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于望舒感覺后面有人,那股毛骨悚然帶著侵犯意識的視線一直伴隨著自己,他立即轉身,見到的是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自己的男人,背光看不清面部表情只覺得一片陰霾,他受驚‘嗬!’單手撐于身后:“你有病啊,走路都不出聲!” 徐璈首先注意的是于望舒嘴邊的淤青,他彎腰摸了摸老大作為打招呼:“和人打架了?” 于望舒還沉浸在剛剛悚然的氣氛里無法自拔,看看手背的汗毛他甩甩頭:“嗯?!?/br> 徐璈面色冷靜,時常冷峻的眼底稍有緩和,他朝著于望舒伸出手,等握住了略微有些涼意的手,平板無rou的觸感對他理應沒有作用,但也就是這干巴巴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的捏了捏。 兩人相差無幾的身高讓他們又近距離的站在一起,于望舒很快的回神松開手,四周名為尷尬的氣流讓他無法呼吸:“貓我送回來了,走了?!绷锪肆锪?。 徐璈一把拉?。骸安缓屠洗蟾鎰e?” 于望舒想,你是不是腦殼壞了,和貓怎么告別,又不是生離死別。 早知道就應該委托其他人上來一趟,怪就怪自己扛不住貓毒,有毒,得戒。 老大被徐璈抱著和他對視,于望舒愣了愣伸手接過,狐疑的看著他總覺得哪里有詐,更簡單明了的是今天徐璈怪怪的。 “喵?!?/br> 于望舒察覺自己手心都詭異的開始出汗。 徐璈眸底發暗,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于瀟的場景,過于老實的短袖 休閑褲,對著誰都是一副和氣的模樣,他第一眼就覺得這人太假了,業余時間干凈并且三點一線無不良癖好,在他們這些人的行列里簡直少有。 第一次是在他徐璈的臥室,第二次是去酒店,第三次、第四次…… 這些年他在魅色見過太多好看的人,各色姿態數都數不過來,妖艷或放蕩,純情或風sao,又或是初出茅廬的學生黨,最后是求包養的小少爺。 他享受掌握主權的快感,卻沒有第二個于瀟讓他一步步去探索。 無論是床上的羞澀難以放開,亦或是黑暗中粗喘交纏的呼吸,刺激只有一次。 程昱給他介紹了不少家世干凈的男孩,一個個干凈的如同白紙不忍去觸碰。 他說:“年紀不小了,沒興趣去寵著小孩子玩甜蜜游戲?!?/br> 明明知道倆人間有著一條難以逾越的大溝,但在這場長達四年的拉鋸戰里,表面和平的他們誰都知道,誰先低頭就是認輸,骨子里養成的姿態想要低頭可謂是難上加難。 唯獨差一句抱歉。 “于瀟?!?/br> 許久沒有聽見這兩個字,于望舒湊近貓的動作停下,他看著徐璈就像是盯著仇人,面露兇相:“干嘛啊?!?/br> “當年我在國外?!币徊讲綄⑷吮浦翂?,徐璈抬起手撐在墻上。 于望舒一愣:“我知道,現在提這些沒有必要?!币驗槭撬人Φ男飙H,讓對方高高在上的姿態受到了傷害,他時刻惦記著這事然后期待自己的低頭,然而這些都不可能。 “我們現在可以說是朋友,你非要捅破那層紙老死不相往來嗎?” “徐璈,你是不是覺得心里特別委屈,委屈到憋了四年還沒有放下?!?/br> 作者有話要說: 老徐的心里很惦記嘛。 第36章 于望舒偏過頭,擺出一副不耐煩的姿態:“沒意思,沒必要了?!贝蠹叶际敲靼兹?,可現在扒出以前的事來數落誰是誰非,真沒意思,都是快30的成年人了何必要像小年輕那樣執著以前的東西,“我之前就說過,這炮打完就散吧,誰年輕時沒犯過錯呢?!?/br> 徐璈的臉越發陰沉,他看著于望舒把對方盯得毛骨悚然,下一秒又笑了,帶著無法釋懷與些許怒火,于望舒后背緊貼著墻,完全不知道他這是玩的哪一出:“你有毛……” 徐璈將撐著墻的手收回,老大覺得能夠呼吸的空氣太少也跳了下去,于望舒懷里空空立馬推著他:“唔!”