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您的好友秋娘已上線 謝謝地雷票謝謝營養液 ☆、第265章 善緣 石桂拿了信嘴唇都抖起來,面色微微泛白,倚著門才站住了,石菊見她這模樣趕緊扶她一把: “這是怎么了?誰來的信?” 石桂搖搖頭,嘴唇嚅嚅動一動,喉嚨口卡著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心里期望是秋娘寄來的,又怕收到的是壞消息。 石桂挨在石菊身上,把那封信緊緊攥在手里,進屋半天還不敢拆開,葉文心看著便道:“要不要,我替你看看?” 石桂看她一眼,搖了搖頭,深深吸一口氣:“我自己看?!笔种割^沒勁,封口拆了好幾回,還沒撕開來,葉文心從繡籮里頭摸了把小剪子來。 石桂伸手接過去,抖了手剪開封口,就怕把信封上畫的那朵花給剪壞了,里頭只有薄薄一張紙,被石桂捏得發皺,她屏住一口氣,只看了個抬頭,人就怔住了,萬不成想,給她寫信的竟是綠萼。 別苑里那個跟她同吃同睡過的秀才女兒,石桂一時怔住了,緊張害怕便淡了幾分,兩只手還抖個不住,把一封信看完了,這才長長出一口氣。 秋娘喜子再加一個俞婆子,是被騙出來尋親的,那人騙說石頭是跟著官船出海去了,在海上賺了錢,在漳州城里已經置下了田產屋子,那頭離得海近些,還能再跑幾回貨,托了他把人接過去,一家子過好日子。 石頭自己更是去了金陵城,要把女兒贖出來,說得有名有姓的,連宋家在尚書巷都說了,還說女兒孝順得很,給石頭又是做衣裳又是做鞋子,船上那些個討生活的哪一個不羨慕石頭有這么個好女兒。 這人干這行當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喜子雪白可愛,秋娘頗有姿色,還是白來的,把家當全料理了跟著他走,路上再把這幾個賣了,還得再得一注錢。 要賣不能在當地賣,就得賣得遠些才行,讓他們找不回家鄉才好,村里也就無人知道他做了這營生,算盤打得好好的,可他沒成想秋娘是個細心的,輪番問他,叫她問出破綻來了。 秋娘心細,回回他說了什么,全都記在心里,他又是個心虛的,生怕她們鬧起來,還沒到地頭,沒法脫手,可不就白砸了一筆買賣。 那人話越說少越說越勉強,秋娘留了個心眼,喜子還是個孩子,她自然要跟俞婆子商量,把那人前言不搭后語的地方挑出來,哪知道俞婆子被富貴迷了眼,一心想著要跟著兒子過好日子去,秋娘說的多了,她一口就啐上去:“你個喪門白虎,眼看見家里好了,你又打得什么主意?” 俞婆子一高聲,那人在船艙外頭全聽見了,有心算計無心,也知道俞婆子是很不喜歡這個兒媳婦的,便偷偷告訴俞婆子,說石頭在漳州有了二房。 俞婆子一聽居然大喜,那二房還有懷了身子,這回來接,心里還有些怕,怕大婦容不下,特意給了他銀子,讓他給未見過面的婆母多置些好吃的好穿的。 俞婆子這么些年都不待見秋娘,討進門來先是不能生,抱了個野種當親生的,跟著好容易生了個兒子,把兒子教的不跟她親近,這會兒把秋娘照顧她端湯熬藥的事兒全忘了,只記得秋娘的娘家嫂嫂說要拿刀剁了她。 她本就存了這個心,叫人一挑唆,想了一夜,那想把秋娘賣掉的主意又冒出來,對那人道:“我這個媳婦不是個能容人的,總不能叫兒子再受委屈?!?/br> 兩個一拍即合,還做個為難模樣,那人便顯得被后頭這個二房給攏絡住的模樣:“二夫人待我是有大恩德的,我怎么也不能看著她受罪?!?/br> 俞婆子把心里頭的算計說出來,那人還直搖手:“那怎么成,我如今替石頭哥打長工,怎么能賣了主家?!?