看他,眼神堅定,絲毫不見動搖。 我滴個乖乖。徐泗的小心臟抖了抖,這貨的腦子是被驢蹄子踹了吧?這鋌而走險未免也太險了吧?這么想著,徐泗看他的眼神里不禁帶上點關愛智障兒童的意思。 “殿下,此事還需從長計……”徐泗欲行緩兵之策,被祁巢一把按下。 “此舉乃兵行險著,勝在突發制人,緩不得?!逼畛矒]揮手,肅容道,“韓炳歡查出了夢囈散出自西域,想必此刻已經懷疑到了本皇子頭上。形勢再拖,只會愈加對我不利?!?/br> 為什么一查出西域,就能帶出祁巢?而且,祁巢如何得知查出來了?等等…… 徐泗忽然警惕,不動聲色地四周逡巡,將這房間里里外外,不放過任何一個犄角旮旯的掃視一圈,最后把目光定在了祁巢身后那幅鴛鴦戲水彩圖上。 祁巢約在頌雅閣,白日撞見韓炳歡從頌雅閣出來,還告誡自己提防風雪公子,風雪公子…… “我的小蘇蘇,來,告訴爺,你在這兒的花名是什么?”徐泗刮了刮喬蘇細膩的臉蛋,忽然道。 “回督主。外人喚吾風雪公子?!眴烫K垂眸,眼睫毛輕顫。 徐泗如遭雷劈,渾身僵硬,酒意都醒了一大半。是巧合嗎?還是說…… 見江滎扯開了話題,祁巢有些不耐,繼續游說道:“彼時,東廠與左都督的王家軍里應外合,一舉攻下城門,本皇子與君蘭暗衛先一步控制后宮,逼宮豈不是輕而易舉?” 輕而易舉?徐泗苦哈哈,你當錦衣衛跟禁衛軍都是吃草長大的?暫不說計劃是否可行,恐怕你計劃還未實行,祁淵那邊早已洞察一切,坐等甕中捉鱉啊老兄。就是此刻,鬼知道韓炳歡是不是在哪里偷看…… 想死還要拖著我……徐泗皮笑rou不笑,有一句沒一句地附和著,滿心滿腦都在想著怎么把自己擇出去。 越想越苦悶,徐泗一杯接一杯地灌,借酒澆愁。 祁巢看廠公突然酒興大發,也跟著使勁兒勸酒,他覺著江滎今日不同往日,少了些架子,多了些平易近人,或許是看出來自己并非一只好拿捏的病貓。這么一想,這江滎也不是非殺不可了。 三人喝至半夜,皆酩酊大醉,祁巢將爛醉如泥的徐泗交給了喬蘇,自己磕磕絆絆地回去了。 喬蘇揉揉額角,架著徐泗往榻上走,還未及觸到床榻的邊緣,頸上一麻,人便癱軟了下去。 徐泗跟著也往地上倒,被人攔腰截住,一只有力的臂膀一抄膝蓋窩,他整個人被凌空打橫抱起。 喝得七葷八素的徐泗被這大動作顛得驚醒,胃里一陣翻騰,撲騰著眼皮子張開一條縫兒,只看到流暢的鎖骨,凸出的喉結,冷峻的下巴線條嚴肅地繃起,彰顯著主人不虞的心情。 “唉,你信我嗎歡歡?”他低聲嘆息,疲憊地闔上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韓炳歡:呵、 小鼻涕:那個……那個,只能算作人工呼吸,小歡歡啊~~~ 韓炳歡:呵呵、 小鼻涕:你要信我??!男人嘛,在外面有一些應酬,逢場作戲…… 韓炳歡:呵呵呵、 小鼻涕:說吧,你要什么姿勢? 第17章 我只是想有個鳥兒17 韓炳歡抱著徐泗從后窗跳出,躍上屋檐時,夜風習習,他舉目四望,竟一時不知該往何處去。 低頭看了看懷中睡得安穩,還不時拿臉頰蹭蹭自己頸項的人,淡淡的牡丹花香混雜著酒氣氤氳在鼻尖,迷惑與慌亂占據了整片意識。 胸膛中那股左突右撞的躁郁和怒氣,在暗夜里越發清晰真實,這種情緒太過于陌生和強烈,強烈到還沒仔細想清楚他就沖了進去,劫走這位意圖參與逼宮謀反的jian黨頭目。 不知從何時起,一切都往著奇怪的方向在疾馳,他無法忍受……忍受這人對著別的男子…… 這算什么呢?