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真的是他。 覃樂桑狠狠瞪著他,眼睛越發通紅,也不顧他,大力推開門走出去。秦宓卻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后面。 沒幾米遠,覃樂桑便不能忍受的轉過身,冷聲問,“你跟著我干什么?”攥緊手指,“還想強/jian我嗎?” 這一下秦宓沒接話。他想碰她,又不能碰她,所以才強行地碰她。然而,他清楚。這樣的行為只會加深她的傷痛,讓她更加厭惡他。 覃樂桑顫抖著一顆心和身體,含淚朝前走。 秦宓在原地站了會兒,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覃樂?!彼穆曇舻统?,正要說什么,一個身影從他身邊跑著經過。 陳勍終于追上了兩人,喘氣問女孩,“怎么急著走了?”回頭看看秦宓,又問,“你朋友嗎?” “不是?!瘪麡飞Wё∧凶拥囊滦?,輕聲,“我們回去吧?!?/br> 陳勍詫異的看著她的動作,回頭看看身后神情晦暗不明的男人,隨覃樂桑離開。 這一次秦宓沒有追上來。 覃樂桑整個人像抽了魂一樣,陳勍也沉默不語。 “覃樂桑,你為什么要急著回國?” 這個問題,顧千華也問過。為何他也要問? 陳勍覺得他從未真正了解過覃樂桑,這兒的了解是指她的故事。 他第一次見覃樂桑,是在東京的一所寵物醫院,她抱著只胖乎乎的貓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縮成一團,哭得像是將要失去一切的孩子,那么無助脆弱,不顧一切。周圍的當地人都聽不懂這個中國女孩哭喊的內容,唯有陳勍聽清楚了。她一直喊著一個人的名字?!扒劐?,貓生病了?!?/br> 那樣的時刻那樣的語氣,叫做秦宓的人對于她來說一定很重要。當時陳勍如是想。 折耳貓這種萌寵有天生的“基因缺陷”,折耳和折耳繁育出來的小貓帶有遺傳病,一旦發作終身疼痛造成不變,除了吃藥物緩解根本找不到根治方法。最后甚至癱瘓,每活一刻便遭受一刻痛苦,到時只能選擇安樂死。 她應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把它養到這么大的吧。 陳勍并不是什么爛好人,可是從他跟她搭話開始就忍不住想要照顧她。 后來陳勍知道,一直以來這個女孩跟一只貓朝夕相處、相依為命,無論到哪兒都會帶上它。 陳勍曾經猜測,那只貓跟叫做秦宓的人有很大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咱們只小小的虐一下好不好??而且不算虐呀,對吧? ☆、第59章 拒絕 和陳勍在樓下分手后覃樂?;刈约汗?。 “先生,請到這兒登記?!?/br> 進了大廳, 聽見身后前臺的聲音。覃樂桑未留意, 直接轉進電梯處。 等電梯的人很少??臻g充足。覃樂桑進去后盯著地面發呆。 中間電梯停頓, 人流出去, 覃樂桑垂在身側的手被人輕輕碰了一下。轉頭便見不知什么時候跟上來的人。 秦宓就站在她身旁, 低垂著眼,不發一言,似乎想去觸碰她, 但又不敢。 里面只剩他兩人, 覃樂桑心慌意亂, 幸而二十樓馬上到了, 覃樂??觳阶叱鋈? 到了門口掏出鑰匙抖著手打開門。 秦宓就站在她身后三米遠處,保持距離未上前。 覃樂桑將門關上。喵喵的聲音從沙發下靠近, 挪步走過去,把它抱在懷里, 在沙發上坐下, 側身躺下。 