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她不由皺起眉毛,有些困惑地看向獄寺,但后者只是純粹出于本能行動,對上她詢問似的目光,本就遲疑的話語也就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了。 獄寺松開了手,心中有些沮喪。綱吉看了看他,倒是平靜下來,退后幾步回到里包恩身邊,那股仿佛隨時都可能沖上去動手的咄咄氣勢也退去了。 “你也囂張不了多久了?!彼o靜地說。 斯佩多也許聽見了,又也許沒有聽見,笑容似有幾分曖昧。 “所以,這家伙會出現在這里的企圖,到底是什么?”里包恩沉聲問道。 “那當然是——”斯佩多揚了揚眉毛,語調輕快。 “借助西蒙家族之手,”綱吉說。 “毀掉現在這個軟弱的彭格列?!?/br> …… 初代西蒙被“背叛”真相的揭露,自己和伙伴也被欺騙落入圈套,鈴木在失敗后遭受了接連打擊,本能地開始反抗復仇者的束縛,身上的鐵鏈隨著掙扎越收越近,最后,她頹然地垂下了頭。 “炎真……是我的錯,”她抑制不住地低低啜泣,“對不起……” 幻術師露出冷冷的笑意。 “真是可憐呢,雖然我并不反對在這里解決掉你們,但是,倘若不小心讓人誤以為自己能夠渾水摸魚的話,那可就——” 破空聲隨之而來,還未及至跟前,他的身影卻早一步幻化消失。水野薰攻擊落了空,狠狠地皺起眉。 “可就糟糕了呢?!?/br> “唔!” 再次出現時,斯佩多手中多了一把武器,從水野薰的胸口徑直穿過,引得鈴木猛然抬頭,驚呼一聲。 “薰!” “不妙啊,”即便是里包恩,對眼下的形勢也無法保持樂觀,“那家伙,不僅有霧屬性的能力,還可以使用大地的沙漠屬性……” 云雀輕哼一聲,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已向前跨出一步,將武器抬起橫在身前,屬于戰斗狂的熱血分子在血液中翻滾起來。 “既然如此,正適合當獵物?!?/br> 斯佩多并不愿意被他們圍攻,在幻術的遮掩下退到安全距離,揚起下巴示意庫洛姆過來。 在他的cao縱下,庫洛姆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去,亮出三叉戟,用力壓入地面,頓時,石塊飛濺,連帶著地底下一陣晃動。等他們穩住身形,發現自己正深陷于重重迷霧形成的包圍圈之中。 “連至門的校服都換上了……她肯定被控制了,”獄寺嘖了一聲,“那個混蛋到底想干什么?!” 庫洛姆抬起頭,毫無情感的眼睛對上他們。 “d大人,想要我和六道骸的身體……所以,我是屬于他的?!?/br> 獄寺一呆,不受控制地露出了被藍波劈中的表情,被里包恩踹了一腳又回到現實,隨即面露復雜之色。 “難道——” “沒錯,”斯佩多輕松地答道,“為了在消滅你們之后創造出最強大的彭格列,一個適合的容器是毋庸置疑的?!?/br> 綱吉不出聲地攔下準備啟用彭格列齒輪的云雀,后者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低頭看了看擋在自己身前的那只手,表情微動,最后還是按捺了行動。 她這才將注意力集中到霧之屏障的外面。 “說出那種狂妄的話,也要看自己做不做得到吧,”綱吉用余光掃過那些隱隱晃動的陰影,“這種程度的障礙,你認為能起什么作用?” “你說得有道理,不過,這個并不堅固的結界如果被打破的話,創造它的人就會死——這樣的話,又如何呢?” 斯佩多的話一出,躍躍欲試的齒輪都停下了動靜。 沉默片刻,綱吉環視在場一周,將目標定在正前方的庫洛姆身上,混亂的黑色之中,只有她所在的位置形成了一塊空缺,之后,她不假思索地朝她走去。 “你要做什么?” 沒有回答里包恩的問題,綱吉毫不遲疑地收攏右手,稍稍用力,幾乎沒有猶豫和阻礙地,手中迅速燃起了死氣之炎。 “直接攻擊術士本人的話會怎樣呢?”她在約五步之遠處停下來,微微偏頭,看著障礙之外的斯佩多。 對方笑意加深。 “嗯?你可以試試喔?!?/br> 下一刻,金橙色的大空之火騰空而起,迅猛地朝庫洛姆襲去,眨眼間就來到了她面前,火炎帶起的風浪將周邊的沙石直接吹起,撞上屏障之后裂成了粉碎。 “等——十代目!” “阿綱!” 藍色之火從天而降,如同自然中大雨的澆灌壓住了大空之炎的攻勢。 被突如其來的外力扭轉了方向不得不卸去力道,幾個翻轉之后,綱吉一手按住地面扶穩身體,抬起困惑的視線迎向來人溫和的注視。 “抱歉啊,我來遲了?!?/br> ……“隨意?!?/br> 綱吉避開目光,推開了山本伸過來想要扶起的手,自己站起來,然后重新看向庫洛姆。 雖然攻擊沒有落到實處,但她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再加上冷不防從外側出現的雨屬性化解,霧之屏障便被破開了一道口子。 而有了一道缺口,再重新補回已沒有意義,四處的霧氣也就慢慢散去了。 