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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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卉壓低聲兒道:“姑姑,這是肅王府送來的料子,好著呢,就是先前我們去老太太那兒的時候,二小姐不是去晚了嗎?方才看門的小丫鬟說,二小姐來了這兒,還把人都支到了院子里去……” 巧卉沒說完,春容也就懂了。 春容嘆息道:“這個二小姐,怎么這么糊涂!” 徐妍沒說什么,只跟她道:“姑姑,現在也不是算賬的時候,吉時眼看要到,我還說,叫她們把去年那件給找出來……” “那怎么行!”春容一口否決,想了想,眼睛一亮,道:“小姐先別急,奴婢記著從前邵夫人給小姐存了不少好東西,您等著,我去找找?!?/br> 徐妍一怔,“我娘?” 徐妍的生母姓邵,正是春容口中的邵夫人。 春容點頭道:“正是,你等等??!”語罷先匆忙出了門。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春容返回,手中果然捧著一套火紅的嫁衣。 拿到徐妍面前展開,眾人頓時被驚艷,那嫁衣上的鳳穿牡丹繡的栩栩如生,是京中少有人能繡出的吉祥紋樣。除過在柜子里存放的時間長,那衣料上有折痕,細細看來竟是嶄新的。 徐妍霎時忘了剛才的愁悶,不可思議的問道:“這是我娘的嫁衣嗎?” 春容笑道:“的確是出自邵夫人之手,但這衣裳卻是她為您做的?!?/br> “給我?”徐妍再度不可思議的問。 “嗯?!贝喝蔹c點頭,“此事說來話長,您先試試,合不合身,倘若不合身,趕緊讓丫鬟們改幾針,這些折痕好辦,拿火斗熨一熨也就好了?!?/br> 春榮說的是,大事當前,是該先解決嫁衣的問題,巧薇巧卉趕緊服侍著徐妍試了試,沒想到娘的手藝好,尺寸竟也裁剪的這樣合適,渾身上下竟沒什么可改動的地方,如此一來眾人都放了心,趕緊尋來火斗熨衣裳,只費了兩盞茶的功夫,那嫁衣就收整妥帖了。 徐妍披上身來,再配上臉上的紅妝,乍一看去,竟是美得不可方物,絲毫看不出那是十幾年前的衣裳。 眾人再度連連贊嘆,她自己望向鏡中,也綻出笑容,先前的煩悶忐忑俱都煙消云散了。 還沒容她問一問春容這衣裳的來由,遠遠地,已經聽見了前院傳來的喜樂聲。有婆子匆忙進來傳話,“大小姐,姑爺進門了,您趕緊準備好??!” ~~ 一身正紅的徐妍端坐在自己的閨房中,丫鬟們靜立兩旁,耳聽得熱鬧的喜樂聲越來越近,她的心也愈加興奮。 門外,賀昱先分別向徐家的老太太,當家人徐樊,以及主母張氏分別行了禮,就規矩的立在徐妍門外,等候著“大舅子”把自己的新娘背上喜轎。 徐妍是長女,頭上沒有哥哥,巧的是她祖父早年命喪疆場,也僅留下徐樊一個兒子,而京中嫁女,又有需新娘子的兄長將人背至轎中的規矩,因此如上回一樣,這次背她上轎的,仍是她的表哥,唐家大公子唐恒修。 唐恒修其實也是賀昱的姨親表哥,若論起親情的遠近,他與賀昱理應更親些,但徐家人有難處,不得不借用他,他今日便暫時當起了娘家人。 是以當新郎官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新娘居然被自己的大表兄從閨房里背出時,胸中的妒意簡直可以燒死人了!他的美人兒,他自己還沒背過呢,卻叫早已一屋子妻妾的唐恒修占了便宜,那滋味……可想而知。 唐大公子輕松的將美人背進轎中,才直起身子抬起眼,立刻就感受到了來自新郎官表弟咄咄逼人的眼刀,唐大公子一愣,等明白過來以后甚是不以為然,怎么著,大婚的日子還敢這么瞧著哥?