想要握緊的拳被人打開,他揚手就是一巴掌結果腰部傳來的電流直擊大腦,手也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他攬著于望舒的腰甚至穿過了棉衣,徐璈微瞇著眼見于望舒漲紅了臉,所有的話都被他給堵住了,懷抱逐漸收攏將人卡在角落,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男人的吻細密綿長,每一次的輾轉流連都像是要吸出血。頭頂燈‘啪嗒’一聲關了,黑暗中難以預測的無措感讓他發了瘋似的去抗拒對方,guntang的唇落在耳側驚起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想起自己在外四年沒有有過性事,即使是回來了除去魅色那次失敗的約炮,連五指兄弟都極少幫忙。 也恰恰是經驗的缺失,讓他眼前一黑被男人拉進了拒絕又控制不住的境地,淡淡清爽的氣味環繞在周圍,他被死死的摁在墻旮旯里。 “徐老師在嗎?” 叩叩—— “咦還不在嗎?” “徐……徐璈……”于望舒渾身發熱有一半是被嚇出來的,他和外面兩個學生只有一門之隔,門中央還有一個方形透明小窗,他沒試過朝里面看能不能看到自己這個位置,現在也不敢去想,即將被人發現的恐懼再次席卷大腦,雙腿發軟也快要站不住。 他從沒說過自己膽子大,就連于媽也嘲笑他膽子不行,對,他是慫是沒膽。 黑暗中的男人沉默不語,唇一下下蹭著他耳垂,然后慢慢印上因為緊張而緊繃的脖頸。 于望舒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捂住了嘴,一道清冷鎮定的男聲出現在自己耳邊:“沒事?!?/br> “沒事?!?/br> “沒事的,你別怕?!?/br> 記憶如同開閘的洪水瞬間將他淹沒在黑暗里,于望舒眼底溢出一陣濕潤,急促像是哭泣的呼吸聲在緊張的辦公室氛圍中異常明顯。 門外的對話還在繼續。 “要不等等吧?!?/br> 另一個女生踮起腳,將頭印在透明小窗上:“里面什么都沒有,算了下次來吧,綿綿她不要這個袖扣了,等哪次上徐老師的課再送給他吧?!?/br> 男人緊貼著他動也不動,右手則是安撫的撫摸他后背。 “真是的,和誰表白不好偏偏要和徐老師,徐老師要是能搞師生戀,能輪得到她?” “小心被人聽見?!?/br> 徐璈護著于望舒的后腦勺慢慢放開,想要打開燈卻先被打斷。 “不要開?!庇谕娣鲋鴫φ竞?,腳邊毛茸茸的觸感也沒有心情再去搭理,一番沉默后,他用力推了男人一把,“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你從來都不會在意我的感受和想法,你是獨裁的君王非要眾人迎合你?!?/br>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當年我對你的想法,我是有那么一點的心思,在當時的環境中還覺得能忍受,現在看來你就是自私只顧著自己,你從來都不會問我的意見?!?/br> “于瀟?!毙飙H情不自禁的喊出了那個名字。 “于瀟已經沒有了!”于望舒拔高音量給了一個反擊,只不過說出這話的時候,聲音也摻雜些許哽咽,“你需要的是一個聽你話,并且能滿足你刺激感的情人,在任何地方都能滿足的人?!?/br> “我曾經妥協過也給過機會,現在沒有了?!?/br> 于望舒說完這句話,打開辦公室門頭也不回的離開,步伐急促更像是逃離現場。徐璈站在原地,手攥緊又放開,另一只手捻著剛剛落在手背的液體,原來他一直都是這么想自己。 老大的品種決定了它黏人的性子,不斷擦著男人腳邊打轉,終于又被抱了起來. “喵?!?/br> 那人半張臉都隱在黑暗中,摸了摸它的毛發哄道:“我們走吧?!?/br> 老大歪歪頭不再出聲,怯怯的看了男人一眼,舔了舔他手背的水漬。 …… 于望舒手捂住脖子急匆匆離開,那棟教學樓讓他感到壓抑難忍,出校門還接到了于媽的電話,他平緩情緒:“媽?!?/br> “今天記得回來吃飯?!?/br> 于望舒伸手開始攔的士,吸吸鼻子回復:“今天?” “你是不是真傻,今天是你外婆的小生日啊?!?