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瑞葉是個直心眼,哪個入了她的眼,就一門心思全是他,恨不得挖心掏肺,情真意熱的時候沒有什么不肯應的,如今看來有了這兩樁事,為著程夫子肝腦涂地也是肯的。 可葉文心到底不是瑞葉爹娘,瑞葉若是當真吃了夸,誰來為著瑞葉出頭?送到石家也不是就此落戶成了石家的女兒。 “我倒覺著程先生是位至誠君子,以君子之心想他,這錢是必不肯要的?!币素M不還把瑞葉當作是丫頭看待,既是充作石家女兒嫁人的,葉文心只是賀客而非主事了,石家又怎么會這樣辦喜事。 歸根到底還是女人不能自主,若能自主,又何必瞻前顧后想這許多彎彎繞繞的事,葉文心聽了一嘆,身子輕輕抬起,又緩緩靠下去,黑眼仁兒里先是一黯跟著又閃看細碎的光:“總有咱們自己作主的一天?!?/br> 石桂笑起來:“自然是有的,眼前沒有,往后也有?!?/br> 這話葉文心說過,經年累月,綺綠繡窗下說過,硬榻船窗前也說過,每每說出總有感悟,石桂卻是一樣,從始至終不曾變過。 葉文心眼睛里那點細碎的光越加閃爍,船身輕輕一晃,她的身子也跟著輕晃:“我知道的,只偶爾總要嘆上兩上聲,如今才知,為甚這許多年,顏大家游記寫了四五冊,可論學卻只有千字有余?!庇斡洷闶撬目嘀凶鳂?,光是葉文心這短短幾月,所見所聞就有許多不堪,她卻只寫美景,不是苦中作樂又是什么。 真的走一回,城鎮尚好,入了村子才知其中辛苦,葉文心不知第幾回嘆:“生平見一見她,我便再無遺憾了?!?/br> 真的走一回,城鎮尚好,入了村子才知其中辛苦,葉文心不知第幾回嘆:“生平見一見她,我便再無遺憾了?!?/br> 話音才落,前頭就靠了岸邊,瑞葉掀了簾子進來:“已經靠岸了,前頭也不知是誰,倒累著咱們等了這許久?!?/br> 大商船也俱都靠著岸邊,各處的港口都是滿的,等也是情理之中,葉文心蓋了薄毯子,依舊是抬下船去,瑞葉跟著去照管她,石桂急急往家里趕去,不能送信,又沒個能打聽的人,秋娘還不知道急成什么樣兒。 石桂急急往家趕,除開碼頭上新添了許多兵丁之外,倒看不出水匪來過,城里還同往日一般,她越看越心定,原來趕的滿頭是汗,這才往陰涼處站一站,后背都濕了,買上一碗涼茶吃。 做生意的一樣做著生意,賣茶的賣花的還都一樣挑著擔子出來叫賣,石桂拐進巷子往前,卻看見自家門前站著些人,才還慢下來的腳步又快了起來,連著幾天曾好睡,才松了心弦又緊了起來。 這些都是街坊,雖不常來常往,也送過幾回節令點心,一見著她便讓她節哀,石桂腳下了軟,差點兒站不起來,待進了門,便見著一口薄棺,幾朵白花點綴,她腦子里嗡的一聲炸開來。 滿院子的找人要問話,卻怎么也開不出口,被喜子一把拉住了:“阿奶沒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懷總是晚上十點上的飛機,晚上十點半落的地 因為飛機上有幾個安阿拉(大概是這樣寫)的人,于是還檢疫了一下 旅行有很多見聞,其實這是旅游,畢竟重點是買買買 后續會有一大撥的抽獎 比如口紅啊香水啊之類的(不會抽更新的?。?!絕不會?。。。?/br> 微博名:一只懷愫 今天就會有抽獎,妹子萌快去轉發啊~~~ ☆、第371章 戴孝 石桂惶惶然一頭是汗,被喜子拉住胳膊,這才回過神來,掌心一把冷汗,好半晌才開了口:“爹呢?” 