山本大約也沒料到自己能夠化解庫洛姆的幻術,不由驚訝地抬起眉毛,又聽到身旁綱吉壓低到基本上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 “他以為那是我的弱點,”她快速地瞥了他一眼,輕聲說道,“但他搞錯了?!?/br> 控制者的疏忽,造成了被控者的心情動搖,霧之屏障才無法繼續保持——在此之前只是猜測,但事實證明她的判斷是對的。 “阿綱……”山本若有所思。 他還沒有細細思索眼前的友人和平時到底有何不同,就被水野薰的聲音拽去了注意力。 “山本!為什么、為什么你會在這里?”他的表情又是驚愕又是復雜,似乎以為自己在重傷之下出現了幻覺,“你難道、不是……” “唔,確實令人驚訝,”斯佩多不緊不慢地跟腔道,“這個時候,彭格列的雨之守護者應該身負重傷,躺在醫院里等死才對?!?/br> 山本將時雨金時嵌入地面,緩緩站起,露出一個粗神經的笑容:“托你的福,確實差點死掉呢。不過,幸運的是,我的優點之一就是‘健康’啦?!?/br> “你……” “況且,”他迅速收斂起笑意,語氣沉落,“這里,可是有著等我來營救的同伴啊?!?/br> “說的真好聽呢,”斯佩多輕嘲,“即便是傷害自己的背叛者,也可以放在一邊不管嗎?” 話音剛落,水野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你說出這種話可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啊,”山本的目光沒有一點閃爍飄忽,“無論何時,不管有怎樣的危險,都會站在同伴的身邊,這可是我一貫的信念吶——或者說,榮耀?” 短暫的對視之后,斯佩多閉了閉眼。 “無所謂,”他慢吞吞地轉動手中的長矛,“計劃只是稍微被打亂了一點,但沒有關系,只要修正過來就好?!?/br> “阿綱,”山本阻止了綱吉的動作,輕輕搖頭,“這次就讓我來吧,嗯?” 在那暖如春日陽光的笑容之下,她眸光微動,稍一遲疑,便失去了反對的最佳時機。 “要知道,同伴——還有阿綱你,可是我最重要的人啊?!彼湓谧詈筝p柔的聲音,和同樣輕巧的動作輕輕按了按她的頭發,又很快收手離去。 他的身后,原本生硬的臉龐出現了一絲茫然。 隨著雨燕和雨犬的結合,藍色的火炎照亮了眼前的一切。那冷色調卻不是明亮的光芒映入綱吉的眼中,卻無緣無故地帶給她一陣頭疼。 在其他人集中關注于山本和斯佩多的對戰之時,她一手壓在太陽xue低下頭去,微微搖晃著慢慢蹲下,左膝著地。 有點暈,這并不是錯覺,也不是幻術造成的。不出片刻,思緒已在頭腦中翻轉機會,她知道自己這次沒有使出多少力氣,火炎消耗也不多,可還是產生了這樣的動搖,大概只有…… …… “小心后面!”獄寺朝山本大喊。但不論怎么看,都遲了一步。 眼看著從地下鉆出的利刃朝少年的背后直直扎入,一個身影健步踏上前來,將他推擋在身后,自己則承接了猛烈的一擊。 剎那間,鮮血四濺。 “薰?!” 在山本愕然的目光下,水野垂下眼,隨著利刃的消失慢慢滑落在地。 “抱歉……我知道,這樣不足以抵消……我的過錯,但是……” “勝負已定?!焙翢o波動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隨之飛來的鐵鎖緊緊扣住了他的脖子,向后扯去。 “你們在做什么?”鈴木著急地喊道,“他還沒賭上榮耀進行戰斗,怎么能——” “不,”復仇者冷冰冰地說,“這個人的榮耀已經被折斷,因此判定——水野薰為敗者?!?/br> 水野艱難地轉過頭,動了動嘴唇。 “對不起,愛迪爾……”他嗆出一口血,眉頭緊皺,“我一直,以西蒙為榮,也始終相信,為了西蒙,有著不管什么事都能做的覺悟……” “薰,”山本忍不住想說什么,卻看到他搖搖頭。 “但是啊,我已經受夠了……背叛朋友的事情,實在太痛苦了,一刻都無法逃離,這種內心的抽痛……我犯下的罪孽,必須為之付出代價……” “不,不要說了,”鈴木咬緊牙關,眼眶濕潤。 “原諒我,愛迪爾,”水野的眼睛漸漸黯淡下去,“我確實已經,失去戰斗的資格了?!?/br> 斯佩多十分有耐心地等到了現在,面上浮現出滿意之色。 “那么,是時候了吧,第五把鑰匙?” 復仇者沉默地拿出了被撕成兩截的火炎之令,白光亮起。 …… “真抱歉啊,”兜帽籠罩下的男人輕聲嘆息,抬手便掀開了整件斗篷,露出隱藏于內的真實面目,“比起斯佩多,我們首領的演技似乎更勝一籌呢?!?/br> 望著眼前熟悉的紅發男人,科扎特一怔。 “奉一世之命——不,是基于你與喬托的友情,我們會將西蒙家族,死守到底!” …… “原來是這樣?!?/br> 綱吉輕微地喘著氣,散落的劉海遮住了表情,但擋不住她慢慢翹起的唇畔。 “謝謝你,山本……”她閉上眼睛,又很快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