聽著耳邊折耳貓軟綿無力的叫聲,還有手下畸形僵硬的貓腿, 淚水突然順著眼角肆流而下。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 只要看著這只貓, 只要想起那個人,就會不自覺的流淚,無聲而突然。 * 覃樂桑被顧千華回家的動靜驚醒。 折耳貓癱在她胸口旁呼嚕睡著, 窗外一片夜幕。 顧千華見她起身,將燈打開?!皩γ婺羌以趺戳?,這么大動靜?” 覃樂桑也聽見人的說話聲和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她并不關心,轉身進了廚房為貓準備晚餐。 第二天覃樂桑因為沒接工作閑在家里。下午顧千華從外面回來,將包往沙發上一丟,找進覃樂桑的房間?!霸蹅儗γ鎿Q鄰居了?!?/br> 覃樂桑未多想?!澳悴徽f從來沒見著對面住的是誰嗎?怎么知道換人了?”說完便想明白過來。反射性看向門口的人。 顧千華眼睛里隱約閃著光?!澳莻€,我想感慨一下時間的力量。秦宓也才二十四歲吧?那氣質跟氣場,簡直絕了。我以為他只會糊弄一群混世魔王當小跟班,現在看來,不愧是個人才。年紀輕輕,前呼后擁,電梯里那些白領精英一見他就跟見上司一樣斂聲靜氣……” 顧千華見覃樂桑始終不說話,便壓下那股興奮勁兒?!澳氵@幾天跟他見面了?” 覃樂桑不做隱瞞,“嗯?!?/br> 顧千華輕聲道?!八孟襁€念著你?” 覃樂桑聽著這話終于有了反應,看向她,將眼一瞪,語氣冰涼?!澳銊e跟我說那些話。我不愛聽。他怎么做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怎么,說聲還喜歡我,我就該踮了腳把自己送上去?” 她很少如此言辭激烈,雖語氣決絕嚴厲,眼眶卻迅速通紅,淚水迷蒙。 顧千華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這得多讓人心疼啊。 覃樂桑偏頭抹了淚,若無其事的拿了睡衣去洗澡。 顧千華完全想不通了。這到底怎么回事嘛? 覃樂桑見著他就難受,偏偏又做不到忽略他的存在。 不喜歡在電梯走廊的地方遇見他,不喜歡碰巧兩人同時出門。這就像是對她施與了酷刑,讓她的心一天比一天疲憊。 * 覃樂桑抱著盒子走出門,正好遇上去上班的秦宓。 她的著裝較之平時不一樣,白色的短褲,扎著寬松的t恤,小女生的打扮,越發襯得皮膚白皙,腰肢纖細,一雙腿勻長筆直,再見她行色匆匆,應是有什么急事,連衣服都來不及換。 秦宓一直觀察著她的神情,她卻像是比平時更厭煩,皺著眉避開,清透的圓眼微微發紅,明明無助脆弱,卻又帶著絲倔強冷酷。 快到一樓的時候,他開口,“你去哪兒?我送你?!?/br> 覃樂桑沒理,直接走出電梯。秦宓也不去負一樓了,跟著她走出大樓,一直到馬路邊上。 覃樂桑一邊給人打電話,一邊招出租車,路上車聲呼嘯,擦著她的身體堪堪經過。 秦宓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回來?!澳愕降资裁词??我幫你行嗎?” 覃樂桑甩開他?!安挥??!?/br> 稍微冷靜了點兒,也不去攔車了,又接著打電話。 秦宓站了一會兒,見她等得焦急,便回去停車場開了車出來,隔著車窗看見男人從一輛出租車下來,跑向她,握著她的肩類似細心安慰了幾句,她也點了點頭溫順的答應。 秦宓看著車尾消失在路盡頭,驅車往上班的方向開,第一個路口沒有遇上紅燈,行程很順利,他卻突然將駕駛臺上的東西全部掃落,拍著方向盤踩了剎車。