俞婆子沒了,石頭爹又在何處,有一肚皮的話要問,喜子看一看西屋:“爹傷著了,在屋里躺著呢?!彼胫莩抢餂]進水匪來,城門守得這樣嚴實,想進也進不來,俞婆子跟石頭爹兩個,也不是在碼頭的大通鋪里遇上水匪的,是坐了船要回鄉,在船上遇見的。 石頭爹常年當水手的,夜里一聽聲兒不對,就知道是出了事,一船艙里都是人,被他一個個的搖醒了,聽見有人上船四個字,哪個不曉得厲害,石頭爹伏著俞婆子,跟眾人一齊涌出艙房去。 水匪盯的是貨,這半船人卻沒什么好顧惜,上來就是先殺人,殺個干凈把尸體拋下船去,帶著船跟貨開回島上去。 輕悄悄上了船,一個個掂著刀過來,被這些人給沖散了,亂刀砍起來,石頭馱著俞婆子,竟在人群之中找著了小艇。 此時還有貪財的,想趁著亂去摸些貨,石頭本來就是托了相熟的船家帶他們回鄉去,身邊哪里有貨,只背著一個老娘逃命去。 俞婆子唬得臉色煞白,就看見明晃晃的刀光在眼前晃,殺聲喊聲震得耳朵響,亂起來什么也聽不見,伸手抹了一把臉,又腥又熱又濕。 石頭要救她的命,先把她拋下船去,死的人這許多,沒到清理尸首的時候,他跟著便自家往下跳,腰正磕在小艇上,這些水匪都是坐著小艇來的,趁著貨船停在沙草灘邊,夜里漲潮時來。 石頭知道下頭是軟沙軟草,這才敢把人往下拋,俞婆子卻不知道,還當兒子不要她了,要把她扔下去,殺豬似的嚎叫起來。 好在此時滿船都是震天的叫聲,也無人顧及這頭,石頭腰上磕著一下,忍著疼下水把俞婆子拉起來,推到小艇上去,抓著漿使勁往海上劃去。 還有來扒小艇的,也有人早早逃下船逃生,光是游怎么游得遠,這一片兒都是沙草灘,連人都沒有,哪里來的船,石頭也拉了人上來,可小艇只坐得下三四個人,后來再伸手的,也都救不了了。 若不是救了那么兩個人年青的漢子,也不能再劃回穗州港口來,他們沒把石頭和俞婆子拋下去,也是因著石頭當過水手能辨方向,帶著他們一齊回了穗州,活下一命來。 幾個人才上岸就被拿住了,一聽說是逃生的,再看還帶著一個老婦,身上血跡未干,何時發的船,何時泊的岸,說得一清二楚,立時派了船去剿匪,又問他們城中可還有親人,石頭這個模樣,只能往秋娘這兒來。 他到那會兒還不知道俞婆子已經一命歸西,身上有傷還馱著他娘,泡過水再吹過風,身上濕冷些也是該的,還不住的安慰她,到了秋娘那兒喝一口熱湯,再擦一擦身子就會好的。 等拍開了門,堂屋里七手八腳的點起燈來,王娘子跟松籮兩個也被秋娘接過來一道住著,幾個人收拾了床,煎了湯來,一摸俞婆子已經手腳冰涼,口鼻沒有半點氣息了。 人身上沒有半點傷痕,先看著臉上身上都有血,還當是讓刀給捅了,收拾了衣裳卻又不是,連一塊青的地方都沒有,是活生生給嚇死的。 石桂聽了,一時不知說什么好,俞婆子那么能折騰的人,秋娘喜子因著她吃了多少苦頭,如今秋娘聽見她的名字還依舊不自在,再怎么也沒成想到,她竟是被嚇死的,還沒聲沒息的死在了水上。 既然人都沒了,又已經進了家門,總要辦喪事,回過神來問一聲秋娘在哪兒,喜子指一指廚房,秋娘跟王娘子兩個在里頭蒸饅頭。 這事兒還是石桂走后幾天里出的,跟漳州鬧匪沒隔上一天,原來那些人也是叫穗州的水兵趕過去的。 棺材不能久停,還得發送出去,雖是簡薄著辦,饅頭總得蒸上幾個,白紙扎花扎紙人也都一一辦起來,石桂這才看見喜子身上穿著孝。 