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你要躺著!”覃樂桑走過去幫他脫鞋,把他輕輕推倒在枕頭上。 秦宓想要反抗,然而沒法反抗,重傷的身體折騰了一天疼痛而難受。他甚至不能集中精力看著她。 覃樂桑出去買了吃的和藥回來,他已經睡著了。 夜里,覃樂桑被窸窣的聲音驚喜。走去床邊。他身體發燙,嘴唇干裂,很難受的樣子。 一時之間難以應對。 叫醒他要喂藥,然而他神志不清,沒有反應。 覃樂桑的眼淚大滴大滴的墜落在床單上以及他的臉上。他有了些微清醒,guntang的手指拂過她的淚水。 覃樂桑想過如果他燒壞了,燒傻了,或者直接死了,她都要一一還他的。 * 清晨的陽光照在她猶帶淚痕的臉上。秦宓蹲下身,目光輕輕。 長睫掀開,看見他,迷蒙的眼立即清醒。 他輕柔的問,“你昨晚哭了?” 不僅沒有燒傻燒壞,而且記憶力依然很強。 他不肯放過,繼續追問,聲音更輕柔,“你還喜歡我?” 覃樂桑微紅了臉。她未說過不喜歡他。然而那些討厭和恨也是真的。 秦宓見她反應,帶著絲緊張,打著商量問,“我可以抱你嗎?”。 覃樂桑垂下眼簾,攥緊手指,“不,你臟,你抱過別的女人。我親眼看見了,在支浦的假日酒店?!?/br> 秦宓愣了半晌?!熬褪菫榱诉@件事?”他像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你一直在生氣這個?” “你有別的女人?!瘪麡飞:瑴I看著他。 秦宓疼惜她,然而此刻卻無臉抱她。 他連那個女人的樣子都記不起了。他只記得剛回國的心情,又絕望又興奮,瘋狂的思念她。 因為什么才理了那個女人的搭訕?翻譯嗎?因為跟她同一個職業。 秦宓頹敗了神情。他為何要做出那樣的事?為什么要偏偏讓她看見? 覃樂桑不肯理他。連出門也不跟他說一聲。 * 覃樂桑再次回來的時候他窩在狹窄的沙發里,臉頰火熱緋紅,又有了發燒的跡象。旁邊的粥和水都沒碰過的痕跡。 覃樂桑叫醒他,讓他坐起身,把藥遞給他。他不接,偏頭躲開。 覃樂桑又氣又疼,“你要怎樣???不吃藥就等著燒死吧?!?/br> “苦?!彼鲁鲆粋€字。 覃樂??扌Σ坏?,“你是小孩子嗎?” 可他的神情看上去真的很討厭吃這種東西。 覃樂桑軟和了語氣,類似哄道,“吃吧?!?/br> 秦宓只好接了藥丸,喝了杯子里難以下咽的沖劑。 覃樂桑準備起身,被他突然抓住手腕。 “覃樂桑,你不能不要我?!蹦锹曇魩е鴰追挚蓱z的味道。 “沒有別的女人?!彼粗?,目光熾熱,“只有你?!?/br> 覃樂桑心臟瘋狂跳動,被他輕微的力道帶近。 “我可以抱你嗎?”他總是耐心的去征求她的意見。 覃樂桑不說話,他就當默認,將她抱在殘破的軀體里。 “我不知道還能去哪兒。所以,覃樂桑,別不要我?!?/br> 覃樂桑似看見那個十幾歲的少年,又安靜又冷狠。那是他的寂寞和傷痛嗎?她從來都不知道。 在他的懷抱里,她無法抑制的哭泣,“秦宓,我很喜歡你。你總說需要我,不能沒有我。事實上,我遠沒有你堅強。我更需要你。我害怕想起你,卻又忍不住去想你。我沒辦法厭惡你,我只是恨你,可我更愛你?!?/br> 那些話埋在她心里,多少次的夢里,她想對十八歲的秦宓傾訴,“起初我恨你對做那種事,但是很快我恨你的原因不是那個了。我恨你為什么離開我,還不聯系我,我恨你不再愛我。我猜你已經把我忘得一干二凈,和漂亮聰明的女孩子在一起了?!?/br> 秦宓愣了片刻,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可以吻你嗎?”雖然是個問話,卻不等她回答就已經行動。 因為受傷虛弱的原因,力不從心,卻偏執地表達此刻的心情。 覃樂桑見他動作吃力,便捧了他的臉主動。所以這個吻,不是他吻她,而是在她的同情之下,主動的獻吻。 “覃樂桑,你永遠不會比我愛得更多。但是,沒關系。至少你不會再愛一個男人比我更多。對吧?” “……嗯?!瘪麡飞UJ真思考后回答。 