/br> 俞婆子把眉頭一皺:“是我賣的她,我是婆婆,有什么做不得?!庇崞抛右惠呑記]過蘭溪村,再不知道這犯了法,何況賣出去這許多人,哪一個能找得回來,還推一推那人道:“我這個媳婦,良心雖壞,也是有眉有眼的,依著我看,總能賣出十幾二十兩?!?/br> 那人原是想賣給相熟的人牙子,可秋娘借著上岸去買布買米,跟好幾個人搭上了話,萬一別個一多事,這事兒就成不了了。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早些脫手,先把秋娘賣了,說是賣出來的妾,婆母吩咐著賣得遠些,因著發了大水人賣得賤了,十五兩銀子買了去,轉手要賣給個沒生養的大戶,就要挑這生過兒子的,想帶一個兒子出來。 沒成想,買了秋娘的就是陳娘子,秋娘被堵了嘴兒捆著送到陳娘子這兒,陳娘子沒認出她來,她卻把陳娘子認出來了,也不吵也不鬧,等陳娘子給她松開了,她這才嚷出來。 陳娘子原在甜水呆得好好的,錯賣了綠萼,被宋家找上門,宋家很不愿意攬這事兒,買了秀才的女兒當丫頭,怎么也是一樁罪過,還把身價銀子退給陳娘子,又給了她十兩銀子,讓她去縣里頭找人,宋家不肯出這個面。 綠萼興興頭頭當找著了家人,哪知道一出門接她的還是陳娘子,既是收了錢的,也替她奔走一回,可姚秀才家都不在本地,要找到他的親戚,怎么能找得著。 縣里頭也不肯認,教諭得是舉人去,派了秀才可不是因著收了姚秀才的錢,手上無人可派,說是暫代,也一樣發銀米,那姚秀才還死在蘭溪,他原來就是個不會交際的,腦袋就靈光那一回,跟著連份禮也沒送來,衙門里的人跟他連香火情都算不上了,哪里還會管他女兒。 陳娘子這下可算把綠萼砸在手里了,賣她是不能夠的,她是秀才女兒,找又找不到親人,還能怎么辦,只好先養活起來,陳娘子看看自家兒子,吊兒郎當,就當養個童養媳婦,總還有一手針線能換錢。 綠萼牢牢記著石桂跟她說的話,必得有用了,別個才能留下她來,她好似驚弓之鳥,往后又能再到哪里去,宋家回不去,陳娘子再不要她,她要怎么活? 越發小心侍候著,陳娘子先時看她氣不順,可她到底帶回來十兩銀子,也沒去扣摳她的東西,綠萼在宋家攢了些錢,藏得密密實實的,認了陳娘子當干娘,跟著她平平安安長到十二歲。 綠萼生得好,瓜子臉大眼睛,瞪了眼兒看人的時候,很有一份楚楚可憐的意味,陳大郎后來也還是一樣跟那些個買進來的丫頭有些首尾,綠萼只當看不見,一門心思跟著陳娘子,還跟她說也要學她的本事,當個牙婆。 于她這就處是有了營生了,陳娘子越是想越是覺得好,兒子那點工錢指望不上,若是她能接了這牙婆的營生過去,再生下個孫子來,兒子也算有人照應。 陳大郎就是這時候打了人鬧出官司來,他跑回來收拾了東西帶著他娘要逃,陳娘子這才沒丟下綠萼,兩個躲在城外,由著綠萼把家里能賣的都賣了,屋子也給抵了,拿著錢出來找她們,三人一道上了路。 行行停停,到了新地頭,度著沒人會追來了,典下一間小院來,陳娘子挎了籃子,還去沿家沿戶的賣花賣珠子,慢慢又把牙婆的行當干了起來。 綠萼長到十五歲了,陳娘子想著兒子總算收了心,過了幾年安生的日子,預備給他們辦喜事,再做一筆買賣,拿了賞錢好買幾匹好綢緞,綠萼跟了這些年,比兒子還知道孝順她,當她是女兒看待的,得把親事辦的體面些。 這才會買到了秋娘,模樣不錯,生過兒子,價錢還便宜,立時給了銀子,哪里知道竟買回一個同鄉來。 綠萼聽她細說跟陳娘子的過往,一聽便知道是石桂的娘,她還記著石桂待她很好,沒成想命也這么苦,改不脫那掉淚的脾氣,哭上一回,求陳娘子放了秋娘,讓她去找她兒子。 