石桂先看一看石頭爹,窗子開著,他趴在床上也不知是醒了未醒,床邊擱著藥碗,腰上纏著布條,看著倒是安穩的,跟著便去看秋娘,秋娘熱得一身是汗,蒸屜不住往外冒熱氣,廚房里頭三個人,個個都是面上燒紅的。 秋娘身上只穿著素色衣裳,卻給喜子戴了孝,石桂一看就明白過來,轉身就要回屋翻找素衣換上,她身上穿的還是章夫人丫頭給的衣裳,杏紅色衫子,底下是條白條紗的裙兒。 秋娘看見女兒,扔下面粉盆兒,把她細細看一回,念了一聲佛,聽說漳州鬧了水匪,她急得日夜睡不好,得虧著明月跟了一道去,要不然娘倆個是怎么也安不下心的,看見石桂全須全尾的回來了,這才長出一口氣。 料得她也看見家里的情狀了,到這會兒也沒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人都已經進了屋子,難道還讓石頭再馱出去不成,不愿辦也得辦了:“你屋里已經備下了,你去換了衣裳罷?!?/br> 石桂知道是躲不開這一遭的,喜子穿了,她也得穿,便為著讓石頭爹心里高興些,回屋里去換下身上的紅衣,穿上孝衣,頭上扎兩朵白花,掂了茶壺往屋里去給石頭爹添水。 石頭爹人還昏睡著,床上掛著紗帳,凳子上擺著茶碗藥碗,粥吃了一半,還有些腌菜,石桂替他抹一抹汗,才要坐下,就被秋娘叫出去:“你也坐了船的,趕緊不必忙了,去喝些粥?!?/br> 這才覺著肚里饑餓,今兒一天肚里只有半塊干餅一碗涼茶,被秋娘押著往廚房里喝了半碗粥,一面喝粥,一面拿眼兒往堂前去看,一個盆兒里燒著紙,秋娘沒上手,喜子在打理,秋娘也不急著催她:“生意已經斷了幾天了,明兒你還帶著王娘子開工去?!?/br> 歇上一天就停一天的進帳,此時正是碼頭生意好的時候,滯留的人越多,買飯的人越多,她們這么歇下來,生意可沒人看顧。 石桂嘴里咽著粥,秋娘口上說著生意,心里怕也不愿意她去燒紙磕頭,咬一口腌瓜菜點點頭:“我去忙鋪里的事兒,娘不必cao心旁的,先讓爹把傷給養好?!敝劣趥弥蟮氖?,又是另說。 石桂回來的頭一件事兒,就是往屋里頭算帳去,一家人的吃用開銷都從店里來,秋娘說歇了幾天的生意,算一算一日就少了十來兩的進帳,家里底子薄,一家子怎么也吃不起老本,明兒就得開工,一天都不能再耽誤了。 她換下孝衣,還穿著素色衣裳先去訂rou,rou鋪的老板看見她眼兒都笑瞇了,前頭要的rou多了,一時斷了,他家的生計也艱難起來。 都是小生意,哪一頭都斷不起,石桂帶著王娘子回了飯鋪,才一開門肖娘子就來了,還有張三娘,一個個都等著,幾個人把鍋碗洗涮一回,又把車擦過一遍,先把rou燉起來。 為著俞婆子的喪事,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出去,買菜買rou還得花錢,辛苦拼了兩個月,還是沒攢下多少錢來。 第二日石家的車一推出去,立時就賣空了,兵營里的工事暫時停下,只有匠人還在,兵丁都回營中去,鬧過水匪,幾個把總千總不肯再把兵借出去做工,石桂也沒這許多飯要送。 工程上人少了,碼頭上的人卻多了,一個帶著一個,全來石記竹筒飯買飯,王娘子正怕生意停下不好做,沒成想還有許多人要,石桂讓阿珍往碼頭上叫賣去,一天竟也賣了五百來份。 手上有了錢,石桂這才心定,可不能為著辦喪,就把這點底子給掏沒了,鋪子重又開起來,賣糖水的老板娘滿心歡喜,一樣是付租錢給她,石家賣飯跟不賣飯,她的鋪子收成要差上幾倍。 