/br> 臥槽?于望舒握著手機心想,他真的記不住外婆的生日啊。 “我晚上回去吃飯吧?!?/br> 于望舒直接打的去公司上班,結果上班也是時常開小差,平日兩小時就能完成的事被他憋到了下班。 “你今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請假?” 于望舒啊的一聲回頭,摸摸臉下意識擋住脖子:“就是睡覺少了?!闭f話的是辦公室外的員工,蘇琴,人如其名彈得一手好鋼琴,總部的休息室還算是有情調,里面寬敞還放著一架鋼琴。他碰上幾次蘇琴彈鋼琴就記住了這個女人。 蘇琴了然的點頭,接過他給的報告提議:“我回去幫你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br> 世上還是好人多,于望舒連忙道謝:“謝謝你了?!?/br> 蘇琴畫著淡妝顯得年輕干練,一頭披肩的卷發更襯的有女人味,她婉然一笑:“沒事,有什么問題的話我就發信息給你?!?/br> 天上砸下個餡餅大致就是這種感覺,他都懵逼了只知道說謝:“謝謝你蘇琴?!?/br> 下班之前他去廁所看了鏡子,脖子有塊小痕跡,不明顯但要是被人看見了,該想的方向還是會去想。于望舒對著鏡子把領子放高才勉強遮住,晚上要回家吃飯也不知道能不能過關。 刺骨的冰水從指間滑過,于望舒抬手摸了摸嘴邊的淤青,想起被徐璈吻過于是去擦,可牽扯到了傷口特別疼。 于媽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外婆喜歡吃的,見兒子回來了,她說:“去洗洗手來吃吧?!?/br> “也不知道你舅舅還記不記得媽的生日?!?/br> 于望舒見狀哼了一聲,早上的怒火一起發:“我看他記不住,之前媽你不是還問他的么,他想了半天都回答不上來?!?/br>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敝纼鹤硬幌矚g舅舅一家,于媽也不打算多說,夾rou給他時順便掃過淤青的嘴角,她懷疑道,“你今天是不是又打架了?!?/br> 于望舒一驚,捂住嘴:“我沒打架,可能是今天跑多了有些發炎?!?/br> “你給媽看看?!庇趮屢话驼拼虻裟鞘?,湊近看了看發現它已經滲出血絲,于是把比較重口的菜全部挑揀到一邊,“是我的錯,今天還做了一桌子不合適的菜,你就吃吃青菜吧?!?/br> “……媽”說好的回來吃好的呢? 于媽看都沒看他那委屈的眼神,舀了雞湯給他:“你外婆生前最喜歡的就是你,賀曉天那德行你也知道,外婆的希望全在你身上?!?/br> 他哪里不知道呢,外婆還盼著他早點結婚生子抱重外孫子/女。 可是一想起后代就頭疼,這飯不知不覺就有些難以下咽,于望舒撥弄著桌上的米粒,神色渺茫:“媽?!?/br> “怎么了?” 于望舒垂著頭訥訥道:“如果我做錯了事,很大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于媽聞言放下碗筷:“你殺人放火了?只要不違法,媽都按照實際情況選擇原諒的層次?!?/br> “如果……如果是斷子絕孫的事呢?!?/br> 于媽將筷子放置碗上,抬頭將兒子額前偏長的碎發挪至兩側,放緩語氣:“你說什么?” “我說……”他現在十分后悔,覺得說的太快了,腦子一熱就想出柜,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壓根沒有對策去面對至親,“媽,對不起?!?/br> 當年休學都沒聽他說一句對不起,于媽惋惜的嘆口氣,將椅子挪近一點:“你到底想說什么?” 臨門一腳卻陡然退縮,于望舒舔了舔嘴唇搖頭:“沒事沒事,我就是突然覺得……” “望舒!” 原本柔聲細語的于媽突然喊了一句,語氣嚴肅,于望舒恐怕也未曾料想他媽反應這么大,“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