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張九和溫離一個人進了一個隔間,很快張九就出來了,站在洗手間外面的休息間等溫離。 溫離是個溫吞的人,做事請也比較慢,張九等了一小會兒,一個隔間的門打開了,張九還以為是溫離出來了,結果竟然冤家路窄的是羅先生! 羅先生用紙巾擦著濕漉漉的手,動作非常優雅,然后把濕掉的紙巾扔在旁邊的垃圾桶里,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低頭看著張九。 張九戒備的瞥了一眼羅先生,羅先生笑了一聲,說:“你這么看我,我會誤認為自己不是好人?!?/br> 張九差點點頭,羅先生這樣子根本不是好人,不是誤認為,千真萬確。 羅先生笑著說:“你不記得我了嗎?” 張九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他,現在已經沒人用這種方式搭訕了。 羅先生不介意張九的眼神,擦了手之后,摘下自己的眼鏡,一雙狹長的眼睛突然睜大一些,張九立刻“嗬——”了一聲,似乎是受到了某種驚嚇,往后退了一步。 羅先生的眼鏡里突然散發出綠色的漩渦,好像是海上具有毀滅性的海渦一樣,一瞬間幾把要把張九吸進去。 張九從那綠色的漩渦里,看到了很多奇怪的東西,無比的黑暗,混沌的天地,黃色的泉水,還有自己和端木晉旸…… 張九的眼神有些呆滯,突然一下倒了下去,羅先生伸手接住張九,皺了皺眉,喃喃的說:“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他說著,就聽到隔間有動靜,于是就把張九放在了休息間的沙發上,然后戴上眼鏡,匆匆的走了出去。 端木晉旸發現張九和溫離去洗手間非常慢,終于忍不住站起來也過去了,正好在門口遇到了那個羅先生,羅先生笑瞇瞇的看了一眼端木晉旸,似乎眼神別用深意,但是沒有停留,直接走過去了。 端木晉旸皺了皺眉,趕緊走進洗手間,剛一進去,就看到了倒在沙發上的張九。 端木晉旸吃了一驚,趕緊沖過去扶起張九,張九渾身軟塌塌的,沒有任何力氣,歪在端木晉旸懷里,似乎是暈過去了。 “張九?!” 端木晉旸輕輕拍了拍張九的臉頰,張九沒有任何反應,但是呼吸平穩,不知道是不是在昏睡。 溫離從隔間出來,立刻跑過來,說:“九哥這是怎么了?” 端木晉旸皺著眉,搖了搖頭,他雖然不知掉怎么了,但是感覺跟剛出去的羅先生脫不開關系。 張九腦袋里一片混沌,眼前是巨大的綠色漩渦,自己仿佛在里面翻騰著,晃的他頭暈腦脹,很多片段涌了進來…… 黑暗的地獄里,周圍都是鎖鏈,一根根黑色的監獄柱子豎起來,仿佛通向天際,沒人能從這里逃出去。 一個白色的身影全身纏住鎖鏈,靜靜的站在漆黑的鐵柱子之后,他一身白色的長袍,一雙銀白色的眼睛,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長得和端木晉旸一模一樣,尤其是那雙眼睛,太像太像了…… 一個黑影慢慢的走了過來,站在鐵柵欄之前,張九腦子里閃過斷斷續續的片段,他覺得那個黑影是自己,好像是自己,一身的黑色,長發散落垂到地上,一雙幽綠色的眼睛,注視著無邊的監獄。 那白衣人突然動了一下,笑意低沉,說:“獄主又來了,是昨天伺候你的不夠嗎?” 黑衣服的人站在外面,沒有說話,突然伸手,穿過玄鐵的柵欄,把手搭在了白衣人的身上,兩人就保持這樣的動作,過了很久。 黑衣服的人終于說話了,聲音帶著一股清冽,仿佛是一口冰泉,說:“做我的式神,只要你做我的式神……” 他的話還沒說完,“嘭?。?!”的一聲巨響,白衣服的人突然動了一下,一下抓住黑衣人的手腕,猛地向前一拽,黑衣服的人一下撞到了玄鐵的柵欄上,兩個人就隔著地獄的柵欄,緊緊的貼在一起。 白衣人聲音沙啞,笑著說:“獄主,像我這樣的怪物,也能做你的式神嗎?” 黑衣人的眼神波動了起來,說:“如果你做我的式神,你可以不必去……” “去融天鼎受刑?” 黑衣人的話還沒說完,白衣服的人已經笑著替他補充了。 黑衣服的人垂著眼眸,沒有再接話。 白衣服的人握著他的手,曖昧的摩挲著他的手腕,笑著說:“獄主舍不得我?因為我伺候你的太舒服了,是嗎,小九?” 黑衣人深吸了兩口氣,抬頭用綠色的眼睛瞪著對方,說:“因為你本性不壞?!?