大風天趕上鬧水匪,再加上家里辦喪事,石記竹筒飯連著十來日不曾開張,開張起來依舊生意火爆,得虧得這些人離不了港,碼頭上也已經有人推著車賣飯賣水,若不是往來人多,石家的生意只怕要減去一半兒。 石桂天天早出晚歸,忙的腳不沾地,到俞婆子停靈發送那一日才歇下來,讓王娘子幾個依舊開工,穿著孝衣,聽人吹打了送俞婆子出門去。 石頭的腰傷怕不能好,磕在船上,又cao勞多年,還劃了一夜的船的,積年的勞累一齊發作出來,辦喪那一天竟直不起身來,反是秋娘幾個臉上少有戚容,鄰居見了,還都嘆他是個孝順的。 街坊自然也有些閑言碎語,可秋娘石桂一個個都忙,誰也聽不見這些,一轉眼就見不著人了,便有些非議,也無處可說去,只知道這家子在碼頭上開了飯鋪。 發送了俞婆子,石桂算了一筆帳,買棺材置墳地,又蒸饅頭分送,扎紙花紙人,請吹打手,來送了禮的都得請人吃一頓豆腐飯,雖都是往簡里辦的,也依舊花去了七八兩銀子。 家里攢的錢便又見了底,石桂嘆得一聲,更顧不上旁的,急急先把生意再做起來,又讓喜子往兵營去打聽明月,過得幾日也沒信來,還得去看望葉文心,綠萼回來都先住回沈府去,沒得一家子辦喪事,還把她留下來,鄰居問起來,只說她去大戶人家當使女。 又忙了幾日,待石頭爹能靠著枕頭坐起來了,秋娘來尋了石桂,坐了半日都不開口,好半天才道:“就讓你爹住下罷?!?/br> 作者有話要說: 時差還在 感冒沒好 已經進入完結倒計時 八 謝謝不在辣么多天還給我扔雷的妹紙萌 光影相生扔了1個地雷 ☆、第372章 合美(捉) 石頭爹早已經住下了,石桂忙著飯鋪的生意,可也知道西屋里添了家具,床帳席子被褥都添置了新的,推開門院子里頭就掛著他洗曬過的衣裳,全都換過新的,把那幾件補丁疊著補丁還不肯扔的全剪了當抹布,廚房里還有好幾樣他愛吃的腌菜,小壇子里頭盛得滿滿當當。 秋娘一點一點的在做這件事,石桂看在眼里,自然把這當作是俞婆子沒了,兩夫妻又要重歸于好,破鏡能重圓,她雖沒料著這么快就有這一天,可心里依舊高興,只等著石頭爹傷好,兩人此時還有些束手束腳,慢慢就會好的。 誰知道秋娘會開口問這么一句,既然問了,便不是想著要和好的意思了,石桂一時怔住,秋娘也知道女兒為什么發怔,兩只手擱在膝上,緊緊絞著,復又松開,她還是不好意思在女兒跟前細說,可說了又比不說要強,等得許久這才道:“讓你爹就在家里住著,他的傷往后也不能上工了?!?/br> 石桂咬咬唇,難得猶豫起來:“爹知道了?”要是石頭爹知道秋娘心里是這么想的,只怕不會住下來,一個堂屋分開兩間,夫妻又不是夫妻,陌路又不是陌路,兩個這么絞著,后頭的日子難道就尷尬過了? 秋娘比石桂更知道石頭心里想的什么,伸手摸一摸頭發:“這樣最好,你別憂心這個,我來cao心就是?!弊源蚴^住進來,秋娘就少有時間忙飯鋪的事,全交給了石桂,也怕她太辛苦:“等他傷好了,咱們還跟原來一樣?!?/br> 一桌子吃飯一桌子說話,只不能再睡一張床了,石桂無語可說,只得點頭,除開依著秋娘的心思,也沒有旁的法子。 眼下這樣算不得好算不得壞,到底一家子還住在一起,秋娘說完了就往外去,石桂抬眼看看窗外,院子里頭架起竹桿來,因著要入秋了,秋娘翻出薄被子洗曬,又預備起立秋要吃的節令果品,喜子在讀書,哪個進來都要說一聲合樂,可偏偏又不是真的合樂。 