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莫斯卡在弄毀一堵墻之后終于消停了,隔著斷裂的墻洞,碧洋琪在走廊對面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搞不懂你們在做什么……算了,小綱,我正想去找你,跟我來一下吧?!?/br> “欸?不是要和獄寺君——” “已經說完了喔,”碧洋琪淡淡一笑,“那孩子逃掉了,別去管他?!?/br> 跟著碧洋琪走到走廊盡頭的拐角處時,綱吉還是有些擔心獄寺那邊的情況,但碧洋琪用很有說服性的口吻跟她說沒有事,還拍了拍她的肩膀。 “抱歉,之前一直忘了這事,回來拿東西的時候突然想起了,想著在你回去之前得給你看看,”碧洋琪一邊說,一邊在口袋里摸索,“你現在應該比較需要吧?!?/br> “是什么?”綱吉有些好奇,等她拿出來一盒藍白的藥,又變得疑惑起來,“這是……” “止痛藥?!?/br> 她剛接過來,聽到這話,微微一愣,動作停在了半空中。 “生理期的時候用,這個你總該知道吧?”碧洋琪說著,順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不過對身體不算特別好,所以平常要用些調理的藥,方子我也放在里面了?!?/br> “啊、謝謝……”綱吉遲鈍地點頭應下,碧洋琪不免有些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你不會回頭就忘了吧?” “嗯?不會的啦,我記得的,”她趕緊放下手,塞進口袋里收好,吞吞吐吐地說,“我只是,有些驚訝而已……” 年長女性的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 “記得就好。女孩子要對自己的身體好一些,我想你之前就是因為在懸崖修煉的時候落水著了涼,之后也沒怎么好好休息,才開始生理痛的……這樣下去可不好,以后要多注意點,明白嗎?”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了!碧洋琪?!?/br> “好了,去吧,”碧洋琪放下手前按在她的肩膀上象征性地拍了一把,自然地莞爾,“趁那些人還沒走,要好好感謝一下喔?!?/br> 受到鼓勵之后,綱吉飛快地跑開了。 被她一提醒,她確實想起,依那些家伙的性子,可不會愿意在這種地方停留很久,如果不快點的話、如果錯過的話,她會非常懊惱的。 可是……人在哪里呢? 在眼生的走廊分叉前,綱吉停下了腳步,面露迷茫。 “我記得,之前黑曜的那些人,確實是在——這邊?”她看了看這頭,又看看那頭,拿不定主意,最后隨便挑了個方向就埋頭走下去。 前頭很快出現了一排房間,外頭有個不大的客廳,桌子上擺了幾個裝著水的杯子。 她覺得應該是這里沒錯了,張望了一圈,卻還是不見人影,只好走到桌子面前找了張椅子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捧在手心里慢慢地喝。 盡管很想當面說出來,果然,事到臨頭還是猶豫不決了。 雖然提供了許多情報,在戰斗的時候也出來幫助,又好不容易從復仇者監獄脫身,能夠好好面對面地說一次話,也就只有現在了——可是,要面對的,畢竟是『那個家伙』啊,那個性格怪異,行事風格不定,曾經做過那么多可怕的事情的…… “用句簡單的話來說,就是‘變態鳳梨’吧?!?/br> “……欸?” 綱吉抬起頭,桌子對面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只巨大的青蛙頭,她微微訝異地睜大眼睛,把水杯啪地放在桌子上。 ——“keroro?!” “都說了是弗蘭?!?/br> 青蛙頭不滿地說,同時往上移動了一些距離,露出了下方完整的、面無表情的臉。 “日安,沢田綱吉?!?/br> “啊……日安,弗蘭?!?/br> “……” “……”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沉默了一會兒。弗蘭慢吞吞地開口了。 “喔,那么,你是有什么事呢?” “嗯——呃,就是那個——”綱吉張開嘴,又停下了,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像是那種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的舉棋不定。最后,她訕訕地垂下眼,沮喪地說:“抱歉?!?/br> “……唔,”弗蘭歪了歪頭,頭套上的大眼睛咕嚕嚕地轉了個圈,“你該不會,是想找師父吧?” 到這個時候,她覺得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便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嗯?!?/br> “……” “……怎么了嗎?”見對方閉上嘴不說話,綱吉有點不自在,“難道不方便嗎?” “嗯?是嗎?me不知道哦,大概也不是吧?!?/br> “欸?” “要怎么說呢,”弗蘭慢吞吞地拖長語調,死氣沉沉的綠眼睛抬起來,直直地望進她的眼睛里,“喔!