他襯衣西裝、氣質清俊、從容優雅,現在卻像是一只困獸,眼睛發紅,大力喘息,痛苦而懊喪。 秦宓的下屬都感受到了,今天秦總好難相處。事實上,這個上司從來都算不上好相處。倒不是說脾氣差,只是這人身為一個大公司的cio,年輕得不可思議,同時又完全不似小年青給人的印象。長相俊美,卻不茍言笑。除了公事,從不談及其他話題。拒人千里,獨來獨往。矜貴高冷,為人淡漠。與其說神秘,不如說古怪得很。 這人頭腦聰明、能力一流、獨當一面,但是很不喜說話,甚至懶得批評能力有限或犯錯的下屬,然而別因為這樣就輕松了,搞得到時候突然被開除還哭著喊著要公道。 人家只是懶得批評你,并不代表寬容你。 除了直接開除,逼不得已的兩三句話就可以諷得你無地自容,冷汗涔涔。這人絕對的口才了得,還不留情面。 秦宓到w市上任一個月,越是高職的人越繃緊了神經面對每天的工作。 這位小秦總心情不好的時候反而言語多點兒,然而都是些針對無能下屬的批評之言,辦公室就跟修羅場一樣。到了下午六點才算解脫。 秦宓從公司出來,開了車上大道,方向盤一轉便往反方向而去。 靳騰走進三樓vip區的陽臺。那人靠在高欄上,滿身酒氣。 這人從某一天在他這兒喝得爛醉如泥回去后,像是上了癮一般,經常性的跑來買醉。 靳騰見他如此情態,身上西服還保持著平整干凈,不禁罵?!耙鹿谇莴F啊衣冠禽獸。是不是整天西裝革履的在公司翻云覆雨?” 這話含義豐富。 若是平時秦宓還會反擊回去,今日卻像是絲毫沒有搭理的心情。 靳騰來了興致,在高腳圓桌旁坐下?!罢f真的。你在我們這群人里話是最少的,可女人緣能趕上霍斯寧那個sao包子?!彼麥惤诵?,眼睛里閃著促狹的光,“你在國外沒少遇上那些熱情奔放的吧?上次在美國見你還有個大美女跟前跟后呢。說說,都有哪些艷史?睡幾個了?” 這人就是披著一層精英人士的皮的流氓。 開夜店、搞賭場。出生始就在這種混雜的環境里生長,高中畢業后就沒再念了,借著自己老頭的一點兒基業,把生意越做越大,從小小的一個名玘到國際城市w??墒?,就算這人富可敵國,權勢滔天,本質就是個混蛋。 就像剛剛的問題,向來都是他最感興趣的。 秦宓緩慢走過去,詢問,“你真想知道?” 靳騰滿是興味的看著他。 “一個?!鼻劐低蝗痪揪o了自己的頭發,不再說話。 靳騰意外的沒有給予惡劣的反應,甚至斂了那絲捉弄的笑意。突的罵,“老子一點都不想聽你那點兒破事兒?!?/br> 秦宓輕飄飄看他一眼,“誰說要給你聽了?”一個滾字優美地在舌尖轉了一圈。氣得靳騰瞪圓了眼。有沒有搞錯? 他確實沒有交談的興趣,跟任何人都是。這兒不是他該呆的地方,可他又不知道能去哪兒。這個世界很大,而他的目的地只有一個,就是她的身邊。她不要他,他又能去哪兒? 靳騰發現自己又要開始遭受冷落了。 “從小到大,咱倆沒少打架吧?不過你為一個女孩子打架還是頭一次?!笔聦嵣辖v一點兒都不想聊那件事,作為一個失敗者,他心里可不得勁,至今還不爽呢。不過,看秦宓現在這鬼樣,倒是莫名有一絲幸災樂禍。 在女人方面,秦宓跟他太不一樣了。 “你多久沒動拳腳了?平時都玩陰的?也對,那才是你最擅長的不是?” “你想試試?”問話平靜冷淡。 靳騰從那雙冷眸里看見了冰冷的火焰。決定還是不要惹他了,因為有事要忙,轉身走了。 正在包廂跟人喝酒,垚子走進來對他附耳道“鬧場子的又來了?!?/br> 靳騰罵,“媽的,一群渣滓。管你后面人是誰,老子今天非卸了你不可?!?/br> 一邊跟人告罪一邊跟垚子出去。 兩分鐘后靳騰在邊上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