韓炳歡眸光暗沉,帶上點詭譎,神情復雜地伸出一根食指,戳著懷中人的臉蛋把他的臉別到另一邊。 他呼吸間進出的熱氣噴灑在頸項,直逼尾骨,酥癢難耐。 “啪嗒”一聲輕響,薛瓊條件反射地看向屋頂,“誒,你聽到什么響聲了沒?”他警惕抬頭,四周張望一番,鬼影都沒見到一個。 “???奴才沒聽見?!彼赃叺奶O有些犯困,抖著眼皮道。 頌雅閣地理位置絕佳,依山傍水,前面臨街就是東西貫穿的瀲滟河,正后方是早年挖池塘挖人工河挖出來的土方,堆成的小山丘。頌雅閣老板是個精明人,低價買了這個小土坡,栽了各類花樹,春有桃杏,冬有梅蘭,老板瞅準商機在山頭建涼亭賣花酒,一年四季前來賞花的文人sao客絡繹不絕,自成一副盛況。 現乃初秋,山頭上綻了大片大片的木槿花。此花又名朝開暮落花,每朵花只開一天,早晨開放的時候是白的,逐漸變成粉紅色,到夜晚快凋謝的時候變成嫣紅,所以亦名嬌容三變,或芙蓉三醉。 現在這個時辰,倒是這一批木槿花落敗前最為鮮艷熱烈的光景。 韓炳歡將江滎置于草地上,把他規規矩矩地仰面朝上擺正,盯著那雙被酒氣染得微紅的眼眶想了想,再把外袍脫下給他蓋上。 自己屈膝半臥,看星星賞木槿,眼神總不由自主飄向身側。 你到底是誰呢?木槿花的香氣并不濃烈,而是一種泛著澀味的清香,反倒有助于人清醒一下頭腦。韓炳歡撐著太陽xue目不轉睛地盯著江滎,此前種種疑慮涌上心頭。 這個東廠廠公,不入流的功夫,無賴耍賤的性格,偶爾透露出來的不著調,還有從沒聽過的新奇詞匯,都跟之前點頭之交的那個江滎大相徑庭。最離奇的是,他還記得秋獵那日,自己明明大大小小一身傷,更是有一劍直接貫穿心臟,可是醒來后卻毫發無損,恍若之前的傷和痛都是一場臆想。 有一段時間,他真的以為或許是自己當真神志不清,否則那么重的傷何以一夕痊愈?可是那把劍刺穿身體時的冰涼觸感,和血液流失的脫力感是那么的清晰,連瀕臨死亡的窒息他都仿佛親身經歷。 還有……那場瘋狂的沒有理智可言的…… 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心跳猛地一滯,隨即撒了歡地狂跳起來,韓炳歡輕咳一聲,移開視線。 正打算挪動屁股離某人遠一些,一個翻身,那人的手臂搭上韓炳歡的腰,隨后整個人借著手臂的力量平移過來,雙手摟緊,雙腿夾緊,貼了個嚴絲合縫。 韓炳歡:“……” 一般青樓南風館這些煙花之地的酒水中,大多摻了些催情助興的東西,量不多藥效輕微,對身體也無大礙,頂多就是個渾身燥熱的癥狀。 但今天徐泗喝的有點多,本來醉得厲害睡得昏沉倒也沒什么,被這風一吹,意識有些回籠,體內便開始蠢蠢欲動,手一摸旁邊還有個人,朦朧間還以為自己約了一炮在賓館,忍不住想嘿嘿嘿。 “寶貝兒,你怎么還穿著衣服……”徐泗上下一摸,沒觸到熟悉的滑膩感,登時有些不爽。都開了房了,還裝什么貞烈?這么想著,閉著眼睛,手就滑了進去,左扯右扯,愣是沒摸到紐扣或是拉鏈。 急了,腿一抬,膝蓋頂到什么硬邦邦的東西,硌得慌,下意識想伸手去拿開,剛游走到一半,腕子被人掐住。 “寶貝兒,乖,別鬧?!毙煦粼诖采蠎T用的、哄小孩的寵溺語氣,讓韓炳歡臉上一時間姹紫嫣紅。 再看他迷迷糊糊眼睛都沒睜開,韓炳歡惱火地咬緊后槽牙,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廠公這是把他當成哪個南風館的小倌倌了。 