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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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準備考試,郝澄已經很久沒有自己動手做過吃食,成婚的這段時間更是忙忙碌碌,江孟真也不讓她下廚。郝澄早就覺得手癢了,既然江孟真要求,她自然樂意。 她詢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很餓?”若是江孟真回答餓的話,她就做些簡單的食物,若是不餓的話,她就可以做慢一點的。 江孟真搖頭:“我在外用了幾塊糕點,不是很餓?!?/br> 郝澄眉眼彎彎:“那我便給你做水饅頭吧,這種點心在這種夏日吃最好了?!?/br> 她拉著江孟真進了廚房,那些個廚娘和廚郎見兩位主子進來,連忙向她們行禮。 郝澄擺擺手,又問:“可有黑糖和葛粉、片栗粉和砂糖有嗎?” 一個廚娘應道:“黑糖和砂糖有,葛粉、面粉也都有,片栗粉廚房沒有備著,但玉米粉是有的,您要是用,我們這邊去買?!?/br> 這廚房里的東西已經相當齊全了,不過片栗粉前些日子做點心用完了,廚房還沒來得及采買。 郝澄擺擺手:“不用了,有玉米粉代替也是可以的?!?/br> 她對這個廚房也不是很熟悉,便讓這些廚娘廚郎找來了她需要的東西。 她從大小各異的湯匙勺子中選了個大小合適的,舀了四勺黑糖和兩勺砂糖拌勻,等到鍋被燒熱,便將其倒入鍋中,待到糖焦融后,又取了適量的水倒入其中拌勻。 江孟真看著這黑乎乎的黑糖漿問了一句:“這個是做什么用的?” 他并不是很喜歡黑糖的味道,只有在他來葵水的時候,廚房里藏會給他熬黑糖姜茶喝。 郝澄向他解釋道:“這個待會是澆在水饅頭上的,你要是不喜歡這個味道,可以少澆一些。 在晾著黑糖漿的同時,郝澄又開始熬葛粉,等到加水拌勻后,有在其中倒入玉米粉和面粉。 江孟真在邊上躍躍欲試,郝澄便將鏟子交到他的手上,然后握住江孟真的手在其中攪拌,加了水的葛粉很快變成了糊狀,伴隨著郝澄和江孟真動作,又漸漸變成透明的顏色。 江孟真看的新奇,郝澄卻抓住他的手把攪拌的鍋鏟從鍋子中拿了出來:“好了,差不多,再攪拌下去要不好吃了?!?/br> 因為要做各種形狀的點心,這廚房里還是備了各種模樣的模具的。原本水饅頭是圓的正宗些,不過郝澄還是挑了一些心形的。她將熬好的葛粉糊糊倒入那些模具中,江孟真也有樣學樣地倒了幾個。 他倒得自然不如郝澄的好看,郝澄沒說什么,只是笑了笑,再以湯匙沾水,將這些模具內的葛粉糊糊的表面抹平。 因為江孟真不是很愛黑糖的緣故,郝澄還準備了現場捏的紅豆沙,還有當季的水果制成的果醬來做水饅頭的餡。接著她又命下人取了一些冰出來,有些已經有餡的就不再加黑糖漿,沒有的則在透明柔軟的水饅頭上均勻地澆上一層。 其實也沒有做太長的時間,郝澄就大功告成。她讓江孟真轉過去,把這些水饅頭從模具中倒了出來,按照不同的顏色和形狀在盤子上擺出極其好看的圖形,這才讓對方轉過來,和她一同從熱氣騰騰的廚房轉到放了冰降溫的臥室里,好好的嘗試她的手藝。 因為郝澄吃過了東西,所以基本上這水饅頭她是看著江孟真吃,偶爾他用勺子弄一小勺遞到她的面前,她也笑意盈盈的含住勺子,一口口地抿了進去。 吃了自家妻主做的東西,江孟真的心情才好了一些。他又喂了一口郝澄,躊躇了一會,方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說?!?/br> 第69章 郝澄咬了一口冰鎮后的水饅頭,感覺冰涼柔軟的葛粉在自己的口腔中化開,還帶著紅豆沙的甜味,滿足地嘆了口氣,她才道:“你想講什么呀,直接說就好了。