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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月待圓時在線閱讀 - 第124節

第124節

    葉文心卻怎么也不肯依她,自家要去打水,把臟衣裳泡了水,伸手就要搓,石桂一個頭兩個大,搶了盆來:“姑娘先學學洗帕子罷了?!?/br>
    葉文心甩了滿手的水,袖子濕了,指尖還沾著皂角沫子,抿了嘴巴露出點笑意來。

    作者有話要說:  杭州回來的第二更

    累死我了

    西湖太大天太熱

    坐了個船也沒吹到風

    出租車一直拒載,最后四公里的路要了一百塊

    這些就算惹,樓外樓根本不好吃不好吃不好吃

    傷心……

    累死了,明天再修文吧

    倒床上呼呼去了,白白

    最后,受騙是兩個人受了騙,不是一個人哇,嚕嚕嚕

    謝謝小天使的地雷票,懷總真感動

    蛹青年扔了1個地雷

    ☆、第229章 誤情(捉)

    石桂沒能等來宋勉,先等來了高甲,石桂還似原來一般迎出去,叫一聲高家大哥,跟著便問起這回家里送了什么來。

    劉婆子的眼兒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自忖吃的鹽米多,再推也推不過,縱石桂沒這想頭,高甲卻不是個硬心漢,正要縮到廚房里去,就聽見石桂叫她:“劉mama快來,把這些個搬到廚房里去,讓菱角挑幾個好看的,擺起來給姑娘聞香看色用?!?/br>
    劉婆子心里頭咋舌,憑得哪一家的富貴,也沒把這些當看物的,嘴上滿口應了,笑瞇瞇把東西抬進去,因著孝期不食葷腥,宋家送來的便多是鮮果,瑪瑙葡萄蜜碗蓋柿,還有一籮兒新下的栗子,堆得滿滿當當,劉婆子跟菱角兩個才抬進去。

    劉婆子趁著石桂沒點數,先拿了個布袋兒,抓了一把板栗又上面填上兩個大柿子,菱角才要叫,劉婆子便刮她一眼:“給你哥哥嫂子送去,你侄子在你嫂子肚里總得吃些好的補一補?!?/br>
    菱角扁了嘴兒:“這是姑娘的,娘就這么貪了,石桂jiejie又不是不生眼,才剛她都打量過了?!北沉耸植豢下?,心里實瞧不上母親這揩油的舉動:“哪一回姑娘不賞咱們,娘何必偷偷摸摸的?!?/br>
    劉婆子揚手就要打,菱角一縮身子,到底拿了布袋子,板了一張臉兒,打后門出去給哥哥嫂嫂送東西去。

    車上的東西搬了個空,石桂點了數記下帳就要進去,高甲一抹臉上的汗,從車里又取出個布包來,結結巴巴道:“這個,給你?!?/br>
    石桂不明所以,抬眼兒看著他,高甲紅了臉:“你,你院里的……”話還不曾說完,石桂先笑起來,知道是必是淡竹石菊托了他帶來的,掀開布包一個角,果然是石菊的針線,沖站高甲點點頭:“多謝你啦?!?/br>
    高甲打小就是結巴,不能進院子里當差,靠著父親的體面,一直跟著辦事,在外頭見的也都是男子,縱父親再是個管事,別個背后也得嘲弄他,說他爹娘把靈巧全都拔了去,到他身上這才口拙。

    高甲自小身邊只有一個表妹,可表妹不必他張口,自家一個就能從天亮說到天黑,他少有開口也被表妹頂的無話可說,若不是這回父親把這差事交給了他,只怕再不會跟年輕丫頭們說上話的。

    石桂接了東西,領他進屋去,捧了飯菜出來,高甲一面吃,石桂一面探問:“家里可有什么事兒?”

    高甲才還想贊她蟹醬熬得好,扒拉兩口飯,怎么也沒好意思說出口,聽著她問了這才道:“二少爺高中了?!?/br>
    石桂原來想打聽的就是宋勉的事,只要他回了金陵,不論怎么也會送信來,面上一喜:“也算一樁喜事,可回來了?”

    高甲倒沒往旁的上頭去想,梗了一會兒答道:“回來了,半個月了?!笔鹚阒兆右苍摦斒腔貋砹?,她的生日都過了半個多月了,宋勉到底找沒找著秋娘,怎么竟不送個信來。

    心里一急,越發想去看看石菊給她帶了些甚來,說不準里頭就有宋勉的信,她們幾個都是知道石桂的托負的,一直按捺著等高甲吃完飯就送了他出去,哪知道高甲說話慢,吃飯也慢,幾回要開口,又不能不聽他說,心跟放在油鍋里煎似的,滋滋直跳,跳得人掌心發汗,額角都快要冒煙。

    好容易高甲告辭了,石桂這才松一口氣,轉身進去直奔內院,把石菊給的布包抖了個底朝天,葉文心眼看著她把床翻得一團亂,問道:“這是怎么了?失落了什么東西不成?”