還想不想順利把親娘子娶回家了? 唐恒修立馬回了個蔑笑。哼,嫉妒我?實話告訴你吧,哥第二次背你媳婦兒了! 賀昱氣得簡直要嘔血。 然耳邊響起禮官的響亮高唱,“吉時到,新娘起轎!”他的心思瞬間回到正事上,忙躬身跟徐家長輩們告了別,登上駿馬,帶著他的新娘,浩浩蕩蕩的返回自己的家。 娶親不可走回頭路,迎親隊伍擇了另一條路,又是穿了大半個京城,大半個時辰后,終于到達肅王府。 門邊響起震耳欲聾的喜炮聲,同時奏起的喜樂也比自家府里的更加大聲,喜轎落地,披著紅蓋頭的徐妍心跳如擂鼓,這是她頭一次來到這個地方,這也是她今后要生活一輩子的地方,心間正在感慨,就瞥見紅蓋頭下轎中現出光亮,轎簾被掀開,一只手伸了進來,作勢要牽她。她能瞥見那修長的手指,心間一頓,她認得那只手,那是……賀昱的。賀昱竟然親自來牽她了。 沒錯,伸手的正是賀昱。方才親眼見到旁人背自己的媳婦兒,世人大人已經窩了一肚子火了,此時說什么再也不準別人碰自己的新娘,哪怕只是扶著下個轎,都得自己親力親為。 見轎中那盯著紅蓋頭的人兒似在猶豫,賀昱柔聲道:“妍妍,是我,別怕,我來扶你?!?/br> 徐妍確實還有些猶豫,但見他這樣說,就想,罷了,反正今后要以夫為天,她不再扭捏,伸出手,放進他掌中,由他牽著邁出了轎門。 新娘一露面,立刻引來四周圍觀的呼聲,不用說,敢在他們婚禮上起哄的都是賀姓的皇家子弟,即賀昱的堂兄弟們。此時瞧見美人因被賀昱握住手而露出的一截皓腕,這些皇家子弟無不看直了眼,都在心內暗嘆,第一美人不愧第一美人啊,瞧這皮膚嫩的,簡直能掐出水來!難怪賀昱鬼迷心竅似的,毫不顧忌她的身份非要奉為正妻。 其中去年冬天曾有幸見過她的另三位世子感慨尤其深,去年一見,那一身縞素的美人兒已經深入人心,此時更加期待這一身正紅之下的美人,該是如何絕色了! 然只見新郎官將俊目朝四周淡淡一掃,冷冷碾壓過一眾垂涎的目光,繼續執著新娘的手,朝前廳走去。 進了廳就要拜堂行禮了,除過自己的父母,其余三位親王和王妃也都在,還有幾位郡王,一屋子的貴賓,俱都是皇家的長輩,賀昱收斂了些方才的特立獨行,進屋之前松開徐妍的手,遞上了紅綢。 徐妍終于也松了口氣,與他分別執起紅綢的兩端,抬腳邁進了大廳。 一屋子的歡聲笑語,肅王爺威望很高,縱使新娶的這位兒媳婦兒身份特殊些,還是無人敢忽視,諸位王爺端坐在堂,給足了新人們面子。透過紅蓋頭的縫隙,徐妍能瞥見四周人們身上的華麗袍角,那些祥紋雍容,無不彰示著皇家的尊貴,想到這些人從今往后都成了自己的長輩,徐妍難免更加緊張,在禮官的一聲聲高唱中,完成了同賀昱的三次跪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同拜,眾目睽睽下的大禮行過,從此,他們兩個正式成了夫妻。 賀昱的心踏實又滿足,將他的新娘引進洞房。 肅王府不小,從前廳到他們的院落,也走了好一陣,好在十月里天涼,否則若是擱在夏日里,這一層層的喜服在身,非得被汗濕透。 等到終于進了屋子,早有穿著規整的喜娘婢女們候在一旁,新郎新娘在喜榻上落座,就有喜娘托著喜秤上前,賀昱抬手執起,定了定心,終于小心的挑起了那覆在美人兒頭上的紅蓋頭。 徐妍下意識的閉了閉眼,蓋頭揭去的那一瞬間,能聽見滿屋子的驚嘆聲,她睜開眼,就看見正含笑注視她的賀昱。 又是三個月沒見,賀昱想她想倒差點發狂,此時終于見到她,還是這般的紅妝,他驚艷的差點說不出話來,半晌,終于嗟嘆一聲,“妍妍……” 徐妍羞得重又垂下了頭,那紅唇彎出的一抹淺笑,卻還是醉了新郎的心。 揭了蓋頭,就該同飲合巹酒了,其實若擱在普通人家,寡婦再嫁,是根本沒有這些齊全的禮節,但賀昱執意給她尊重,該有的一樣不少,徐妍心里其實十分感激。