石桂擠出空來去看葉文心,她靠在床上好了許多,只嗓子還有些啞,石桂才一進門,就見是宋蔭堂扶著她的背在喂她水喝,葉文心就著他的手喝了半杯,里頭調了枇杷蜜擠了一點薄荷汁,能潤一潤嗓子,讓她咳的不那么厲害。 看見石桂來了,她立時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拉她:“你知不知道,顏大家回來了?!边@么說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在發光,宋蔭堂揉一揉她的肩頭:“縱是顏大家來了,你也得仔細將養?!?/br> 葉文心難得面紅起來,推了他一把,把他推的站起來,石桂還站在落地罩門后頭,見宋蔭堂出來了,這才往里去,坐到葉文心的身邊:“顏大家又不會飛,既回來了,怎么也得留個三五月,你養好了身子,再去見她就是?!?/br> 只怕顏大家也想見一見葉文心,她替紀夫人分擔了這許多事,要是她還想著再出海去,怎么也得找一個能坐鎮的,紀大人此時不動,難保往后不動,要是調到了外任,女學的擔子又有誰來擔。 “聽說是畫了海圖回來的,要趁著萬壽節敬上去?!彪m還未見,就已經向往起來,葉文心越說越是臉紅,眼睛里閃爍著神采,嘴角微微翹起,分明還帶著倦容,卻恨不得立時下床奔到女學館去。 “怪道要看著你呢,你這身子可怎么去,外頭又熱,出去一趟著了暑氣怎么好,本來就是風寒,可不能再動了?!笔鹛嫠蛏茸?,瑞葉捧了冰盆進來,擱得遠遠的,給屋里添點涼氣。 “有我看著呢,你就放心罷?!比~文心病著,瑞葉在她身邊倒又是個大丫頭了,替她打點事務,連著俞婆子的喪事,也送了幾件喪儀去。 石桂謝過她,扯了她的袖子:“我家里的事,倒累著了你?!庇崞抛右蛔?,底下便要守一年孝,瑞葉跟程夫子約定的婚期,到底沒能成。 瑞葉既要允作石家女嫁人,自然也得跟著守孝,才不讓人說嘴,她自然肯等,說是平民家的女兒,比原來當奴要好聽的多,外人看她已經是被休的婦人了,再說是奴,程先生臉上怎么好看。 便是不想等,也得等,瑞葉臉上微微發紅:“怎么還同我說這些話,若不是你們,我且不知道要怎么好?!惫值廊~文心把她安置在石家,是一早就替她想好了,還允諾她等病好些就去紀府,求紀夫人替她落戶在石家。 往后正正經經就是石家的女兒,不論受了什么欺負,都有人替她出頭,葉文心想的是瑞葉不受欺負,瑞葉想的卻是程先生往后不必受人輕視,兩邊都放心,自然肯等,只說要慢慢備嫁。 辦過紅白喜事,這一家子才算在穗州扎下根了,原來少走動的街坊也走動起來,看著秋娘親和有禮,兒子讀書女兒能干,雖還是有些閑言閑語,也是人之常情。 旁人不講究這些,讀書人是最講究的,能把事情辦得漂亮些,又何苦留下把柄來,等葉文心的病好上些,還要讓瑞葉回石家去,這才是備嫁的模樣。 上回辦喪,綠萼和瑞葉也結伴回來一趟,別個倒吃驚秋娘這點年紀竟有這許多女兒,連生了三個女兒,才生到兒子,女兒還個頂個的漂亮,看她的目光便不相同,想著她在婆母棺前沒有多少戚色,想必受了不少欺壓,揣測歸揣測,到底是正正經經發送出去的,這一家子便是人品好可以相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