/br> 白衣人笑著說:“我倒是第一次聽別人這么說,尤其這個人還是堂堂酆泉獄主?!?/br> 黑衣人想要說話,白衣服的人已經制止了他的話,慢慢松開他的手,說:“不管我的本性怎么樣,只要咒印還在,只要有人知道催動咒印的方式,我永遠都是一頭殘暴的野獸,你不是也領教過嗎,獄主為了能把我這頭殘暴的野獸正法,做過多少努力不記得了嗎?是時候動手了……” 黑衣人突然雙手攥拳,突然身體一動,一下穿透了地獄的柵欄,猛地沖進去,一把拽住白衣人的衣領子,猛地將他向后按在柵欄上,雙眼仿佛是豹子,緊緊盯著他。 白衣人笑著說:“現在要動手嗎,不用送我去融天鼎了嗎?” 黑衣服的人抿了抿嘴唇,依舊沒有說話,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猛地吻了上去,仿佛是撕咬,尖尖的虎牙上立刻染上了鮮血,兩個人瘋狂的接吻,白衣人立刻奪回了主導權,將黑衣服的人壓在地上,笑著撫摸他的臉頰,輕聲說:“小九,你在哭嗎?” “小九……” “張九?!” “嗬——” 張九猛地吸了一口氣,一下從綠色的漩渦中掙扎了出來,眼前是端木晉旸擔心的面孔,和漩渦中那個白衣服的人重疊在了一起,漩渦中的環境仿佛如此真實。 張九粗喘著氣,額頭上全是汗,迷茫的說:“我怎么在這里?我剛才睡著了嗎?” 端木晉旸說:“你在洗手間暈倒了,發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記得了嗎?” 張九迷茫的晃了晃頭,發生了什么事?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又像是夢到了什么,似乎和端木晉旸有關,帶著nongnong的悲傷,然而就在剛才,一瞬間張九就記不住了,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溫離擔心的說:“九哥身上的陰氣波動的太厲害,咱們還是先回去吧?!?/br> 端木晉旸點了點頭,一下將張九打橫抱了起來,張九嚇了一跳,端木晉旸輕聲說:“放松,我抱你出去?!?/br> 第78章 樓梯上的手5 端木晉旸把張九抱到車上,張九還一臉迷茫,他身上的陰氣波動得很厲害,正處于極度“亢奮”的階段,雙手都在哆嗦。 端木晉旸摸了摸張九的額頭,涼冰冰的,張九的手心也比平時涼,或許是因為氣息波動的緣故,他身上的陰氣很重,仿佛澎湃的熱血,不停的波動著。 溫離坐在后排,有些著急的說:“九哥的手特別涼,他身上的陰氣太重了,我……” 溫離的話還沒說完,端木晉旸突然側過身去,伸手摟住張九,然后突然低下了頭,一下吻在張九的嘴唇上。 溫離嚇了一跳,不過轉念一想,旸哥身上的陽氣比自己還重,肯定能中和一下九哥身上的陰氣,渡氣這個方法雖然粗暴簡單了一點兒,但是也是最有效而且最快捷的。 不過前面兩個人的渡氣漸漸有點不太對勁…… 張九一臉迷茫,他雖然睜著眼睛,但是好像白日做夢一樣,雙手微微顫抖,眼前發暈,身體里的陰氣在不斷膨脹,仿佛自己是一個巨大的冰窖,身體都要快承受不住這股陰氣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張九突然側頭過來,他已經不知道是端木晉旸先吻上來的,還是自己先吻上去的,張九雙手猛地抱住端木晉旸的后背,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挺起腰來,雙唇迎合著端木晉旸的動作,不斷的張合,同時舌頭探出來,與端木晉旸的唇舌糾纏。 張九漸漸感覺到一股暖意流淌了進來,讓四肢百骸都舒服了很多,慢慢驅散了他身體里不斷叫囂的陰氣,終于平緩下來。 然而接吻讓兩個人的呼吸都不能平緩,舌頭互相摩擦的愉悅感讓張九戰栗不止,嗓子里發出誘人的哼聲,端木晉旸的吻變得粗暴,從他的嘴唇到張九的眼睛,然后又吻到張九的脖子…… 溫離一見不對勁,立刻雙手捂住自己眼睛,實在不好意思再看,但是他耳朵還聽的清楚,那兩個人吻得相當激烈,而且九哥竟然如此奔放,好像特別主動似的。 溫離默默的在心里數綿羊,已經數了兩百只,那兩個人還在熱烈的親吻,溫離感覺有點忍不了了,而且前面兩個人陰陽碰撞的氣息也影響到了溫離,溫離感覺車里的空間變得擁擠起來,實在太讓人尷尬了。 