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對此毫不意外的綱吉深有體會地點點頭,答道:“我想,肯定是迪諾先生在說服工作中一不小心說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br> “誒誒?” “……” “……” “夠了,”在迪諾即將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做一番回顧審視之前,里包恩不耐煩地打斷了兩人之間飽含各種意味的對視,徑直向曾經的學生拋出問題,“你本來是想說什么來著?” “啊啊、差點忘了!” 被這么一提醒,迪諾恍然回神,歉意地笑了笑,隨后轉向山本。 而綱吉神情凝重地收回視線,撇頭看著某處角落,正準備對先前的問題進行進一步剖析,就被里包恩毫不客氣地拉回了神。 “與其在想你師兄和學長之間絕對不可能產生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不如給我好好地休息養好精神,你忘記自己的任務了嗎?” 然而,在那之后,迪諾所說的有關斯庫瓦羅的事情卻不容小覷,甚至可以用潛藏已久的深水魚雷突然引爆來作比喻。以至于,在修煉的間歇,綱吉還是會下意識地回想起山本那心事重重地離開的身影。 她把九代目的照片收好,撐著下巴嘆了口氣。 “在聽了昨晚迪諾說的話之后,你今天還能保持專注,令我有些驚訝呢,”里包恩摘下帽子,調整了一下帽沿內側,然后重新戴上,“我原本以為進度又會落后了?!?/br> “嗯……當然會擔心啊,”綱吉咬著嘴唇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下定決心般地說出口,“但是我覺得,如果是山本的話,一定不會有問題的?!?/br> 一定會有辦法的。 能將危機轉換為機會的……雨之守護者。 “是這樣么,”里包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這種信心的話,倒是不錯?!?/br> “不過,具體還要看山本他自己的想法啦,”綱吉撓了撓臉頰,有些不好意思,“我這里盲目地猜測,一點意義都沒有?!?/br> “唔……” 他顯然也在思考晚上的雨之戰,因此,在回家前,他特意叫綱吉先去了一趟山本修行所在的道場。 “抱歉,打擾了?!?/br> 推門而入的時候,山本正躺在地上放空發呆,聽到綱吉的聲音,立馬坐了起來。 “怎么樣,能超越流派嗎?”里包恩開門見山,直接進入正題,山本則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嗚哇,感覺不妙啊。 綱吉這樣想著,正巧遇上山本的父親走進來,打算把代代相傳的時雨金時拿去給山本比賽——就像之前的球棒一樣,它看上去只不過是一把普通的竹刀,但卻意外得沉重,擺明了它不同尋常的實際身份。 “別小看它啊,”山本剛輕輕松松地單手舉起時雨金時,給他們做示范,“平常使用的時候確實如外表所見一樣,是一把普通的竹刀,連黃瓜都切不斷,但是,如果用時雨蒼燕流的方法來拔刀的話——” 他一把拋起食材,然后干脆利落地揮刀斬下。 刀身崩裂,刀鋒顯露之處,白光閃過。 “……” 看著被切得整整齊齊的黃瓜片落在手中,綱吉咽下口水,忍不住抖了抖,驚嘆不止。 然后,她忍不住好奇,小聲地問站在自己身旁,同樣看著這一杰作完成的山本,“這種情況下,你有沒有感受到某種怪異的危機?” 黑發少年迷茫地眨眨眼:“什么?” “……沒什么?!?/br> 綱吉收起多余的想法,干脆地搖搖頭,然后在山本父子倆為流派之事爭執起來的時候,開始……嚼黃瓜片。 時雨金時出品,雞rou味,嘎嘣脆! …… 隨后,夜幕降臨,那位有著耀眼銀發的男人也再次登場。 第64章 .就不能好好看比賽嗎! 說實話,在經歷了前三場的爭奪戰之后,綱吉已經不認為xanxus還會親自來現場看比賽了——即便是雷之戰,他也不過是出來露個臉,頂多起個恐嚇作用罷了。潛意識中有了這個想法,因此,她在雨之戰開始前看到敵方出場人物的時候,很自然地嚇了一大跳。 不管怎么說,綱吉一點都不希望看到這家伙,真的。 “因為他的到場,我都沒辦法集中注意力看比賽了,”她在和魔術師甲久違后的通訊信息中如實反映了自己當時的心情體會,“這一定是氣場問題?!?/br> “畢竟,我們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她又補充道。 畢竟是正統繼承人嘛,和她這種不知道從族譜的哪個角落拉來湊數的小人物簡直不是同一個物種級別的。她悲傷地想道。 當然,綱吉僅僅是訴苦而已,并沒有把全部實情告訴對方。 為了應付他對“你怎么神隱了這么久然后突然出現還換上了‘沒錯我就是死神系女子:(’的狀態”的關心,她特意回憶了最近一段時間的悲慘經歷,一邊嘆氣,一邊向他含糊地概括了一下事情經過——至于黑手黨相關的部分,自然是直接省略了。 她相信以欺詐師自居的高智商水準,是絕對能明白的。 “怎么說?”很快,對話框顯示出了對方的虛心請教。 “唔,”綱吉苦惱地想了好一會兒,都不知道怎樣用語言準確地描述表達出那種強烈的主觀印象,于是,她只得換個了角度重新組織語言,然后開始敲鍵盤: “我這么跟你說吧。