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之前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于望舒邊吃邊看春晚，手里動作不?；貜褪盏降陌菽晷畔?，群發的短信也是份心意，當勾選到【變態】的號碼時他猶豫了一下，最后滿心糾結的勾選，點擊發送。

    回復內容非常簡短：新年快樂。

    于望舒在沙發吸著可樂瞥了一眼，覺得自己浪費了一毛錢，有這一毛錢干什么不好？

    徐璈閉著眼都能想象出于望舒氣急敗壞的模樣，他不動聲色的喝下徐mama準備的湯，摸摸身邊侄女的小辮子說：“去你韜哥哥那?！?/br>
    小女孩滿臉稚氣，眼睛圓溜溜的很頭上扎著公主發型努力搖搖頭：“我喜歡你?！?/br>
    徐傲聞言將小女孩抱到腿上，他一個人慣了并不習慣和別人親近，說起來那個人還是頭一個，他嘗試著拍拍侄女的背：“竇竇越來越好看了?！?/br>
    “那我長大了可以嫁給你嗎？”

    小孩想什么就說什么，渾然不知道說出這話會帶來什么樣的反應，在周圍看春晚的家長都笑做一團，在徐mama身旁的青年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哥現在有小媳婦了?！?/br>
    徐mama笑過了，突然嚴肅起來：“徐傲啊?！?/br>
    徐傲腦門一痛，抱著侄女換了一邊：“等你長大，我已經是老頭子了?！?/br>
    “那也是好看的老頭子?！?/br>
    徐mama知道他是故意的，招招手讓女孩過來，隨后當著一家人的面對徐傲說：“你現在也算是事業有成，打算什么時候結婚?！?/br>
    竇竇仰頭看著徐mama：“等我長大就和伯伯結婚了?！?/br>
    徐傲瞇起眼：“媽你還是先問問徐韜吧，我不急?！?/br>
    “呸！你也好意思拿徐韜當擋箭牌，他多大你多大！”

    徐傲穿著淺灰色毛衣，外面一件黑色呢大衣，坐在沙發上看起來英俊又有涵養，他不以為然的看著電視里正在播放的小品，手里轉著手機突然說：“竇竇，跟我去看煙花?！?/br>
    “好誒！”

    一大一小就這么光明正大的離開自己的視線，徐mama也不是第一次碰壁了，握著徐韜的手拍拍：“別學你哥?！?/br>
    徐韜有苦說不出，只能吶吶的點頭，心里有點難受。

    陽臺上，徐傲抱著侄女看遠處的煙花，聽著屋內動靜變小了就放下她：“去把你韜伯伯叫出來?！?/br>
    “不行，我要和伯伯二人世界?！?/br>
    徐傲這才注意到現在小孩挺早熟的，他們這一輩在這個年紀連自己是男是女都還沒分清，更別提愛情了。

    “竇竇聽話?！?/br>
    “那我今天可以和伯伯睡覺嗎？”

    “……”

    “我喜歡伯伯?！?/br>
    徐傲輕聲說：“嗯答應你了?！?/br>
    他常年不住家里面，一直陪在徐mama身邊的就是徐韜，他們的名字都是徐老太爺起的。因為徐韜父母不在家再加上性格討喜，徐mama幾乎把他當成了親兒子。徐韜望著一片銀裝素裹的大地，沒多久身后傳來了腳步聲。

    “哥?！?/br>
    “在學校怎么樣？這些日子忙也沒去看看你?！?/br>
    徐韜笑笑：“我又不是小孩子，在學校挺好的?！?/br>
    “可是你在家沒有之前開心，是發生什么了?！?/br>
    徐韜聞言一怔，低頭看著拖鞋尖，不知道怎么開口。在徐傲面前他永遠都做不到硬氣，因為這人是他哥，甚至可以說他和徐傲一家的關系比和自己親生父母還要好。而徐傲是第一個，也是家里僅有的一個知道他是基佬的人。

    說起來也是他大意了，那年暑假自己一個人看片沒忍住，擼上了。

    本來徐傲就不是那種進別人臥室的人，正好徐mama和徐爸爸又不在家，他也就松懈下來沒鎖門。

    然而就在快要高潮的時候，門開了。

    徐韜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天的情景,徐璈戴著禁欲色彩的眼睛波瀾不驚的看著他，電腦屏幕上是兩歐美男正在進行激烈且兇猛的運動。