陳娘子知道她是被騙賣的,這筆錢賺不成,帶了秋娘去報官,那只船早就走了,哪里還等到衙役過去,秋娘趴在河邊哀哭,綠萼便道:“嬸嬸要不然,寫信給石桂罷,她總還在宋家的?!?/br> 為著買秋娘已經花了十五兩銀子,既不出手了,這手就算是打了水漂,秋娘又想著要找兒子,又想著要尋丈夫,急的生了病,若是沒有綠萼給她請醫抓藥,她根本熬不下來。 陳娘子倒是想著石桂原來也是殷勤的,拿了月錢還知道來看她,還給她做了鞋,可這點情面到底比不上十五兩銀子,綠萼卻道石桂在太太屋里當差,莫說十五兩,就是五十兩這些年也攢了下來,只要送了信去,必能還回來的。 陳娘子也信石桂是個能干的,才幾個月的功夫就能混到太太院里去,升得這樣快,這銀子可不流水似的,秋娘病好了也做起針線來,陳婆子卻動了腦筋來,帶著秋娘去那戶人家告罪,把情由一說,說這回差事沒辦成,只怕也接不下這個活計來了,預備把人送回去,全了這一番孝心。 這家子因著沒兒子,見天的點燈捐香油,就盼著積德行善能讓菩薩賜個兒子來,聽見這事兒拿了銀子給陳娘子,解了苦厄,又給自己添一樁功德。 秋娘先是病了,好容易養好了病,又要還陳娘子的人情,還得尋訪兒子,又要籌措路費,陳娘子一家也不能白養活她,綠萼身邊也沒余錢,兩個人支了個餛飩攤子,做起食客生意來,這才攢下錢,托人送一封信出來,這封信繞了幾個彎送到石桂手里,竟隔了這許多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懷總去喝喜酒了 今天大概有二更吧…… 大吉大利求包養 ☆、第266章 蛛絲 石桂把那信從頭至尾又看一回,提著的心才剛放下,又吊了起來,這信上寫得模糊,信上把秋娘是怎么遇著陳娘子的,又是怎么被救的,被救之后生了重病,都寫得分明,可病好之后的事卻只提了兩句,既沒說打算,也沒說在哪兒,這封信竟是一封有來沒有回的信。 石桂就是想送,也不知道送到哪兒去,她直覺里頭還有事兒,要不然怎么也不會一封信送了兩年多,拉了石菊問道:“送信的人呢?在哪兒?” 石菊滿面懊惱:“我出門的時候正巧遇上,要不是門子知道你,這信還不知道要壓多久,要是知道是你娘來的信,我怎么也得把人留住了!” 送信的人早不知道去了哪里,石桂捧了信不知往哪兒去找人,石菊握了她的手:“既是送了信來,那必會再來,我叫門上留意著,若是再來,就把人留住?!?/br> 石桂又細問那送信的是個什么模樣,石菊卻說不上來,她急著趕過來,門上的人也沒說,還真不知道是誰人送來的。 石桂一口氣又提了起來,時間斷在二年前,事情可不斷在兩年前,秋娘后來又去了哪兒?是托誰送了信出來,如今身在何處,三樁事件件都是迷團。 石菊既碰著這事,就沒有袖手的道理,拉了她道:“你莫急,我這就回去問,等問明白了,托高家大哥來給你送信,若是人再來,我必把人給留住?!边@話說了三回,石桂還不安心,石菊知道她心里記掛了這些年,聽說家里遭災已是痛心,好容易有了信兒,沒見著人是怎么也放不下心的。 她從葉氏的屋子里頭調到宋蔭堂的屋子里去,院里頭除了高升家的,就是她的話有用,留個送信的,吩咐下去再打賞些銀錢,也不是一樁難事。 石桂別無它法,倒比不知消息還更揪心,對著石菊叮囑了好幾句,怎么也放心不下,石菊拉過她:“你莫急,一有消息,我立馬送信來?!卑矒崃擞职矒?,石桂緊緊攥著信紙,對著她勉強扯扯嘴角,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除了等還是等,石桂回屋去鋪開紙,落筆幾回都寫不成一封信,那人既送來了,就該來拿回信,她想了許久,說已經見到了喜子,請秋娘來相會,還給了二兩銀子當路費。 