徐泗依舊在不遺余力地扯著衣帶,半邊身子壓住韓炳歡,韓炳歡一條腿屈膝抵著他的小腹,一只手擒住徐泗往下摸的魔爪。 瞇了瞇眼,他一個翻身反壓,把徐泗亂撲騰的四肢都死死按住。 “唔……”徐泗不滿地哼唧了一聲。怎么這次約的炮炮性子這么烈…… 這一聲輕哼像是在干柴堆里丟了個小火苗,瞬間蔓延成熊熊烈火,跳躍在韓炳歡漆黑如幽潭的眸子里。 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 俯身捏過那只尖削的下巴,唇瓣狠狠地壓下。 輾轉,碾磨,深入,追逐。 徐泗被親得七葷八素,幾經沉淪,忽地想起什么,開始伸手推拒,“滾滾滾,辦事不接吻?!?/br> 那人輕笑出聲,退出來,細密地吻著唇角,“哦?還有這規矩?” “呃……”呃了半天,徐泗腦子不清白,呃不出個所以然,有點煩,“老子就這規矩,打個炮接個屁的吻,又不是跟你談戀……唔……” 但是,這人的吻,好像不那么抵觸?徐泗被動地回應著,好小子,技術不錯嘛。 那人的吻離開唇,開始往敏感位置進發,沉重的喘息聲從相接觸的位置順著肌膚的戰栗傳進耳膜,徐泗心潮澎湃,想著大干一場,呼吸聲也愈漸濃郁。正想著紓解一把,肩上一痛。 等等,這感覺怎么似曾相識?徐泗停滯的大腦開始像生銹的齒輪一般,嘎吱嘎吱地慢慢轉動,等到他摸到自己下面空蕩蕩無一物的時候,齒輪超高速運轉起來。 我艸?還是沒有鳥?這尼瑪不是我約炮的世界??!那啃我的人是誰? 猛地睜開眼,徐泗看到胸前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酥麻的觸覺一直傳到后腰眼,一時爽的他頓了兩三秒。等那張俊臉抬起來,視線相觸,轟地一聲,全身血液涌進不明狀況的大腦。 “韓韓韓……韓大人?”徐泗看了看衣衫不整、胸前大敞的自己,再看了看胸膛大幅度起伏的韓炳歡,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之前那場不大美好的記憶瞬間浮現,徐泗腳尖一繃,身子一抖,菊花一緊,不自覺地后退,卻提前被韓炳歡圈在了方寸之間。 “想逃?”沙啞低沉的嗓音充滿了磁性,聽在徐泗耳里,也奏響了……菊花殘的前奏。 “啊哈哈,不逃不逃,”徐泗皺巴著一張臉,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男人,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道理,哥們兒這點義氣還是有的。 但是吧……徐泗打著商量,“就是……希望韓大人能稍微溫柔那么一咪咪。哈哈哈……” 韓炳歡挑眉,想來是上回自己委實太粗暴,令他有些畏懼。 伸過手輕輕摩挲那只微微泛紅的耳垂,像是安撫受驚的小獸,指腹粗糲的老繭引起神經末梢的輕顫,徐泗有些詫異。這人是在……對自己展示溫情的一面? 身上的動作輕柔下來,進入的一剎那,那人附在耳邊輕聲道:“弄疼你了就說?!?/br> 江滎的身子很敏感,異樣的潮紅一波又一波自光潔的小腹升起,彌漫至胸前、頸項、耳垂、眼眶,妖冶魅惑,令人難以自持,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