    “??！”

    “fuck！”

    “??！”

    然后兩人隔空對望近10秒……

    第22章

    這10秒是徐韜自己數的，相當難熬的過程。

    感覺之前積累的三好學生形象破滅的一干二凈，然而徐璈只是在驚悚的空氣凝滯中推推眼鏡，淡定的關上門：“收拾好就出來?！?/br>
    那年徐璈還在大學，徐韜自己也不過還是個孩子，突然被抓心里緊張的不得了，磨磨唧唧挪到客廳，徐璈手里拿著筆正在劃重點，頭也不抬的問他：“喜歡男的？”

    說真的，他沒身寸還難受著，米青液卡在最后關頭上不去下不來，最后是被硬生生嚇萎的：“嗯……”

    “看片多久了?！?/br>
    “沒多久?！?/br>
    “確定喜歡男的？”

    “……哥，你不要告訴嬸嬸?！?/br>
    空氣中頓時傳來嚴肅的安靜，好久才傳來徐璈冷淡的一聲嗯，跟主隆恩似的。

    這事擱徐韜心里就是個梗，每次見到徐璈他都會想起來這事，有時也好奇了怎么好事記不住，凈記住這些讓自己賊尷尬的事，都這么久過去了。

    現在徐璈那么問該怎么回答比較好？徐韜懷揣著一顆被對象捏住把柄的心上下顫抖，說：“也沒事，就是分手了?！?/br>
    “在外面交往注意點，學醫的應該更加清楚其中的厲害關系?！?/br>
    “嗯我知道?！毙飙H長他4年資歷老，徐韜在外面吹著風覺得心態沒以前那么怕了，就問，“哥你怎么不把我的事告訴嬸嬸?！?/br>
    徐璈看著他：“你想讓他們知道？”

    “當然不想，只是哥你那時和我交流不深，幫我瞞著，我心里覺得怪怪的?！?/br>
    徐璈仰頭看著空中飄散的雪花，伸出手接住任由它在手心融化：“如果我說，我跟你是一樣的呢?！?/br>
    這話沒用問號，徐韜呆在原地緊張的看著他哥，內心泛起嘀咕：不可能。

    可轉念一想人家今年都27了還是光棍，聽嬸嬸說一直沒談過戀愛，是事業心太重還是說性取向不正常？

    徐韜攤開手心發現之前剝好的瓜子還沒吃，于是小心謹慎的一個個塞嘴里想做個安靜的吃瓜群眾，但似乎是不可能：“哥，你什么意思?！?/br>
    “你說我是什么意思?！?/br>
    徐韜又不傻，徐璈藏著掖著這么些年，一家幾口人連個苗頭都沒看出來，現在對著自己突然攤牌，只有兩種可能。

    一：喜歡自己，要表白。二：要搞事，總之不是好事。

    總之他自動忽略第一條，站了一會發現沒法保持乖張的形象，就哈了一口冷氣讓自己清醒：“哥，你這樣也太突然了，我可比你小4歲吶?！比缓蟊硎咀约旱亩淇赡苁怯忻?，“你剛剛的玩笑不好笑?！边@大過年的怎么還刺激人了。

    徐韜從小養在自己家，徐璈也沒跟他客氣：“怕我？”

    “嗯有點?！彼@個名義上的哥一直都是自己攀比不上的，雖然自己也是醫學院排名靠前的學生之一。

    “我知道你為什么會怕我，那事我說會給你保密就一定會遵守約定，這次之所以告訴你是讓你放下戒備，別見著我就像是老鼠見了貓，只會低頭叫哥，你在學校不是挺自信的嗎？怎么到家就是這副德行?！?/br>
    徐韜到底還是個沒畢業的成年人，在熟人面前會表露出自己天真的一面，他撇撇嘴：“你都知道為什么了還問為什么?！?/br>
    “那你現在知道我為什么跟你說這些話了？”

    “……”其實想說并沒有懂，“懂了?！?/br>
    徐韜念著大家終于平等了，心里舒坦一口氣，背抵著陽臺欄桿看著客廳里一團和氣的氛圍道：“哥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歡男人的？”