咱們兩個之間沒什么不能說的?!?/br> 江孟真看了看周圍,令道:“竹青,你把其他人帶下去?!?/br> 搬了個凳子待在冰盆邊上的扇風的竹青忙站起身來清場,等到屋內只剩下郝澄和江孟真兩個。他方開口道:“過些日子便是殿試,依著妻主的本事,定然榜上有名,入仕為官?!?/br> 郝澄不好意思撓了撓耳朵:“還未曾殿試,入朝為官,這也是說不準的事情?!?/br> 江孟真笑了笑,又道:“我不曾問過妻主的抱負,今日就想問一問,如果有一個機會擺在你的面前,能夠讓你身居高位,但需要冒極大的風險。另一個是安安穩穩,但可能需要奮斗很久才能上位,你想會如何選?” 這一問,一時間還真把郝澄問住了,算了算她上輩子當過最大的領導,也就是高中的班長、做主廚倒也算領導吧,但那是師父帶徒弟,和做官相差很大她抿了抿唇,道:“我不知道夫郎到底想要和我說些什么,但是若是我選,我會選擇第二種。原本我入仕做官的動力,是為了讓夫郎能有更好的生活,也讓世人知道你沒有選錯人?!?/br> 實際上,若不是遭遇了江孟真,她可能就會考個舉人的功名,有了功名傍身,便安安分分地做個酒樓的老板。做自己喜歡的吃食,娶個溫婉的夫郎。 但和她在一起的是江孟真,對方出身是世家大族,還帶著豐厚的嫁妝嫁過來。即便是她什么都不做,只靠著夫郎的嫁妝,都能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但如果只是個廚子或者是普通的酒樓老板,江孟真的地位自然不如先前,說不定還要被那些他以往的玩伴瞧不起。 這話,便單純是甜言蜜語,那也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感動。更何況郝澄不是只是說說而已。和她相處了這么長時間,江孟真當然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若非因為他,郝澄根本就不可能會費這么大勁想去博功名。江孟真聽得酸酸的,眼眶都有點濕潤。 郝澄并不是很喜歡男人哭,他垂下眼睫來,為了掩飾眼淚,忙挑了個橘子口味的,往口中塞了一口水饅頭。 然后含糊不清地道:“這個好酸,害得我眼睛也很酸?!?/br> 不至于吧,郝澄將信將疑地用筷子夾了一個,橘子醬做的夾心,酸酸甜甜的,怎么也和好酸挨不上邊啊。 可能江孟真不能吃酸,也可能是他先前吃了甜的,現在才覺得特別酸,郝澄也沒有多想,用小勺子從水饅頭中間挖了最甜的芯到江孟真嘴里:“那吃點甜的就好了?!?/br> 喂完了,她又道:“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要和我說?”如果只是為了她的理想抱負,完全沒有必要關起門,還把房內的下人都趕出去。他方才是,江孟真拿帕子擦了擦嘴,方道:“是還有一件事,昨日你不是說,你撞見十三帝卿了?!?/br> 郝澄點頭應道:“應當說是他撞到我身上來,怎么了,你怎么說起他來?!苯险婵偛恢劣谑浅允矍涞拇装?,那么嬌小的一個少年,毛都沒有長全呢,她又不是戀童癖,怎么也不至于對十三帝卿感興趣。 江孟真放低聲音,一字一句地道:“她不是帝卿,而是皇女?!?/br> 男扮女裝?女扮男裝?她可沒有忘了昨日的時候,那位帝卿穿的是女裝,而且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是男孩扮女裝。而且她沒記錯的話,那位冰心表姐也說,這是十三帝卿。 今日江孟真卻突然說對方是個女的,什么時候女孩子也能夠做帝卿了。見郝澄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江孟真又肯定道:“她確實是女子?!?