畢竟這些步驟,她已經行過一次,可賀昱,卻是頭一次。 喜娘道:“請世子與世子妃同飲合巹酒?!苯又阌墟九酥斜P上前,賀昱伸手拿過酒杯,將其中一杯遞給她,柔聲道:“妍妍,這是我們的酒,要飲得一滴不剩?!?/br> 徐妍點頭嗯了一聲,因還有一屋子并不熟悉的婢女們在,終是羞于說什么,只順從的接過酒杯,與他手臂交錯,仰頭飲了下去。 辛辣香醇的美酒入喉,使得美人的臉龐更添幾分紅潤,也催旺了賀昱的心頭火。把空酒杯擱在托盤上,世子大人忽然一揮手,跟一屋子的婢女們道:“我有話要同夫人說,你們先下去?!?/br> 都是自家的下人,深知公子的脾氣,左右禮數都已做完,喜娘婢女們垂頭應了聲是,紛紛退了下去。 關上門,房中只剩兩人,徐妍有些奇怪,問賀昱,“有什么要事一定要現在說?” 等會王府的女性親屬們都要過來,前院里開了宴,賀昱也得過去敬酒,等晚上有的是說話的時候,他偏此時把人都支走了,徐妍以為他是有要事要叮囑,難免緊張。 卻見賀昱一把摟住她的腰,傾身向前,急切道:“時間不多,妍妍,先讓我親親你……” 說完就把唇貼了上去。 直到那溫熱的舌又滑進口中,徐妍才反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潛意識里想推,可又想起這是他們大婚的日子,這是在他們的洞房里,他們已經喝過拜過堂喝過合巹酒了…… 旁邊又沒人,所以真沒有理由去推他了。 她溫溫軟軟又乖乖順順,穿著喜服散著香,賀昱心滿意足,親得愈發得意,不知不覺間,手也亂動起來。 徐妍一驚,終于開始攔他,小聲道:“好了,一會兒還有人要來……” 他閉著眼,極為沉醉,唇齒間含糊道,“再親一會兒,這么久不見,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眼看大手都要伸進中衣里了,徐妍羞極,這嫁衣一層層的不好穿,等會弄亂了可怎么見女賓們?她又開始推拒。 小兩口一個掙扎一個桎梏,正玩得不亦樂乎,就聽見門外丫鬟們喚著:“世子,夫人,客人們到了?!?/br> 賀昱一頓,這才終于松開懷中人。 來人已至門外,還能聽到說話聲,徐妍又慌又亂,匆忙理著自己的衣裳,情急之下,還沒忘了拿帕子擦擦嘴邊,方才被賀昱這一通亂啃,真不知把她唇上的胭脂弄花了沒。 見她慌亂,賀昱一臉得意,啞聲跟她道:“別緊張,哪兒都好好的,你是最美的新娘子?!?/br> 她咬唇,瞪了他一眼,他毫不臉紅,還裝忙做樣的咳了一聲,沖門外道了聲:“請進?!?/br> 婢女應聲后將門打開,就見從門外進來好幾位衣著華貴的夫人們,個個都笑吟吟的,徐妍見狀,趕緊跟著賀昱從床邊站了起來。 領頭的是賀昱的姨母,唐菡的母親,也是徐妍的表伯母,因為彼此都熟知,這位唐家夫人一進來就笑著打趣他們,“怎么?悄悄話都說完了?” 徐妍羞紅了臉,賀昱倒大大方方的一笑,應了聲,“讓姨母見笑了,待會兒就煩請姨母帶妍妍認親吧?!?/br> 唐夫人義不容辭,笑臉應下,“那還用說,你忙你的去吧,剛才聽見前院里要開席了,都等著你呢!” “是,那我先告退?!辟R昱微微垂頭一笑,又轉頭看了徐妍一眼,這才大步出了門,往前院宴廳里去了。 賀昱一走,就剩了一屋子女眷,除過唐家伯母,其余站在前面的都是各王府的王妃,唐夫人逐一為她介紹。 “來,這位是齊王妃,你要稱二伯母?!?/br> 徐妍欠身,尊了一聲,“見過二伯母?!?/br> 齊王妃點頭,笑道:“早聽聞安平侯有位國色天香的女兒,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呢!” 徐妍垂眸笑道:“伯母過獎了?!?