好吧,決定實話實說,那就是——me不想?!?/br> 綱吉愈發不解地睜大眼睛,雖然沒問出口,但目光中明顯表露出“你這是搞什么鬼”的意思。 “弗蘭?” “不想就是不想的意思,”青蛙頭套又蹭得高了一些,“不想讓你如愿——就是這么簡單?!?/br> “……你是在故意給我使絆子嗎?”綱吉不確定地問。 “沒錯,”弗蘭大大方方地宣布,“就是不想告訴你?!?/br> 她啞然。盡管很莫名其妙,但明白這種飄忽不定的幻術師做出這種事來并不奇怪,心里面有些沮喪。 這點同時也很坦誠地顯露在表情上,因為弗蘭很顯然看到了,沉默片刻,青蛙眼睛耷拉下來。 “哎呀,你可真纏人,”他用一種微微厭倦——或者有點像退讓的口吻說道,“其實就算告訴你也沒關系,師父去買巧克力了?!?/br> “喔呀?骸很喜歡巧克力?”綱吉轉念一想,似乎從記憶中的某個角落里挖掘出些許印象,“嗯……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呢?!?/br> “不是普通地喜歡哦,是異常的興趣,”弗蘭鄭重地強調,還舉起手來比劃,“就是一邊喝著熱可可,一邊往摩卡單球上加巧克力云,最后再加上巧克力醬……請不要驚訝,這是騙人的?!?/br> “……是、是嗎?”綱吉望著他,露出微微的苦笑,“我倒是覺得很有可能是真的呢?!?/br> 這種反應大約讓對方有點挫敗。 “好吧,其實是去美容院,”弗蘭伸手奪過她面前的杯子,拿過去一口喝掉剩下的水,好像在用這種方式宣示不滿,“師父下定決心要把頭發染成金色的?!?/br> “欸?改變形象嗎?” “那樣子就更像鳳梨了,不是很好嗎?” “……” 雙目對望,然后弗蘭率先挪開視線。 “所以說還是騙人的?!?/br> “……哦?!?/br> “喂,你們?!?/br> 最后,把綱吉從這種冷到了極點的氣氛中解救出來的,居然是出人意料的對象。 她扭過頭去,倒抽了口冷氣—— “云雀學長?” 這位來自十年前的風紀委員長無論何時都披著那件黑色的舊式制服外套,袖子上扣著風紀徽章。而眼下,他正用不含任何情感色彩的目光依次掃過兩人,在那個奇怪的頭套上多停留了片刻,最后定格在綱吉身上。 “你在這里做什么?” 沐浴在那樣的目光之下,她條件反射地一抖,在大腦反悔之前就回答出了自己的來意。 “我……我來找骸?!?/br> 他淡淡地應了一聲,“那么,他在哪里?我也要找他?!?/br> “我不知道,”綱吉硬著頭皮說,一邊將目光轉向弗蘭。云雀也跟著看了過去,揚了揚眉毛。 “啊,你好,me記得你,”弗蘭搶在他說話之前就開了口,僵硬地伸出手,像機器一樣揮了揮,“是風紀委員的……麻雀先生?” “弗蘭!”綱吉壓低聲音,想要制止他想進一步搗亂的意圖。 “嗯?錯了嗎?”弗蘭眨了眨眼睛,“那么,就是燕子先生吧?!?/br> “不對啦!是云雀,云雀學長!——我剛才不是說了嗎?” “哦,”他點點頭,又轉過頭去面向云雀,“你好,向日葵先生,之前已經見過一面了呢,這里是六道骸的弟子,弗蘭?!?/br> “是‘云雀’?!?/br> 綱吉剛提起的心又放下了。 她原本擔心云雀會被這種明目張膽的挑釁行為激怒,還想說要不要先一步解釋弗蘭因為是外國人,會把發音相近的名詞搞錯也不算奇怪,但沒想到他只是平靜地糾正了,著實讓她松了口氣。 仔細想想,云雀的思維方式一直很奇怪,像她這種小角色果然還是不能輕易理解的。 “……哦?!?/br>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弗蘭也過了好一會兒才作出回應,在說話前,還朝她這邊投來了余光,那意思好像是“你認識的人怎么都這么奇怪?你果然是個奇怪的家伙”。 “要找師父的話,他正忙著呢——忙著泡澡,消除全身的疲勞?!?/br> 綱吉也悄悄地回給他“那是當然的。因為我認識中的人也包括你們”的眼神。弗蘭收到后,不動聲色地撇了撇嘴,好像是有點掃興的樣子。 “泡澡?” “啊,是的,云雀先生,”弗蘭終于肯正視云雀和他的名字,并用愈發正式的語氣回答道,“是泡加了向日葵花的浴缸喔?!?/br> 這次,他用兩只手比劃了一朵花的形狀,“然后,當然還要噴一點香水?嗯,用什么味道的好呢?——噢,想到了,就用雛菊吧?!?/br> “就算是現場瞎掰也不要這樣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好嗎?!” “什么時候泡好?” …… 面對兩個人幾乎同時出口的話語,弗蘭沉默了一會兒,撇開頭。 “……嘖?!?/br> 云雀大約終于意識到不對勁,詢問性的目光看向綱吉,發現她露出自己所熟悉的尷尬笑容,不用多想也明白了。 接著,他一言不發地抽出了銀拐。 “等、等一下,”綱吉見狀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向前跨了一步,張開手臂擋在弗蘭面前,“弗蘭只是開玩笑的,請不要打起來,難得打敗了敵人——” 武器的直線攻擊范圍被擋下時,也許因為對象是他從不打算出手的人,云雀沒有生氣,僅是微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