/br> 郝澄追問道:“今日你出去,回來的時候神情還有些恍惚,是不是因為突然得知了這個消息?” 江孟真點了點頭,郝澄心下感嘆,果然如此,轉念一想又覺得有地方不對,成功地抓偏了重點:“那你告訴我,你如何得知她是女子的?” 像十三帝卿這個年紀的人,從外表看根本看不出男女,那個喉結那么細小,有些女子喉珠明顯的,也不是沒有可能會看起來像是有個小喉結。 那想要甄別男女,只能從比較隱秘的部位了??茨莻€十三帝卿個子嬌小,指不定還沒有開始發育。上半身要是和男人一樣的平平,那豈不是就要看下面。 江孟真和對方雖然是表兄妹的關系,可她也沒有忘了,這又不是講究近親不能結婚的現代,反而是家族能為了所謂血緣的純度,反而樂意讓表兄妹表姐弟結婚的古代。 那十三帝卿算起來年紀也不小了,一想到自家夫郎居然要看一個陌生女子的下面,她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也蹭地一下子就變了。 江孟真看她神色,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連忙解釋:“她就脫了一下上衣,我就撇過臉去,其他不該看的地方,真的是什么都沒有看到!” 郝澄的神情緩和一些,但還是表情臭臭的,渾身上下都寫著幾個大字:“我!不!高!興!” 江孟真連忙安撫她,郝澄慢慢才緩過來又連著提了好幾個條件:“你以后少和她接觸!還有,除了我之外不能看別的女人,她脫光了給你看也不行!” 江孟真哭笑不得,但還是連連允諾:“這是我一時猝不及防,不然她那種干癟的身材,我看她作什么?!笨戳怂€長針眼呢。 他這么一說,郝澄臉又氣鼓鼓地:“你這話的意思,不是干癟身材就能看了嗎?!” 江孟真連忙搖頭:“不看不看,再貌若天仙的人我也不看?!?/br> 等到氣消得差不多,郝澄又換了個話題:“你今日突然問我那么個問題,是不是她對你說了什么?” 江孟真會這么說,應當是那個什么十三帝卿提了條件。她嚴肅地看著天:“你不想告訴我也行,但無論她說了什么,我都不允許你去做什么冒險的事情。而且她十多年都隱瞞著自己的身份,現在突然說出來,就想這么輕易的讓你為她賣命,難不成當旁人都是傻子?” 江孟真沉默片刻,還是把先前他和謝槿的對話都悉數和郝澄說了,當然脫衣服那一段他就略過去了。 郝澄定定地看著他:“你若是不情愿,犯不著為了我去做這種事。即便是憑著你的努力,我將來位高權重了,我也不會覺得歡喜。因為這個是我夫郎為我掙來的,不是我自己的成就?!?/br> 見江孟真不語,她又接著道:“若是你想要追求權勢,我也不攔著你,但是做任何事情之前,凡事三思留一條后路,做任何決定,你都要和我先商量,我也會努力,這樣即使你敗了,我也能夠庇佑你?!?/br> 能攔她自然盡力去阻攔,但若是江孟真執意而行,她就只能努力地先留好后路。 這回輪到江孟真定定地看著郝澄了:“所以即便我失敗了,你也不會放棄我是嗎?” 郝澄反問她:“妻夫本是一體,我前面也說了,你做任何決定,都要事先知會我。你若是沒有背叛我,而我在知情的情況下,放任你去做了傻事,也沒有攔得住你,自然我得和你一起承擔苦果?!?/br> 郝澄骨子里實際上也是個極其護短的人,而且這和江孟真瞞著她,然后干了傻事不一樣。她既然知情,又放任江孟真去做,自然不可能贏了一起享受好處,輸了卻要把自己摘出來。 當然如果江孟真瞞著她,那事情可能要另談,她還真不保證到時候自己會那么愛江孟真。 江孟真軟言應了一句:“你放心,我自然不會再有什么欺瞞你?!?/br> 郝澄又追問道:“你還未曾告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要應允那十三帝卿不成?” 