    里頭是石菊幾個給石桂的賀禮,幾方帕子,一身衣裳,拿的是石菊自個兒都舍不得做衣裳的料子,品紅色細碎撒金桃花紋樣的紗羅,是她給葉氏做孝衣得的賞,壓在箱子里頭一直舍不得做,淡竹還笑話她說這一匹怕是要留到出嫁,沒成想竟給石桂做了裙子。

    葉文心看見就贊了一聲:“這是你院里姐妹送來的?”湊近去看,手工活計再沒可挑剔處了,石桂才過了生辰,還請個了東道,這一看便是壽禮,才想說她們有心,就看石桂蹙了眉頭。

    “這是怎么了?”葉文心跟著擔憂起來,拉一拉石桂的袖子:“有什么事,你對我說,咱們一齊想想辦法?!?/br>
    石桂放下裙子羅綾,翻找了半日,也沒見著一言片語,石菊幾個都知道她心里最掛念的就是這樁事,但凡有一點消息都會想了法子送過來的,那便是宋勉沒去找她們了。

    葉文心眼看著石桂面色發白,伸手摟住了她,扶她坐到床邊,一只手摩挲了她的背,一只手緊緊攥著她:“到底怎么?”

    石桂勉強扯扯嘴角,想扯出點笑意來:“我托了人回去找我父母的消息,按理該送信來了,卻一直沒來?!?/br>
    葉文心閉口不知說什么勸慰她好,兩只手勾住她:“你也別焦心,山長水遠許是路上有了耽擱,便是回來了,也總有些雜事,咱們等著就是了?!?/br>
    石桂心里并非不曾想過,葉文心這樣寬慰她,她便跟著點心:“是,堂少爺不論中不中,老太爺那頭師長那頭,總得有個交待,若是中了,還得請宴,同榜的還要交際,總是……總是有些耽誤的?!?/br>
    葉文心立時點頭應和,點了頭才回過味來,石桂竟是托了宋勉去打聽消息的,拿眼兒覷一覷她,也不再說話,翻出東西來:“你看,她們念著你呢,做得這樣精心,要費多少功夫?!?/br>
    石菊送了一條裙子,淡竹送了她一件蔥綠掐花對襟薄衫,葡萄送了她一對兒銀手鐲,上面刻著桂花紋樣,三個人還合力做了一雙鞋子,也是蔥綠的,底下繡了幾朵小黃花。

    鼻子一酸,眼眶都紅起來,出來久了,倒想起葡萄來,舊年的生日還是跟她們一道過的,葡萄淡竹石菊幾個正張羅了一堆東西,紅白軟子的大石榴,簿皮紅紗西瓜,烏玉珠葡萄,盛了滿滿一盤子,還有葡萄親手做的壽桃,在饅頭上捏了個尖尖,點了紅就算是壽桃了。

    今歲再不能聚在紫藤花架子下面吃酒碰杯,石桂念得一會,靠著葉文心,這才心里頭好受了些:“我爹娘必會帶著弟弟來找我的?!?/br>
    葉文心握了她的手:“自然會的?!?/br>
    高甲趕了車回去,慢慢蹭蹭還想說上一句什么,一回身石桂已經沒在門邊,心里頭有些失落,耷拉著一張臉兒回去了,遞了信進去,告訴葉氏說莊頭上樣樣都好。

    葉氏的院子他是進不去的,春燕繁杏兩個也到了年歲尋常不往外院來,春燕派了石菊,石菊就在二門上等著,見了高甲,迎上去兩步:“高家大哥……”

    才想問一聲東西給了沒有,后頭錦荔攆了上來,聽見這一句臉都黑了,拉了高甲表哥長表哥短,跟只喜鵲似的吱吱喳喳個不住。

    石菊干脆在廊下等著,就怕問出什么來,讓錦荔知道了,依她這個性子,非得把事兒嚷出去不可,好不容易避開了錦荔把東西遞給高甲,也不知道石桂收到了沒有。

    錦荔一面跟高甲說話一面拿眼兒去斜石菊,心里恨不得啐她一口,罵上一句不要臉,竟連高家大哥都叫上了,見她不走,反身刺她一句:“你還坐著作甚,你同我表哥還有什么話說不成?”