不敢給的太多,怕那個送信的人不牢靠,要真是個牢靠的,也不會隔上兩年才送到了,石桂心里七上八下,托了石菊必要問明白,石菊知道她心憂這才反反復復的說,拉了她打包票:“是誰托了送的信,送信的人又在何處,我都會一一細問的?!?/br> 石桂不好再多說,長長嘆出一口氣來,石菊這才去給葉文心行禮,葉文心拉了她不許磕頭,石菊笑一聲:“姑娘的事兒,老太太說就是這兩日了,到時候派人跟船,送你到穗州去跟表少爺團聚?!?/br> 葉文心也放下心中一樁事,眼圈微微泛紅:“我不好上門去當面拜謝老太太,勞你替我謝一聲?!彼@些日子給老太太做了個昭君套,是用宋家給的皮子做的,葉氏人雖沒了,送來的東西卻沒有一樣是苛待她的。 葉氏的東西按著她生前的吩咐分成了兩半,枕頭匣子里頭的藏的是她私下里給的,庫里那些大東西全留給了宋蔭堂,些許小物件早就跟老太太說了,給余容澤芝留下幾件,余下的全給了葉文心。 說余容澤芝有夫家有娘家,葉文心已經沒了娘家,只怕也難有夫家,這些東西給她是傍身用的,求老太太成全,把東西給她,讓她安身立命。 老太太為了這事兒,還把春燕叫了回去,哪樣是葉氏說要給葉文心的,哪樣是留給宋蔭堂的,春燕跟石菊兩個點了出來,等葉文心脫了籍,一道裝船送到穗州去。 “事兒雖是這兩天了,去穗州只怕還要等等,冬日里道上艱難,宋老太太就想等開春,葉家還有些東西要變賣了去,原來寄在宋家的箱籠,說是給宋蔭堂的,這會兒也全不要了,都還給葉家姐弟。 石菊這回來,還帶了幾件葉氏的舊冬衣,葉氏的衣裳就沒有華麗的艷色的,葉文心正守孝,最合適不過,打開包襖給葉文心驗看:“這件貼身小襖,是別個送的,太太一直沒上過身,白放著也是可惜了,給了姑娘御寒用?!?/br> 貼身的小襖是珍珠皮做的,怪道葉氏不上身,葉文心看上一眼便笑:“這是舊年家里送給姑姑的,我原來也有一件?!?/br> 珍珠皮就小羊羔皮,又輕又暖,冬日里貼身穿著最好不過,小襖里面是皮毛,外頭罩了一層綢料子,真個做成襖子的模樣,上面的扣子還是珍珠的。 見著葉氏的舊衣,葉文心有些傷感,拿在手里摩挲著,眼圈一紅又要掉淚,石菊留下東西告辭回去,葉文心在燈前坐了許久,直到夜里菱角提了熱水來,她抬頭才見石桂也怔愣愣的坐在燈下,手里捏著信紙,好半晌一動都不動。 葉文心看她這樣,寬慰她兩聲:“咱們等著就是,既有信來,就是平安,你也別憂心太過了?!弊哌^去伸手撫撫她的背,眼兒掃到信紙上,微微蹙了眉頭:“你別惱?!闭f著取過信去看。 石桂也不避諱,宋蔭堂的信她都攤在桌上,半點沒避人,葉文心拿了信紙,細細看那紙張,過了會子才道:“這信上帶著的油漬還新,墨漬也是新的,絕不可能寫了兩年之久,我看,不如托人就在城里找一找?!?/br> 字寫得極普通,不過粗通文義,不是寫信攤子上頭托人代寫的,紙墨也是尋常物,只墨色能看得出是新寫的,絕不是陳年舊信。 石桂聞言抽過信紙,果然有一點油星,看著是剛弄上去的,看墨漬是葉文心的長項,她既開了口,那就是真的,石桂沒懷疑過信里寫的,提到秋娘陳娘子跟姚綠萼,哪里還會有假,那說不準,秋娘就在金陵城里! 石桂一口氣差點兒沒提上來,怔怔然看著葉文心,眼睛一酸有了淚意,一咬牙忍過去:“我明兒就進城去!”此時天色已晚,城門都關了,金陵城里門樓鋪子這許多,一間間找過來,怎么找得盡,可她還是打定了主意,人都在咫尺了,再不能夠就這么錯過。 “我明兒讓劉婆子帶著兒媳婦兒子一道去?!