就在這個時候,溫離撇了一下頭,突然意識到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他們的車子。 是羅先生! 那個導購小姐挽著羅先生的手從餐廳里走了出來,羅先生的目光似乎在看他們,但是一掃而過,都沒有停留,繼續往前走了。 溫離幾乎忘了捂住眼睛,盯著羅先生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座椅,前面兩個吻得熱火朝天的人一下就被嚇醒了,張九瞪大了眼睛,“呼呼——”的喘著氣,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張開了正在戰栗。 而端木晉旸被張九的熱情弄得有些興奮,用一種吃人的目光緊緊盯著張九。 后排的溫離拍了一下椅子,猛地打開車門往外跑,張九嚇了一跳,也打開車門,說:“小七?你去哪???” 張九從副駕駛出來,但是一占地差點跪了,雙腿發軟,膝蓋都是軟的,全身被吻得無力,還在不停的顫抖。 端木晉旸趕緊也追下來,扶著張九。 溫離急匆匆的下了車,說:“和羅先生在一起的那個女士,左臉上有黑色的咒??!” 咒印…… 又是咒??! 張九覺得自己在做夢的時候,仿佛也聽到了什么咒印,這好像是一個可怕的代名詞,像毒蛇一樣的代名詞…… 溫離一邊跑一邊說:“我去追羅先生,他可能有危險?!?/br> 張九心想追什么追啊,讓那個渣男見異思遷三心二意,被襲擊了也是活該。 不過張九不放心溫離一個人跑,趕緊追在后面,端木晉旸不放心張九,也跟著一起往前跑。 羅先生帶著那個導購小姐走得很快,但是沒有打車,而是向旁邊的酒店走過去,直接上了電梯。 張九一看就傻了,媽的這是來開房了嗎!虧得他家小七還單純的覺得羅先生可能有危險,有什么危險? 但是那個女人上電梯的一瞬間,張九真的也看見她的左臉上,隱隱約約浮現著一個黑色的蛇形痕跡,咒印很淡很淡,一直沒有表露出來,不過現在有點顯性了。 溫離見到電梯合上,說:“怎么辦怎么辦?” 電梯的數字一直往上跳,上升的很快,旁邊的電梯也是剛上去,似乎要升到頂層才肯下來。 溫離看起來很著急,那個女人臉上的咒印是成漸深的印記,也就是說被激活了,正在慢慢發作,和女人在一起的羅先生處境越來越危險。 端木晉旸突然說:“停了,十七層!” 溫離立刻沖進了樓梯間,快速的往上跑,溫離是大長腿,遺傳了張九他師爹脖子以下都是腿的優良基因,而且運動細胞超強,幾步就沖上了二樓,張九在后面追,喊著:“我的媽呀,跑慢點!” 端木晉旸架住張九往上跑,張九發現別看端木先生是坐辦公室的總裁,但是竟然跑的也非???,一點兒也不輸給溫離,只剩下自己像個弱雞一樣,明明溫離的身材也跟個弱雞一樣的! 他們一口氣沖上了十五層,就聽到“啊啊啊啊啊?。。?!”的尖叫聲,是女人的叫喊聲,從樓上傳來,那聲音的凄厲程度,就跟他們昨天晚上在小巷子里聽到的一樣。 張九說:“糟糕,咒印被激活了?!?/br> 溫離看起來有些著急,說:“九哥快點?!?/br> 張九一邊往上跑,一邊伸手掏黃符,溫離沖到十七層,伸手去推樓梯間的門,結果發出“哐啷”一聲,樓梯間的門竟然給鎖死了,從外面給擋住了。 溫離著急的說:“鎖死了?” 張九剛要說話,就見溫離突然皺起眉,然后向后退了半步,猛地抬起他的大長腿一踢,“轟——”的一聲巨響,樓梯間的門半扇橫飛出去,另外半扇已經搖搖欲墜,看的張九目瞪口呆,其實小七緊張或者生氣的時候,還有點暴力傾向…… 門被踹開了,溫離猛地沖出去,張九也跟著沖出去,剛沖出去就聽到有人喊了一聲:“當心?!?/br> 然而沒多少誠意,一張青面獠牙的臉突然沖到了張九面前。 “嗬——我的媽!” 張九大喊了一聲,差點坐在地上,那張臉其丑無比,左臉上的咒印已經蔓延到了她的整張臉,整張臉變成了青色,青筋凸出,暴戾可怕,嘶吼著,嘴里的唾液拉黏,似乎要咬掉張九的鼻子。 而那聲輕飄飄,完全沒什么誠意的聲音,則是羅先生喊的。 張九向后退了一步,端木晉旸一把托住他,將人往旁邊一推,那個被咒印糾纏的女人見到端木晉旸,卻露出一種害怕的神色,并不襲擊端木晉旸,立刻向后跑去,又去襲擊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