    高甲自知無禮,倏地漲紅了臉,他本就靦腆,這話里的意味總歸不好,他跟石菊是真沒什么旁的交情,統共見過兩回,被她托著送東西去別苑,除此之外就再無別話,落到錦荔的嘴里,倒成了兩個有些什么。

    石菊卻半點也不怵她,指尖微微一緊,面色如常,笑一笑道:“春燕jiejie派了我差事,你既有急事,便先說完,等我把該問的問了,還得進去回話?!?/br>
    錦荔氣的臉都紅了,反是高甲拉她一把,唬了臉道:“不許胡鬧!”他平日結巴,這話說得卻順溜,錦荔越發生氣,眼圈一紅:“我告訴姑姑去?!?/br>
    說著跺了跺腳跑走了,跑過一條回廊,放慢了步子回頭一瞧,竟無人來追,高甲還同石菊陪起不是來,心里越發堵得慌,鼻子一皺哭起來,真個去找高升家的告狀。

    石菊趕緊問他:“她可得著東西了?”要緊的是石桂,淡竹葡萄還當她是被罰了,葡萄還說要求一求大少爺,只有石菊心里猜著些,除了跟高甲也無人可說。

    高甲才要賠不是,石菊擺擺手:“無事,她這一向看著可好?”

    高甲從石桂臉上還真沒看出什么來,石菊卻知道她還有一樁心事未了的,可她還沒撈著機會去尋宋勉,不由便蹙了眉頭,替石桂嘆一口氣。

    兩個一來一往,不知不覺竟說了許多話,各懷心思,還又去當差,石菊回去告訴春燕田莊上事事妥當,春燕點一點頭,看她面上不顯,點一點頭:“你去罷?!边@個丫頭確是沒瞧錯,是能提起來獨當一面的。

    宋勉三日一宴五日一請,吃了個囫圇,把原來見過的沒見過的俱都又見一回,碰杯換盞,跟在宋敬堂后頭認了許多人,他年紀輕有功名,雖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卻是宋老太爺的親戚,竟比宋敬堂問的人還更多些,他學館里的師傅,同宋老太爺提了要作媒的事兒。

    宋勉聽了信,半晌沒言語,這回不再猶豫,避過慶余,自家出了城,往宋家別苑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太累了

    于是今天早上睡過了頭

    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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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0章 心意

    宋勉在鄉下生活許多年,宋家那一片也有許多佃戶,他不是本地口音,便說是來尋親的,自家又是書生打扮,倒有許多人肯替他指路。

    一路找到石桂門前,整一整衣冠袍子,再抹一抹汗,心里思忖一回,不知開口第一句話該說什么好,呆呆立在門前,一只手背在身后,隔著一道墻,竟似隔得千山萬水。

    石桂跟菱角正在搗酸棗,一盆里堆得滿滿是酸棗子,菱角拿了搟面杖來,就在盆里來回轉,轉得滿手都是棗rou,葉文心坐在小杌子上看她們挑了棗子扔進去,搗得一身都是汗。

    鄉下搗糕做得粗,也不必把棗子都搗成棗rou茸,只去了核就成,一層糯米粉一層棗子rou,頂上再鋪上黃米,上鍋蒸出來自然就是棗子糕了。

    葉文心手巧,小小一把剪子在她手里變化多樣,剪出的窗花紙鋪在黃米糕上,一個不過巴掌大,有千朵萬朵的垂絲菊,富貴花開的玉堂春。

    菱角頑皮,抖開一幅喜上眉梢的鋪在黃米糕上,在喜鵲的眼兒上嵌了一顆黑芝麻,又要往花瓣里頭填紅綠糖絲,葉文心同她一道,告訴她哪個地方點紅,哪個地方填綠。

    做了糕點上蒸籠,蒸出來還得給四鄰送些去,家家都要分送重陽糕的,哪一個也沒見著似葉文心這樣巧的,劉婆子拿了糕笑得合不攏嘴兒:“前頭王家的媳婦算是巧的了,能拼出花兒來,原來姑娘更巧,這個叫的什么?松鶴延年?!?/br>
    她打開門要出去,不防外頭站了個后生,一打量就是個眼生的,唬了一張臉:“怎么大白天的立在別家門前當門神!”

    宋勉趕緊給她陪不是,劉婆子看他生得不壞,拿眼兒一打量,掖了手道:“你是誰,來做甚的?”