x君脖子上有六根紅羽毛,二十七根掛著紅環的白毛,最大的那串尾巴毛色分三層,是褐色與米色相間的,襯衣上有五顆紐扣,外套上也是五顆,還有掛著戒指的鏈子有五十九個……” “等一下,”魔術師說,“你這么吊,賽場上辛苦打拼的隊友知道么???!” 那一刻,她看著特別放大的加粗字體,仿佛感受到了對方在屏幕另一端的咆哮。 ……當然是不知道的。 綱吉自己也覺得非常對不起山本,但還是下意識地辯解了幾句:“不過,我也有關注比賽的。比方說薩菲羅斯先生笑的時候能看到十八顆牙……” 他很快追問過來:“難道你的關注點不應該在他們的劍法比試上嗎?” “可是,我看不懂……” 綱吉認為她已經盡力了。 有內行人的現場解說,她自然知道那是多么的厲害,多么的高水平,多么的上檔次,但是,也僅限于此了。 然后她補充:“其實,之前我去看你們比賽的時候,也……” 聊天對象沉默良久。 “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br> “對不起!” …… 從聊天中扯回思緒,綱吉瞅了眼時間,發現已經很晚了。再不睡,白天的訓練肯定會受到影響,而惹惱里包恩的話就更不用說了。 匆匆和魔術師甲告了別,關掉手機,她瞥了一眼黑暗中吹著鼻涕泡泡的小嬰兒,快速而盡量無聲地拉開被子,把自己埋了進去。 本來,如果時間充裕,她還想和對方再聊聊的——能讓自己盡量把心思從“那個人居然死了”的事情上轉移開,怎樣都好。 但是…… 沒錯,她不懂什么殘酷的黑手黨世界,也不懂什么劍士的尊嚴與榮耀,甚至,她也搞不懂這場莫名其妙的戰斗。 說天真就天真吧,但作為一個自始至終過著普通生活的人(就算看了些三觀不太正常的東西),她也一點都不希望看到有人受傷死掉。盡管是敵人……盡管,是輸了就一定會死的戰斗,她也只是抱著絕對不要死的信念在努力。 只要不死,只要活著,一定要活下去…… 懷著這樣的想法,和大家一起不斷地努力著,進行人生中所經歷過的最高強度的修煉。有戰斗就會有傷亡這種事,她下意識地回避了,但這一次,終于無可避免地遇上了。 隔著屏幕畫面的死亡,就那么真切地發生在自己所接觸的現實中…… 但是,沒有時間再去想已經過去的事了。 緊接著就到了霧之守護者的爭奪戰,而指環持有者卻還遲遲未露面,這不能不讓人憂心忡忡。 里包恩一直保持的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讓綱吉惴惴不安,卻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他不只是在裝逼格,而是確實找到了合適而靠譜的人選。 不管怎樣,至少應該需要比藍波靠譜一些吧? 她摸索著鏈子上的金屬制品,握在手心里,閉上眼的同時深深吸了一口氣。 奇怪的是,明明焦慮得很,綱吉卻還是很快地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狀態——想不起其他的事情,哪怕是剛剛還在為之焦慮不已的指環爭奪,只在意識朦朧間感覺到了一種似曾相熟的氣息。 腦海深處好像有人說著什么,輕聲細語的。 是和她說話嗎?她不清楚,卻感覺自己在不斷地墜入混沌的黑暗深處,頭腦脹痛,無法分辨那個聲音是否是自己所熟知的,直到……意識突然重新恢復,視野里再次充滿光明。 淡藍色的天空,少有云朵,所及之處的山丘上有一棵盛放的櫻樹,樹下是長著茂盛的向日葵的綠草地……這種場景,讓綱吉熟悉得甚至微微戰栗了。 然后,那個肯定在哪里聽過的聲音也隨之出現: “哦呀哦呀,這不是我們可愛的騙子小姐么……” xxx 到了比賽前的下午,里包恩還是不肯告訴綱吉霧之守護者的名字。在可樂尼羅斷言他們肯定贏不了之后,他似乎又改變了主意,雖然沒有直接透露,反而差遣綱吉去山下給他們買果汁——也許是一種迂回的方式,她猜想。 “要橙子味的,別搞錯了?!彼盟且回炐U橫不講理的嬰兒音吩咐道,“快去快回?!?/br> “好啦,我知道!” 雖然對他的做法一頭霧水,但深知其性格的綱吉也沒敢反抗,乖乖地收好手套,認命地跑下山去。 一路上,她不斷走神,心事重重地想著指環戰,沒注意看路,腳一滑直接從灌木叢中滾了下去。揉著胳膊爬起來的時候,她一抬頭,正好撞見了面前樹干上的可怖抓痕,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這種奇怪的感覺……” 到底是怎么回事? 綱吉抓抓頭發,總覺得自己好像把剛發生沒多久的什么重要的事情忘掉了,一邊疑惑,一邊朝馬路對面走去。 …… “一共是486日元?!?/br> 綱吉看了看自己帶的錢,有些傷腦筋。前不久剛拿到了這個月的零花錢,因為瓦利亞來襲,一直忙于訓練,沒來得及把整錢拆開,而這家地處小鎮邊緣的商鋪正巧也不夠零錢了。 她和售貨員隔著柜臺大眼瞪著小眼,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個難題。 “哦,你可以多買些東西,”售貨員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工作職責,語氣并不強烈地建議道。 “不行啊,我還要存錢去買月底出的新畫集,”綱吉堅決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