彼侵骷?,她來開口,再許些銀錢,劉婆子才會去,緊緊拉了石桂,心里替她高興:“這下可好了,你們一家總有團聚的那一天?!?/br> 第二日一清早,石桂就穿了素襖子,去拍劉婆子的門,劉婆子還懶洋洋的在系褲帶,一聽說要進城找人,倒有些不愿意,跑斷了腿也不定能尋著,客棧這么多間,還有通鋪大屋,一個坊一個坊 的,每個坊間里弄不知藏著多少,這得尋到哪個年月去。 石桂心知她不樂意:“不讓mama白白花力氣,我給mama開工錢,若是你兒子媳婦都肯幫忙,我一日給半錢銀子!”原是想一個人一百文的,三個人就是三百文,這會兒開口就有五百文錢,劉婆子樂開了花,一疊聲的答應了。 眼睛才要轉起來,石桂已經笑了:“若是找著了,少不得比這個再厚三倍的禮?!眲⑵抛酉渤鐾?,趕緊出門去兒子家,讓兒子兒媳婦趕著車進城去。 這會兒城門都還沒開,只有農人挑著菜預備進城去賣,石桂來的路上說得仔細,東城是富人區,秋娘來了也不會住在那兒,就先從西城開始找起,一間一間坊問,最好是問保長,來了什么人,保長心里有數。 石桂是開了工錢的,她說甚就是甚,劉婆子腆了臉笑著應上一回,石桂也是無人可托了,若不然也不會托到劉婆子身上,到了地方先下車,一間間找過去問人。 腳店客棧俱都問了一回,一條街一條街的問過來,把西城都問遍了,也還是沒有消息,石桂也不知道秋娘是不是孤身一個來的,問起來便有些含混,說不清楚人數,只問有沒有一個女客,大多都是搖頭的。 孤身女客已是不多見的了,再問明白年紀更對不上,街上人潮往來,石桂踮了腳看過路的人,來來回回都沒有一個像是秋娘的,她口里發苦,都多少年不見了,喜子她就沒能一眼認出來,秋娘受了這許多苦楚,說不準也不是原來的模樣了。 她正茫然看著街面,找了一整天,水米未盡,從清晨剛進城起,到太陽西斜,半點音訊都無,也不知道人在哪兒?就在眼前了,卻偏偏碰不著。 石桂生得顏色好,立在街邊一會兒,立時就有人上來搭話,一聲小娘子還沒出口呢,被人拎起后頸往后一提,明月站在她眼前,蹙了眉頭問:“你怎么在這兒站著?!?/br> 石桂看看他,說不出話來,還沒來得及去告訴喜子呢,娘找來了,就在城里,她才要張口,明月就問她:“你吃飯了沒有?” 她一天都沒吃過東西了,臉色泛白,嘴唇都失了血色,被他問了,才搖一搖頭,明月帶她拐到個小弄堂里去,弄堂門口支著攤子,賣十五文一碗的雙鮮餛飩。 明月撿了一張干凈桌子,讓她坐著別動,片刻就手上捧了好幾個碟子過來,兩個元寶蛋,兩個炸rou卷兒,還有一碟子蒜泥白rou。 餛飩送上來,明月拿水燙過勺子遞給石桂:“這兒的餛飩量足好吃,比東城的便宜一半?!彼雭碣I上三十個回去給喜子吃的,沒成想碰見了石桂。 石桂聞見香味這才覺得餓,拿勺子舀了一個,把秋娘來信的事兒告訴了明月,明月看她這樣兒就知道沒尋著:“你就挨著一間間的問?怎么不來找我?” 明月送了禮,坐了一天的冷板凳,東西送了,人沒見著,按理是沒假不再出來的,吳千戶說要見他,他這才出了的營門,哪知道又等了大半天,好容易吳大人空下來,又人送了帖子來請他吃酒,他同明月說定了明兒再見。 石桂垂了頭,西城都找過了,還會在哪兒,總不至于去住東城的客棧,秋娘身上哪來的這許多銀錢,南北更不必說了,都是鋪面酒樓,更不會在那兒,她咬了唇兒攢眉思量,明月把自己碗里的餛飩又撥了兩只給她,拿筷子插了個元寶蛋,兩口中嚼吃了,又要一碗餛飩湯:“你先吃,吃完了我帶你去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