江孟真搖頭:“當然不?!彼x人,自然要選個合適也贏面最大的隊伍。雖然謝槿口中說的好聽,但細細算起來,謝槿的贏面并不大。 他若是女兒身,自然會自己努力博個前途,便是冒著風險拼一拼也不要緊。但他是男兒,朝堂上很多事情他都觸碰不到。 誠然他可以cao縱郝澄這個妻主去做,但郝澄野心不大,他自然就沒有那份心思,利用這個求之不易的好妻主。 更何況,他是想著趁早要一個孩子的,不然他身體本就不好,到了三十歲,怕更難懷上孩子。如果要憂慮cao心那么多,向來更加不可能有孩子。 郝澄見他如此也放下心來,話題又轉到了方余身上:“今日大夫來過,我聽她說,方余的腿可能好不了完全。雖然說這仇還是方姐她自己來報比較痛快,但你看看,咱們能不能幫她點什么?!?/br> 怕江孟真不高興,她又補了一句:“我替她尋了一個住處,等過些時日,她應當就能定下來。只是她身邊如今也沒有什么身為之物,我是這么想的,咱們也不能一直這么接濟她是不是?” 江孟真耐心聽她講完:“你若是想幫方余,我也沒有意見?!狈凑接嘁锹涞煤?,那郝澄才能放心。她不牽掛著方余了,他心里也舒坦。 他沉吟片刻:“這樣吧,我手上確實有一件差事,說起來十分適合她。只要她是真的有本事,興許能利用這差事自己復仇。當然她要是沒那個能力,我也無能為力?!?/br> 郝澄面露喜色:“你快說說看,這差事是什么?” 第70章 江孟真問她:“你可還記得,我先前對你說過,冰心表姐開了一家書坊?!?/br> 郝澄點頭:“自然記得,你不是還說,你自個還在那個叫什么江的書坊寫了書,有個筆名叫明心居士的?!?/br> “不是什么江,是晉江,筆名你倒是沒有記錯?!彼齻兲幍氖菚x國,書坊用帶了國號的名字,自然會顯得比較高大。書坊的牌匾還是當今圣上題的,說是晉國第一書坊,一點也不為過。 提到“明心居士”這個筆名,她免不了又要捻酸吃醋一番:“既然你叫明心居士,我也要寫書,叫暗心居士好了,明心暗心一看就是一對?!?/br> 江孟真噗哧笑出聲來:“那還不如心明居士呢?!?/br> “那就叫這個?!笨傊€一看就和江孟真一對的名字,不能讓旁人把江孟真和那個冰心表姐聯系到一塊去。 江孟真笑意滿滿道:“那可惜你來晚了,心明居士這個名字已經有人用過了?!?/br> 江孟真的書確實寫的不錯,再加上有書坊的推廣和運作,名聲在晉國也算是響亮。人一出名,就會有想蹭名氣的,自然也有人刻意取和他名字相似的筆名,以便能夠快速圈粉掙錢。 郝澄有幾分不樂,但她也很清楚這一點,沉吟片刻,她又道:“那心有明心這個筆名呢,書坊或者是旁家的有沒有用這個的?” 江孟真沉吟道:“這個倒是沒有?!逼鋵嵵灰遣皇翘雒?,筆名撞了倒也不礙事。 郝澄便這么定了下來:“那我就叫這個,心中有你,人家一看,你知曉你是我的?!?/br> 江孟真面皮薄,瞪了她一眼:“你也不擔心旁人覺得你蹭了我的名聲?!?/br> 郝澄笑嘻嘻道:“指不定未來我比你更出名呢?!?/br> 江孟真打趣她道:“那你準備寫什么,寫菜譜,書坊可不收這個,不過我可以幫你印出來,酒樓的那些大廚興許會喜歡?!彼仓篮鲁我髟娮髻x并不是強項。 郝澄又道:“誰說我要寫這些了,我想的是寫話本子,書坊不是可以排戲嗎,到時候我說不定真火了呢?!?/br> 她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坊間也有很多什么才女佳人的話本子,還有什么狐仙鬼怪的,都是那些書生寫的,書上也印了書坊的名字,故事寫的好,閨閣中的公子們也愛看。像有什么小湘君,不就是寫這些出了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