有時候她想過,不是她愛得不夠多,只是因為她遇上的人是秦宓。這個人對于她來說也是唯一的。因為不會再有人比他更愛她。 目前為止,他是她生命的一部分,而她是他的全部。 * 晚上,兩人面對面坐在床上。 “我們明天回名玘?!?/br> “為什么回名玘?而且你的傷不宜多動?!?/br> “你的戶口本在w市還是名玘?” “要戶口本干什么?” 他埋頭在她脖頸,哄道,“你就告訴我在哪兒?!?/br> “w市?!?/br> “我家在w有房產,算是長期居住?!?/br> 覃樂桑越聽越奇怪?!澳阋鍪裁??” “辦結婚證?!彼纳裆苁堑?。 “結婚要經過父母同意的。你還沒見過我爸媽呢?!彼痔砩弦痪?,“結婚很麻煩?!?/br> “我知道。所以先領了結婚證,后面的再慢慢說?!?/br> 什么??? 覃樂桑覺得他這思維奇怪死了。 “先領結婚證,覃樂桑?!彼袂檎J真,帶著些許憂傷?!拔也幌朐偕馔??!?/br> ☆、第63章 寵物 怎么能回w市呢,他的傷根本不允許顛簸。她猜他連躺著都會很痛很難受。像前兩天傷口發炎導致高燒, 一個不小心就會出大問題。所以覃樂桑不贊同第二天就回去。 秦宓見她不肯, 并且態度堅決, 便不再強求。 很意外他的沉默, 從他細微的神情里看出了類似失落的情緒。 “秦宓, 我不是不想跟你結婚。我答應你,你傷好后就去民政局登記好嗎?” 她溫柔的說話,像哄一個脆弱的孩子。 秦宓便抱了她在懷里, 輕聲問, “我是不是有點兒煩人?” 他居然學會了給自己用上“煩人”這個詞。 覃樂桑聞見濃烈的藥水味里他特有的舒服氣息, 想起前段時間兩人的忽近忽遠, 猶似一場夢境。 “對不起!”覃樂桑從兩人相遇到現在, 心境的變化太大?!拔矣邢脒^要跟你和好,可是六年太長了, 我沒有自信你還像以前一樣喜歡我。特別是假日酒店的事,印證了所有不好的猜想?!?/br> 她的手指拂過他成熟的容顏, “秦宓, 六年真的太長了!長得我的心都要老了。愛變成了恨,定格了你十七歲美好的模樣, 讓二十四歲的你面目可憎。我愛著一個人, 也恨著一個人, 可他們都是同一個人?!?/br> 全都是時間的錯。 只有愛著的人才明白,時間和距離到底有多殘忍,讓人有多無助。 秦宓顯然比她更早明白, 所以才在六年前不顧一切,傷害了她。 秦宓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發安慰著,也像是在安慰十八歲的秦宓,“沒事了。不會再分開了?!?/br> 覃樂桑枕在他的腿上,流下淚水,漸漸睡著。 * 第二天早上秦宓醒來的時候臂彎處已經沒人了,起身從客廳找到廚房。 覃樂桑正系著圍兜拿著勺子熬粥,回頭見他從客廳焦急找過來,見著她,神情在一瞬間由冷寂的疼痛到明亮的溫柔。她的心狠狠的抽痛一下,忍不住走過去輕輕抱住他,溫柔地親吻他的臉頰。 他愛死了這一刻她的眼睛。 沉淪得不是沒有道理。 “你先去洗漱,早餐一會兒就好了?!?/br> 他卻抱著不放手,大概過去三秒后才松開,笑著進了衛生間。只一會兒覃樂桑跟了進來,問,“需要幫忙嗎?” 雖然有些艱難,但不至于不行。秦宓卻立即點頭。 低下頭享受她手指輕緩的力道,雙手搭在她纖柔的腰。待她擦完臉,便燦爛一笑,把她摟在懷里,覃樂桑紅著臉放任他,轉過身幫他把牙膏擠好塞他嘴里?!靶液觅I了電動牙刷,你自己刷?!笨紤]了一下還是說,“水杯我幫你拿?!?/br> 簡單的洗漱花費了不少時間。 粥已經溫熱,正好下口。秦宓自己拿了勺子,在覃樂桑關懷的眼神下慢慢吃著。覃樂桑放心的低下頭,卻聽得他說話。 “我想洗頭洗澡?!?/br> 覃樂??此魂?,最終淡定點頭,“好啊?!?/br> 洗頭很簡單,雖然這只寵物很大只,但洗個頭很輕松啦??上丛杈碗y事了。覃樂桑放好了水,臉不紅氣不喘的幫他脫了衣服,而后便無從下手了。秦宓見她一臉為難,便不再逗她,安慰,“剩下的我自己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