/br> 齊王妃年長些,和藹道:“今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br> 徐妍應了聲是,唐夫人繼續為她介紹身邊的昭王妃和成王妃。 她的公公肅王爺在三位親王中排行第三,除過長兄先帝,接下來便是齊王和昭王,成王最小,因此,徐妍也要喚昭王妃“伯母”,成王妃則是“嬸母”。她出身侯府,自幼受老太太的禮儀教導,自有大家閨秀的端莊,幾位王妃見了,除過心內感嘆她是再嫁的,其余找不出什么毛病,倒是一直贊嘆她的美貌,她溫婉道過謝,便跟同輩的幾位世子妃及堂妯娌們見禮去了。 端著禮見完一群原本陌生的人,等來到一個少婦跟前時,徐妍不禁驚喜起來,那憋著一臉笑的小媳婦兒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好友唐菡,唐菡是賀昱的姨親表妹,今日當然要來吃喜酒。 當著許多王妃,唐夫人禮數也要做全,笑著給兩人介紹,“這是你表妹?!薄斑@位是你的新表嫂?!?/br> 兩人都憋著笑裝模作樣的互相見了禮。 大致認完親,后院的席也開了,眼看著女賓們也要去吃酒,唐菡特地磨蹭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挨過來跟她眨眨眼,輕聲道:“你先歇著,等待會兒我找個空,過來看看你?!?/br> 她點點頭,目送著好友邁出房門。 ~~ 女賓們離開去吃酒,新房里安靜下來,徐妍終于能好好歇歇了。 房門打開條縫兒,徐妍扭頭看去,見進來的正是自己的兩個丫鬟。兩人替換了屋子里肅王府的丫鬟,親自伺候小姐來了。 屋子里沒了外人,徐妍放松下來,邊環顧著屋里的擺設,邊隨口問兩個丫鬟,“剛才去哪兒了?” 巧薇先上來替她除了頭頂沉重的鳳冠,巧卉忙不迭跟她講起方才的見聞,“奴婢們方才跟著大管家認了認王府,小姐,這兒可真大??!單單您這個院子,就比咱們府里您跟老太太的加起來還要大得多,奴婢們轉了一圈,都還沒敢逛園子呢,看著時辰差不多就趕緊回來了?!?/br> 末了,這丫頭由衷感慨一句,“料想皇宮也差不多就這樣吧!” 徐妍笑了笑,“別胡說,這里畢竟是王府,怎么能比得過皇宮?!痹挳呌痔匾舛诘溃骸巴醺镆幘囟?,往后行事說話要更加小心謹慎?!?/br> “是?!眱蓚€丫鬟齊齊點頭。 主仆三人剛說了幾句話,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巧薇開門,見是膳房送了飯來。 都是專門為她做的菜式,只她一人用,也擺了滿桌,徐妍胃口淺,稍稍用了一點也就飽了,剩下的賞給兩個丫頭去吃,然后再傳人進來收拾。 外面人聲鼎沸,酒宴正是熱鬧的時候,算算時間,總還要三個多時辰才能挨到天黑賀昱進房,徐妍再度踱起步來,打量了一番房中的布置。 方才巧薇跟她驚嘆肅王府有多大,其實單從他們這間新房就能瞧出端倪。外間且先不說,她所在的內間除過床榻,還擺了張大大的書案,書案背后還有一張大到足可以做墻的書架,除過書籍,上面的瓷瓶里插了許多卷軸。 徐妍有些奇怪,問巧卉,“方才你們去看了,這院子里沒有世子的書房嗎?” 巧卉如實答道:“有啊,就在前面那一進,也好大呢!” 徐妍聞言隱約明白過來,走到書架前看了看,才發現都是些詩詞卷集,并無賀昱讀的兵書,再從那卷軸中取出一副展開,竟是當代名家的凌丘的山水畫,她不由得意外,要知道現如今這位老先生的畫作萬金難求,她雖喜歡,卻從不曾瞻仰過真跡,有次她爹托人尋了一副,她歡喜的珍藏了許久,后來才發現竟是贗品……現在,少女仔細看了好一會兒,始終舍不得將畫兒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