    徐璈沉默了一下：“因為想cao他?！?/br>
    這個理由可以說是很強勢了，徐韜看不出他哥在感情上還是這樣的人，最起碼和他那外貌就不相符。

    在徐韜看過的gv或者18禁小文里，長相俊美的一般是下面那個，而徐璈恰好是繼承了徐mama和徐爸爸兩人所有的優點，薄唇略帶血色，一雙桃花眼隨意的一瞥就能讓人心動，那是渾然天成的氣質并非刻意養成，那是經過幾千上萬個日夜才培養出來的氣息，和高仿貨不一樣，他早就聽說了徐璈在學校的人氣，說是徐蓉都排在了徐璈下面，徐蓉作為一個女人已經十分成功，身材好顏值高，家世好連學歷也好，是大家眼里夢露般的存在?？梢呛托飙H比……徐韜看一眼男人沒好意思往下想，往羽絨服里縮縮裝無辜，男女沒有可比性。

    但這并不影響他認為徐璈是受的現象。

    還想再問出點爆炸性新聞，徐mama在里面叫他們了。

    “家里不呆，呆外面受凍是怎么回事！”

    徐mama把他們叫進來，朝樓上努努嘴：“你meimei吃完飯就上去了，你是做哥哥的上去勸勸?！?/br>
    “阿蓉是年紀不小的成年人，自己有分寸?！彼囊馑际遣蝗?。

    竇竇是小孩子容易犯困，剛剛還是活蹦亂跳的樣子但現在已經垂下腦袋了，聳拉著腦袋拉住徐璈的衣服：“和你睡?！?/br>
    徐璈示意徐mama解圍，他也就是哄哄小孩子哪里會真答應，他并沒有帶小孩子的經驗，也沒有耐心半夜起床去哄小孩。

    作為一個可以當奶奶的婦人，而且是渴望孫子孫女的婦人，徐mama對小竇竇是偏愛有加，當即抱起她哄著去臥室，只不過小竇竇認準了要和徐璈睡覺，現在突然變了一個人委屈的哭了大半天，好在小孩哭容易，睡也容易。

    徐璈在客廳聽了半天小孩的哭嚎，終于受不住上了樓，如果徐蓉的臥室敲了敲，沒人回，慢慢打開一條縫隙他看到里面漆黑一片。

    那段感情在徐蓉心里傷的很深，畢竟是決定結婚的對象。

    “哥，我沒事就是困了?！?/br>
    “沒事就好，你好好休息?！?/br>
    徐璈關上門，轉身的時候就撞上了一個人，低頭看去，是一個哭的可憐兮兮的孩子：“還沒睡?！?/br>
    “我……和伯伯睡……”小竇竇兩眼哭的通紅，現在渾身抽噎著，抱著玩偶要往徐璈身上湊，“嗚一起睡?！?/br>
    小竇竇身后則跟著一臉無奈的徐mama，手機拿著奶瓶和奶粉交給兒子：“就一個晚上，大過年的讓她開心一下?！?/br>
    國人向來喜歡用‘大過年的’作為理由，偏偏每次都能成功。

    身為兒子，徐璈不可能為了這個小事嗚忤逆母親的意思，更不會在這過年的喜慶日子里搞得全家都睡不了覺。

    懷里軟軟的一團依偎在他的肩膀抽噎，徐璈不用扭頭就能聞見一股甜而不膩的奶香味。徐家出了一堆大忙人，大家七拼八湊的湊在一起，成了一窩熱鬧的家人。

    當他洗漱完畢出來，小竇竇已經在床上睡著了。

    徐璈上床幫她掖好被子，有些不習慣的睡在一邊，盯著小竇竇的臉拍了張照片準備發朋友圈，除去愛哭的缺點，小竇竇還是十分討喜的。

    但發之前他刷到了于望舒的年夜飯，豐盛的一桌什么都有，還有一張是于望舒側身對著鏡頭煎炸獅子頭的情景，眉眼少了當年的盛氣凌人，如今被歲月打磨的越發融合。

    這個青年褪去了當年的不成熟，披上了溫柔的外衣讓他看的眼花繚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