    宋勉說自個兒是尋人的,劉婆子一聽說得上,轉身進去了:“你等著我給你叫?!笔鹫f話是半點沒有口音的,她會說官話,又還會說金陵話,跟著葉文心還能講幾句揚州口音,這才知道她原來是外鄉人,進了院子叫石桂:“外頭有個后生,說是來尋石桂姑娘,聽口音也不像平地人?!?/br>
    石桂一時卻沒反應過來,心頭一跳,還當是石頭爹來找她了,手上還捏著酸棗去核兒,一身亂糟糟的跑出去了。

    跑到門邊才剛見立著個穿長衫的人,石桂看是宋勉,心頭越發怦怦跳個不止,木木走到他跟前,宋勉回身看看她,先把她打量一回,半年多不見,她還長高了些,看著面色倒好,不似受了搓磨的模樣,沖她點點頭。

    兩個一時都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宋勉動動嘴兒,心里滿肚子的疑問,先想問問她是怎么被貶到莊頭上來的,又想問問怎么才能幫到她,想說的話有許多,到了嘴邊卻只有一句:“你這是怎么了?”

    宋勉說話,不論對著誰都是溫言軟語的,此時尤是,看著石桂面上露著笑意,目光卻很憐惜,微微似有嘆息之意,替她覺著不公。

    石桂同他從來都是朋友相待,可這會兒沾著一手的棗子泥棗rou,頭發也不過胡亂挽在襟前,頭上臉上俱是汗,立在門前,看他也是差不多的模樣,為著趕過來,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袍子上沾著泥巴,后背也濕了一片,在家里看他青衫竹冠都不曾如何,這會兒竟沒來由的耳熱起來。

    原來早已經想好了說辭,對著淡竹石菊都不開口,只讓她們當是她弄錯了帳目,可對著宋勉卻怎么也不肯說是她犯了錯,這才叫攆出來的。

    不能說謊不能直言,索性便不說話,宋勉看她側過臉去大半年不見,竟又大了許多,一時晃神,想不起那個別苑初識時的還梳著雙丫,衣服袖子垂過了手指尖的小丫頭了。

    天氣暑熱,也不是誰在家里都正著衣冠的,小院里沒冰,一是送過來不易,二是怕落人眼,尋常車來了送些米糧還罷了,巴巴的送了冰來,可不惹眼,連葉文心在屋里,也有穿著半臂的時候,只她不肯叫菱角劉婆子看見。

    石桂也是一樣,她只一件銀紗衫兒,里頭是水綠的抹胸,外頭沒穿褙子,腰間束了一要水綠的腰帶,宋勉看她,又不敢看她,肚里想了千百回的話到了嘴邊又回轉去。

    “我家里房子可起了?田地修整好了沒有?”石桂一手都是棗子泥,反是宋勉掏了帕子出來給她擦拭,石桂搓著那條絹子,等不到他開口,干脆自己先問。

    宋勉從袖兜里掏出一把木梳來,強笑道:“這是給你的生辰禮,晚了些,對不住?!鄙项^雕了花,做得很精細,細細密密的梳齒,兩邊還用貝殼貼了兩朵小花。

    石桂卻不伸手去接,看著宋勉顧左右而言它,臉色發白,抿了嘴唇不敢問,宋勉反下了決心,拉過石桂的手,把梳子塞到她手里,握著沒放開:“我回去問了,你爹跑船沒回去,你娘你奶奶帶著你弟弟找他去了?!?/br>
    石桂一怔:“往哪兒找去?他托人帶信了?”到了這一步還把事兒往好的地方去想,石頭爹一輩子老實習慣了,跟人跑船,別個有余錢的都要帶些私貨,到了地方再賣,船老大睜只眼兒閉只眼兒,跑船的沒油水,掙的都是辛苦錢,給他們留些地方就當是補貼補貼了。

    偏偏石頭爹不會,不能貪人家這點便宜,捏著錢也沒地兒開銷去,家里沒了房子,非到一家子去找了,他必是已經在哪兒置了房子,這才會托人回來。

    宋勉不忍心看她這個模樣,沉默半晌只不開口,那些也不過是他的猜測,許是真的同人回來接人,把秋娘一家子接走了,等日子安頓下來,自然就能來接她的。

    石桂跟著又問:“那是什么時節的事?”

    宋勉只覺得嘴唇焦干,日頭照得他眼睛都晃,一只手扶住了墻,把那墻粉都刮了下來,一時變成了結巴,吞吞吐吐:“三,三年前?!?/br>
    不必宋勉說,石桂也知道家里沒有石頭爹,憑著秋娘一個人,在水災里頭是撐不過來的,縣里發的糧食能吃幾日?清田時村里也雇了壯勞力,一個人勞作,家里總能分到些糧食,日日就領這些糧回去煮粥,混個水飽,可秋娘俞婆子又要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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